☆﹀╮=========================================================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综恐)好子的未来 作者:淡暮霭 文案: 长谷川好子,穿越了,但是不是每一个穿越女都有大神庇佑, 她的灵魂在一次次的浸染世间最黑暗的存在后早已堕落不堪, 唯一的奢望只是盼着那抹暖色的火焰不要离去 内容标签:家教 灵异神怪 恐怖 搜索关键字:主角:长谷川好子,沢田纲吉 ┃ 配角:川上富江,黑猫 ┃ 其它:恐怖电影,小说 ☆、序章 ?  成为长谷川好子已经三个月了,她似乎适应的很好,但也只是似乎而已,这次川上的事情让她再也无法忍受继续在这所学校呆下去,这似乎是一所被诅咒的学校。   川上是一个非常美貌的女孩,近乎妖异的美丽让这所学校的男性都为之疯狂,但亲身所见还是让好子毛骨悚然,就在那一个平淡如常的午后,她缩在后排的角落里看书,然后听见一阵阵的骚乱从门口传来,然后,一群人就推搡着川上进来了,他们有男有女,好子注意到他们愤怒的表情下那无法隐藏的狂热,这如同野兽狂欢一般的氛围似乎感染了她,然后,她和他们一起包围了川上,拉扯着,推搡着,当她的指尖碰触到川上那绸缎般的黑发,身体顿时起了一阵无法言喻的震颤的愉悦感,更加激起她内心的暴虐和欲望。   好想,好想,杀死她,然后占有她。   好子一个激灵为自己变态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好子呆愣的当口她已被疯狂的学生挤到包围圈的外围,她震惊的看着他们狂热的神情,以及如同毒瘾发作一般的不断将手伸向川上,世界似乎将她与现实隔离,好子僵硬的转动着眼珠,嘴唇喏喏,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川上死了,好子亲眼看着她被杀死,然后被肢解,尸体被人们一抢而空,从那以后,好子就再也不曾放松过了,她想转学,可是她不能,她没有提出的权利,长谷川正夫就像一个从古书里出来的人物,这当然不是说他长得如古人,而是他的大男子主义让人恐怖,他认为女人就该乖乖的听从男人的摆布,从前的长谷川好子从来不会反抗她的父亲,现在的好子自然也不可以,自己孤身一人,又从哪里来的勇气反抗呢?所以她仍旧呆在这所学校,只是每当同学们爽朗的向她打招呼,她总是想起那张脸上染上兴奋狂热的血色的模样,如果当初她没有清醒过来,是不是也会像这样若无其事的相互打招呼呢?这真是,真是太可怕了!   男孩看着抱着书包远远跑开的女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长谷川还是那么奇怪啊!   然而,某一天,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一个艳阳天,好子正在班上听课,这是一节政时课,主讲的是一个中年地中海,既无趣又呆板,却是出了名的严厉,课上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是那么神情严肃地听着,只是好子注意到好些盯着秃顶的眼睛已经发直了。就在这时,好子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哒,哒,哒。一声一声,就好像踩在她的心上一样,又好像回响在她的耳畔。然后,吱呀一声,教室的前门打开了,阳光下,撑着伞的少女笑的甜美又可人。   川上回来了。   噩梦开始了。? ☆、第一章 富江 ?  又是这样。   她经过一扇半掩的门时听到一阵暧昧的声响,她面色无波的走过,可谓视而不见之境界。   从第一次听见声响然后打开某扇门看到川上和某一男生纠缠在一块时,她脸红的道歉退出,再到现在麻木的路过的转变之大真是一点也不夸张,因为川上似乎在随时随地的发情。神田游子轻蔑的笑笑,却难掩眼中的嫉恨,川上,川上,仿佛是从牙龈里挤出的恨意,川上虽然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但她的美丽确实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忽然,她看见了一个瘦弱的身影脚步不稳的从另一端走过来,长谷川?有好戏看了!   神田游子就好像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眯起了眼,她为什么会注意到长谷川这样存在感薄弱的小百花呢?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她和川上同班却完全不惹人注意的的缘故吧!不过这不重要!   “好子!这么巧啊!你这是准备去哪呢?”   好子看着这个女孩,隔壁班的班花,高傲的神田,她居然会和她打招呼!真是让人惊奇,她一直以为她的眼睛是长在头顶的,于是她压下脸上因之前看到的一幕而产生的燥热,回了个礼。   神田似乎不在意她的懦弱,神秘的对她说着,“好子,你一直是个乖乖女,这么刺激的一幕,你一定没见过,来,姐带你开开眼!”   神田的声音忽远忽近,但嘴里呼出的热气不时的扫过好子的耳畔,让她有些不自在,脸上顿时重新涌上了血色。   神田看着好子的模样,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这真是一个好掌握的女孩,就这么把她推进火坑好吗?虽然这样想着,她还是指着那扇门的门缝,引诱女孩走过去看,然后,手一伸,将女孩推进了那扇门。   好子那么纯情一定会叫,到时候,川上就会被赶出学校了!哈哈!神田不可控制得弯起了嘴角,但渐渐的,她的微笑就僵住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那么做?她明明知道就算被好子发现也不会改变什么,因为川上的□□众所周知,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她刚刚为什么……   神田环顾着四周,忽然发现这条平日里无比熟悉的长廊变得幽长而寂静。   猝不及防被推进房间的好子,待看清房间里的情形时,红润的脸色渐渐惨白,里面的是川上和一个男生,可是、好子想起来这里之前碰到的一幕,那时候她刚撞破了川上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的事,出于对川上的恐惧,急匆匆的跑出来于是遇到了神田游子,然后就又碰上了这种事,可是川上绝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川上,她没有做梦,确实是应该死了的。那么她眼前这个妖娆生动的美人到底是谁?   “富江,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那个和川上纠缠的男生似乎没有注意到好子的闯入,依旧我行我素的压在川上的身上,但好子却仿佛看到了当初的那一幕,那么深切的渴望,那般恐怖的欲望,吞噬人心的迷乱,她渐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富江,怎么办,我好想把你锁在我的心里,你是我的对吧!”   “是啊!松本,我是你的……”   “那就好!”男人似乎放下心来,可是没一会儿他又癫狂的喊叫着“不对,那你为什么要和熊木在一起?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松本发疯了,好子偷偷的瞄了一眼,发现看他眼底赤红一片,已无人性,于是她的预感应验了,这个男人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大砍刀,喃喃自语“只要把你杀了,你就只会属于我了!富江!”   好子手脚冰凉的看着男人朝川上走去,而床上的美人仿似无助而又委屈“松本,你为什么要杀了我?难道你不爱我吗?”   好子不知从哪里而来的冲动,一下子冲了过去,猛地撞开发疯的男人,一把拉起富江,然而,当她触到那冰凉滑腻的肌肤时,又一下子放开了手,这像无壳蜗牛一样的感觉让她涌起了一股恶心的感觉。   “你是来和我抢富江的吗?我要杀了你!”   好子想跑,却被富江拉住了“好子,我看见了呢!”   看见了什么/?生死关头,好子却想着富江的话。富江歪着头,笑容甜美。   “好子,我真的好痛啊!那时候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呢?”   “你,,你果然是死了吗……”好子僵硬了。   “我是活着的,不信,你摸摸啊!”富江略带俏皮的调戏着,好子僵硬的表情顿时裂了。   这时,男人一阵狂呼“你们,富江,不许不理我!”,然后,好子的世界一片血色,不同于上一次,隔着人山人海,她亲眼看见富江变成血淋淋的两截落在地上,那双明媚的大眼睛还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好子踉跄着倒退一步,想要错开那双诡异的眼睛,这个动作,却惊动了男人,松本带着满足的微笑接近好子,然后举刀,落下。   好子想,也许那个时候就这么被松本砍死,她的生命也不会如此斑、斓、多、彩。但是,在那刀锋即将落到她的额头时,好子突然反应过来,生死一瞬,她向后一仰整个身体扭成了不可思议的程度,随即向右一滚,直到一只手摸到了冰凉的两面墙她才绝望的发现自己陷入了墙角的绝地,松本举着刀缓慢的靠近她,好子已经没有力气再多做挣扎,她明白自己逃不过,不由得怨恨起把自己推入深渊的神田游子,却更加悲哀自己的弱小无能。   这时,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浓郁的香味,浓烈的令人魔障的香味,好子情不自禁的吸了一大口,这种仿佛身处梦幻王国的极致感受令她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了,整个人就好像躺在了棉花上,她软倒在地上,扶在墙面上的手也落到了地上,好子觉得自己变得软软的,暖暖的,甚至她的嘴角都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划出了虚幻的微笑。   没人注意的地方,川上富江的尸首的断口处仍在不断地淌出新鲜的血液,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渐渐地蔓延到好子的身边。处在迷幻中的好子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不舒服,她低下头,她的左手正浸在鲜血中,顿时惊得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手下滑,但更多的却是黏在她的手上,好子的脑袋里面仿佛有一根拉紧的橡皮筋,她很害怕,就算看见那么多的人杀了富江,她仍然有一种身处电影院的感觉,认为这不过是一场恐怖的电影,但如今,双手染上鲜血,而这粘稠的血液。不,是血肉,让她从心底生出了恐惧,甚至没有办法通过尖叫来抒发自己的恐惧,她只能机械的把手不断地往墙上蹭,希望把这些东西抹掉。   那边,松本的注意力完全被这浓郁的异香吸引了,他不再管好子的死活,而是带着迷醉的神情在房间里四处嗅闻,同时不断地喊着“富江,富江”。然后他就看到了之前被他杀死的富江,他咣当一声,扔了手中的刀,整个人跪了下去,捧起富江的上半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头往富江冰凉的身体上蹭,“富江,你好香!让我把你收藏起来好不好,呵呵,再也不会有人和我抢你了!”   好子一边把手上的血肉往墙上抹,一边惊惶的看着自己完全被血液包围,人类的血液真的有那么多吗?   门悄然的开了,高挑的身影站在门口。   “富江”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是神田游子,她是放不下自己所以来找自己的吗?好子惊喜的看向门口,背着光,好子看不清她的脸,这让好子有些不安,好在很快神田游子就走进来了,好子张了张口,还没等她开口,却发现神田游子疯了一样朝着蹲在一边的松本扑去,顿时,两个人就厮打扭在了一块。好子瞠目结舌,这是怎么回事?   “富江是我的,放开她!”   “富江是我的,不要想抢走她!”   …..   这段对话出现在任何两个人口中都不奇怪,就算身为女子的好子自己,也险些爱上富江,但是由同样美貌出众,甚至嫉恨富江的神田游子说出来,怎么都让人不敢相信。   “为什么?”好子不由得自问   “因为我的美丽,没有人可以躲过!”   好子听见脚下传来一个甜腻的声音,有些奇怪的扭曲,她低下头,一张模糊的脸孔出现血泊中,眉眼都看不清楚,但是那张血盆大口却是一张一合万分清楚。   “男人爱我,因为我的身体令他们着迷,女人嫉恨我,因为她们迷恋我的美貌,世上没有人不会爱上我,也不会有人比我更美!”   好子慢慢的抬起头,看向说出这段话的声源,那是被松本和神田争抢的富江的上半身的说出的。   “因为这样的人,不容存在!”富江的下半身不知什么时候起,长出了一个头,像一颗肉瘤,血肉模糊,但确实存在。   好子看着这一幕,再也忍受不了,她顾不得脚下的脸,一脚踏进血泊里双手捂住脸,疯了一般的朝门口跑去。? ☆、第二章 突变(一) ?  长谷川太太觉得今天也是很美好的一天,她拎着菜篮子笑眯眯的盘算着,今天买一些上等的五花肉好了,好久没吃烤肉了,正夫和好子最近很辛苦,正好家里还有隔壁太太送来的松茸剩下,再给他们做个汤。   她本就是这一代出了名的温柔美人,尤其在她有一个脾气暴躁的丈夫的前提下,她的温婉更是让人怜惜,而今嘴角的那一抹浅笑总是让人亲近,比如眼前这位。   “下午好啊!长谷川太太,今天的晚餐要不要考虑我这家店啊!”这是一个留着中分头的中年男子,如果不看那一身脏污的围兜,你准会认为那是个精英白领,不过事实上他只是一家生食材店的老板而已。   “芥川先生还是那么有精神啊!”长谷川太太停下了脚步,走进了这家店。   “呵呵!做生意嘛!病恹恹的怎么行呢?来!看看!要不要来点什么?瞧,这只肥鸽,我刚进的,买回去补补吧!好子的病才痊愈不久不是吗!”   “恩~可是好子不大喜欢吃鸽子呢!还是算了吧!”长谷川太太笑着婉拒,正待在说什么时她的目光忽地被一只棕色的长耳兔吸引了。   “咦!这种毛色的兔子很少见啊!”她惊奇的叫道。   “啊!这是我今天早上才弄来的,它是澳大利亚的品种,日本很少见的,太太,要不要买回去?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我按一般的兔子价格卖给你?”芥川先生睁眼说着瞎话,事实上这只兔子是他几天前在一个小地方上遇到的,很笨,居然自己送上门一头撞到他身上,他看它毛色的确很稀有,就把它带回来了,没想到就是因为太少见了,没人敢吃,养了几天他正急着脱手。   “这……能吃吗?它怎么看上去焉了一样?不会是病兔子吧!”长谷川太太拎起笼子有些犹疑的打量。   “唉!你还别说,这兔子活力的很呢!要不是给它打了麻醉,他那肯安分的呆在笼子里呢”就是傻了点!芥川先生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他还真没见过这样奇特的兔子,放在胡萝卜里的麻药吃了一次就不肯再上当了,但当他换成黄瓜这只兔子又啃哧啃哧的啃得欢乐了。   “兔子啊……据说很好吃,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呢!”   “这有什么!现在网络那么发达,随便一找兔子十大烹饪方法,保管你吃的满嘴留香!”芥川先生看长谷川太太还有些犹豫立马添了一句“不会电脑也没有关系,让好子给你搜一下!”   长谷川太太心动了“那…..拿给我包起来吧”   “要不要我先给您处理处理?”眼见成交了一笔生意,芥川先生显得十分殷勤。   “也好,麻烦帮我把内脏处理干净,!不要有苦味啊!”   “好咧!”芥川先生麻利的应着,一手操刀准备宰杀兔子。   谁也没注意那只长耳兔的眼里十分人性的闪现出泪花。   瞅着自己可能还要等一会儿,长谷川太太索性出了店门,毕竟这满屋子的动物味儿实在不好闻,一出门她眼尖的就瞧见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跑来。   “唉!!好子?今天怎么那么早就放….”长谷川太太惊讶的叫声随着好子的接近戛然而止,好子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扑进了她的怀里,冲击力大的直接使得两人撞进了芥川先生的店里,但长谷川太太没有理会这一切,她只感到她触手所及的地方皆是一片泥泞,好子浑身上下都是冷汗,甚至在不停地瑟瑟发抖。   “妈妈,我要转学,我要转学!我要离开这里….”耳畔是好子歇斯底里的喊叫,长谷川太太的心却是柔软成一片,她觉得自己的母爱在这一刻得到体现,好子何时和她这么亲近过?尤其因为正夫严厉的教育下,好子一直对她这个妈妈不冷不热的,大病一场之后更是沉默内向了。   长谷川太太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背,轻声安慰着“乖!好子!不怕不怕!妈妈在这儿呢!”感受到好子渐渐平静下来的身躯,长谷川太太的内心泛起了一丝不舍,这样可怜的好子真是让人舍不得呢!   “呦!好子!那么大了,还撒娇呢!在学校被人欺负了?看这小脸蛋红的,肯定是哪个坏小子吧!要不要叔叔替你教训一下?”   听到声音,好子睁开了眼,一下子就看到了芥川先生按着死命挣扎的兔子,一手举着刀,一边咧着白牙朝她笑着,这一幕和松本发狂的情形时如何的相似,好子猛地推开长谷川太太,一边倒退着,一边惊恐的叫着“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妈妈,他是疯子,有怪物啊!”   好子的举动显然惊呆了芥川先生和长谷川太太。当然,这个时候没人注意到,棕毛的兔子本来已经偷偷地挣脱了枷锁,正伺机在最后一刻脱逃,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好子,别激动!我是妈妈啊!”长谷川太太率先回过神,她努力接近激动地好子,并成功的拉住了好子“好子,别怕!我们回家好不好!”好子没有回应,但她也没有在反抗,也许是母女天性,她顺从的随着长谷川太太。   “咦?等等啊!长谷川太太,那兔子怎么!?啊,你什么跑到绳子外面的?回来!”很显然,呆兔子错过了最佳逃跑时机。   “哈,抓住了吧,看你还往哪边逃!哎呦!痛死我了!松口!松口!你这只笨兔子!”   事实证明,兔子急了咬人是真的,棕毛兔子一逃离芥川先生的魔爪,就飞快的往门口跑去,还没等它跑出门槛,它就又撞上了什么东西。   “呵呵!好可爱的兔子,老板,卖给我好吗!”女孩的嗓音瞬间唤起芥川先生骨子里的推销生意经,他一下子就从狼狈的状态下恢复了原状,理了理肮脏的围兜,抬起头,“欢迎光、美、美人!”   此刻,芥川先生满脑子的生意经顿时就不翼而飞了,他的眼里已经满是这个青春靓丽的身影,再也容纳不下其他。   这一边,长谷川太太领着女儿,一路轻声细语。   “好子,我们晚上有大餐呢!妈妈买了烤肉,啊,不对,是兔肉!咦?呀,不好,忘记拿了,不过算了,我们晚上吃松茸好了!开不开心?”怎么可能开心,她不喜欢松茸,那香味太重了。   “爸爸今晚也会早点回来呢!大惊喜哦!他说有礼物带给我们哦!”这个根本是惊吓了好吗,那个男人居然要提早回来。   “好子,知道吗,好子最喜欢的那株兰花开了呢!很香哦!你看到一定会惊叹的!”那明明是你最喜欢的兰花才对吧!   尽管觉得有些聒噪,但是在长谷川太太温和平静的笑语中,好子还是渐渐感到了一种被保护的温暖,她呆呆的看着那平凡淡然的面孔,只觉得心里发酸,她想倾诉,却无法开口,长谷川太太只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还是典型的以夫为天的家庭主妇,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   “这位女士。”在一个巷子口,与一个老人擦肩而过时,老人突然唤住了她们。   “老大爷,有什么事吗?”   “老朽观你面色发青,恐你最近有大灾降临啊!”   好子听这话浑身一颤,她刚经历了怪事,听这神神叨叨的言论,再看母亲平静的神色,只觉得那寡淡的容颜十分诡异害怕,她挣了挣,长谷川太太察觉到了,只是握的更紧了。   “好子!别怕。”长谷川太太有些不满女儿好像听了这老人的奇怪话要与她保持距离的模样,但更不满这奇怪的老人的疯言疯语。   “老大爷,不要随便吓人,我女儿还小呢!”说完便扯了好子就走。   老人摇摇头,“太太不信,老朽也无能为力,老朽只有一眼,一切灾祸在灰烬面前终将无处藏身。”   听到这话,长谷川太太走的更快了,一边低声和女儿耳语“好子,以后放学回家不要走这条路了,知道吗!”   尽管长谷川太太刻意压低声音,但在这行人稀少的道路上仍是清晰可辨,好子回过头去,看到那个老人依旧看着这边,见她回头,回了一个微笑,好子觉得这个微笑有着说不出的意味,回去的路上她再一次回想,心悸了一悸,这个微笑,慈悲而冰凉,仿佛是献给死人的一般。? ☆、第三章 突变(二) ?  尽管认为老人的话不过是无稽之谈,但是他神叨的话语还是像一把刻刀在母女两的心上划下了阴影,接下来的路上一路无话,直到瞧着前方挂着长谷川的铭牌逐渐清晰,好子才几不可见的踹了口气,终于到了,她站在一边,看着长谷川太太埋首找钥匙,阳光细碎的的抚在那张白皙的容颜上,透出点点柔和的金光。   “咦?门没锁?怎么会?”长谷川太太惊讶的说着,一边将钥匙收回到包中,一边转身,正对上好子怔忪的脸,顿时笑了。   “终于不怕了?我的胆小鬼!”她亲昵的捏了捏好子的脸,看着女儿的脸上染上绯红更是高兴“走了,咱们进去!”说着率先进了屋。   好子的嘴角弯了弯,她的母亲大概是属于抚慰性体质的人吧,看着她总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而现在到了家,那些事情就把它忘了吧,反正这一次不管说什么,她都一定要转学。这样想着,她的心情终于缓和了起来,跟着长谷川太太的背后进了屋。   “原来是正夫回来了啊!我说怎么门还开着呢!呵呵!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哟,还有客人啊!”   好子进了屋,就听见长谷川太太在那里碎碎念,她凝眸朝着玄关处看去,果不其然,那里那双黑色牛皮的鞋子不正是她那个不工作到天黑绝不回家的父亲的还会是谁?只是那双鞋子边上还横躺着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好子,你慢慢来,妈妈先进去招待一下客人!”   好子默默地点了点头,目送母亲进去,然后坐在玄关的台阶上面脱鞋,只是,眼睛的余光不时的瞄向那双红色的高跟鞋,怎么看怎么不顺心,怎么不顺心怎么烦,于是她索性伸手将那双鞋子立起来摆正,然后,吧嗒一声,好子就看见那双鞋子里面有什么液体溅了出来,黑红黑红的。   她顿了顿,慢慢的起身看向身后的长廊,不知是否是错觉,头顶的白炽灯有些黯然,她瞧得不是很分明,但是,木质地板上淡淡的血印子确实存在。   “啊~”在这静谧的空间中,蓦然传来了长谷川太太的尖叫声。好子立马回过了神,顾不得脱鞋,直接朝里边的房间跑去,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很快跑到外间的客房,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下拉开纸门,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地狱一般的场景,她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不安,砰的一下,关上了空无一人的客房门,她继续朝着里间走去,越靠近一楼的卧房细碎的咽呜声就越清晰,终于,她走过了拐角,卧房门大开,一入目就是母亲掩面缩成一团流泪的模样,好子偏过了头,望向左侧,繁衍本是世间最神圣的事情,但是好子此刻觉的这是她所接触到的最为丑恶的事情,也许是冥冥中她早已想到,所以再一次看到美貌的川上富江她虽有些恐惧,却不再惊讶,只是眼见着长谷川正夫那张熟悉的脸上染上不熟悉的狂热,那野兽般的索求,与富江娇媚的□□都令她感到无限的悲哀。   也许只是转瞬而过,也许过了很久,好子就那么站着,直到从背后而来的一股推力猛地将她撞倒,猝不及防的她一下子就扑在了地上,细白的手臂落在玻璃茶几的边角上蜿蜒的流下了殷虹的痕迹,但好子却没有去注意,她两手背地支撑着自己,愕然的看向把自己推倒的人,她的母亲,长谷川太太。   长谷川太太的眼角依旧带着红肿,却再看不到泪痕,神色呆滞,面无表情的向着不断纠缠的两人走去,就在这时,好子的耳畔再一次响起富江银铃般的笑声,仿佛引人走向甜蜜的梦境,她的眼前渐渐映现出一幕幕的影像,有一家四口温馨聚餐的画面,有姐妹情深的温暖,有相互依偎的爱情,这些画面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富江,好子茫然四顾,不知身在何处,却见四周突地一变,变得灰暗阴沉,画面却仍在继续,不知从何开始,家里的气氛愈见沉重,以往的欢声笑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父亲复杂的眼神,无论何时回首都能看见母亲阴深幽暗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妹妹再也不曾亲近过她。这样的压抑下,她的精神几乎面临崩溃的境地,但是男友的关爱让她重新绽开了笑颜,她对他的依赖渐渐加深,但是他却在她最开心的时候将匕首捅进了她的体内,身体很痛,痛的流泪,意识却渐渐模糊,不甘,怨愤,却只能无奈的死去。   然后再一次睁开眼,看着四周,仿佛上苍给了她第二次机会,她的感激没有持续多久,在她挣扎着成了父亲的刀下亡魂再一次复苏,就知道这是一种无尽的折磨,她一次次痛苦的在以爱为名的枷锁中死去,又一次次的不甘的复苏,内心的愤怒渐渐消失了,她开始享受这种极端的爱情,并且成为了爱的主宰,所有人都爱上她,不论男女,不论老少,只要她想要的,就无法逃脱……   “去死吧~!”一声暴喝,好子激灵了一下,从灰蒙蒙的幻境中清醒过来,刚刚那是什么?但她没有思考的时间,眼前这一幕吓得她当场腿软成一片,温柔娴静的长谷川太太化身为暴怒的夜叉,手举着一把菜刀,和长谷川正夫厮打在了一块,两人浑身是血,却浑然不觉着痛。   最后两人一起倒下了,事情发生的太快,好子根本没反应过来。   “看不出来,你母亲很狠啊!”好子转头,一身校服的川上富江含笑看着她,怀里抱着一只棕色的抽筋兔子,看起来就和神话中的嫦娥一样美丽非凡,但是好子很清楚的了解到了她的可怕,因为下一秒,这个嫦娥一般的川上富江就出现在长谷川夫妇的尸体旁,随着咯哒一身颈骨碎裂的声音,之前那个千娇百媚的富江就软倒在血泊里。   “那、那可是你自己……”   富江回眸。   “川上富江,只要一个就够了!”她轻柔的抚摸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兔子,然后看着扶着茶几站起来微微颤抖的好子,笑的玩味。? ☆、第四章 突变(三) ?  随着富江一步步的走近,好子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手忙脚乱的从身前的茶几上顺了一个东西挡在身前,一边警惕的后退着。但是退无可退,因为富江封住了门,她只得在越来越狭小的空间里打转,却见富江逗猫一般逼着她,她心中的恐惧倒是减少不少。而后,一不留神,她就被绊倒了,低头一看,心中一阵涩痛,长谷川太太惨白狰狞的脸孔映入眼睑,尽管她的灵魂早已不是真正的长谷川好子,但长谷川太太对她的好她都记得,这样一个温柔的女人为何会落得这种悲惨的下场。   “你到底想做什么?”好子自暴自弃一般的坐在地上,双眼含怒的问着。   富江看着那双眼睛,一怔,继而笑开,温柔而美丽,她放下怀里的兔子,一步步的走近。   “好子,你有一双干净的眼睛,我喜欢你,所以,我们做朋友好吗!”   好子猛地一僵,仿佛变成了冰块,看在富江的眼里,却无比的的可爱,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可怜可爱的女孩,那样一双空明澄澈的眼睛,她仿佛能在里面看见曾经的美好,富江紧紧地盯着好子的脸着迷的看着,一双手轻轻地落在好子的双臂上,她弯下腰,俯视着好子,继续说道“在那一个令人难忘的下午,我透过他们的身影,看到了你,你迷恋我,却可怜的挣扎在欲望的边缘不肯屈服,从那时候起,好子,我就决心一定要得到你,好子,答应我,好吗,和我在一起,我好寂寞…..”   好子浑身的冷汗瞬间齐下,她僵硬的看着富江越靠越近,最后一把把她拥在怀里,带着甜甜气息的怀抱里却让好子嗅出了丝丝腥味。好子垂眸,掩住眼中的神色。   “好子……”富江满意的蹭了蹭好子,撒娇般的轻唤。   就在这时,变故陡然生起,原本躺在地上的长谷川太太突然暴起,一下子抱住了富江,把她拖离好子。富江一惊,却挣扎无果,长谷川太太死死的压制着她。   “你这个怪物,勾引了我的丈夫不算,还想要勾引我女儿,我告诉你,你做梦!”长谷川太太尖叫道,她的喉咙在之前与长谷川正夫撕斗时被咬破,鲜血淋淋,但她就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似得,朝着一边的好子大声叫着。   “好子,妈妈抓住她了,快,快杀了这个怪物!”   好子缓缓地看着手中的菜刀,就在方才,长谷川太太塞到她手里的,她被吓了一跳,但是富江却没注意,也许注意到了,只是想岔了,但是她真的要杀了富江吗?   “好子,快啊!”长谷川太太疯狂的尖叫着。   “好子,告诉我,你不会这么对我的,是吗!”富江痛苦的挣扎着。   “你到现在还想迷惑我的女儿!我杀了你!”长谷川太太深受刺激,竟然一把揪住富江的头发把她往地上撞去,力道极狠,就算是榻榻米的地板,仍然是将富江撞晕了过去,又狠命的撞了好几下,方才停手,抬头,一双赤红的眼睛四顾,然后盯着好子看了好一会,然后拉起富江的头发,把她拖到了好子的身旁,劈手躲过了好子手上的菜刀。   好子不忍闭目,随即,一股温热的液体就溅到了她的脸上。   “我,我是不死不灭的,呵呵、而你,去死吧!”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好子一下子睁开了眼,就见原本晕过去的富江死死地掐着长谷川太太的脖子,随着她的手渐渐地收紧,长谷川太太手上的菜刀也猛地落下来。   清脆咯哒声后,好子脱力的跪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长谷川太太软倒的尸体和富江被斩落的头颅,她知道,过不了多久,这里又会出现多少个富江,的确,富江是不死不灭的,可是她赖以生存的家庭却彻底破碎了,如今,她该怎么办?   “一切灾祸在灰烬面前终将无处藏身…”老者的话突然间在脑海里浮现,并且经久不散,好子觉得那个老人有一种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自信,这令她感到厌恶,就好像如今这种局面他也有所预见一般,但无论好子再怎么不乐意,也不能否认老者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如果还有什么可以对付无限繁殖的富江,就只有一把火烧了她。   这样想着,好子的视线就落在了富江的头颅上,那张脸依旧孔栩栩如生,好像下一刻就会睁开眼朝她笑一般,她不由得微叹,心中五味杂成,透过幻觉,她仿佛看到了富江的过往,不论真假,她总归相信没有人天性是坏的,但是命运的捉弄又使得人不得不走上弯路,富江天性善妒,经历了生生死死,心性更加扭曲,这到底是谁的错又怎是谁能说得清的……   拍了拍额头,她自嘲的笑了笑,也许自己有圣母的的体制,这种时候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她转了一圈,把长谷川夫妇的尸首收到一处,又把两个富江堆到一起,浑身汗津津的难受,摸了一把,顿觉不对,手上粘的要命,低头一看,发现手上红艳艳的一片,之前的伤口裂开的更大了,血就像不要命似得流淌着,看得人瘆的慌,就在这时,她惊叫了一声,不知何时,富江的脑袋活了过来,一口咬在了她的腿上,双眼怨毒的盯着她,好子被惊得一身寒毛,一脚别开,猛地往墙上踹去,直到雪白的墙壁血肉糊了一片这才镇定下来,没想到那么快就复活了,看来要赶紧动手了,好子在仓库里找了一桶汽油,然后把桶拖了出来,浇到了尸身上,扫视一周然后发现房子里到处是血迹,咬了咬牙,将所有汽油倒出,泼满了整所房子,好在房子木制,也不需要很多汽油,等泼到角落时,一团棕色的毛团一下子窜了出来,好子眼尖忙堵住后看了一眼,是之前富江带来的兔子,此刻被她泼了一身油,犹如浇了浆的蜡像,一双眼瞪着她,瑟瑟发抖,她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就见那兔子受惊一般,把自己缩得更小,简直就像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裹在毛里一般,当然,它显然也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哀怨又恐惧的看着好子,怯生生的,小心的张开嘴巴,然后“啾~”   好子( ⊙ o ⊙),她不知道兔子是不是会叫,但是刚才那就对不是一只兔子该发出的叫声,不过。顿了顿,好子蹲下身,弯腰抱起那只兔子,手轻轻地抚摸着那打绺的毛,兔子待在她怀里一动不动,她不喜欢动物,不过看这只胆小又乖巧的生物,也许她可以养一只也不错!   怀里的兔子呆呆的看着女孩上扬的嘴角,但很快又挣扎起来,就算这女孩笑的很可爱,但不能消除她刚刚几脚踢碎脑袋的凶残模样,他头一次那么恨Reborn,如果不是Reborn,他怎么会变成这幅摸样?又怎么会经历这种被人抓,差点被宰,然后看人被宰,最后差点被浇油烧死的命运。27·兔子·纲吉君在心里不停地挠墙呐喊,身体更是激烈的扭来扭去,然后一滴冰凉的液体打在了他的毛上,渗进了他的表皮,一种莫名的心绪在他的心间漫开,他不由得停下了动作,任由女孩将脸埋进他的毛里,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若有似无的抽泣声一声一声的打在人的心上。   无家可归了啊。不知是谁的叹息,但是确实是让人心酸不已。? ☆、第五章 怪人 ?  “你确定是在这吗?”少年暴躁的□□着自己的一头银发,问一旁的矮子,看矮子只顾着自己在不停地按着什么按钮,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并不理会自己,一张脸顿时青了红,红了黑,不由得拧了拧眉,又转向另一边,看着自己的肩头。   “Reborn桑?”   “强尼二的追踪仪显示他确实是在这一带。”西装的婴儿即使戴着奶嘴,但那张冰冷的脸孔也没人敢真的把他当做一个正常的婴儿,而他此刻浑身萦绕的煞气更是让人胆寒,尤其是让另一边不停地摆弄仪器的矮子冷汗直冒,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笨纲,蠢纲,蓝波大人要阿纲…….”落在身后的奶牛装小孩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欢快的前行着,这歌词让前方的银发少年青筋爆了又爆,终于忍无可忍,“蠢牛,闭嘴!”   “强尼二,还没有找到十代目吗!”   “快了快了,不要着急啊!”强尼二擦了擦汗,说道,心里却在欲哭无泪,你以为找一只兔子有那么简单吗?又不是人那么显眼…..但他也只敢在心里说说,毕竟这祸还跟他脱不了关系。   “咦,篝火大会!蓝波大人的!”随着蓝波的闹声,他们发现前面火光冲天,有一栋房子正在冒着黑烟,他们赶紧跑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而这时,眼尖的狱寺就看到从浓烟滚滚的屋子里,走出了一个女的,他顿时激动地不能自己。   “十….十…代…..”   “阿纲….”就在狱寺不能自己的时候,蓝波可没想那么多,他眼睛一亮,率先跑了过去,狱寺顿时回过了神,他怎么可能让蓝波先一步到十代目身边?所以,身体一扑,长臂一拉,正好拉到蓝波的脚,于是,很不幸的,蓝波就这么摔了,还没等他哭出来,就见他的头发里飞出了个火箭筒,朝着前方呈一去不复返的姿势远去,一声爆炸后,等到蓝色的烟雾消散,他们的前方已经空无一人了。   狱寺的嘴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后,怒气冲冲的拎起蓝波咆哮。   “蠢牛!你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回应他的是蓝波爆发的哭声,但显然不会熄灭他火山般的心情,只会加剧他的暴躁,他转过身——在他扑倒的时候,Reborn早已从他的肩上跳下来了,   “Reborn桑,你也来教训教训这家伙啊!”   Reborn,没有理会这边的闹剧,只是目色深沉的看着一人一兔消失的地方,渐渐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竟然克制不住的杀气四溢,听得嘎达一声,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强尼二的脑袋。   “你,又对十年后火箭炮做了什么!”语气里的怒意简直实体化。   “嘎!什么!”狱寺听了这话,顿时毛都炸了。   “这是怎么回事?Reborn桑为什么这么说?”   Reborn仍旧顶着强尼二,开口道“过了五分钟了,蠢纲还没回来,想他之前把我的死气弹改造成了动物弹却没让我知道,也可以推测出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蓝波的火箭筒研究了。”   “Reborn……桑,”强尼二压力巨大,知道自己活罪难逃了却仍希望为自己减刑“你也知道,我们彭格列掌握了纵向时间操纵,蓝波的火箭筒我研究过了,天生的纵向跨越,这很伟大,但是它可以更伟大的,我研究了玛雷指环的资料,往来平行世界也不是问题,我将二者结合,十年后火箭筒将成为史无前例的破世界的革命性武器……”强尼二在那巴拉巴拉的扯,语速快的不可思议,狱寺也有些被绕晕,“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他喃喃。   Reborn却冷酷的打断了强尼二的插科打诨,“也就是说你不知道把蠢纲送到哪里了?”真是一针见血的凌厉,强尼二噎住了,还想强辩,可在Reborn的眼刀下,点了点头。   Reborn一脚把暴怒的狱寺踢倒,一个蹦跳,坐到了他的脑袋上,把欲破口大骂的银发脑袋压了下去,他收回了枪,任由列恩在他手上千变万化,最后化为一只变色龙爬上了他的帽檐。   “我不管你做了什么,我给你时间,尽快想出办法把蠢纲带回来”Reborn淡淡的说着,然后看到强尼二松了口气的样子,又加了一句“蠢纲这段时间旷下的训练暂时由你代替,他什么时候回来了,你就什么时候不用练!”然后跳下了狱寺的脑袋,望了望天,心情并不好,蠢纲,居然敢给我惹那么大的麻烦,等你回来了,绝对要加倍训练了,这段时间就只好当给他放假了,不过,他要是敢给我松懈了,哼,Reborn不甘的想着,想到没有学生可以教育(□□)的生活,他的心情顿时更糟了,Reborn完全忽视了自己在这麻烦中间起的作用,对着一旁爬起来的岚守说着,“狱寺,接下来由你来监视他!”   狱寺狠狠地磨了磨牙,然后笑了,极为灿烂,大声的应声。   强尼二石化了,他又不能代替十代目,就算训练他也不能对十代目有所提高啊!!!   “Reborn桑,你不能这样啊…..”? ☆、第六章 乱战 ?  换了身干净衣服,随意包扎了伤口之后,好子对着长谷川夫妇鞠了一躬,因为出于对于富江那未知的恐惧,她很快就点燃了房子,没想到,大火立马以燎原之势扩散开来,她甚至没收拾一件衣服,没带上一分钱,只来得及匆匆抱起兔子夺门而出,还好,只是头发被燎了几根之外没被烧伤,但还没等她踹一口气,一个怪异的东西就飞了过来,回过神,她已经笼罩在一片迷雾茫茫中了,慢慢的,蓝雾散开,出现在好子面前的场景让她呆若木鸡。   “预备~”司令官冷硬的脸十分严肃,对着自己这边三十多个下属沉着发令,然后他看着对面成百万雄狮之势飞奔而来的骑兵,“沉住气~”声音抑扬顿挫,在长官的坐镇下,尽管知道敌我实力悬殊,但是士兵们都产生一种视死如归的豪情,卧在土沟里静待敌临。   1000米,司令官依旧在指挥“预备~沉住气”,大家的枪端得更谨慎了。   800米,司令官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预备~沉住气”,那一只只握枪的手都拧的发白了   500米,没人喊了,离长官最近的两人呆滞的看着司令官连滚带爬的逃走背影,其中一人对着另一人呐呐“恭喜你,欧康纳,你升职了!”   亚麻色头发的年轻人一顿,看了同伴一眼,很快又转回到前方,目光对准瞄准孔“班尼,你不会逃走吧!预备!沉住气!”   “当然….不会….”班尼的语气虚弱到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200米,骑兵的阵势弄得这里就像8级地震一样晃天动地,就在班尼决定扔了枪跑人的时候,他发现距离他们50米远左右冒出了一个女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没人注意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到战场上来,简直像是找死。他立刻叫着旁边的伙伴。   “欧康纳,快看,那里有人!”   欧康纳很快就看到了,视力不错的他一看就看出了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让他印象尤为深刻的是她的手里居然还抱着一只兔子,在身后的千军万马中还他妈的茫·然·四·顾。   这是怎样的一种震撼暂且不说,欧康纳是个正直的好青年,当下目眦尽裂的大吼。   “快跑啊!女孩!”   好子很快反应过来,再迟钝的人,感受到身后那么大的动静也该知道事情不妙了,但是,却是来不及了,数匹马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带起阵阵黄沙,漫天仿佛下起了沙雨,耳边除了喊杀声,马蹄声,还有连绵不绝的枪声,还好因为沙子的庇护,几乎没什么子弹朝她打来,但是那四处乱踏的马蹄也让她躲得够呛,眼见一个带着铁钉的蹄子就这么迎面而来,好子顿时吓傻了,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兔子闭上眼等死,下一刻就觉得身体被什么东西一扯,身体一轻,凌空的感觉让人不安,然后是一阵急剧下落的失重感,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摔死时,一股巨力接住了她,随即又是一阵拉拽,她睁开眼,入目的是一个极为年轻的白种男子正抓着她的手把她往一边丢去,见她睁开眼,嘶吼着说着什么。   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看他一直指着某处,好子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压下心中感激的心情,往一边逃去。   好子一直朝前跑,途中跌倒了好几次,甚至被滚烫的沙石磨破了膝盖,她也不敢停下,只苦了她怀里的兔子,时不时的摔出去,然后被捡回来,后面还好,远离了危险的好子冷静下来了,前面真是惨不忍睹,每一次被拎着耳朵拽过来,就算是因为他耳朵长方便也不是这种拽法啊,但是兔子君也知道现在不是抗议的时候,虽然疼的他两眼朦胧,心中对蓝波来了几百个十万伏特,还是乖乖地仍由好子甩出去拽过来,直到远离了身后嘶喊杀伐声,又跑了好久,可以确定已经安全了的兔子君一下子蹦出了那个让人难以忍受的怀抱,即使是被魔王训练过得兔子也表示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于是他就蹲在地上,在面前用沙子推了一个小小的沙包,转过身把背对着好子,俗称,生闷气。然后他就感到身后一阵轻微的震动,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背,一下一下的抚着,手指穿插在毛中轻轻地梳理着,十分舒服,他不由得抖了抖头顶的长耳朵,眯起了眼爽的几乎要哼哼了。   “辛苦你了,兔子”轻轻地声音飘渺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但是他的耳朵却能轻易的捕捉到那细微的声响。   “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如果当初没准备养你,也许你现在会过的舒服多了!”   恩恩,你说的是真理,兔子细微的点了点脑袋,但是好子没注意到,或许更准确的说,她从来不准备把一只兔子放在眼里,此刻与其说是和兔子说话,倒不如说她是在自言自语。   这一点,兔子君很快就意识到了,在好子不经意的揪下了他的一绺毛,他愤怒的转头抗议时他才发现好子侧坐在他的身边,视线却遥遥望着平静的沙漠,表情淡漠。   “现在我们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听着好子这么说,兔子忙四下瞭望,当真的找不到来时的脚印时,他惊惶失措。   “与其让你这么和我在这干涸的荒漠中等死,还不如现在就让你解脱…….”   当兔子君意识到这淡淡的声音中所说的解脱蕴含着何种凶残的意味,当下吓得他手脚并用,转过身子,用毛蹭着好子的身躯,一边抬头目光急切的看着好子,不不,姑娘,咱们应该怀着积极乐观的对生命无限尊重的情怀,我愿与你同生共死,你赶紧打消这个凶残的念头,让我们一起开启荒野求生的剧本吧……   但好子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没有理会底下的骚动,继续开口“等你死了,我会挖个坑把你埋了,不会让其他动物吃了你…...”   兔子君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一种储备粮食,他愤怒又害怕的在心中呐喊,谁管那些动物会不会吃,就怕这女的杀了自己后会意识到自己是一种难得的食材,想到这一点,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种微妙的自豪感,但很快便消散了,擦,他到底在想什么啊,现在重要的是万一这女的把他给烹了该怎么办啊,兔子君一想到这个可能,急了,想要引起好子的注意好跟她谈判,却是怎么拽,怎么拉都因为力气太小而被无视,温润的棕色大眼就差点像真的兔子一样红起来,而后他注意到好子放在地上的手,他盯着那手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是没胆对着这满是沙子的手下口,而是伸出爪子,一划,划痕不深,但是仍由血丝渗了出来,同时,也终于把那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第七章 荒漠 ?  日头当空,热的人头昏脑涨,好子拖着步子漫无目的的走着,触目所及,热浪翻滚,似有若无的气流在不远处涌动,但是她却没有流汗的迹象,主要是因为汗一冒出来就瞬间蒸发了,她现在都觉得身上的衣服干巴巴的硬的可以掰断,而且又饿又渴,但是走了那么久,除了偶遇几具半埋在沙中挖出来可以当柴烧的干尸,完全找不到活人的踪迹。   再则,好子看了怀里的兔子一眼,沙漠不适合兔子确实是事实,那身毛茸茸的长毛已经成了生命最大的敌人,兔子翻着白眼,完全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又因为干热,呈现出严重的脱水现象。但是它仍旧撑着脑袋,陪着一起四处寻找水源,好子看的心一阵悸动,这一路来如果没有这只兔子,她恐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现在看它那么努力她又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虽然这样想着,好子的眼前开始渐渐模糊了,热浪熏得她看不清前路,脚步也越来越沉,耳朵里开始冒出嗡嗡的轰鸣声,然后,她就倒了下去。   她呈大字型的躺在沙漠里,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想着,让她休息一下好了,就一会儿,很快,她就会起来的,慢慢的她闭上眼,意识滞空。   好子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嘴巴里有一股液体在流动,又苦又涩,还带着一股腥味,她睁开眼,正对上一张放大的怪脸,那张怪脸的嘴巴里满是鲜血,它似乎很痛苦,但是仍然是努力地嚼着嘴巴,然后又是凑近,将口里的液体渡给了她,那又苦又涩的液体是仙人掌,那股腥味是兔子嘴巴被仙人掌扎穿混合的血的味道。   好子知道自己哭了,她没有力气哭的嘶声竭力,就这样安静的流泪。兔子也不再动作,趴着她,用舌头舔着她的脸,它的眼睛温润而无声安慰着她,她觉得自己身体里面有什么渐渐地坚定了,又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就在这时,好子感觉到自己旁边的沙丘里有什么东西冒出来,是一只沙漠蜥蜴,小小一只,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这边,似乎对着两个陌生的沙漠来客很是好奇,但这好奇却让它丧了命。好子一把抓住了这只幼蜥,不顾它挣扎的身子,一口咬了下去,无法言喻的恶心感,好子的眼泪流的更欢了,但是她的嘴角却无声的咧开了,眼神温柔的看着兔子,她要活下去,无论怎样,她都要活下去。   ~~~~~~~~~~~~~~~~~~~~~~~~~~~~时间分割线~~~~~~~~~~~~~~~~~~~~~~~~~~~~~~~~~~~~~~~~~   兔子君觉得他们的适应力真的很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虽然好子的变态指数直线上升了,但是他的抗变态指数也升高了,想当初他看着她一把抓住一只蜥蜴面容扭曲的塞进嘴里,一边裂开血盆大口朝他笑仿佛在说我也要把你这样一口咬死吃了,真是把他吓死了,不过现在他仍是活得好好的,而且,想到这里,他眼眸一眯,猛然一跳,一脚就踩住一只卧在沙子上晒太阳的蜥蜴的尾巴,并张开口用牙齿咬住那物的侧身拎了起来直叼到好子的身边,看着她接过再摁死,然后摊开晒到太阳底下,无比默契,他们的面前已经晒了很多蜥蜴干了,这很多都是他的功劳,好子说蜥蜴干吃起来是鸡肉味的,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他是对这些是没有食欲的。他们在这个荒野里过了多久,他已经不记得了,好子每天都会在一块石头上刻下一道痕迹,刚开始他还会每天去瞅瞅今天是第几天,但是随着划痕一天天的多了,他就懒得去数了。总之,他现在的毛已经长的遮住了他的眼睛,整体看起来膨胀的像一只熊,当然,这也是好子说的,她总爱扯着他的毛和他说天南地北,毛长了虽然会导致白天他热的半死,但是到了晚上,就是最好的御寒武器,这使得他不用像好子一样必须把自己埋进沙子里才能防寒,恩,不过好子不肯把他一个人留在外面,她总是拖着他一起盖沙被,而这时候,他就会拼命挣扎,然后弄得两人一头一嘴沙子,好子就会假装很生气的掐着他,但是到了最后,他们总是会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空气里只有好子的笑声,但这个时候确实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了,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虽然觉很幼稚但是却不会无聊,在这个人烟渺茫的荒漠里,他们只有彼此,如果不是相互安抚支撑,他们早就疯了。   “来,兔子!”   听到熟悉的身影,他抖了抖耳朵下意识的张开口,一块清凉的东西就落在了他的嘴里,然后一堆的仙人掌就放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心情就变得很好,却又有些隐隐的怨念,开心的是好子将仙人掌的刺拔得很干净,他可以吃的很放心,怨念的就是他们处了那么久,好子每天兔子兔子的叫,连个名儿都不给起,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他不觉得好子能起什么好名字,想起电视中主人常给宠物起的什么阿花,小黑什么的,他就兔皮疙瘩掉了一地,他绝对不要这种又二又怂的名字,而且他才不承认自己是宠物呢,不过,兔子君又不高兴的想,他不想要是一回事,好子不给他起又是另一回事了,据说每一个在乎宠物的主人都会给宠物起个称呼,没有名字他总觉得好子没拿他当一回事。   好子在一边看着兔子吭哧的啃着食物,于是拿起一块布给它擦身子,这是她以前的衣服,过了那么久,早就不能穿了,现在拿它当抹布,而她现在身上裹着的是从一具干尸身上扒下来亚麻袍子,轻盈透气,十分实用。   她嘴角含笑,看着兔子的吃相,怎么也看不腻,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东西呢!明明是只兔子,吃东西却像松鼠,像是注意到好子的视线,兔子抬起头,眼中疑惑,好像在问她为什么要看着它,然后一下子警惕起来,用前爪圈住剥的干净的仙人掌,占有性的瞪着她,她挑了挑眉,抱着手臂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兔子慢腾腾的松开爪子,好子仿佛能从那张脸上看到委屈,但还是把它的食物露了出来,好子忍住笑意,继续一动不动,又过了一会儿,兔子见她没有动作,偷偷的瞄了她一眼,然后极不情愿的把东西往她这边推了推。   终于忍不住的好子刚想大声的笑出来,就感觉到了一些极为糟乱的动静。她眼神一动,瞬间把东西收起来埋在了沙子中,一手抄起兔子,侧身一闪,躲进了沙丘后面,动作一气呵成,呵,虽然嫌弃蜥蜴,但是蜥蜴不是你想吃就吃得,为了抓它,必须眼疾手快,现在这长久练成的身手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她躲在沙丘后面,悄悄地探出一个头,看着来伙,那是一队人马,个个络腮大胡,马刀长靴,看上去凶恶至极,而在他们中间围着一个看上去就和他们格格不入的瘦弱的男人,那男人骑着一匹骆驼,面色惊惶,佝偻着身子战战兢兢的随着队伍前行。好子对着他们前进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笑了,然后低下头对着怀里的兔子说道:“我们有救了,兔子!”   匆匆收拾了一些蜥蜴干和仙人掌装在破衣服里包起来,然后带上兔子,她们就朝着队伍离开的方向跟去。   那伙人再怎么看都像是一伙强盗,好子不敢跟的太近,就一直跟他们保持着几百米的距离,这样走走停停过了三个日月交替,就在这一个月朗星疏的晚上,强盗们扎营休息的时候,好子正担忧的翻着带来的储备粮,想着大概还能撑几天,好早作打算,然后她就远远地听到了连绵不绝的哀嚎,在空旷的荒漠里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凄厉,于是她一动也不敢动的听了半宿的惨叫声,直到后半夜,声音逐渐没落,夜才又重新恢复了诡异的宁静,但好子仍是一动也不动,直到东方发白,太阳升起,将大地照的一片暖色,她才甩了甩僵麻的手臂,轻呼了口气,放松下来,她看了看那边再无动静的营地,又看了看自己身后无法回头的沙漠,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往昨晚强盗们扎营的地方走去。   营地很安静,好子一进入就昨天看到的那个被围在中间的男人现在被绑着,背靠坐着一块石头,她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这男人已经死透了,浑身发黑,身上有多处伤且溃烂流脓,恶心的很,最可怕的是那双瞳孔放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看,显然死不瞑目。   然后目光转向那一顶大帐篷,里面的情景是怎么样,好子大概心里也清楚,但是她仍是感到有些好奇和不放心,于是轻轻地靠近帐篷,伸手慢慢的撩起门,往里面匆匆的瞥了一眼之后,就连忙捂住兔子的眼睛,转身走开。   她觉得浑身有点发寒,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见到这么多的蝎子了,密密麻麻,黑乎乎的爬了一地,她甚至没去看里面的人怎么样了,只想快点把脑海中的画面忘掉。   如今,跟着他们出沙漠的希望破灭了,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好子烦躁的抓了抓发痒的头皮,然后那只嘴巴一直在砸吧个不停的骆驼就入了她的眼。人说老马识途,但在沙漠里,识途的老手可是骆驼啊!好子顿时就眼波流转,喜上眉梢了。   没一会儿,好子抱着兔子坐在骆驼上悠闲地的笑个不停,然后伸出手指和兔子计划着自己的未来。她伸出一根手指,还没说出口呢就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你知道吗,等我们出去了,首先我一定要买一套别墅,里面有大大软软的床,大到我们可以一起在上面滚,再怎么滚也不会有沙子飞起来,还要建一个游泳池,我们可以在里面尽情的喝水……”喂喂喂,游泳池不是用来喝水的吧!兔子君望了望天,对好子的抽风表示无语。   “不过,我们暂时没有钱,还是先现实一点把目标换成一个有浴室的房子吧……”阿列?这档次也降得太快了吧!兔子君抽了抽嘴角,看着做梦的好子,变得异常幼稚话多的她,眼神却渐渐温柔,他知道,她的心情和他一样,走出沙漠,即将要走出这片困了他们数不清日月的鬼地方,他们怎么能不开心呢!   “还有,我要吃遍天下最好吃的东西,当然,兔子我也会给你找天下最好吃的蔬菜,我要让你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兔子……”伴随着驼铃阵阵,好子的声音逐渐远去,只留下千年未变的沙漠在背后望着他们,留下了未知的叹息。? ☆、第八章 监狱 ?  骑着骆驼走了半日,也做了半天的美梦,看到风格特异的建筑逐渐呈现在眼前,他们才相信终于真的走出那个噩梦了,好子看着人来人往的小城,激动地发抖,多久,到底有多久没看到那么多的人了啊!她感叹这,双眼控制不住的四处观察,这里的居民全都穿着亚麻制成的衣服,头上包着不巾,看起来是阿拉伯风格的,但是细看,又有些不同,好子想了想,暗自惊讶,这不是埃及吗,看这繁华的模样,那这里是开罗还是底比斯?   没等她弄清楚开罗还是底比斯,然后就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不远处看着她,见她发现了自己,也不再躲藏,而是大声的喊着什么,随着他的声音,一队配着□□的人就出现了,并且快速的的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周围的群众见状一下子就散光了,从包围圈里出来一个看上去有几分威严的中年男人用一把长刀指着她然后对着凑上前的那个可疑男人嘀嘀咕咕。   “ ?”中年男子的表情有些困惑。   “ , !”男子恨恨的说着什么,竟然走上前,把她从骆驼上拉了下来,好子没反应过来,就这样被推到地上,然后看着那男的掀起骆驼的鞍子,从里面取出了一袋东西,叮铃咣啷一阵响,然后就看到周围人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了,好子看他们的动作,再不跑那就是傻子了。她扯过一个士兵,那些士兵显然没想到众目睽睽下她会那么大胆,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她扯了过去,她甩手一丢,放倒一片,清出了一条路,她立马拔腿狂奔,而后愣神怔住,脸色涮的一下变得惨白,兔子!   她回过头,她的兔子被人拎着耳朵悬在半空中,四肢痛苦的挣扎着,那拎着它的人显然觉得很有趣,嘎嘎怪笑着,把它拎得更高,凑近观赏它的惨状,然后被它的爪子抓了一把,惊叫着扔了出去,愤怒的说着什么,然后举枪对住了落在地上的兔子,好子的心揪成了一团,她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去“等一等,不要开枪,不要啊!”   但是没人理会她口中无人能懂的语言,□□毫不留情的开火,好子仿佛在一瞬间看到了兔子向她丢来一个狡黠的眼神,果然,兔子就像预先知道了子弹飞来的方向,它在空中跳跃着,闪躲着,竟然奇迹一般的灵活的避开了所有的□□。   它在笑,甚至蹦了两下让她放心,这是好子对兔子最后的印象,躲过了□□的兔子笑的很开心,仿佛在嘲笑人们的无能一般,随后在好子的眼中,除了那个中年男人跳脚的模样外,就是数枚炸药向兔子飞去的画面,她一阵恍惚,待浓烟散去,地上除了碎石,什么都没有了,好子跪倒在地,掩面,她一定是在做梦,她呵呵笑着,怎么可能在她和兔子规划完未来的几个小时后,怎么可能在她和她的兔子刚走出困了他们三年都没熬死他们的地狱她就失去了她的兔子呢?她的兔子怎么可能死的莫名其妙还尸骨无存呢?   “怎么可能啊!哈哈我一定是在做梦,我现在一定还是在沙漠里,谁来弄醒我呀,我的兔子在等着我给它拔仙人掌呢!它那么笨,没有我一定又是吃的满嘴血啊……”好子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最后轻的就像是在呢喃。   没有人理她,他们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得了疯病的老鼠,那一群士兵把她踢来踢去,她没有反抗,冷然的眼里一片死寂,木然的由着那群人押着她,走走停停,甚至在她脖子上粗鲁的挂上一块牌子,她都没有反应,一直到咣当一声,她被丢进了一间牢房里。   监狱里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欧康纳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侧身背对着门口躺着,嘴里叼着根稻草休息,听见对面的牢房开了又关,漫不经心的想着,又来了新的家伙,不过他不感兴趣,再过几天,他就要被处死了,对一切也就看开了。   “看啊,是女人…..”   “居然是女人啊……”   “嘿嘿嘿嘿…..”   ………   听着狱友们不会好意的窃窃私语,他一个鲤鱼挺身,坐了起来,顿时大感兴趣,男人就算了,来了个女人那可是不一样了。他嘲笑一样的瞄了一眼周围发绿的眼睛,颇有些幸灾乐祸,这下监狱长又有的忙了。   然后欧康纳就朝着引起骚动的女人看去,顿时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的圣母玛利亚啊!这真的是女人吗?看这一头乱七八糟的结成一块的头发,看那一身皮包骨的身材,黑黝黝脏兮兮的,他想他得去洗眼睛了。   这些被关久了的男人真的是饥不择食啊!他拉过一个狱友,好奇的问他“嘿!约翰!看不出你口味那么重啊!这种货色,你也下得去口?”   约翰白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我们只是例行公事,你知道,这里难得来一个性别不一样的,以前有女人进来时,我们都这样欢迎一下,好得些甜头吃,不过这个,送给我我都要吐了,走开!别挡路,我要去休息一下!”他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径自走开,离开的时候还能听见他的嘀咕“眼睛要烂掉了…….”   饿狼瞬间变回懒洋洋的病狼,各自散开重新做自己的事,好像之前那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欧康纳很无语,他又看了看对面,发现那里面的犯人竟然都远远的避开那个女人,靠近那个女人半米内都是真空地带,那样子好像在躲鼠疫一样,他开始觉得这女人有些可怜了,被人嫌弃成这样……看那呆呆傻傻的样子,大概是被吓坏了,虽然别人都叫他流氓,但他自认为绅士风度还是有的,于是他关心的的朝着对门大喊。   “嘿!小娘们,你犯了什么罪被送到这里来?我看看,哇哦!罪名还真不少,偷窃罪!啊啊!我知道这不能怪你,这世道,是个人都得手痒,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哦哦,无证偷渡!嘿下次得记得办个证啊,这里人可是看牌认人的!呦!当街拒捕!哈,你胆子可真大!耶?殴打长官罪!我的圣母啊!就算那长官真的是人渣,我也不得不说,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欧康纳把嗓子都要喊破了,也不见对面有什么动静,那个女人依旧呆呆傻傻的一动不动。   “喂!伙计,你是眼睛瞎了吗?”对面监狱里的一犯人已经受不了欧康纳制造的噪音,忍不住走上去,用手指了指女人胸前的木牌底下的一行字“警告!疯病患者!打伤咬死本监狱一概不负责任”   “这家伙得了疯病,又臭又脏的,你理…..我靠,痛,痛痛,滚开!来人啊!疯女人发病了!”   欧康纳看了直拍大腿笑“啊哈哈!活该!干得好啊,小娘们!”   监狱里的骚动很快引起了外边的注意,“这里出了什么事,那么吵,都是活腻了吗?”一个肥胖的中年胖子慢腾腾的出现了。   “监狱长!救命啊!这女人咬我…….”男人捂着手立刻和胖子诉苦,又想起了欧康纳那幸灾乐祸的模样,又指着欧康纳恨恨的说“是欧康纳指使的!”   胖子打了个饱嗝,又响又长。 他不在意的摆摆手“都警告你了那女人是疯子,你还去惹她,欧康纳指使她咬你?呵呵,那你指使她咬回来就好了!”胖子说着不着调的胡话,他懒得管那么多事,对他来说,只要他的监狱没事,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那犯人见监狱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扔下一句话就要走了,很不甘心,大声的喊“监狱长,你不能把她跟我们放在一块,那太危险了!万一她把我们都传染了怎么办!”   “没错,没错…..”不少犯人都附和着。   “让她滚出去!”   “对,滚出去,疯子滚出去!”   ……   眼看犯人就要暴动了,监狱长没睡饱觉觉得烦死了,他咻的一声,抽出身上缠着的长鞭,叭的一下往地上一甩,顿时带起了一阵灰尘,监狱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去,把他们清理出去,让这女人单独一间,真是麻烦死了!恩,欧康纳,我没记错的话,过两天要处死的犯人里就有他的名字!妈的,要死了还给老子添乱,外国佬就是讨厌,把他也抓出来和那女人关在一起!现在,谁再闹我就让他提前挂上绞刑架!”监狱长狠狠地撂下狠话离开了。   监狱的门开了又关了,欧康纳干笑着坐在女人的对面有些后怕,疯病啊!他看了女人一眼,顿了顿,又看了一眼,眼中出现了疑惑,最后整个人凑上去仔细的打量,惊呼“哎!兔子女孩?怎么是你!原来你还活着啊!”   虽然皮黑了,人脏了,但是耐不住欧康纳对三年前那一幕的印象深刻,近距离的观察后他就认出了这是那个凭空出现在战场上的女孩。   “嘿!我说,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听到这话,一直目光呆滞的少女终于开始聚焦。请百度搜索“魔爪小说阅读器”或登录www.imozhua.com下载最新版本? ☆、第九章 出狱 ?  “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犯偷窃罪,而是把那个商人被偷的骆驼从黑吃黑的强盗手里带回来了?”欧康纳大口的嚼着监狱分发的黑面包,对着安静的坐在地上的女孩问着,动作略微粗鲁了些,黑色的残渣一不留神就喷到了地上,女孩小心的侧过身,躲过袭来的口水,轻轻地点了点头。   欧康纳遗憾的看了地上混着唾沫的黑面包,舔了舔嘴角,很是意犹未尽,但是看着情绪低落的的女孩,他还是好心的安慰“你也别伤心了,你那只兔子就这样死了也好,毕竟这里是监狱,虽然不是真的吃人的地方,但是我想吃只兔子他们一定不会犹豫的!”   欧康纳发现随着他的话语,女孩的头低的更下了,放在身侧的手也紧紧地握成拳头,把她手里的面包抓的变了形,他暗道糟糕,那兔子和她相依为命三年,怎么说也不会是普通的宠物与主人的关系那么简单,这下戳到小女孩的痛处了。然后他又用痛惜的目光看着那块几乎要被拧出水的黑面包。   “你说得对,也许这样对兔子来说也是一种好事。”良久,好子沙哑的声音响起,她看着这里饿的眼冒绿光的犯人们,喃喃的说着。   “哎,你想通了就好,其实就不过是一只兔子,等哥出去了,我给你逮个十来只让你轮着玩!”欧康纳很欣慰,女孩想通了就好,而后又拍头“不对,呀,哥忘了,我是没机会出去了!”他大约是天性乐观,一点也没觉得要被处死是件很可怕的事。   “你要吃吗?我没胃口。”女孩递过来一个咬了一口的黑面包,欧康纳很欣喜的伸手,他早对这个被女孩□□了很久却迟迟没有下肚的面包垂涎三尺了,正要接过,然后他就对上了女孩幽幽的目光,咽了咽口水,这目光让他觉得手里的黑面包被下了□□。   “额,非常感谢,话说回来,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为了压惊,欧康纳忙着转移话题。   好子转头看着铁栏杆外的天空,沉默了很久,久到欧康纳又开始大声的嚼着面包,她才重新又转回来,看着吃的很夸张的欧康纳,慢慢的说着“我叫豪斯,是亚洲人,你呢?又是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在好子说出‘豪斯’的时候,欧康纳嘴里的面包就差点喷了出来,不过他很快就捂住了嘴,在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之后,他才松开手,换了一副正经的嘴脸,“瑞克·欧康纳,法国军人,你真的叫豪斯?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怎么会叫那么奇怪的名字?啊哈哈!你真的是女孩…”话到了后面,欧康纳就又变成了耍无赖的滑头。   好子没理会他的泼皮,只是睁着一双眼看着他,等着他自动消音。   “咳咳!”欧康纳干咳了两声,恢复了一本正经。   “好吧,豪斯就豪斯……”就在欧康纳想要和好子说什么的时候,一阵叮里当啷的声音响起,胖胖的监狱长转着手里的钥匙出现在了门口。   “欧康纳,出来,有人来看你了!”胖胖的监狱长眼红的看着长久没理发而成了狂野的脏兮兮的狮子的欧康纳,十分不舒服,怎么像他这么潇洒,又有钱的男人就没美女来找他呢!然后他听着欧康纳不满的嘀咕“谁这个时候找我呢”心里更加不舒服了,于是他立刻加了一句“见了人之后,立刻把他拉去绞刑架处死!”   欧康纳听了顿时又惊又讶,大声的对着监狱长喊着,“什么?我不是还在上诉期吗?虽然结果差不多了,但是你凭什么擅自决定我的死刑期?”   监狱长一挥手,立刻有两个强壮的男人压制住暴怒的欧康纳,看着做着垂死挣扎的欧康纳,监狱长满意了,他踢了踢欧康纳的小腿,哼了一声,“凭什么?就凭我高兴!带走,让女士等久了可不好!”   好子看着那两人押着欧康纳走了出去,她以为欧康纳会被带到很远的地方去,但事实上,他们只是象征性的出门拐了个弯,把欧康纳丢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废弃的小牢房而已。而很快的,监狱长就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进来,那女的看上去很漂亮,卷棕色的头发,明亮知性的大眼睛,格外有气场,监狱长在领着他们进来后,另一边突然传出了骚乱声,于是他抽着鞭子离开了,这一男一女就趁着这个空当和欧康纳说着什么。但是因为他们说的十分小心,她只听到了“探险,财富断断续续的词”其中有一个单词让她格外上心,哈姆纳特。   在某一段时期,她对死亡,重生,复活特别敏感,那个时候,她在一本资料书上看到过这个地方,传说哈姆纳特是历代埃及法老的墓地,拥有无数的金银财宝不说,它还有让死者死而复生的神奇魔力,这让无数探险家和研究者趋之若鹜,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成功的从哈姆纳特走出来,因而它还有一个别具一格的名字“亡灵之城”   这样一个传说中的地方在此刻被反复提起,好子顿时感到欧康纳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人不简单,而另一方面心中升起了淡淡的希望,如果哈姆纳特是真的存在,那么她也许能够复活兔子……   然后,刚觉得自己活过来了的好子就看到了一幕让她炯炯有神的画面,欧康纳正狂野的吻着那个美丽的外国女郎,这人真的是豁达到了一定境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谈情说爱,果不出其所料,欧康纳强行被卫兵带离,前往绞刑架,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一男一女,不过看着这女郎怔怔的望着欧康纳消失的方向出神的模样,好子觉得不用替欧康纳担心了,她开始思考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这很难,什么叫进来容易出去来,她算是领教到了,想了几个方案都被她给秒杀了,但是她这边绞尽脑汁的想逃狱,那边的欧康纳却已经自由了,现在正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朝这边走来,然后在好子疑惑的目光下,伸手朝着外国美女说道“可以借我100英镑吗?”   那美女本是不情愿的,但是欧康纳又对她说了什么,她刷的一下掏出钱,数了十张一下子抽到欧康纳的脸上,而后愤怒的喊着“那么,明天早上码头见!你可不要食言了!强纳森,我们走!”   欧康纳摸着被纸票抽痛的脸,做出牙疼的表情,看的好子一阵好笑。欧康纳瞟了她一眼,然后对着一直跟在旁边的监狱长说着“嗨!伙计,我给你10英镑,放了这个女人好吗?她也怪可怜的!”   监狱长瘪了瘪嘴“你以为现在我还会在乎这10个英镑?只要你们找到了那地方,我就有数不清的财宝了!”   “你确定要留一个女疯子吗?也许,她会时不时的给你制造一点可爱的小麻烦,你也不介意?”欧康纳似笑非笑的说着,虽然他的肮脏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监狱长黑了一张脸,从欧康纳手里抽了两张,“成交,赶紧让她走人,记得警告她不要再添麻烦了,再进来,我可就不客气了!”然后他就扬长而去了。   欧康纳拍了拍刚被放出来的好子的肩膀,感觉手上硌人得很,把手上剩余的八张纸币递了过去。“拿着钱离开这里吧!豪斯小姐,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应该足够你离开埃及了,多余的就买只兔子,就当是我兑现给你的诺言,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命从那里回来…..”   好子拿过钱,看着欧康纳,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真的相信哈姆纳特的存在?”   “你听见了?呵呵,好吧,女孩,我就是从哪里回来的,现在收起你的好奇心,拿着钱走吧!”   好子看着欧康纳转身离开的背影远去,莫名觉得他有些沧桑。   第二天,开罗码头,伊芙琳和强纳森两兄妹正在等着欧康纳,就在强纳森悄悄地的妹妹说着那人的坏话时,被说坏话的人一下子就出现了,哦天,他可真是英俊非常,伊芙琳顿时红了一张脸,的确,打理干净的欧康纳和监狱里的邋遢大叔判若两人,显得十分有气度,那股流氓味也顿时有了浪荡公子哥的风姿。   面红耳赤的伊芙琳又再一次想到那个突然的吻,不自在的转过头去,胖胖的的监狱长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抚额叹息“我的天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监狱长拖着笨重的行李气喘吁吁地它们往船上运去,“我总得确保我的投资不是吗?”强纳森和伊芙琳面面相觑,对着贪婪又心急的监狱长无可奈何,而后跟着上了船。   没有人注意的人群中,一个穿着埃及当地服饰浑身包着黑纱的人一直静静的望着这边,直到看着他们全都消失在船中,才开始向码头走去。一双露出的眼睛里闪着坚定地光芒,我一定会复活你的,兔子!? ☆、第十章 古城 ?  夜晚的尼罗河本是十分美丽安详的,就如同夜之女神温柔的黑发静静的在大地流淌,但是今夜的尼罗河却不见往日的静谧,宽阔的河面火光冲天,人们四处尖叫着,乱蹿着,不时的听见扑通扑通的水花乱溅声。   欧康纳一把将伊芙琳打横抱起问了一声“会游泳吗?”看她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把她从船上丢了下去,在躲过了一个扑来的□□疯子之后,他就紧跟着跳了下去。   “欧康纳,他们是谁?之前一直那个人一直用刀抵着我逼我交出钥匙,我有什么钥匙吗?”伊芙琳在水里冲着欧康纳叫着。   “shit,我怎么知道,总之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强纳森呢?”欧康纳抹掉脸上的水珠,同样大声的问着。   他话音刚落,强纳森就从燃烧的火船上倒栽了下来,而后非常愉快的激起一大片的水花,甚至冲起了一条鱼,啪的一下,盖到了欧康纳的脸上,欧康纳拿下脸上的死鱼,瞪着一双和它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把拉起抽搐的强纳森的腿,把他从河泥里拉了出来。   “你哥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欧康纳抱怨着。   伊芙琳摇头“别管他了,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游到对岸去?”   “噢!我亲爱的妹妹,你真是无情……”恢复过来的强纳森觉得深深的受伤了,但是欧康纳一个巴掌又把他摁到了水里“安静点,有东西过来了!”   欧康纳警惕的看着黑漆漆的水面,仔细的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哗哗的声响越来越近,欧康纳绷紧了身体,握紧了手里的□□,准备一有异常就开枪,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欧康纳!是我!”   “豪斯小姐?”虽然看不见,但是欧康纳还是松了口气,随着划船声越来越接近,一艘小木船出现在他的眼中,淡淡的月光下,一个浑身缠着黑纱的身影就站在船头。   “你们快上来吧!”温柔的声音似乎含着水,听得人都快醉了,欧康纳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一时想不出的他还是依言爬上了船,上了船之后,他一边伸手将伊芙琳拉上来,一边奇怪的问着好子。   “豪斯小姐,我不是让你离开埃及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这么凑巧的救了我们!”说到最后欧康纳的眼里已经满是怀疑。   “额!”依旧温柔的声音,只是听起来有些尴尬“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其实一直跟在你们后面,欧康纳,我没地方可以去,听到你们要去找财宝,所以,呵呵!你知道的,我需要什么,看在我救了你们的份上,到时候我可以分两成吗?”   “哈!诚实的女士!我喜欢,不过我们不能分你那么多!”强纳森一边翻身上船,一边说着。   “没错,豪斯小姐,我们并不是非你的船坐不可,我们大可以就这么游过尼罗河!”伊芙琳的心里莫名有些不高兴,所以说话有些冲。   好子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但是口中却依旧温柔“那么我只要一成就好了,我真的很需要钱!现在河里很冷的,你们虽然可以游过去,但是一定会很难受的!或者分我半成也行啊!”   语气到了最后虽然依旧努力地平缓,但是任谁都可以听出她的焦急和无助。   伊芙琳是个善良大气的女性,虽然一开始不喜欢好子,但是也没有刻意去为难她,现在听到了人家示弱的可怜语气,也就松了口。   “好吧!你可以和我们一起!但是我们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找到宝藏哦!”   见到伊芙琳这么说,另外两个男人也不再说什么了,算是默认了这个新成员加入了团队,只是欧康纳依旧觉得怪怪的,时不时的看一眼这个豪斯小姐,细看又觉得很正常,没什么不对劲,弄得船上满是醋味和火药味,这让好子觉得很不自在,她不知道该说这是男人的野性还是迟钝,因为事先知道有三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和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女人,而她知道遗传长谷川太太的自己本钱不错,虽然现在脸晒得黑了,可是嗓子还是不错的,于是她才用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接近,只是因为事先和欧康纳接触过,所以稍微有些担心被他识破,现在看来这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正义坦荡,除了有些怀疑,倒是没有其它动作了,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内疚。   船上的气氛随着欧康纳自以为不为人所知的偷瞄中越发的古怪,就在这时,叭的一声,一只手搭上了船舷,哗的一声,水面上探出了一个头,苍白瘦弱的像一个长着头发的骷髅,这把船上的人都吓了一跳,欧康纳事先反应过来,他立即用嘲弄的语气奚落道:“呦呦!这不是我们伟大的班尼先生吗?你不是去给美国人带路找财宝了吗?怎么?财宝在水里吗?”   “欧康纳!”班尼显得气急败坏,但是而后他又用微弱的语气说着:“能让我搭船吗?看在我们曾经是好朋友的份上!”   和伊芙琳他们一样在找哈姆纳特的还有一伙美国人,之前在游船上他们就碰上过,而替他们导游的就是和欧康纳一样都是从哈姆纳特出来过的班尼,欧康纳虽然不满班尼替美国人卖命,但是他和班尼毕竟没有什么大仇,示意了好子之后就同意让他上来了。   上了一个班尼,这艘不大的木船就载不下更多的人了,但是——砰地一声,大肚子的监狱长落到了水里,和他们大眼瞪小眼。哦天,为什么就是甩不掉他呢!这是强纳森兄妹共同的心声。   “不不!不行!你会把船挤塌掉的!”   “小胖子,不要在上来了,你就趴着船身游好了!”   “我说了,不要上来啊!”   ……..   尼罗河表示,这个晚上,很热闹。   第二天天亮了,他们停船靠岸,一离开尼罗河,就进入了著名的撒哈拉沙漠,对于再一次见到的阔别不久的沙漠,好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或者说她没心思产生什么特别的想法,她全身心的加起来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烦死了!   好子再一次驱赶着骆驼,离着这个班尼先生远一点,自从碰上了这个人,她就发现他爱时不时的在她眼前转悠,一双眼睛满含着光的看着她,刚开始她还会每每给他一个微笑,后来脸都快笑僵了之后,她就开始绕着他走,可是他们一路同行,根本就无法绕开。   转过脸,果然再一次对上了那一双欲语含羞的眼睛,她只觉得自己要疯了,尼玛,你羞涩个毛啊!真以为自己是言情男主角啊,好子在心中捶地,就是因为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害的她一直没办法接近伊芙琳这个埃及学家套出更多的信息,熟不知她面部的扭曲让一边的四人笑到肚子疼。   “真没想到,你的朋友会喜欢上豪斯小姐!”伊芙琳乐呵呵的说着。   “我也没想到,洗干净的豪斯小姐看上去就像埃及的古代美女,班尼居然也有春天!”欧康纳目光深沉,在遇上伊芙琳之后他才相信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这回事,也相信爱情的力量可以改变一个人,想当初,在那个战场上,他一直以为胆小的班尼会逃跑,但是在豪斯小姐出现后,班尼居然一反常态的率先冲过去把女孩从马蹄下救了出来,他当时只是觉得班尼也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同伴,现在想来,班尼只怕是对豪斯小姐一见钟情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别看我丑,我很温柔,就是指的班尼吧!欧康纳不负责任的笑着,对于好子的困扰,他十分幸灾乐祸。   他们就这样一路磕磕绊绊,历经了嬉笑怒骂,在沙漠中行了一天一夜之后,大家都累的不想说话了,又走了一会儿,前面的欧康纳突然停住了,他举起手示意后方停下来,“注意,我们要到了!”   闻言,疲劳的众人顿时都欢快了起来,而这时,他们的后面突然传来了隆隆的声音,只见以美国人为首的挖掘队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他们身后,为首的几人正得意的看着他们。   “多谢你的带路,欧康纳!”   欧康纳顿时就明悟了,他刷的一下看着班尼。   “别这样看我,欧康纳,你知道他们还没有把另一半的佣金给我,我总得拿到它,感谢你这一路的照顾!”班尼一边说着一边驱赶着骆驼往另一队人马走去。   班尼无耻的背叛没有引起过多的波澜,随着太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前方一望无垠的沙地突然扭曲了起来,一座巨大的沙堡慢慢的从空气中显现出来,一直神秘不为人所知的亡灵之城就以这样古怪的方式带给所有人无法言喻的震撼。   “哈姆纳特!是哈姆纳特!”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下子就打破了沉寂的空间,顿时骆驼声,马蹄声,万物复苏一般,所有的人都疯狂的向着那座向往已久的古城涌去。? ☆、第十一章 经书 ?  “伊芙琳,我们在这里挖真的能成功吗?”好子远远地看着那边霸占着正门搬砖的搬砖,运土的运土,干的热火朝天的美国队,在看着这边地处偏僻,满打满算把无所事事的监狱长都算上去都只有五个人的闲散队伍,颇为担忧的问着。   “别担心!豪斯小姐,根据资料,死神阿努比斯的神像脚下有一个隔间,里面埋藏着一本经书,那才是无价之宝呢,他们人虽然多,但是找的进度未必有咱们快!强纳森!把镜子擦干净点,然后对准太阳,把握好角度!”伊芙琳对着她自信一笑,然后又朝着她哥哥大叫着。   强纳森推着一面巨大的古镜,显得很吃力“但是我们要这些镜子做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伊芙琳神秘的说着。   “洞已经打通了,绳子也已经系好了,伊芙琳,我们可以下去了!”这时候,欧康纳在不远处叫喊道,于是一伙人拾掇拾掇的就往那边走去。   好子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去做盗墓贼,但是既然做了,那就无所畏惧,她眼眸深沉,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个黑森森的洞口,握紧下垂的绳子,毫不迟疑的滑跳了下去。   里面一片漆黑,空气中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臭味,但更多的是缺少氧气的窒息感。   “什么味啊!”黑暗中响起了强纳森抱怨的声音。   “欧康纳,把最近的镜子对准洞口,我们来见识一下古埃及人的一个小把戏!”伊芙琳的声音里难掩兴奋。   欧康纳慢慢的调整着镜子的角度,突然间,一道白光闪过,犹如游龙一般在黑暗中穿梭着,整个空间登时就亮堂起来了。   “真是神奇,居然是利用太阳光反射原理,他们很聪明嘛!不过这是什么地方?”强纳森问着。   “一间准备室!我们大概是3000年来第一批进入的人!天啊!真是让人感动!”伊芙琳惊喜的叫着。   “什么是准备室?”欧康纳用火把往更深处探去,一边疑惑的问着。   “他们准备进入来世的地方,也就是制作木乃伊的地方!”伊芙琳陶醉在一堆破烂的残砖废瓦里不能自拔,还是欧康纳强行拉起她把她带走的。   “我们没时间磨蹭了,伊芙琳!”   好子跟着他们一起走入黑暗的墓道,里面十分安静,除了几个人微微的踹息声,就连脚步声   都刻意放轻了,但是时不时的可以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悉悉索索的虫子爬过的声音,让人禁不住头皮发麻,这样未见其身,只闻其声的情况下,每个人的神经的绷得死紧,虽然现在是唯物主义的时代,但是很讽刺的,人人却都在下意识的惧怕黑暗中突然跳出一个唯心主义的存在。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越走越深,突然所有人的耳朵都竖起来,因为前方突然有了很轻微的动静,欧康纳举着□□,伊芙琳握着一把考古用的精致的小螺丝刀,强纳森和好子各拿着一根钢棍跟在后边,慢慢的朝着发出声响的拐角移去,整个墓道里顿时连喘息声都消失了,但是万籁俱静的恐惧更加使人压抑,好不容易的坚持到了拐角,所有人都忍不住了,要死就死吧!一下子大家都大喝了一声冲了出去。   然后只听得咣当一声,好子一把扔了手里的钢棍,喘着气倒退了一步靠着墙壁,吓死她了,结果是虚惊一场,欧康纳和狭路相逢的美国队瞪过来瞪过去,谁也不肯服输让路,最后看场面僵持不下的伊芙琳拉了拉欧康纳的衣袖,示意他算了,他们这才气哼哼的跟着伊芙琳走向另一边。   但是这窝囊气却让大家兴致大减,好子和欧康纳闷声不吭的听从指挥在一个天花板下面捣,不时的有灰土扑朔朔的落了他们一头一脸,强纳森干脆在一边玩起了高尔夫。   “别不开心了!根据我的推测,我们现在就在死神像的脚下,也许能够挖出太阳金经!”强纳森对研究不感兴趣,因此对妹妹的安慰话不在意,他四处望了望,疑惑的问着。   “嘿!我们的小胖子哪去了?从刚才就一直没看见他了!”然后他举着钢棍,把它当做球杆,在空中试挥了几下,最后一杆子把地上的破瓦罐挥了出去,瓦罐飞了出去撞上了土墙,竟然让整个建筑都震了震,好子就听见头顶一声巨响,惊讶的瞪大眼,这天花板居然真的被他们捅穿了!   “快躲开!”欧康纳喝了一声,大家四散开来,一个巨大的长形物体从天而降,落下的的时候扬起了积了三千年多的尘土,呛得人直咳嗽,等待一切尘埃落定,他们发现面前并没有传说中的经书,只有一具黑棺。   “埋在死神的脚下,他不是身份显赫那就是罪恶滔天!”伊芙琳喃喃道。   伊芙琳粗略的抹去黑棺上的灰尘,读着上面的铭文“他不配留下姓名。”   “要我说,这东西怎么打开,凭我们手里的工具,恐怕要撬上一个月!”欧康纳摸着厚实的棺身摇了摇头。   “这需要专门的钥匙才能打开!”伊芙琳白了没文化的欧康纳一眼,突然眼前一亮“钥匙!钥匙!原来他们当时说的是这个!”伊芙琳欣喜若狂,她冲到强纳森的身边,伸手就往他衣袋里掏去,直到拿出一个六边形的盒子。   “就是这个,强纳森!这个就是钥匙,你从欧康纳身上偷来的钥匙,怪不得那群人要追杀我们呢!”   听到这话,欧康纳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看的强纳森心里一寒,打着哈哈对着伊芙琳说着“啊哈!是吗?那我们打开试试吧!”   伊芙琳手心一按,六边形就变成了精巧的六角形,正好和黑棺上的一个孔洞吻合。   好子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转钥匙,脱去外棺,取出内棺,在看着欧康纳和强纳森把内棺立起来,一人抱住一边,死命的往两边拉,忽然觉得心里越来越不安。   终于,内棺在两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后打开了,在棺材打开的一瞬间好子觉得耳朵旁边掠过了一丝凉风,似乎有谁在呐喊尖叫,又似乎是她的错觉。   “我的天啊!”另外三人被棺材里猛地一下弹出来的木乃伊吓了一跳,这惊诧声让好子也走了过来,然后在沙漠里见惯了干尸的她也不禁吓得退了一步,谁也不曾见过这么扭曲的木乃伊,浑身发黑的尸身,就算变成骷髅依旧能看出来的狰狞面孔,咋牙咧嘴的模样栩栩如生好像下一刻就会朝他们吼叫着咬死他们一般。   “这….这真是不可思议!”伊芙琳低声说着“它….它看上去…..”   “很新鲜?是吗?”欧康纳接过话茬说了下去,他颇有兴趣的打量着“都过了几千年了,竟然还没有烂光……”   “你们快过来看!”伊芙琳蹲在地上看着翻在地上的棺盖,“看这些划痕,都是用指甲划出来的,这个人是被埋下去的时候还是活的,他还留了一句话!”她的手指慢慢的摸过棺盖上面一行陌生的字符“死亡只是开始~”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好子抬手摸了一下凉飕飕的脖子,她又一次感到了有人隐约在咆哮,果然是神经过敏吗?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喊叫声,失踪多时的监狱长突然从黑暗中蹿了出来,在大家惊讶的的眼神中像一阵风一般从他们身边掠了过去,然后直直的撞上了墙壁,再弹回了地面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四人面面相觑,顿时觉得这里诡异的令人发寒。   “你觉得监狱长为什么会突然暴毙?”伊芙琳烤着火问着一边翻着火堆的强纳森。   “大概是吃太多了吧!”强纳森说着,然后看着妹妹手里的东西,疑惑“你那是什么?甲虫?”   “圣甲虫,是从我们那位可怜的朋友的棺材下面找到的,满满一层的叠着,这东西吃的很少,只要一具尸体就可以活几千年!”   “你是说他是被活活吃掉的?”强纳森听着妹妹的话缩了缩身子,远离那些个头大的不像话的圣甲虫。   “听说那边有三个挖掘工人融化了!”这时候欧康纳从另一边打探消息回来了,他挤在伊芙琳和欧康纳的身边说着。   “怎么回事?”   “那是中了古埃及的古老陷阱,高压盐酸,那他们的收获怎么样?”   “他们来炫耀了,你自己看吧!”   ……..   这一番骚动没有引起好子的注意,自从里面出来,她一直坐在角落里,目光就似有若无的放在一位老头身上,那是美国队伍里面的一个博物馆馆长,看起来有几分派头,有老学究的模样,好子一直在观察他,其他美国人手里都有一个金质的小动物像罐子,那东西好子知道,是盛放制作木乃伊时从尸体腹腔内取出来的五脏的器皿,一个可以卖不少钱,但是这个同样是领头人物的老人却没有拿,他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方扁形的盒子,且一直在试图打开它,好子听伊芙琳说过,这就是亡灵黑经,她得想办法把它拿过来。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老人抬头向这边看来,好子忙闭上眼假装闭目养神,一边决定今天晚上就动手。   但是有人比她更快。   夜黑风高,好子看着伊芙琳偷偷地把经书从老人抱得死紧的双手里拿出来,一路绕过躺的乱七八糟的人体,安全的返回到这边,不禁在心里给她点了一排赞,伊芙琳,干得好!   欧康纳虽然嘴上说着这是偷盗行为,但是心里也是很好奇的。三个人凑在一起,看着伊芙琳再一次从强纳森怀里拿出六角形钥匙,一按再顺时针一旋转,咯哒一声,盒子就一下子打开了,神奇的让人惊叹难道这就是□□?   经书个头很大,但也只是寥寥几张而已,黑色的铁制纸张每一页都有三分之一厘米厚,上面嵌着很多奇形怪状的符号,凹凸不平的质感很有古朴的味道。   “这里面记载着古老的咒语和秘术,全是用象形文字记录的,我想全埃及也再也找不到比我更了解它们的了。能使死者复生的亡灵黑经和使死人安息的太阳金经,当然这只是传说,现在让我们看看这里面写了什么!恩,太阴,太阳…….”   伊芙琳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力量,好子听着她念着听不懂的语言,努力记下这些发音,而那一瞬间,伊芙琳面目表情,笼罩在月光下的她苍白的不像一个人,而是沟通阴阳两界的媒介。   伊芙琳的话说完,好子起身转头,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后面,这一次,她十分确定,她确实是听到了一声咆哮声。? ☆、第十二章 黑猫 ?  ”不能念出来啊!!”   就在伊芙琳读完亡灵黑经上面的一段象形文字后,博物馆馆长突然从梦中惊醒,面色惶然满头冷汗的朝她们喊着,如同映衬着他的话一般,无色无形的空气似乎在那一刻有了停滞,不仅是旷野中鸣叫着的虫聆没了声息,连劈里啪啦燃烧着的篝火都在那一刹那停止了跳动,万物仿佛陷入了恐慌的死寂中一般,但也仅是在那么一瞬间,下一刻,人们的耳边骤然响起了令人发麻的嗡嗡声,先是一个方向,再细听就发现四面八方的都是密密麻麻的蝗虫,数量之多,甚至化成了一片黑雾包围了他们,只是那庞大的黑雾里面不是虚空,而是无数的细小的不断蠕动的虫子,伸手一探,满满的都是微小震动的触感,所有人都抱着头试图躲避这突如其来的蝗灾,最后却只能在这空旷的露天夜色下狼狈跳脚,不少人在这纷乱的间隙被同胞踩在脚下,惊呼一声就立刻被人群埋没,再也没有爬起来,最后被浓密的黑雾掩盖,消失不见。幸存的人们开始恢复理智,不断向着他们唯一的躲避场所涌去,那是他们才踏出来的地宫。   好子趁着人荒马乱的时候眼疾手快的捞起伊芙琳脚下掉落的经书后立刻朝着地宫跑去,她七扭八拐的甩掉一部分跟进来的黑雾,把身后的骚乱抛的远远的也仍然不愿停下来,幽深的墓道寂静的只有她呼哧呼哧的喘息和凌乱的脚步声,但此刻她却丝毫不觉得恐怖,抱紧了怀里的书,她的嘴角大大的裂开,眉目间神采飞扬,竟是无比的生动,连那张棕黑的脸都要亮堂起来一般。   她不知道事情会来的那般轻易,简直是走了大运了,她直觉这本书的确是有不可思议的神力,既然被她得到了,那这就是她的,她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好子这样想着,飞奔的速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舍不得放慢。   但渐渐地,她的面色开始焦躁起来,脚步也变的慢了,一个疑问悄悄地浮现在她的心头,动物,可以复活吗?就算它有神力可以复活人,但是它能复活动物吗?想到这个问题,好子顿时没有心情继续跑了,于是她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凝重的打量手里的亡灵黑经,而后她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适才剧烈的运动让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所以说,咒语是什么来着?   想了半天,只回忆起了个大概,她十分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她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呢明明在伊芙琳念咒时她有认真的记啊!如果想不起来那么她要这本破书做什么大起大落的心绪搅得好子异常烦躁,她望着手中来之不易的经书,只觉得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无力感。   ”啊!”她发泄一般大吼了出来,手一掷,就将书扔了出去,厚实的书砸到了墓墙上,墙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开裂声,她靠着另一侧的墙顺势滑坐在地上,抑头看着头顶的一片漆黑穹庐,努力平复心中的暴怒心绪。   她变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她会变得那么容易生气,一点点的不顺心,一丝丝的不如意竟然会让她的心里充满毁灭的欲望。这么强烈的控制欲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捏着眉心缓缓的将气吐了出来,成功将烦闷压制在心底后站起身朝着被丢在角落的亡灵黑经走去。   无论如何,这总归是一种让兔子回来的途径,她还是要试一下的。   弯身将经书捡起,借着微弱的光线,好子看到了那条被她砸裂的缝,突然惊讶的睁大眼睛,她盯着那条线,若有所思的伸出手,一推,破败的墙就塌出了一个大洞,果然这面墙的后面是空的,踌躇了一会儿,她还是动手将洞口砸的更开了些,直到能让她弯腰进去。   里面比外面更黑更臭,从口袋里掏出欧康纳给她的打火石,摸索着将墙上的油灯点亮,昏昏沉沉的黄光慢慢的将周围的一切呈现在眼前,待看清这里的东西之后,好子倒吸了一口气,在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之后,她又连忙将那口气呸了出来,这是个空旷的墓室,除了墙上的古老壁画,没有别的人工物品了,甚至连一片破碎的陶器都没有,但是好子却无法上前一步,因为就在距离她脚尖的不远处躺着一具干尸,这个墓室没有其他摆设,只有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干尸,猫的干尸!密密麻麻的少说三十多只,虽然多却是排列的很有规律,它们基本上是围着墓室中央的那个金棺摆放,金棺十分显眼,彩漆的绘画十分精美,但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金棺的形状和头部,那分明就是一只猫形木乃伊!和这一地的自然风干被虫蚁啃噬的面目全非的干尸猫不一样,这里有一具人工制造的猫木乃伊!   好子在清理道路的时候就决定拿上面的木乃伊做复活试验,但真的当万能六角钥匙盖上与之锲合的小孔时,她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她这样七拼八凑的模仿伊芙琳的咒语真的能成功吗动物真的能够复活吗就算复活了那还是原来的它吗......   尽管想了很多,但是好子在最后仍然坚定的推翻了棺盖,随着一声沉闷的震动声响起,棺内的东西也露出了它的面容,数千年的腐蚀早已使得木乃伊外面包着的亚麻布掉的差不多了,虽然干巴巴的扭曲了原本的模样,但是好子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只是一只普通的黑猫罢了,如果硬要说哪里与众不同,那就是原本是伏趴形的猫被强行的矫成了仰天式,两条后肢直愣愣的平伸着,前肢被亚麻布绑成了交叉状放置在胸前,作为一只猫硬生生的躺成了人字,好子看着都替它喊痛!   她从附近找来黑猫的脏腑瓮,摆在了猫尸前面,看那猫一动不动的待在那,她安慰自己,也许不会成功呢!就算成功了也不一定是怪物,就算是怪物那也就是一只猫而已!不过现在她也不确定她到底是希望成功还是希望不成功了!   ”***********”好子努力的回忆着伊芙琳当时的发音,一边跟着念,一些实在记不大清的词她含糊不清的带过去了,带着一分侥幸的她妄图混水摸鱼却不知是在欺骗神灵还是自欺欺人,但是她那虔诚的模样却是无比认真,静谧的氛围使得她得以全身心的投入到这诡秘的仪式中,却没有意识到她口中的喃喃自语到最后竟然自动变得十分清晰,昏暗的油灯将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一直延伸到没有光的角落,然后,这封闭的空间里开始弥漫出一股奇异的香味。香的源头,竟是从她自己身上发出来的,如果那个时候她意识到的话,也许她就会发现,这股香味,异常的熟悉。   咒语念完了,木乃伊仍然一动不动的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发生。好子裂开微笑,但是很快的,快到她甚至还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笑了,就感到了一丝微风扑面而来,万分感谢她灵敏的神经,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脚已经下意识的踢了过去,变成了怪物的木乃伊一点也看不出它是一只普通的黑猫了,它大张着长满獠牙的嘴巴,一张干巴巴的皱皮撑开到极致,干瘪的眼窝里没有眼珠,空洞洞的一片却让人感受到了那无法忽视的恶意与疯狂,她的一脚原已将猫身踢出去了,但没想到它却在空中灵巧的转了个折返,嘶吼着朝她扑来。   重重的倒在地上,她看见那青黑的利齿撕开了她喉间的皮肉,她似乎听到了血液汩汩流失的声音,意识渐渐模糊,她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我的殿下,请您宽恕这个女人吧!我愿意替她受您鞭挞差遣!”   她从混沌中醒来,就觉得浑身僵冷,动弹不得,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可以微微撑开一丝缝隙,耳边有一种奇怪的让人费解的语言在回荡,她很确定她从来没有学过,但是她却听懂了。   而且这个说话的人她认识,那种恶心又谄媚的语气,卑微下贱到极点的正是那个给美国人留下线索引领他们跟踪的叛徒班尼。   ”奴隶是没有资格向我提要求的。”另一边一个古怪的声音回应着,那声音简直嘶哑难听到令人难以忍受,就像是从破风箱里面挤出来的一样,不仅漏气还带着一种冰冷的杀意。   ”但是,但是......”   ”但是我不会亏待帮助过我的你,奴隶,如果这个女人不会给我带来麻烦,我不会杀死她。”   ”感谢你的仁慈!我的主人!”   ”而且!”   这个声音陡然响在离她极近的地方,如果是常人,恐怕早就吓得跳起来了,但是她却一动也不能动,然后,她半开的眼缝里出现了一张扭曲的怪脸,跟之前那个从黑棺里挖出来的木乃伊很像,不同的是,它有一对眼球,带血的眼球镶嵌在眼眶里,血淋淋的泛着血丝,简直就像是硬从人的眼眶中挖出来然后强按到脸上的一样,而那张溃败的脸上时不时的有几只圣甲虫在筋与肉的缝隙间钻进钻出。   现在,它正面向着她,它俯下身,伸出一只乌黑干涸的手,凑近,一股腐烂与肮脏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看着它那只干瘪的手把她身边的亡灵黑经拿走了!   ”而且,她让我得到了亡灵黑经!只要我能恢复法力,我就可以迎回我的安苏娜姆了......奴隶!我需要你尽快带我找到那几个开启诅咒,拿走我的圣瓮的人,我要恢复法力!那么,快走吧!”   木乃伊显得迫不及待,率先朝着前面走去,班尼迟疑了一会,却没有立刻朝着他的怪物雇主走去,是的,雇主,在班尼看来,他不过是有了一个不同寻常的雇主,需要做一笔人口买卖的生意罢了,而现在他很确定那个怪物有求于他是不会轻易的杀死他的,他不必太担心,目前,他更想做的事情是   ”豪斯小姐!”他动作轻柔的扶起躺在地上的女孩,眼神缠绵,这一声唤得他自己的心都酥了!   ”这些水和食物我把它们留给你了,你恢复了以后就离开这里,我要去做一票大的了,等我回来我就是有钱人了,我听欧康纳说你缺钱对吗?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你就是有钱人的太太了!”   丑陋瘦小的男人说着与他外表不符的情话,然后在少女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但是好子只觉得这个人既猥琐又恶心,索性闭上眼不再看他,直到身边重新恢复了安静,她睁开眼,吃力的扭头打量着这个地方,确实是那个墓室没错,她又等了一会儿,等到手能动了之后立马往自己的脖子上摸去,无论摸几次,都是光滑的,没有伤口,那真的是一个噩梦吗?那她又怎么会躺在这里?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静谧的空间里突兀的冒出了声音。   ”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啊喵!”? ☆、第十三章 历史 ?  黑暗的边角忽然闪现出两盏幽幽的绿光,然后一只通体全黑的猫就踩着优雅的步子从黑暗中跳了出来,它身手矫健,体态优美,一身黑毛水润光滑,蓬松的散落在身上,如果不是那双阴森森的绿眼睛,它真的是一只难得的俊猫!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都被本神猫吸成了肉干,居然还没有死,而且那么快就复原了!”黑猫的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用一种看着美食的眼光看着地上的人。   好子不明白猫为什么会说话,而且还是说的和那个木乃伊一样的语言,甚至连那种高高在上的语调也一模一样!而且它说什么?吸成了干?也就是说那不是梦!可是她的身上并没有伤口啊!好子并不聪明,但是此刻也知道自己浑身无力不宜和这死猫硬碰硬,而且看这猫那骄横样,明显是被宠坏了,她不能太强硬,她必须转移它的注意力好拖延时间恢复力气,她可是看出来了,那猫的口水流的要不要这样明显!   “你是什么、东西?”她艰难的问着,问出口之后才发现自己这句话似乎不太礼貌,顿时有些不安的看着那猫,如果这时候它生气了要吃了她,那真的完了!   “你问我是什么东西?”黑猫似乎是被刺激了一般,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好子暗叫一声不好,果然生气了!   “无礼的卑微的奴隶!你就像天边的杂碎一样渺小,居然敢这样和本神猫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哼哼!”   好子觉得事情的发展方向不似她原先预料的那样,她黑线的看着那只猫仰着脸,用鼻孔对着她,却掩不住一脸得意而又迫不及待的表情,仿佛在说,你问啊!你快问我是谁啊!她不会真的遇见一只“神”猫吧!   最后她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请问您是哪位?”同时缩了缩脖子,期望可以给自己一点安全感,然后惊喜的发现自己恢复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但是她仍然不动声色的躺在地上。   黑猫似乎一直在等别人问它是谁一样,立刻激动起来,但它似乎在努力保持着矜持一般的不说话故作高深莫测,但是不得不说,这显得它好笑极了,怎么会有这种猫呢,简直和人一样,不,它的自尊心比人还强!   “咳!听好了,奴隶!本神猫的大名是……”它刻意在这里停了下来,然后看着好子。好子立刻明悟,十分配合的虚心请教“您的大名是?”   “哈索!”黑猫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十分爽快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号,徒留好子错愕的愣在那儿,她不知道面对这个满大街的泛滥的名字应该说什么。   好在,黑猫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是拉美西斯二世亲封的神猫!拉美西斯二世你知道吧!那是我见过的最强壮最有能力的国王,我相信他一定会名流千古的!”黑猫似乎很崇拜拉美西斯二世,好子对这位缔造了传奇的法老并不感兴趣,她打量着貌似沉浸在幸福的幸福回忆中而显得闪闪发亮的黑猫,斟酌的问:“因为你是伟大的拉美西斯二世的爱猫,所以死后被葬在哈姆纳特吗?”   黑猫的脸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一双猫耳耷拉在头顶,显得有些没精神。   “你知道塞提一世吗?就是拉美西斯二世的父亲,拉美西斯一世的儿子!”   “不知道!他怎么了吗?”   “他有一个十分美丽的妃子,别人都说是年轻貌美,倾城绝代,当然我觉得她一点也不好看,就是这一个妃子,她耐不住寂寞竟然和我们国家的大祭司伊莫顿偷情,结果被抓住了,但是他们胆大包天,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刺死了塞提一世,安苏娜姆,就是那个王妃,在事后赶来的侍卫面前自刎了,但是伊莫顿却逃走了,他趁着拉美西斯二世继位的时候偷闯进哈姆纳特,惊扰了历代法老的长眠之地就是为了取得亡灵黑金复活他的情人,想当然的英明如拉美西斯二世怎么会让他的恶行得逞呢!那一晚,就在这里,就在哈姆纳特,西斯的侍卫闯进了哈姆纳特,抓住了伊莫顿,因为他的罪行天理难容,所以按照神谕,他被处以最恐怖的刑罚——虫噬,被挖去舌根,缠上亚麻,放入黑棺,祭祀吟唱着神的语言,将一罐子的圣甲虫倒进去,然后就是无法抹去的惨叫声,那一地的哀嚎,不仅是伊莫顿,连他手下的僧侣都被活生生的制成了木乃伊…..”   这故事听着满耳熟的,好子想起那具曾经的木乃伊,现在复活的怪物,又是一阵寒毛,她继续问着黑猫:“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这一问,就像踩到了什么地雷一样,黑猫凄厉的喊叫起来,它就像疯了一样,一张嘴张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这让她再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这只猫,是死了的怪物!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因为当时我就在旁边啊!我用我的眼睛记录着一切,因为害怕接受虫噬的犯人重返人间变成法力无边的怪物,所以他们需要一位镇妖压邪的神猫!”   黑猫发狂似得咆哮着,带着一丝不甘,一丝怨恨,还有无边的恐惧,这些好子都没听出来,但是她的内心却感受到了浓郁的黑暗气息,搅得她气息不稳。   “他们找到了我,我曾经是一只流浪猫,拉美西斯二世在一次旅途的路上遇见了我,那时候他是那么亲切的叫我,还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哈索,哈索,每一次听到他这样喊哦我就非常高兴,非常满足,于是我也喜欢在心里面叫他西斯,尽管我们没办法交流,但是我觉得我们的心灵是相通的。   那段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我很高兴他要带我进了王宫,进去之后,我一直等着西斯再来找我,但是我一直没有等到,然后从侍女的口中我知道了王宫里原本就有一只黑猫,它也叫哈索,他把我遗忘了。”   好子沉默的看着黑猫平静下来的脸,但是她就是能够感觉到它的仿佛快要哭出来一样的酸涩!   “他忘了我,他和他原来的哈索一起玩,哈索从来就不是我,但是我无所谓,因为我原本就是没人要的饥一顿饱一顿的流浪猫,现在我得到了锦衣玉食,我并没有吃亏,尽管西斯不再来找我玩,我也不在乎,直到这件事发生之后,祭祀说需要一只神猫来震慑妖孽,拉美西斯二世终于想起了我!他舍不得他的哈索,于是想起了我这个替代品哈索,他再一次将我捧上了神坛,给了我无上的荣光,然后送我去了地狱!我被制成了木乃伊,我的属下被毒死了放置在我的身边,黑暗与长眠陪伴了我三千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么你是被我复活的吗?”好子轻声的问着,“那么也就是我救了你!”   对于一只猫有着怎样艰辛的荣辱史,她并没有多少感触,尽管心里有些诡异的情绪捣乱,但是她不认为自己会和一只猫产生共鸣,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这只猫是不是她用亡灵黑经复活的。   “恩?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个?就算是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奖励你!”黑猫虽然情绪有些失控但仍然没有丧失警惕,有些奇怪的问着。   好子觉得这猫有着离奇的经历,也许让它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交涉起来也会顺利些,于是她将兔子的事半真半假的说出来,她不知道兔子是不是流浪兔,反正她把它塑造成了一只爹不疼娘不爱的遭人嫌弃的兔子,真是怎么可怜怎么来,怎么催人泪下怎么说,极尽煽情,到最后她觉得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你也经历过这些,知道死亡的痛苦,也期待生的来临,无论如何,你是神猫不是吗?就算你恨人类,但是你不会想要保护那些和你同样遭遇的可怜的动物吗?”   好子设身处地的为黑猫考虑,只想尽快打动黑猫好得出自己想要的,但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做法却完全得到了反效果,黑猫的心里充满了戾气和妒忌,是的,它嫉妒那只兔子,凭什么一只一无是处的兔子可以得到人类这样的维护?保护那些动物?呵呵!也许它会,但是绝不会去帮助一只得到人类宠爱的兔子,于是它说了假话,听上去像真话的假话。   “我是,我是被亡灵黑经的唤醒的!”它很肯定,只要它这么说,她一定会去抢亡灵黑经,而亡灵黑经在复活的大祭司伊莫顿手里,要抢到简直天方夜谭,就算她千辛万苦的抢到了,最后却发现一无所用后绝望的样子,啧啧,想想就觉得很期待啊!   是啊,它不是被亡灵黑经唤醒的,它的灵魂一直困在木乃伊上清醒的痛苦的挣扎着,它一直看着她念着可笑而咒语,这样丢三落四的咒语怎么可能成功?但是渐渐地它感受到了那个虔诚祈祷的身体里面流动的热血,散发着绝妙芬芳的液体,让它丧失了理智,变得疯狂,不受控制的扑倒了她。   那些血真的是非常有活力,竟然让它从干瘪的木乃伊恢复到了比鼎盛时期还要强壮的体力,想到那绝佳的口感,绿色的竖瞳幽幽发亮,它觉得那些嫉妒,那些看好戏的心情都淡了,如果只是血都可以那么神奇,那么连骨带肉的嚼碎又会产生怎样的神力?又是怎样的美味呢?   好子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黑猫阴森森的舔了舔嘴巴,涎水从它的嘴角挂到了地上,不好的预感迅速占领了她的感官。? ☆、第十四章 束缚 ?  “你要做什么!”好子大声的朝着不断逼近黑猫叫喊着,这太突然了,那只猫简直就是一只疯   猫,应该被拖去打狂犬,不,是狂猫疫苗。   “做什么?你真是无知!难道不知道复活一个木乃伊需要一个祭品的吗?”黑猫拧着脸龇牙咧   嘴的嘲笑着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女人,满怀恶意的说着。   “嗨!这不公平!”愤怒的情绪使得好子猛地踹了一口气,继而反驳“如果这一切不是梦的话,那也就是说你已经杀了我一次了,就算那一次情况特殊我不和你计较了,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再杀我第二次!”   “闭嘴!\"黑猫阴冷的喝着,”在这里,我就是公平,为伟大的神猫献身你应该感到荣幸!放心,这一次,我会把你嚼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你不会有第三次的机会了!”说着就朝着好子扑了过去。   这下再不躲那她就是傻缺到家了。说时迟那时快,她就地一滚,狼狈的躲过黑猫的第一击,成功翻进了黑暗的角落,然后她立 刻就感到了身下地面的不对劲,凹凸不平的,摸起来毛刺刺的,她刚吸了口气,一股恶臭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钻进了她的鼻翼。顿时的她就想起了之前清理猫干尸的时候嫌麻烦直接一股脑儿的把它们都堆在了角落里,这么说,她是滚进了尸堆里了吗?   但还没等她恶寒一把,就感到身后一阵劲风扑来,于是想也没想的,她就近抓起一具干尸朝着那边扔去,哪想黑猫看也不看一眼,利爪一扫,飞到它面前的干尸就断成两截散落在地上。   我去!之前是谁因为属下被陪葬而一脸气愤的模样啊!现在这样连眼睛都不眨的将心爱的下   属的尸体砍成两截又是闹哪样啊!好子一边不停地朝那边扔,一边绝望的腹语,照这情况来   看,她恐怕真的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它们会恨你的!因为你让他们死无全尸!”终于手边没有东西可扔了,好子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着。   “不!是你把它们扔过来的!它们恨的是你!而我这就送你去地狱向它们赔罪!”黑猫大声的喊着,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同时大张着嘴巴,伸出利爪用极快的速度朝好子扑去。   好子倒在地上已经无路可逃,只能偏开头,一只手下意识的抬起遮在头顶,等着一爪子或一嘴牙招呼到她身上,但是她没有等来预料中的痛楚,反而听到一声惨叫骤然响起,倏地一下她放下手回过头,然后就看到原来嚣张的黑猫正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现在就是解决这只黑猫的好时机,就算黑猫是木乃伊死不了,但是把它弄成七段八段总该动不了了吧!不过她手上没有锋利点的东西,怎么办?这样想着,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地上的一些石块上,眼中顿时有了狠意,就算不能弄成七段八段,把脑袋砸烂了了也可以!   “你想对我做什么?卑鄙的,无耻的,下流的女人!”黑猫看着那边的祭品居然拿起一块个头不小的石头颤颤巍巍的向它走来,顿时一边痛的打滚,一边撕心裂肺的喊着。   好子看到这一幕,她的心中升起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快感,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于是她继续向着黑猫走去,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你敢再靠近本神猫一步!我警告你!等本神猫恢复了一定要把你嚼碎了!”黑猫的咒骂声越来越恶毒,也越来越急促单调,显得越发气短心虚,她心中的凌虐的快感已经到达了顶峰,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黑猫砸烂,砸的稀烂!好子没发现自己的内心已经有些丧心病狂了,她只是一步一步的朝着黑猫走去,终于,她走到了黑猫的跟前,她的嘴角无声的咧开了,举起手里的石头,就在她准备要狠命的砸下去时,一阵强烈的痛楚突然在她的心间漫开,很痛,简直就像有人硬生生的用烙铁在她心里面搅动一样,当场痛的她躺倒在地,举着的石头也砰的一下砸在了她自己胸口,但那感觉和内心的剧痛相比已经完全显得微不足道了,好子在地上翻来滚去的折腾也没法减轻痛楚,直到把头往地上撞了好几下把脑袋磕的一片空白,痛楚慢慢的才消散开,最后脱力的她一身冷汗,双眼呆滞的躺在地上,就像死了一样的一动不动。   “啊哈哈!活该!叫你对本神猫不敬!遭天罚了吧!”   黑猫嚣张的话语在她耳畔响起,她慢腾腾的朝那边看去,发现它虽然语气上嚣张,却不敢再往这边靠近了,也是,任谁经历了刚才的那种痛苦,都会怕了。   现在,情况变得有些诡异,好子和黑猫很快发现他们谁也害不了谁,但是这种无法摸透的情形却更加让人无法放下戒心,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种诡异的约束什么时候会消失,贸然的失去警惕那就是在找死,于是他们各自呆在墓室的两边,默契的在空荡的房间里划出了一条无形的楚汉界限。   空气中满是无声的沉重,就在这样一个仿佛呼吸重一些都会引爆炸药的环境里,突然“咕”的一声,好子的肚子就十分不争气的响了起来。黑猫嗤笑一声,黑色的尾巴在空中打了个转,然后它就转过了身子,围着自己转了几圈,然后抱成团就这么窝了起来闭目养神。   这让好子松了一口气,看黑猫的样子暂时不会发难,于是她靠着身后的墙坐了下来,拉过之前班尼留给她的食物袋子,从里面扒出一个干巴巴的饼子就啃了起来,饼上撒了些干芝麻,咬起来十分香,似乎这么久以来,这是她吃的第一顿这么仔细的饭,一时间竟觉得有些饿狠了,狼吞虎咽的差一点没被噎死,最后她舔了舔手指上的饼屑,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喂!你的血为什么再生?”突兀的,黑猫的声音就冒了出来,好子顿了一下,放下手,朝着黑猫看去,发现它仍旧窝成一团并没有看向这边,舒了一口气,将食物袋子收了起来,继而拿出水囊,寂静的空气里突然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黑猫的脸上立马就蹦出了井字,它一个利落的翻身,面对着对面完全没把它放在眼里的人,感到了深深地无奈,打不能打,骂又骂不过,它觉得十分憋屈。   “喂!问你话呢!”   好子仰头喝水,脑海里却想起了川上富江那张娇媚的脸,一下子就没了喝水的欲望,她甚至觉得嘴巴里含着的那一口水变得有些浓稠和异味。   “喂!……”   “不知道!”好子咽下水,打断黑猫的又一次询问,反过来问着黑猫,   “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她无法将‘杀不了我’说出口,尽管很清楚如果不是这种约束她绝对是死透了。   她的犹豫在黑猫看来显得很多余,于是它直接接过了话茬“为什么我杀不了你?”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这种情形看上去很像古时候的某种灵魂契约!木乃伊要完全复活必须需要祭品,祭品可以是一个,也可以是很多个,总之,当人类拿走我们的圣瓮时就是说他选择了诅咒,成为祭品,据说为了补偿祭品,每一个木乃伊和祭品之间都会签订一个灵魂契约,两者在约成之时将共享灵魂,共享双方的一切!”   听到这,好子忍不住开口了“按照你们这样的凶残方式,这不是在开空头支票吗!”   黑猫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的模样“从来没有一个祭品在做了祭品之后还可以活着的,甚至很少有木乃伊可以有机会复活,所以这个契约几乎是等于作废被人遗忘的,所以我哪知道你被我吸干了还可以这样活蹦乱跳的啊!”   好子惊讶的瞪大眼“你居然知道我在说什么!难道三千多年前,就已经有空头支票这种词了吗!”   黑猫无辜的看着她,“所以我说这种情形很像签订了灵魂契约,因为共享了灵魂,所以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也知道我在说什么,所以我们不能对彼此产生杀意,否则就会心痛难耐!”   也就是说,共享了知识,怪不得她可以听得懂那种奇怪的语言,好子明悟,脑中飞快的闪过什么,突然,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只手指着黑猫不敢相信的叫道,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意思不是说我的灵魂现在正在和一只猫绑在一起?!”   黑猫一听,一下子就炸毛了“喂喂!卑贱的人类,你这是什么意思!和本神猫签订契约很丢脸吗?”   “那还用说吗!灵魂和一只猫绑在一起,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好子毫不犹疑的说着。   于是又一次的冷战开始爆发了!? ☆、第十五章 相交 ?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碧幽幽的眸子一直盯着她不放,无论她往哪边跑都无法摆脱这种被人窥伺的感觉,那种带着恶意的视线…….   “嘿!别睡了!”   好子被人从黒暗的梦中拍醒,她睁开惺忪的双眼,迷茫的看着一团黄毛在眼前晃来晃去,没睡醒的脑袋沉甸甸的无法思考。   “豪斯小姐,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一直在这里没出去吗?”黄毛见她醒了,就走到不远处的边上对着一处灰墙敲敲打打,沉闷的声响犹如夕阳下悠远震荡的暮鼓晨钟,她朦胧的睡意顷刻间消散,意识复苏的那一刹那她就惊讶的叫道。   “欧、欧康纳!你在做什么?”她干巴巴的问着,男人一脸沧桑疲惫的模样比之前更甚,风尘仆仆的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多岁。   “我在找太阳金经。”   “……..”她有些跟不上欧康纳跳跃的思维,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找太阳金经,而欧康纳那一脸的凝重闲人免扰的模样,使得她不好意思去打扰,但是却又不得不开口去烦他。不知是不是睡了一觉,她的脑神经似乎有了退化的趋势,居然半天找不到一个词来破僵,权衡再三,她决定还是用委婉的方式打动一个男人坚硬的内心,从而打开话闸。   “恩,那个,伊芙琳在哪里?怎么没有看到她!这么安静怪不可思议的!”她用轻松的语调调侃,试图缓和一下有些凝滞的气氛,没想到,这一问出口之后,欧康纳一下子显得更郁卒了,他狠狠地敲落一块碎石,咬牙切齿的说道。   “伊芙被复活的怪物抓走了,我正在找太阳金经,据说只有这个才能把这个非人的怪物送回它该呆的地狱。”   好子呆呆的看着他坚毅的侧脸,欧康纳是一个十分风趣幽默的男人,对待女人虽然称不上温和有礼,但绝对不是粗鲁的,从某方面来说,他十分有男人味,而且他救过她,在她落难的时候几次伸手雪中送炭,而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她也有少女的英雄情怀,虽然知道欧康纳对她并没有那种意思,但是她仍是忍不住幻想着,如果,如果欧康纳喜欢她…..但是这些幻想在这一刻,在欧康纳用冰冷的侧脸不耐的对着她时就破散了,他心心念念的是伊芙。好子自嘲的想着,这种自作多情的幻想比用刀在她身上划上血痕更让人难以忍受,她感到了一阵淡淡的酸涩,那是一种被冷落的委屈,如果不爱,为什么要如此暧昧的对待?   她的脑海里划过欧康纳亮着白牙的笑脸,爽朗的笑声,想着欧康纳温暖的安慰,虽然实际上那糙老爷们式的话语完全没有技术可言,但是无论是在监狱里还是在沙漠里,那不着痕迹的关怀多多少少的消除了她与这个世界的隔阂,所以尽管她也总是打趣欧康纳与伊芙琳,在内心深处却是认为他是喜欢她的……   就在好子看着欧康纳转不开眼睛的时候,突然砰地一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下子落到她的前面,阻隔了她遥望的眼神,也震散了她为数不多的缠绵心思,哦天!好子捂住脸,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烫,她居然在想那么不害臊的事情。   从天而降的强纳森奇怪的看了好子一眼,虽然很好奇她在做什么,但是眼下他妹妹的安危更重要,于是当下把好子丢在一边,朝着欧康纳大声喊着。   “我爬上去勘察过了,这的确是太阳神的神像没错,根据推论,经书应该埋在稍微右边一点的位置,欧康纳,对,就是这儿…….”   好子看着那两个忙碌的身影,犹豫了一会,还是快步走了上去,一起帮忙挖土。她这举动显然赢得了两人的好感,虽然一行人仍然沉默不语,但好子明显觉得气氛好了很多。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虽然觉得腰酸背疼身体很沉重,但是看着猛然塌陷的地洞,和从中取出的漆盒,她还是觉得十分满足,当从漆盒里面拿出那厚重的经书,抹去经书面上蒙上的一层浮尘,那猛然绽放的金光让身旁的两人安下了心,和亡灵黑经不同,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太阳金经从里到外散发出一股令人愉悦的圣洁气息。   强纳森双手抱着金灿灿的经书,欧康纳和好子打头,三人十分默契的朝着哈姆纳特深处奔去。   犹豫了很久,出于良心欧康纳还是问着身旁的女孩“豪斯小姐,你不应该和我们一起进去冒险的,那怪物真的很危险……”   好子暗想,如果不是要从木乃伊手里夺得亡灵黑经,鬼才肯和你们一起送死呢!不过这样一想,喜欢欧康纳什么的果然是她的错觉吗!她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再想到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更加高兴。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们一个人逃走呢!”好子说的十分真诚,她的确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处了一段时间感情是一定有的,她以为他们不说会感恩戴德也应该感动的泪流满面,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没有感动,没有泪水,外国人就是那么冷漠,好子微微有些失落。   “不愧是豪斯小姐,不过有件事我从刚才就想问了,这只猫是你新养的宠物吗?”   好子觉得奇怪,什么叫不愧是豪斯小姐,‘豪斯小姐’代表什么了不起的称号吗?但是她还是顺着欧康纳的视线偏过了头,然后一张放大的猫脸就对上了她的脸。   “hello!阿喵~”   砰砰地两声,好子僵硬的看着欧康纳强纳森双双摔倒在地上,一脸惊讶的对着这边“猫、猫会说话?”   听人说起过猫是一种自尊心极强,十分难伺候的生物,好子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欧康纳他们似乎极为喜欢这只会说话的猫,就算是在疾行路上仍然是忍不住的逗弄它,看着他们时不时的扯扯耳朵拉拉毛,完全没有一点抵触感,这让她十分讶异,不过细想也就了然,毕竟连复活的怪物都见过了,接受一只会说话的猫似乎显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黑漆漆的家伙哪里可爱了?   好子偏过头,打量着站在肩头的黑猫,眼里闪过一丝嫌恶,无论如何,她就是无法对这个家伙产生好感,甚至至今,他们也没有放弃对彼此的警惕,如果不是那个怪异的契约…….   随着哈姆纳特的深入,古老腐朽的气息愈加厚重,远远地,可以看见忽明忽暗的光点,然后渐渐放大清晰,一扇大开的石门出现在他们眼前,没有犹豫的,欧康纳直接冲了过去,好子见状,也紧随其后,而后眼前豁然开朗,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里映入长明灯昏黄的光芒,不刺眼却令人犹如芒刺在背,好子看到了一幕神奇的画面。   宽阔的殿堂,一张石台就坐落在中央,伊芙琳就躺在那里,双手被束缚着,她的身侧躺着一具一动不动的木乃伊,石台边上,一个高大的光头拿着黑色的亡灵黑经,他们周围围了一圈手脚僵硬的残尸,磕磕绊绊的弯腰跪拜,空气中回响着莫测的咒语,低哑却萦绕不绝,在朦胧间,好子仿佛穿过了时空的隧道,置身3000多年前的世界,一个绝色妖艳的女人静静的躺在石台上,双手合十,面容安详,俊秀的大祭司深情而狂热的凝望着她,周围跪拜着一地的僧侣……   这是黑猫的记忆吗?不,不对,好子从意识中清醒过来,看着现实中和欧康纳打在一起的木乃伊祭司伊莫顿,蹙眉,这情形和富江那时候何其相似,这大概是伊莫顿的记忆,可是她为什么又看到了?   “强纳森,快,念太阳金经上的咒语,豪斯小姐,去救伊芙…….”   “没有钥匙,我打不开书啊!欧康纳….”   强纳森说了什么好子没注意去听,她一个健步上前,踹飞了一个手脚抽筋的僧侣木乃伊,来到了祭台前,看到了放置在一边的亡灵黑经,拿起它一合,对着躺在石台上的才睁开眼的女尸砸了下去。   “对不起,但是还是请你回地狱去吧!”   “不!安苏娜姆!”   安苏娜姆不是伊莫顿,她没有法力,所以在被好子砸了个底朝天之后没能复原,少了一个魔头让欧康纳放松了不少,但是就是这么一下放松,伊莫顿已然挣脱了他的纠缠,目眦尽裂的朝着好子和伊芙琳走去。   “小心!”   好子察觉到背后的杀意,只来得及推开伊芙琳,就觉得胸口一凉,她低下头,一只手从她的心口穿出,鲜红的心脏还在跳动,世界仿佛一瞬间静音了一般,但是她觉得自己还能思考,她翻开手上的亡灵黑经,那些难以辨认的字符不再难懂。   “太阴,太阳,地狱的亡魂啊,世间仍有留恋,归来吧,回来吧……”   脑海里浮现出兔子的影像,她的心中带了一分苦涩,复活兔子是她唯一的执念,但是她怎么会不知道黑猫的阴险呢?没有尸体,没有祭品,复活兔子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是她要死了,没有机会去研究了,她不信浮夸不切实的希望,但而今却只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豪斯小姐!”   长谷川好子死了,她倒在地上,双眼大睁,死不瞑目,一只手伸向虚空,就好像要抓住什么,当欧康纳他们为这变故还来不及悲哀的时候,就见半空中亮起了一团光,一只修长的手从里面探了出来,宝蓝色的戒指闪耀着古朴繁琐的光芒,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如此契合,仿佛天经地义。   ? ☆、第十六章 回家(一) ?  沢田纲吉常常认为自己会死,尤其是在他有一个魔王做家庭教师之后,他就时常奔走在三途川的路上。但是也是托Reborn的福,他从来不会认为几枚炸弹可以伤到他,在那个时候,他的脑海里甚至已经画出了好几条逃生路线,太慢了!他暗嘲着炸弹飞来的速度,同时按兵不动,伺机找一个最帅的躲避姿势好让那边的好子看看,他可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啊呸!他才不是兔子!   但是他没想到,就在炸弹接近的那一刹那,就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了他,他竟然动弹不得,只能睁眼看着飞到眼前的炸弹,他死定了!他不怕炸弹,是因为在他看来那慢悠悠的飞行速度和Reborn丢给他的没法比,但是绝不是指炸弹里头含着的杀伤力,被炸到了是真的会死人的!   他看着在眼前放大的物体,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他居然要死了!   然后,轰的一声,烟雾在他的眼中绽开,身体有一瞬间的失衡,等再一次找回实地感时,他听到咯哒一声,一个冰凉的东西扣住了他的脖子。   “十代目……”   “阿纲…….”   “纲君…….”   再一次听到这些熟悉到做梦都想听到的声音,恍如隔世,他感觉到眼眶隐隐发热,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在那些数不清的日夜里,他不是没有彷徨过,不是没有害怕过,他到底还能不能回去?但是,到最后,他总是告诉自己,他一定可以回去的,他们会找到他的,这是一种令他他自己都感到诧异的坚定,突如其来的分离让他更加深刻的察觉到自己内心对伙伴们的信任,原来在他的心里,他是那么的相信他的朋友们……   然后,正在默默感动的沢田纲吉突然感觉两只耳朵一阵剧痛,有人在拉他的耳朵!愤怒的睁开眼,一双黑亮的眼睛就这样映入眼帘,纲吉顿时呆滞了,他望着他的家庭老师,倒吸了一口气,Reborn,好久不见,但是你怎么可以变得那么大!   “蠢纲!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哭和发呆的时间?”   “Reborn桑,你小心一点!不要弄坏了磁场稳定器,十代目刚回来,磁场还不稳定啊!”   “Reborn,桑,不要提着十代目的耳朵啊…..”   “啊~仔细看看,变成这样的纲君好可爱呢!”   耳边是乱七八糟的声音,悬在半空的彭格列十代目撑着脑袋转了一圈,看了一屋子的“巨人”,然后猛然顿悟,原来自己还是兔子的形态,太久没见,一时激动他没想起来,吓死他了,还以为Reborn,变得和他一样大了!   放松下来的兔子君正准备好好地和他的守护者们叙叙旧,但是…..   “强尼二,你跟我过来!”   于是,刚与他们的十代首领团聚还没有一分钟的彭格列众们眼睁睁的看着魔王大人杀气腾腾的拖着和他一样大的棕毛长耳兔的耳朵走了,一路上还能听见兔子凄厉的呜咽声。   “Reborn桑,好可怕……”狱寺怔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敬爱的十代目已经被带走了。   “不,Reborn很高兴,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么高兴过来,他很想念阿纲呢!我是如此的了解他,因为这就是我对他深深的爱啊!”   幽幽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狱寺额头冒起了青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愤怒的转过脸,然后一下子就看到了碧洋琪的脸,脸色顿时就惨白了,他抱着肚子艰难的转身想离开这里,身后的碧洋琪怜爱的看着弟弟的垂死挣扎,隼人还是需要锻炼啊!   这一边被拖进一间实验室的兔子君被很爽快的扔到了角落,他一边痛苦的龇牙一边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是为了把你带回来,专门建造的实验室!”   Reborn就像了解到他的内心在想什么一样,开口解说道,兔子君点点头,以示了解,但是他一点头,下巴就磕到了硬物,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套了一个小环,这是什么?项圈吗?他又不是狗!兔子君愤怒的用爪子扒拉着自己的脖子,想把东西拿下来,但是强尼二激烈的阻止了他。   “不要动它啊!十代目!磁场稳定器很脆弱,损毁了你很容易咻的一下又不知道去哪儿了!这是我花了两个月研制出来的,请务必小心使用!”   这到底是谁害的,还有既然要做就不能做个质量好一点的吗?兔子君甩了甩身上的毛,抗议的想着,一边的Reborn打量着那身长毛若有所思,突然的,他跳到兔子君的身边,撩起一绺毛,喊道:“强尼二,剪刀!”   兔子君一听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噌噌噌的往后退,但是被拉着毛根本退不了多远,他只能剧烈的摇着头。   “蠢纲,你都成虱子王了,再不剪毛,你是想给虱子做窝吗?”Reborn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讥讽,长虱子?兔子君呆了呆,还是摇头,虽然长虱子很让人难以置信,也让他感到异常脸红,毕竟他那么久没洗过澡了,但是只要洗一洗不就好了?   “你以为谁有那个时间帮你洗澡?洗完还要吹干净?你是做兔子做上瘾了吗?”Reborn的声音开始带上了一丝冰冷,兔子知道Reborn要生气,但是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就算没人帮他吹也没关系,因为好子喜欢他的毛,想到好子,兔子君顿时就慌张了,他回来了,那么好子呢?   他奔到了强尼二的面前,张口却说不出话,他只好用手脚比划,但是这比划的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看不懂,他感到心上一阵慌乱,他不能把好子一个人留在那个地方,他们约好了…….   那个约定的对象到底是兔子还是沢田纲吉?兔子君不清楚,他只知道他想要好子回来,好子一个人会寂寞的,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一个人在陌生的时空,只是因为蓝波的十年火箭筒出了问题……   Reborn那看着自己的学生手忙脚乱,惨不忍睹的模样,强忍着想要揍他一顿的欲望,真是,真的是一点进步都没有!没用透了!   “强尼二,有什么办法让他说话吗?”   “恩!让我想想,啊!有了!”强尼二在角落里翻箱倒柜的倒腾着什么,最后拿出了一个麦克风样的仪器“这是脑波翻译仪,是用来测量脑电波的,我把它改装了一下,可以把脑波翻译成语言,戴上它十代目虽然本质上还是不能讲话,但是机器可以用电子合成音响说出来……”   ? ☆、第十七章 回家(二) ?  Reborn在屋顶上找到了自己的学生,喝了强尼二赶制出来的恢复药重新变成人形的沢田纲吉,但是他的心似乎仍然停留在兔子的状态。   “别发呆了,蠢纲!拿着!”Reborn把一个毛茸茸的小香囊包丢了过去。   “哎呀!不要乱扔啊!这是什么?”阿纲揉了揉被砸到的额角,看着掉到自己腿上的棕色小包疑惑的问。   “这是死气丸,以后随身戴着,省的到时候又遇到这种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上面还穿了细麻绳,你可以戴在脖子上……”   “阿列?不用了啦,Reborn,现在已经没事了不是吗!再说脖子上已经戴不下了,磁场稳定器还挂着呢。”阿纲拒绝道,变成人戴个狗项圈已经够丢人的了,再戴一个这么女孩子气的小香囊他还要不要出去见人了……   “这是京子亲手做的,随便你吧!”Reborn淡淡的说了一句,却让阿纲愣了愣。   “京子…….”他摸着手上毛茸茸的小包,脑海中浮现出女孩灿烂温暖的笑脸,京子酱啊,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了,那个她,他心目中无可替代的女神……   “哦,她来了!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在阿纲还没反应过来之时,Reborn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一下子跳下了房顶,徒留阿纲傻眼般的看着梦中女神踩着阳台爬上了屋顶。   “京子酱!危险啊!”阿纲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连忙去拉住橙发少女的手将她拉上了屋顶。   “太危险了!京子酱!你怎么可以爬到这里来呢?万一不小心……”   “没关系的,这很有趣,我一直想爬一次屋顶试试看!”橙发少女天真的话语让少年满是不赞同。   “这太乱来了!“   “而且,纲君在这里,我知道纲君你一定不会让我掉下去的!“少女语气里满满的信任让少年哑口无言。   “那个,京子酱,谢谢,谢谢你的礼物!”突然察觉到自己正和女神单独处在一起,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少年只好结结巴巴的拿着手上的小香囊道谢。   “呵!这没什么的,纲君,我的手艺不好,还请你见谅!”   阿纲看着手上称得上完美的小东西搔了搔头,这手艺要是还称不上好,那么天下就没有几个手艺好的女孩了!想起好子曾经给他做的被他干脆拒绝的小麻布衣服,阿纲就一下子沉默了。   笹川京子看着少年一下子暗淡下来的脸色,想起之前听说到的事情,了然。   “纲君在想那个女孩的事对不对?”   “恩,也不知道好子现在怎么样了!真希望强尼二的动作能快一点!”   “她一定是个很好地女孩,纲君你和她才相处了三个星期,感情就已经这么好了!”   “也没有啦!”阿纲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然后有些疑惑“虽然Reborn说我才消失了三个星期,但是,我觉得我们一起生活了好久,就好像三年一样!”后面的话他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京子并没有注意听,所以她很自然的接着说道。   “果然,纲君很喜欢这位好子小姐吧!”   阿纲差一点就从房顶上滚了下去,他一张脸憋得通红,略显激动地反驳“我,我才没有喜欢上她呢!我喜欢的,我喜欢的……”是你啊!   京子有些惊讶他的反应那么大“但是如果不是喜欢,那么纲君……”   “我不是喜欢她,这不是喜欢”他有些急切的解释着,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却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坚定“我只是……”   京子歪着头,看着急欲否定的少年,笑而不语   “蠢纲,强尼二说已经准备好了,让你过去找人!”就在这时,原本已经说不打扰的Reborn突然从房檐下跳了上来,他无视阿纲控诉的眼神,淡定的说着,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正打扰了人家的二人世界。   “什么!”阿纲惊叫着,心上刹那间被狂喜的浪潮席卷,他顾不得现在还在房顶,一个箭步就从上面跳了下来,直朝着强尼二的实验室跑去。   “蠢纲还是有几分潜能没有开发的!”Reborn计算着屋顶到地面的距离,喃喃的说着,然后他转向一旁的女孩问道:“要一起去看看吗?京子?”   “好啊!Reborn酱!”京子笑眯眯的抱着Reborn小小的身子,对于房顶突然下陷,变成了直降电梯一点也没有感到诧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神经真的已经是非人的存在了!   阿纲一路前冲,很快就推开了强尼二实验室的大门,他的动作过大,一下子就把里面所有人都给惊动了,看着大家望着他有些尴尬。   “额!我来了!不过为什么大家都在这里?”不仅仅是强尼二,狱寺君,山本,连蓝波和一平都在这里,这也太奇怪了吧!   “因为我们要找很多世界,光靠我们两个根本找不过来的,之前我们也是这么找您的,十代目,不过因为我们都很熟悉您,所以找起来快了不少,但是这一次恐怕会花费不少时间,因为我们都不是很熟悉好森小姐!”强尼二解释说。   “是好子,强尼二!”阿纲纠正着,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那为什么一开始就不把我和好子一起带回来?”   “因为,我们刚找到您的时候,您正遭遇到危险,我们只来得及把您从异时空拉回来,而且爆炸的威力让我们根本来不及记录当时的任何信息,不得不说,当时能把您成功完整的带回来除了因为您是一只体积狭小的兔子,还因为这是一个奇迹!恩,关于这一点,我记得我之前跟您解释过了!十代目!所以请不要质疑我的责任感!”   “你这是什么态度!居然敢这么和十代目说话!”狱寺一听就不高兴了,于是一把抓起强尼二的领子恶狠狠的威胁,可怜的强尼二对之前的事有着阴影,他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手脚冰凉了。   “好了,狱寺君!强尼二确实和我说过,只是当时我没听懂而已!你快放开他吧!”阿纲看着强尼二那模样,赶紧解围。   “咳咳!”觉得自己寿命短了三年的强尼二不敢在多说什么,只想快点进入正题好快点解脱“那么,我们开始吧!十代目,请您尽可能的描述一下当时的环境,我们好缩小范围,还有也请详细的描述一下好子小姐的外貌特征!”   “那里有一大片的沙漠,而且当时可能在打仗,有枪,也有骑兵!”阿纲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尽量捡着重点说,只是在回忆好子的样貌时,他却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长得很,恩,温柔!但是脾气不是非常好!”阿纲有些犹豫的说着,但是他觉得怎么说都无法把好子完整的呈现出来,这让他感到十分纠结“一头长发,很黑,她的皮肤很白……耶?不对,是黑的?不,应该是棕褐色的!对!”   “所以,好子小姐到底是温柔还是不温柔?究竟是黑的还是白的啊!十代目,你不要一会儿黑的,一会儿又变成白的了好吗!她难道是变色龙吗?这不好玩!”强尼二抓狂道。   喜欢本文请下载魔爪小说阅读器(www.mozhua.net)? ☆、第十八章 回家(三) ?  “……”觉得异常无语的沢田纲吉认为自己很无辜,明明他是在照自己的理解把好子尽可能生动的呈现在大家眼前的啊。   就在这时,外门再一次被推开,橙发的少女抱着Reborn走了进来,她如沐春风的微笑似乎带着魔力,吹散了这里隐隐有些焦躁的氛围。   “出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吵!”   “Reborn桑~”强尼二异常委屈的叫着,然后巴拉巴拉的开始把事情讲给Reborn听“结果我们什么信息都没得到……”   “战争时期的沙漠吗?那就把重点先放在20世纪初期的北非或者中东,找一个黑色长发的棕色皮肤的女孩,所有人都去找,一找到符合的对象就去让蠢纲验证,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干活…….”这群蠢材!皮肤一开始是白的,但是后来晒黑了那就直接找黑的!至于温不温柔,那是什么?可以吃吗?还是说可以直接看出来?   “……是!”看出魔王有些生气了,众人不由得肃然应道。强尼二开始分配任务!“   “雨守和岚守大人就像之前一样分别负责1号和2号屏幕,碧洋琪小姐,3号就归你了,蓝波一平一起负责4号,5号交给小春小姐和京子小姐,十代目你就负责验证,怎么样,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交给我吧!十代目,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狱寺信誓旦旦的说着。   “放心吧!阿纲,我不会放过一条漏网之鱼的!”山本笑的十分自信。   “我会睁大眼睛的,纲君!”京子认真的说着。   “蓝波大人才不会输呢!”“一平也是!”   “呜~为了纲,就算是情敌,我也一定要把她找出来…..呜~”小春边说边嚎啕大哭了起来。   “为了Reborn,这就是爱的见证……”碧洋琪看着一旁的心上人,深情地说着。   “……那么就拜托大家了!”看着大家充满热情的脸,阿纲的内心顿时充满了希望,虽然有些乱七八糟的,但是他们诚挚的心意他已经感受到了,他相信他们一定会找到好子的。   “那么,米娜桑!我们开始吧!”   “呦西!干巴爹!”   于是几人分开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操作。阿纲左看看右看看,想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线索的,于是朝着控制主机的强尼二走去。   “那个,强尼二,这个项圈还不能取下来吗?”他指着脖子上可大可小的磁场感应器问着。   “不、行!十代目,我说过了,因为十年后火箭筒被改造了,导致你身上的磁场还没有稳定,这东西一拿下来很容易再次被送到其他世界去的!”   “那究竟要多久才能失效啊!”   “阿纲!找到了!”这边阿纲还想在细细的询问的时候,山本那边却突然大声的叫了起来,他顿时又惊又喜,不敢置信的直奔过去。   “怎么会那么快就找到了,不愧是并盛中有动态视力最强之称的棒球选手!山本,在哪在哪?好子在哪里?”阿纲急忙问到。   “喏!就在这里!”山本指着屏幕上一个被黑纱缠身的女人,爽朗的笑着“很显眼的嘛!”   “什么!棒球混蛋居然先比我找到!”狱寺不可思议的呆道,自诩为彭格列十代目最称职的左右手的他居然输给了那个爱傻笑的笨蛋!   “嘛,嘛,狱寺你不要那么激动!”山本大概觉得炸毛的狱寺很有趣,不禁伸手摸了摸那凑到他面前的脑袋,他无视了那一脸想要吃了他的表情。   “混蛋,你做什么!”   “阿诺!”阿纲忽略了即将要打起来的两位守护者之间的氛围,直接指着屏幕上的女人强笑着“山本,你说的是这个?”   听到阿纲的声音,两人立时有默契的停下了对峙,一同转了过去。   “恩!怎么了?”山本疑惑的问。   阿纲叹息了一声“山本,就算我没说好子是胖还是瘦,但是你这找的体型也太夸张了吧!而且,她只有十几岁啊”所以屏幕上那个又胖又黑的中年妇女到底是谁啊!这要换了别人,阿纲铁定认为那绝对是故意的,但是,如果是山本,那只能说他是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咦?不对吗?我觉得很像啊!黑头发,黑皮肤看上去很温柔,你看她笑的多慈祥啊!”   “…….”   大家默契的继续去人海中寻找那沧海一粟。但是,山本的那一下似乎拉开了什么序幕。   “十代目!快来看看!这个是不是?”狱寺指着一个非洲小女孩大声的问着。   “不,那太小了……”   “纲,那个是不是?”   “小春……那是男的!”   “沢田,看看,她是多么美丽啊!”碧洋琪指着一只在沙漠中横行的黑蝎子陶醉的说着。   ……   此起彼伏的呼唤声让阿纲忙得晕头转向,到最后,他真的受不了的大叫一声,嘈杂的场面终于得到了控制。   “好子是个十七八岁的正常女孩,所以不要在找什么奇怪的大妈,甚至,小春,大叔也绝对不许在找了,还有,碧洋琪,至少你也找找人好吗!黑头发,皮肤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黑,她是黄种人,只是在沙漠里晒黑了而已!”   平日里温和爱笑的少年突兀的沉声,意外的有魄力,实验室里面雅雀无声,连一直面带微笑的山本都敛了眉眼,开始仔细的搜索。   阿纲撑额,轻吁了一口气,他很清楚他的伙伴们平常不是这样的,只是重逢让他们的情绪有些难以自控,面上虽不显,但是他们的的确确是太兴奋了,因为他平安归来,就好像万事大吉了一样,大家有点事情都已经解决了的感觉,也是,好子本来和他们毫无关系,如果不是他强求,他们没有义务这么帮着寻找好子……是他错了,他不该发火的!   “蠢纲,你这样想,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恐怕会生气的!”   “Reborn?”   “守护者是以BOSS的意志而得以拥有存在的意义,你要是这样否认他们的存在,那么他们的守护也就失去了意义,蠢纲,你是彭格列十代首领,他们是你的守护者,你的下属,而不仅仅是沢田纲吉和沢田纲吉的朋友,同学这样的关系,你还要天真到什么时候?”   “才不是,狱寺君他们都是我的伙伴!”阿纲听到下属两个字就下意识的反驳道。   “那你信任他们吗?”   “当然!”   “就是这样信任的?觉得拜托他们什么事情对他们来说是麻烦?”   阿纲沉默着,他听着Reborn的话,无言以对,如果是他们遇到了麻烦,那么他也一定会义不容辞的去帮忙,要是有谁,比如说狱寺说什么因为不想麻烦他而拒绝接受他的帮助,他一定会生气的,因为,他们是朋友。   因为他们是朋友,阿纲猛然间想通了,他微微笑着,释然“那就继续拜托他们了!”   而就在着这时,咔擦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实验室里面分外清楚,阿纲向着声源处看去,只见蓝波卡拉卡拉的抱着一包薯片吃的正欢,他不禁笑了,这种事对蓝波和一平来说还是不太适合啊!不过,从刚才到现在,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小孩子一直没有发出声音,这真是难得啊!亏他还一开始就做好了应对他们捣乱的准备呢!   “蓝波,一平,你们在做什么?”他笑着朝那两个小家伙走去。   “蓝波大人再看电影!很精彩哦!”   “电影啊?这里还能放电影?”   “恩!一平知道在放什么!木乃伊大战人类!”一旁的一平也不甘示弱的接着说道。   “什么啊!”阿纲走近,视线不经意的一扫过那方屏幕,上面熟悉的人影就让他再挪不开眼!   “好子!”他撕心的叫着,看着少女堪堪的躲过一个干瘪的怪物“强尼二!”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搜寻地点,十代目,你不要着急!”强尼二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飞舞着。   “3,2,1,时间锁定,1926年6月26日,埃及,哈姆纳特…...”   阿纲紧紧的盯着屏幕上的少女的一举一动,他看着她举起手里的黑色物体,对着一具恐怖的木乃伊狠狠的砸了下去,他的超直感却在这一刻感到了浓浓的不祥!让他的心几乎都纠成了一团。   “强尼二,快点!”他极为不安的催促着。   “还有百分之四十的进度,很快时空就要连接上了!”   屏幕外听不见屏幕里面的声音,但是,阿纲还是看到了,另一边缠斗在一块的两个男人,里面有一个黄头发的外国人突然表情惊恐的喊了什么。   “还有百分之三十!”   然后他看见另一个光头的高大男人挣脱了纠缠,一脸狰狞的朝着好子跑去。   “……快点啊……”他喃喃自语。   “百分之二十”   黑发的少女拽起歪在一边的外国女人,一个转身将她丢在了一边,然后,她的身形就此定格,一只手从背后穿入,而后当胸穿出。   “百分之十……”   阿纲头脑登时一片空白,他看着黑发的少女打开她手里紧握的黑色方块,原来那是一本书,他看着她无奈又悲哀的读着什么,看着她带着虚妄的微笑砰然倒地,看着她最后的微张的口。   “兔子”他按着那个口型轻轻的重复。   “时空连接完成……但是”   “继续”少年低哑的打断强尼二的话。   “这没有意义,虽然很可惜,但是她已经死了!十代目!”   “就算只是尸体,我也要带她回来!”他抬起头,坚定而不容置喙 “我要带她回来!”   “强尼二,既然时空已经连接上了,那么,就按照他的话去做吧。”   “但是,Reborn桑,那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不会在产生磁场,我没办法把她带到这里……”   “没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办法,触碰时空本来就是极为困难的,我建立的时光隧道是将人体所产生的磁场扭成长线形,然后转送到另一个地方,死人没办法产生穿越时空的基本条件……等一下,十代目!你做什么!”强尼二惊愕的看着棕发的少年,将一只手伸进了时光隧道的入口。   “我说过,我要带她回来,如果,机器没办法做到,那么我就亲手拉她回来!”   “不行,你不能那么做,你自身的磁场还没稳定啊!”   阿纲看着不远处屏幕中,他的手成功的握住了她的手,欣然笑了“那又有什么关系?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同时身处两个世界呢!好了,好子,你再等等!我这就把你拉过来!”   ? ☆、第十九章 重逢 ?  沢田纲吉脸色苍白的感受着手上巨大的压力,穿越时空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冥冥中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另一头阻拦着他,更让人不安的是,他觉得那股力量正持续不断的加大着力道就好像试图将他也拉进去。   “唔!”他咬着牙关,整个人使劲往后倾斜将重心下移,就见光圈忽然光芒大盛,与他相连的那只手慢慢的出现在空气中。就要成功了,他想着,感受着手上咯人的触感,脑海里浮现出好子的音容笑貌,眼眶渐渐变红,他就要见到她了,但是她却再也不能睁开眼看着他……   阿纲忍住眼里欲流的泪,却止不住心中涌出的酸涩,正兀自感伤着,忽然觉得他的手心发痒,好像被什么撩过,有什么冰凉的,滑腻的东西在他的手里面动……诈尸!他的脑海里率先冒出了这个念头,惊得他一下子松开手猛然倒退了一步,而后好子的手就在他面前垂落,重新掉回了光圈内。   眼看着那只手即将要彻底消失不见,沢田纲吉什么都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冲上去,以极快的速度再一次抓住它,但是,这一次,光圈那一端的重量却突然加大,简直就像吊了头大象一般,猝不及防的他一个踉跄就要栽到那里面去   “十代目!”狱寺首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上前,欲图将人截住,就在他即将要拉住人的时候,变故陡生,他惊呆了。   他敬爱的首领砰的一下,在他面前重新变成了一只兔子,然后,很轻易的掉入了光圈。   实验室里面一片寂静,静的好似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强尼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表示他以后只想在实验室里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了,一时之错造成的后果太严重了,他承受不起!他很想装作自己不存在,但是众人如针毡一般的眼神刺得他坐立难安,最后,实在躲不过这些视线的毒杀,他只能尴尬的说:“可能是时间太紧,制作的的恢复药药性还不稳定……”   “现在问题不是这个好吗!快去把十代目找回来!”   “阿纲掉到哪里去了?是那个埃及吗?”   “不,好子小姐已经被十代目拉进时空隧道了,那边的世界通道已经关闭,光圈里面的磁场虽然极不稳定,但是十代目身上有磁场稳定器,所以应该会就近找一个时间点降落的……”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快告诉我们怎么找啊!”   ……   因为身体突然缩小,轻易的就被拖入光圈的沢田纲吉看着自己变得毛茸茸的爪子,欲哭无泪,多么坑爹的强尼二啊!   但是他始终没有放开另一边的那只手,变成兔子的爪子没法像人的手一样抓住东西,他只能用两只爪子死死的按住,锐利的爪子掐进女孩的皮肉内,借着牵引力,他逐渐靠近了好子,最后他随着那只手一起落在了女孩的身上。   他趴在她的胸口,长长的耳朵贴在上面,听不见让人心安的心跳声,女孩心上破开的大洞告诉他,她已经死了,他棕色的眸子定定的瞧着她的脸庞,那双大睁着的眼睛诉说着女孩的死不瞑目,也彻底泯灭了他心中隐隐含着的期望,没关系,他这么告诉自己,至少他们在一起了,没关系的……他的眼底氤氲一片,没关系的,好子,我不会食言,那个约定,我会带着你一起去实现,他喃喃说着。   一边将自己的头埋进少女的怀里,世界安静了下来,好子的身体因为没有自主意识,一直随着时空的波动三百六十度旋转着,但是窝在她怀里,紧紧揪着她的衣服不放的棕毛兔子却感到了无比的心安,‘天地间只剩下你我二人’大概就是指的这一种情况吧,兔子这样想着。慢慢的,一丝血味窜进他的鼻翼,那浓郁的气味熏得他头脑有些发晕,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朦胧,在彻底沉入黑暗前,他隐隐约约的听见“喵”的一声,大概是错觉吧……   灰暗的天空雾气蒙蒙,一身黑纱丽的少女独行在陌生的道路上,深秋寒重,路面上层层叠叠的铺满了落叶,焦黄干枯的,一脚踩上去就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听上去十分有趣,在这无人的偏僻郊区,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是少女——长谷川好子,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注意周遭环境,她紧皱着眉头,思绪万千,这究竟算是什么?她到底是死是活?那时当胸一凉的感觉她记忆尤深,从心口破开的一只手的骇然画面也历历在目,可是,现在,她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她真的是怪物吗?自从那只黑猫吸了她的血,她却奇迹活下来她就有这份猜想了,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匪夷所思,她就亲眼见过这样的人,川上富江就是一个活例子。   但是这样的体制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可是如果她真的还活着,又为什么会躺在陌生的地方一个人醒来,就算她在没有常识,也很清楚这个湿气环绕树木葱郁的地方绝不是气候干燥的埃及,而且,她的视线落在怀里紧抱着的生物身上,棕色长耳兔双眼紧闭睡得正酣,那天真无邪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破坏。   于是她伸出手指,在那张憨脸上戳了戳,兔子依旧闭着眼,但是明显觉得自己受到了骚扰,两只耳朵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像牛尾巴似得扫了扫,驱赶扰它清梦的“蚊子”。好子哑然失笑,她不忍再打扰,只是将它抱得更紧,一双眼睛不复之前的灰暗,充满笑意与疼惜的神采让她的眸子黑亮,漂亮的惊人。   也许真的是那时候的亡灵黑经的咒语起了效果吧,毕竟有了那只黑猫的记忆传承她可以看懂古埃及的文字,而且,那是她这辈子最虔诚的愿望,但不管她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在睁开眼看到怀里的兔子的那一刻,她就只能由衷的感谢上天了。   好子在路上走了好久,去碰不到一个人,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周围的浓雾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让人看不清前方,到最后她只能在茫茫的浓雾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却看不到前方三米远的东西了。   她感到了压抑,看不见,摸不着的未知让她有一种无法掌控的慌乱,她害怕自己会像走进沙漠一样再一次迷失在无人的区域,而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就像一袋子的空铁罐装在一起互相碰撞发出的噪音,但是又比那更加沉重些。她警惕的四处张望,声音越来越响,一个男人慢慢的出现在好子的眼中,那是一个落魄的男人,肩上背着一个口袋,那怪声就是从他的肩上的那口袋子里面发出来的,他就像一个行乞的流浪汉,衣衫褴褛,面色茫然,眼神呆滞,一身破烂的衣服上满是尘土,让人不由得怀疑他是否在地上打滚过。   好子就这样警惕的他拖着步子走过来,甚至在他走近的时候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但是,那人就好像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一样,直接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那沉重的步伐让他的背影莫名沧桑。好子歪着头,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她很快就没有再注意那个男人了,她低下头,看着怀里悉悉索索的开始动起来的兔子,心跳快了几分,她竟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   而后她的黑眼睛对上了那双温润的棕色的眼睛,兔子蓦然瞪大眼,滴溜溜的煞是可爱,她顿时眉眼弯弯,笑容满面。   兔子君呆愣了一会,好不容易从那个温柔的笑脸中回过神来,就再一次睁大眼,看着死而复生的女孩,他没有去想原因,而是立马不受控制的嘤嘤嘤的扑了上去,当然,介于,兔子不会发出嘤嘤嘤的声音,所以他只是扑到女孩的脸上,撒娇般的舔着她的脸,逗得她哈哈大笑。   舔了一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兔子君一下子就僵硬了,他真是如Reborn所说的是做兔子做上瘾了吗!这可不行!兔子严肃的想着,他必须告诉好子,他不是兔子,而是一个叫做沢田纲吉的人!那么首先,他得验明正身!   咳了咳,他准备开口,正想着怎么说让好子可以正常接受而不是把他当异类之时,他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话来了!他一下子就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没有!没有!磁场稳定器不见了,上面有强尼二安得脑波翻译仪,没了脑波翻译仪,他怎么说话!而且,兔子君惊慌的发现自己原本套着的撞了死气丸的小香囊也不见了,就算再怎么不乐意带着它们,但是当它们真的消失了他只能绝望的哀嚎,Reborn会杀了他的!   沮丧万分的兔子君自暴自弃的耷拉着耳朵继续窝在女孩的怀里,算了,既然找了他一次,就应该能第二次找到他,在那之前他就委屈一下,继续当兔子吧~感受着熟悉的怀抱,兔子君不负责任的荡漾了。   但是忽然,他的耳朵灵敏的捕捉到了异样的声音,他甩了甩脑袋,好奇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外国人正向这边走来,这没什么,但是让他感觉纳闷的是好子骤然紧缩的双手,抬起头,他看着那张巧克力色的脸蛋,不知何时,笑意已经从她的脸上褪去,她紧绷的脸色和抿紧的嘴角都说明她此刻全身上下都处于戒备的状态,那双晶亮的眼里充斥着警惕的神色,整个人严肃到不可思议,但是这样的她却让兔子不合时宜的看呆了,他毫无自觉的目光里染上了痴迷,他没发现,她也没注意到。   好子再一次看着那个流浪汉从自己面前走过,直到他从她的身边离去,她才发现自己又一次屏住了呼吸,她犹豫的站在原地,眼看着那人就要再一次消失,狠了狠心,追了上去,她跑的动静很大,尤其是在这片除了浓雾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更显得震天动地,但是前面的男人却没有反应。她忐忑的跟在他的后面,伸出了一只手,试探性的戳了戳男人的背后,很快,她的指尖就接收到了粗劣的布料的质感,太好了,她的手没有穿过去!他不是鬼!   松了一口气的好子不再拘束,她伸手使劲拍了拍那人的背,啪啪的听上去很痛,但是她甚至担心自己拍的不够重,因为这人看上去真的很迟钝!庆幸的是男人的神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粗,他真的慢慢的转过身子,好子近距离的看到了那张脸,意外的很有男人味。   “你好!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她有礼貌的问着。   但是男人呆滞的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连着问了两三遍,他连一个词都没回,好子无奈“帅哥!好歹吱个声啊!话说你叫什么名字?一个人在这里转悠什么呢?难道也是迷路了吗?那倒是有可能,我看你一直在这里转悠的……要不一起组个队呗!哎呦!兔子你是到了磨牙期了吗?到时候我给你买个磨牙器,现在不要乱咬,乖!”   兔子龇了龇牙,很不满好子忽然去搭讪野男人,她什么时候变成话唠了!自来熟的要不要这么快!但是被顺着毛摸了几下,他就舒服得昏昏欲睡了,不得不说,脑容量这个东西也是随着种族的变化而变化的!   就在好子说完这么一长串之后,她看到原本沉默不言的男人忽然哆嗦了起来,他的嘴唇喏喏,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侧耳细听,她发现他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   “我是查尔斯.斯图威特,我在找回家的路”她慢慢的复述出来,不解其意,他真的是迷路了吗?男人重新迈开了步子,依旧呆滞沉重,但是不在沉默,他的嘴唇一直在哆嗦,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那步伐急切了一些。   但是,当男人第三次从不远处挪过来,好子就不由得同情了,这看来大概是个不小心离家出走的疯子!虽然雾很大,但是一直在一个圈子里面绕那也是不容易的,她选了一个方向,抱着怀里再一次睡着的兔子,朝前走去,她没想过要把这个痴呆的男人带走,不是她狠心丢他一个人自生自灭,而是前路如何她自己都难以保证,又何必再多加一个拖累!   少女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浓雾中,而这时,一直徘徊在原地的男人似有所觉,他僵硬的望着好子离开的方向,停留了好久,终于,慢慢的抬脚,离开了一直束缚他的怪圈。   ? ☆、第二十章 别墅 ?  周围的萦绕的白雾由浓转淡,就好像她正在逐渐摆脱这片雾区,当它稀薄的几不可见时,好子仰头看着出现在她前方的巨大房屋,心跳快了几分。   那是她走了那么久以来遇到的第一幢建筑物,就坐落在一片平坦的绿茵上,正大门不远处有一个湖,湖面雾气氤氲,昏暗的看不清楚,偶尔惊叫着掠过的水鸟更是给这一切平添了一丝诡谲。   她将目光放回到那幢建筑物上,那是一所三层的西式别墅,看上去就坚硬无比的灰色墙体历经岁月的沉淀,表面染上了斑驳却不显陈旧,它巍峨的屹立在宽阔的平野上,“一家独大”的宣布它的独特。   随着好子的走近,充作围墙的铁栅门在她的眼里越发清晰,透过那扇门,她望向一路延伸的石子小道的尽头,三个人站在正门前的台阶上,好像在等着什么。   于是她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铁栅栏,兴步向前冲去,她脱离人类社会太久了,又满脑子的想弄清楚她的疑问,所以她甚至没有察觉自己这么鲁莽的闯进去是十分不礼貌的。正在闲聊的三人一下子就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给惊到了,其中一个五十上下的老太太下意识的抓紧了她披在头上的披肩,仿佛因这个突如其来的姑娘奔跑而带来的劲风会刮走它似得。   好子微微喘着气,感受着三人带着淡淡诧异和警惕的扫视,抱紧了怀里的兔子,气氛有些僵持,她正打算说些什么时,就听见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于是四人一兔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半开的雕花大门。   一个年轻的女人探出了头,看着他们,显得有些疑惑。   “有何贵干?”   老太太显然是三人中最有发言权的,只见她行了一个屈身礼,眉目祥和。   “早安!太太,我们是…...”   女人好像恍然大悟的模样,喜形于色的打断了老太太的话语:“哦!当然!快进来,想不到这么快就到了!”   她退了一步,将门彻底打开,她高挑的身影立于门侧,示意他们进去。好子看着那老太太走进去,然后三人中的一个年轻女人也跟了进去,再发现,最后的一个老头也要消失在门口,她咬了咬牙,不顾三七二十一的也厚着脸皮进去了。   门咣当一声在她的身后关上,好子一个激灵,趁着女主人还没转过身,悄悄地溜到老太太的身后,企图降低存在感。   “你们是?”女主人关了门,转身站定,问着他们。   “我是贝莎.米尔丝,太太,这位是艾德.蒙特德。”老太太介绍着自己,顺便将在场的唯一男士也引荐给女人。   “幸会,太太!”艾德一头白发,穿着休闲西装,显得十分硬朗。   “你一定是花匠了!”女主人武断的说道,她眉目凌厉,说话的语气就透露出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气势,这让艾德有些苦恼,好子发现他偷偷看着米尔丝太太,在米尔丝太太的不着痕迹的点头授意下,承认了自己花匠的身份,而这一切,都是在女主人没注意到的地方进行的。   “这位姑娘是丽蒂亚……”老太太刚说完,女屋主的老毛病就又犯了,她再一次打断老太太的话,直接看向叫做丽蒂亚的女子。   “你有帮佣的经验吗?会烫衣服吗?”   “不好意思,太太,可怜的丽蒂亚不会说话,她得了病,后来就再也不曾开口说过话了!”   女屋主惋惜的叹了声,就将视线放在了站在角落里的好子身上。   “那么这个姑娘呢?怎么躲在角落里,不会也是有什么不妥吧?”   “额!事实上~”   眼看老太太就要把她抖出来,好子尖声抢着开口,急切的介绍自己,她不笨,很快猜出了这个女屋主需要佣人,而她也迫切需要一个地方安稳下来。   “我是郝丝,太太,我会烫衣服,也会做饭,甚至,甚至,我的力气也很大,你让我去做花匠也没问题!”   好子呛红了一张脸,她觉得自己这样太没骨气,但是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得到这份工作,那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却忽视了这样迫切又慌张的模样反而更显得可疑,尤其是在阅人无数的米尔斯太太看来,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又突然扬言要做这幢豪宅的女佣的女孩显得太值得怀疑了,而且还是个有异色皮肤的外国人,她有义务将自己的认知告诉这所房子的女主人,尤其是刚刚她发现了一件事,而这件事让她决定留在这里,既然这样决定了,那么她就更应该尽自己的职责了。   “事实上,太太,我们并不认识这位郝丝小姐,甚至在您开门前的那一刻,我们还未相识……”   米尔丝太太的本意是想让女主人提高警惕,但是,显然,女主人的自我意识很强,她更喜欢凭自己的感觉去断定一个人。   “哦?会烫衣服?会做家务?从前那个姑娘太笨拙了,所以我想找个手脚麻利点的,你真的没问题?”   “是的!”好子连连点头,整个人拘束的站在一边,生怕自己哪里做不好就会被开除。   “那么,就让我看看推荐信吧!”   外国人要想找到正规的工作,推荐信是不能少的,一般是由当事人上一任雇主执笔,相当于担保人,以示这位雇员的人品,水平没有问题,只要是想找工作,这几乎是这里人的基本配备,但是,好子初来乍到,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又能从哪里找一封推荐信交代呢。   屋子里沉寂了下来,好子不安的捻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感受着头顶火辣辣的视线,由心底腾升而上的自卑让她无地自容,她是个没有家的人,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名声,没有地位,没有签证,没有许可证,孤身流浪在陌生的国度,可以说是偷渡者,所以她甚至连在这里乞讨的资格都没有,如果她没得到这份工作,不,她一定要得到,哪怕是失去自尊,所以她一定要死皮赖脸的留下来……   一直安静的窝着的兔子怔怔的看着少女,她低着头,他仰起头便能清晰的看见她的脸,看着她眼角浮现的红痕,心里一片茫然,她哭了。   兔子不懂,她为什么要哭,哪怕是在沙漠那么艰险的环境下,她都没有流下一滴泪,为什么现在却……   “没有推荐信吗?”女人的嚼着音节若有所思,而后,懒洋洋的继续道“算了,你就先试着做几天吧,如果让我不满意,我可是会毫不留情的辞退你,知道吗!”   好子猛然抬头,看着这个高挑的女人,热切的就好像在看一尊闪闪发光的神像。   女人颇为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然后有些嫌弃的退了两步转身。   “米尔丝太太,那么,就这么定了,你和后面的两个姑娘睡在顶楼,而你……”她看着这个老男人,显然没记住他的名字。   “特德!太太!”   “你可以睡在后面的库房!”   “佣人们一周前失踪后,这房子就没人打扫过了,所以,我迫切需要人帮忙,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女人碎碎念着,一边带领着他们在屋子里面参观,她手上拿着一大串钥匙,丁零当啷的十分可观。   “他们都不辞而别吗?”米尔丝太太和声问道,得知能够成功留下来后,好子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现在听见米尔丝太太这样问着,她也有些好奇,佣人们离奇失踪?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往奇怪的方向思考,耳朵却不受控制的捕捉着女主人的声音。   “都蒸发了,一声不响的,连工资都不拿!”   “那真是奇怪!”特德先生说道。   “不久你们就会发现,这间屋子不如它表面上看的那么十全十美,所以我在招聘广告中申明,我只要老实勤力的人!”女主人说着,一边弯身拿钥匙开里侧的一扇门。   “谁也不及我们老实,对吧,特德先生!”米尔丝太太轻笑着,特德先生连声附和着。女主人没去注意他们,而是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说道:“这是厨房,我八点用早餐,孩子们九点,午餐一点,晚餐七点半,郝丝小姐,你要注意听!”   “男主人呢?太太?”米尔丝太太奇怪的问着,自始至终,她们都没见到这个家的男主人,也没听到女主人提起,这让他们十分疑惑。   “一年半前,去打仗了,停战后就杳无音信,郝丝小姐,你负责煮食!”女人的脸上划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就被她掩到眼后,继而换上了一副这件事万分重要的口吻对着好子吩咐。   好子眼观眼,鼻观鼻,心里却纳闷,为什么这个女屋主总是喜欢捏着她不放?厨房里的椅子,郝丝,楼梯上的画像,郝丝,连卫生间的盥洗池都要拿她来说事,还是说她现在这个名字特别好下口?   “看到我在做什么了吗?”女主人关上了他们刚走进的一扇门,然后看着他们三个人,神秘的问着——特德先生早先被赶去花园护理了。   “这间屋子关了门,才可以开另一扇门!一定要谨记,实行起来可不容易,十五把钥匙开启五十扇门,要看你们在屋子的哪个地方……米尔丝太太,明天开始,我会交一套给你负责的!”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规定?好子的心上又飘起了古怪的预感,但是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他们继续走。   “音乐室,那架老钢琴在我们搬来时就有了,不要让孩子们乱弹,我听了会头痛,安静比什么都重要!屋子里没有电话,没有收音机,没有任何发出声音的东西,我们也没有电,战时德国人不断切电,我已经习惯了……”   好子越听越心惊,这不是完全与世隔绝了吗?在联想到女主人之前说到安静的绝对性时那种偏执的神情,顿时感到一阵阴寒,她觉得这个女人,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太太,其实没必要看整间屋子的……”长时间的闲逛让米尔丝太太有些疲乏,也有些不耐。   “不,十分有必要,屋里时常漆黑一片不见五指,很难看清……桌子,椅子,门,餐柜,或者是孩子们在玩捉迷藏!”   原谅她的智商,好子捂脸,她听不懂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到底在说什么!   “额!这话怎么说?”米尔丝太太显然也是对此一头雾水。   “恩!是时候见见我的孩子们了,看见他们,你们就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规定是怎么回事,那么,米尔丝太太,郝丝小姐,还有,恩……”   “丽蒂亚,太太!”   “哦,丽蒂亚!你们三个拉上窗帘,全部窗帘!”   她的话语坚定而不容反驳,于是她们听话的去拉上窗帘,好子和他们一样,拉上了就近的窗帘之后站在原地,于一片漆黑之中等待女主人格蕾丝太太点燃照明用的油灯,微弱的光逐渐晕染开来,格蕾丝太太站在楼梯的高处,就如同一位女王,庄严的巡视着她的子民,又如同一位将军,正严苛的巡查着她的士兵,忽然她的眼眸一厉,视线就胶在了好子的身上。   她腾腾的大步奔下来,好子只觉得一阵阴风拂面,格蕾丝太太就举着油灯站在她面前了,昏暗的光如同一层火漆,给那张深邃的脸庞打上了一层怪异的红光,让人心生骇然。   “郝丝小姐……”   “是!”   “你手上抱着什么?”   “兔、兔子!”   “你知道我们现在是去做什么吗?”   “是去见我可爱的安和尼古拉斯啊!你居然带着这只肮脏的,充满病菌的东西!你想害死他们吗?”格蕾丝太太突然咆哮了起来,好子甚至可以从那大张的嘴巴里面看间妖艳的红色舌根。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镇定的说着“太太,我保证它绝对没有危险!”   “你让我那什么相信一个连推荐信都拿不出来的女佣的话?还是那我最宝贝的孩子的安危去赌!”   好子无言以对,只能讷讷的任由格蕾丝太太对着她狂喷口水,以泄怒火,她知道现在的格蕾丝太太绝对听不进她的任何解释,还不如等她冷静下来再说,而且,这太太对她的孩子的态度也值得好好揣摩。   “那么现在,郝丝,你把它,丢出去,这件事就算了!”格蕾丝太太发泄过了,再看女孩孤零零的的缩在角落里面,脾气就缓了下来,看着那只生物,压下心里头的嫌弃尽量用平淡的口吻说着。   “太太,它真的是一只很乖的兔子!”好子抱紧了兔子,感受着它柔软而又顺服的长毛贴着自己,她的眼睛对上格蕾丝太太的绿眼睛,一瞬不瞬的。   格蕾丝却偏过头,不肯去听她的解释,转过身,拿着油灯往楼上走去。   “你要留下,就把那东西扔出去,这里绝对不允许养动物,它们会让我头痛!如果不肯,那么,我也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佣人!”   好子凝望着她的背影,目送着她走近楼上的那一间卧房,听里面传来虔诚的祷告声,眨了眨眼,抱紧怀里的兔子,转身,毫不留恋。   她可以放下自尊,哪怕将尊严让人踩在脚下践踏也无所谓,因为她想要活下去,但是,她没法放下怀里那只用一双安静的澄澈眸子看着她的兔子,她也许是疯了,总是觉得那只兔子什么都明白,总觉得如果现在真的把它丢出去,它是会像人一样伤心难过的。   她是身处泥泞的沼泽之蛙,她不期望有谁可以救赎她,而这只兔子,在她深陷绝望深渊的时候,一直陪伴着她,无论是否是它的本意,她都认定它是她生命中的光了,这样一只凝聚了她所有执念的,比她的生命都要重要的兔子,她怎么可能把它丢出去……   ? ☆、第二十一章 暗潮 ?  总以为外面会比这所伸手不见五指的房子里边要好,但事实并非如此。   她进去里边没多久,出来时,天色却几近昏暗,雾气逐步笼罩,寒风开始包围这片区域,她几次迈出脚步但踌躇了一番总是收了回来,最后她在大门口坐了下来,决定晚些时候再走。   好吧!其实是她还抱着格蕾丝太太能回心转意的希望在垂死挣扎。   从她的这个视角,正对着出去就是庭院,特德先生正在花园里推落叶,将枯败的干叶推成一堆,风很大,那些叶子不时地就被刮得七零八落一团乱,但是特德先生却不厌其烦的重新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无用功。   呆望着特德先生,好子的眼前开始朦胧,上下眼皮也不受控制的打架,最后,她阖上眼,迷迷糊糊间,想着,一个女主人,神经兮兮的,两个小主人,神神秘秘的,三个老仆人,一个哑巴,一个木头,一个老迈,再加一个……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脸上动,这是她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下一秒,她刷的一下张开眼,一张惨白的脸便赫然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心脏仿佛在那一刹那停止了跳动,好子瞪着那张脸,怪异的,僵硬的的脸。   “呵~”   耳畔传来呵气声,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原本紧闭的门已经打开了,一个白衣的小女孩就蹲在她的身前,两只手不停地动作着,好子顺着她的手,看清了之前在她脸上作怪的东西,是一个人形木偶,小小的一只,白衣白裤白头纱,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新娘,在女孩的操纵下于黑夜中灵活的飞舞。   但是,她觉得这其实更像一个正在施展巫术的巫婆,无论是那突出的眼睛,还是夸张的笑脸。   “爸爸去打仗了”   女孩突然开口说话,声音空灵却不柔和,好子看着她摆弄着那个诡异的木偶,抱紧了怀里乱动的兔子没有说话。   “世界大战,一直没有回来。”女孩的一双眼睛闪着不明的光,好子分不清那是什么。   “然后妈妈变疯了,她不喜欢有人反抗她,否则她就会变得很生气。”   女孩慢慢的说着,始终看着好子以及她怀里的兔子。   “但是,我想,她是时候认清楚事实了,你说对吗?”   女孩天真的看着她,好子很想说自己听不懂,什么叫认清事实,世上有哪个孩子能这样和自己的妈妈说话!但是女孩没有理会她的迟疑。   “我不喜欢米尔丝太太做的土司,那个味道怪怪的,以前的比较好吃,你会做吗?”   好子摇了摇头。   “没有人可以做出和你以前吃过的一模一样的味道,我也一样!”   “你真笨!”女孩鄙视的说着,然后疑惑的歪头看着她“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说你会做的吗?如果你想留下来的话!”   好子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想让她留下来?她站起身,和那个女孩面对面站着,她比她高了一大截,但望着那个陷入黑暗中的小小身影,她却莫名觉得畏惧,可是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对一个有主见的稍微有些中二的孩子,你该怎么做?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把她当一个纯粹的孩子,他们需要尊重,一种平等的尊重,一种他们自认为的。   “因为我不想骗你!”好子说着,“不过,我虽然做不出你以前吃的那种土司,但是烤蛋糕什么的绝对没有问题!”   “玛利亚也会烤蛋糕,但是她不见了。”女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你也会走吗?”   好子来到女孩的面前,弯下腰,轻声而坚定。   “我不是玛利亚,我叫郝丝。”   “所以你不会走的,对吗?”   “当然!”会走。   得到肯定的回答,女孩显得很开心,一个灿烂的微笑就这样绽放在夜空下,好子的心一缩,犹豫在心头划过。   “我叫安,你可以叫我安!郝丝!这是你的兔子吗?我可以抱抱它吗?”   令人惊讶的转变,原本怪里怪气的女孩突然间就变得天真烂漫,就好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纯真,充满好奇心。   “恐怕不行,安,格蕾丝太太不会同意的!”那个女人连房子里面有根兔毛都怕它带着病菌伤害到她的孩子,更何况是让安近距离接触,而且好子出于私心也不愿将兔子交给任何人。   听到拒绝,安脸上的微笑刹那间凝固,然后一张脸慢慢的面无表情了,被这样盯着的好子顿时觉得背后发寒,浑身不自在了,她低头瞅了瞅,正对上兔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思考了三秒钟,果断出手,将兔子转让给小朋友了……   只是,真的果断吗?   “放手!”安阴沉着一张脸,不满的看着好子的双手。   “亲爱的,它太重了,你抱不动的,我来帮你分担一下!”好子抓着兔子的另一半身躯,信誓旦旦的说着。   “你这样让我怎么抱啊!放手!郝丝!你说过要听我的话的!”   “你这是什么时候签的霸王条款!我根本就没听说!”   “现在定的,你要留下来,就必须听我的!”   好子几乎要咬碎了那一口白牙,真是好霸道的女孩,现在她相信安绝对是格蕾丝太太的女儿了!   就在这两人僵持不下时,被抓着的兔子翻了一个谁也看不见的白眼,然后一扭身,挣脱了好子的束缚,干脆利落的窝到安的怀里,顺便摇摇耳朵卖了个萌。   好子这个笨蛋,现在还在这里磨磨蹭蹭,这种时候就应该审时度势才对!   好子只觉得手心一空,她茫然的看着安朝着她得意一笑   “看来,你的兔子更喜欢我啊!”   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依旧空空如也,好子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刚才兔子那一跳就好像斩断了什么,慢慢的,她的眸光开始变得深冷,一颗心沉寂了下来,兔子主动跳出了她的怀抱,显然它更喜欢安,好子这样想着,笑了,很好。   “你们在吵什么!安!你怎么可以到这里来!”就在这时,熟悉的女声传来,伴随着紧张兮兮的呼唤,格蕾丝太太出现在她们面前,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小男孩,畏畏缩缩的掩在后头。   “郝丝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格蕾丝太太讶异的问着。   好子站在一旁,没有回话,只是微微一笑,竟给人一种飘然的感觉,和之前那个卑微的女孩截然不同。   “妈咪,我想要她留下来!”安抱着兔子,和她母亲说着。   “啊!宝贝,你抱着这东西做什么!多危险啊!快放下来!”   “妈咪!这只是一只兔子,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太大惊小怪了,你看它多可爱啊!尼古斯,你也想抱抱对不对?”安朝着缩在母亲背后的小男孩大声的问着,男孩眼睛亮了亮,竟然探出了脑袋,看看兔子,然后用一双期盼的眼睛望望母亲,小声的撒娇“妈咪~”   “不行!”格蕾丝太太说着,其实她内心也已经软化,孩子们那么期盼的眼神多久没见到了?她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她不能给孩子们带来任何伤害!   “绝对不行,那不安全!”她碎碎念着,好像在反驳孩子们的话,又好像在告诉自己。   “妈咪!我们只是见不得光,不是易碎的陶瓷娃娃!而且我们早就……”   早就什么,好子没有听清楚,她就像一个无关的路人一般,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她不知道是这一家人都疯了在讲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疯话还是他们真的都充满了秘密,又或是她自己疯了。   最终,她还是被同意留下了,格蕾丝太太拗不过她的女儿,她成了这所房子里面的第四个仆人。在女主人宣布这个消息的同时,安欢呼了起来,但在人看来,她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建议被母亲采纳而感到高兴。   “好了,宝贝,妈咪已经答应你了,那么你该进去了,现在,把你的兔子放下来,然后和尼古斯进去洗手准备用晚餐!”   “好的!妈咪~”安听话的把兔子放到地上就蹦蹦跳跳的进屋里去了,中途却回过了头,对着好子大喊着“郝丝!记得把我的鬼娃娃拿进来哦!”   直到安彻底消失在眼前,格蕾丝太太才正眼看着好子。   “没想到你居然还是留下来了,郝丝小姐!”   “承蒙您的好心,太太!”好子不卑不亢的行了一个屈身礼。   “我说过这里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只有头脑冷静的人才能坚持下去!”   “是的,太太,你说的很对!”   “孩子们有时会胡言乱语,你别信以为真,孩子毕竟是指孩子,这一点我对米尔丝太太也说过…….”   好子明了,感情这位其实一直在墙角听着,而且对于安的那句‘妈妈变疯了’还听的万分清楚。   “安小姐让我有了一个容身之所,我可不能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小孩啊!”好子笑着说道,摆明立场,比起给神经质的女主人打工,她更愿意把自己放到小女孩的旗下。   格蕾丝沉默了一会儿,无所谓的摆摆手。   “随便你,你留下吧,就和米尔丝太太她们一起住顶楼,具体的工作,我明天会安排的!”   “万分感谢,太太!”好子目送着女人离去。   兔子君自从被放下之后就一直试图重新趴回好子的身上,但是因为人多,他一直不好意思这么做,这下看着散场了,而且好子和他都可以留下来,顿时就变得十分兴奋,吭哧吭哧的就朝这边奔来,瞄准了目标,一个起跳就准备扑过来,但是——   它看着自己扑空的爪子,再望着突然间移开身子的好子,疑惑的甩了甩耳朵,直到看着她弯身拾起那个丑爆了的恐怖木偶,一双眼睛愉悦的眯起,原来要捡这东西啊!没关系,他很通情达理的,他可以等好子把丑娃娃还给那个小女孩后他再爬上去!这样想着,兔子就高兴的跟在少女的后边跳进了屋。   ? ☆、第二十二章 异样 ?  “罗马统治者后来试图逼他们改变想法,后来,他下令对他们用刑……”   漆黑的屋子里头回荡着孩童稚嫩的朗读声,唯一的光源只有那盏如萤的煤油灯,不时飘然的光线晃得人昏昏欲睡,好子支棱着脑袋看着小女孩认真的背诵着他们的信仰,脑海里却回想着今早拿到她的工作安排表时的那一幕场景。   她很早就起来了,去花园帮特德先生浇了花之后,一进屋就看到格蕾丝太太和米尔斯太太站在窗前谈话,女主人的脸色很凝重,这引起了她的注意。   “邮差每逢星期三来收信,我刚看了看邮箱,这星期他没来过,这封信应该在五天前送到报馆”格蕾丝太太盯着米尔斯太太,一瞬不瞬的,仿佛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而后才慢慢说道“意思就是聘用广告没有刊登,你们怎么会找上门来?”   “哦,明白了,太太,那就是你开门时我就想解释的……”   “事实上我们只是路过,碰碰运气,这样的豪宅,需要我们这样的老手。”米尔斯太太诚恳的说着,但好子却抓住了她神情转换间的不自然,她一开始想说的分明不是这个,这个人在瞒着什么,好子可以断定,但是格蕾丝太太却没有起疑,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只见她们扯了几句,然后发现了刚进来的她,话题戛然而止,格蕾丝太太向着她走来。   一阵香风拂过,高挑的女主人越过她,从她身后的置物柜里头取出了一张纸,告诉她,这是给她安排的工作,那是一张简略的让人吃惊的任务单,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可不是之前谈好的价码,依格蕾丝太太那样的性格,她以为她会收到一张满满的日程表。   但是,没有,那上面只有“早餐,陪读”这样寥寥数字。   “郝丝小姐,这是你的工作表,每天替我们准备好早餐,然后替我看着安,让她专心的念书,不要去想一些让人头疼的恶作剧!”   “当然,太太,如果这是我的工作的话……但是你真的不需要我来做些别的什么吗?比如说打扫…..”   “那些自会有米尔斯太太和丽蒂亚去做的,我看得出你是个有文化的人,那么就帮我做点别的。”   “你是说,家庭教师?”   “唔,我想你的水平应该还没到那种水平吧!”   好子黑线,这是鄙视吗?这一定是鄙视吧,但就算是事实你这样直接说出来真的好吗!   怔忪间,脚上一暖,直觉一团软和的东西就在她脚边上,低头,长毛的兔子蹲在她的裤脚边上,时不时的扒拉着,显然正试图顺着她的裤缝往上爬。   “你这兔子倒是奇特,这撒娇求抱的动作和那猫咪似得!”格蕾丝太太嘲笑似得说着。   喂喂!谁在撒娇啊!不要乱给我戴帽子!兔子愤愤的想着,眼神四处乱瞄着,却总是不受控制的往上方飘去,对上的却是好子平淡的神色。   什么嘛……居然不理我......   心上平添了一份失落的滋味,但是他却无法解释心中这股莫名的郁气从何而来。悻悻然的耷拉着耳朵转身离去,却不知好子的视线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落在了他的身上,知道他窝回角落有一口没一口的啃黄瓜才收了回去。   确定兔子没有乱跑之后,好子拎着那张纸,向女主人仔细询问这张过于简单的工作表背后的‘阴谋’。   格蕾丝太太没有过多的解释,她就留下了一句“如果你应付完安,还有精力去做别的,那么当然我也不介意你多做些活……”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高深莫测,让她心慌慌的以为安会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毕竟小女孩留给她的第一印象太过于诡异。   但事实……   她从自己的思虑中回到身处的音乐室内,安一张一合的嘴里不停地突出一个又一个清晰的单词。   这女孩,乖得很,不是吗?她微微一笑,还未收敛,音乐室的大门轰的一下,被人从外边大力推开,好子下意识的起身,就见格蕾丝太太白着一张脸,步履匆匆的朝她们走来,神情间满是仓惶。   “安!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三步并作两步冲来的格蕾丝太太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哭?她纳闷的瞅着当事人,安的脸上依旧带着被她母亲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到的苍白,见她转目,用同样疑惑的表情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妈咪,我没有哭!”安说着,细嫩的嗓音因为衣物的阻隔显得有些变形,却也让格蕾丝太太松开了她紧抱着的女儿,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安的双眼晶亮有神,一点哭过的迹象也没有。   她立时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好子,见好子摇了摇头后,喃喃自语“怎么会…我明明听到了…我陪着尼古拉斯,如果安没有哭,那是谁在哭……”   说着说着,怀疑的双眼就定在了好子的身上,摆明了她认为好子在欺负她的女儿。   好子正欲证明自己的清白,就看见安突然插话。   “是维特,刚才是维特在哭!”   “什么维特?”格蕾丝太太问着,好子也用同样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维特,一个小男孩,是个胆小鬼,动不动就哭鼻子,他刚刚就在这里,郝丝,你没有看见吗?就在那儿!”安一脸无邪,伸手指向音乐室的某处。好子意味不明的垂下眼,安指的地方,就在她身前,距离不过五步,她就是瞎了也不会没察觉。   安在骗人!   好子如此笃定,但她不确定她为什么要撒谎。   “郝丝小姐?”   “……”好子纠结着,不知该如何以对,一个说听见了哭声,一个说看见了哭的人,这两个线索合在一起是如此的切合,如此的顺理成章,有一个人在哭泣,真相仿佛显而易见,如果让一个一无所知的人来推论,怕是很快会得出结论,但这两个人却把真相交给了一直身处其中却是既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的她来决断,这怎么看怎么怪异。   “怎么,郝丝!你不相信我?就和妈妈一样认为我在恶作剧?”安的声音里充满的尖锐的嘲讽,刺得人耳膜发鼓。   好子抬头,就见安呼哧呼哧的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那可怕的声音仿佛是从她的胸腔中挤出来的,让人难受,但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她眼中难掩的怨愤,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眼神?   “安!”格蕾丝太太一声厉喝,阻断了那哮喘似得呼吸,安冷笑了一声,伸手指着音乐室后边的角落。   那里空落落的除了一扇关闭的小门什么也没有,但是此刻那扇小门却大开着,悬挂在门把上的锁钥微微晃荡着,证明了有人刚刚从那离开,登时,好子和格蕾丝太太的脸都青白一片,只觉得后背发凉,她们一直站在这,尤其是好子,更是一步也没离开过这个地方,她根本就没有看见有除了她们三个以外的任何人出现在这附近。   “也许,是丽蒂亚,她不会说话……”好子这样安慰着格蕾丝太太,也安慰着自己。   ? ☆、第二十三章 搜屋 ?  但很显然,她这话没什么说服力,格蕾丝太太面无表情,一步步的走出了音乐室,好子听着脚步的声响知道她是上了楼,正侧耳倾听着,就觉得腰间一紧,她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低下头才发现,腰上环着一双细白的小手,适才一脸中二“全世界都对不起我”表情的安正抱着她瑟瑟发抖。   “……”   好子僵了半晌,终是伸出手,将女孩柔软的身子抱住,安抚性的摸着她的头   “我没有骗人……”女孩闷闷地说着,但好子没答腔。   “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   “我看到了好多次,郝丝……”   “有时候是像爹地一样的大人,有时候是和妈咪一样的,有时候我看到维特和他们一起出现,但是更多的,我看见一个很可怕的老巫婆,她的脸上都是皱纹,她的呼吸间满是臭味……”   “我讨厌他们,他们很坏,我和尼古斯不能被太刺眼的光照到,但他们总喜欢把窗帘拉开……”   “他们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离开我们的家?郝丝,我讨厌他们!”   察觉到抚着自己头顶的手顿住,安抬起脸,正对上好子那张惊愕的脸。   “你……你说你看见了什么?”好子失声喊道,小女孩语无伦次,言不达意,说的话和讲故事一样毫无逻辑,但理通其中的关系,却能发现细思极恐。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物品翻倒的声音,待这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格蕾丝太太再一次出现在门口,她仿若没察觉好子的失态,因为她自己已然失了冷静。   “郝丝,带着安去书房,去和尼古斯一起呆在那儿避光,我喊了特德先生和米尔斯太太他们,我要拉开所有的窗帘,彻底搜一下这间屋子!”   “太太?”   “我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我的屋子里面嚣张!”   好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格蕾丝太太从柜子里摸出了一把□□,拔栓上膛,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这完全一女汉子啊这是!   被女王气场全开的格蕾丝太太震到的好子二话不说,一把提起安,塞进怀里,迅速遁走。并在路上遇见了匆匆赶来的米尔斯太太三人组,想是被女主人叫来的,于是她也没多考虑,抱着安和他们擦身而过,跑进了封闭的书房里,直到听见了‘咯哒’一下,房锁落下的声音,她才安下了心。   以格蕾丝太太的神情似乎可以断定这屋子里有一伙目的身份不明的人闯了进来,加上安的话,应该是有四个人没错……但问题是,为什么只有安能看到?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吗?不,她不信,一定是哪里存在问题,真是太可怕了,还好她只需要躲在这里,不管怎样安全一些……   好子这样想着放下了安,甩了甩僵麻的胳膊,庆幸着,但是,渐渐地,不安染上了她的心扉,她好像忘了什么。   而后像是发现了忘记的事情一般,她脸色突地大变。   “郝丝要去做什么?”尼古斯疑惑的问着他的姐姐。   “我也不知道。”安耸了耸肩。   好子冲出了书房,大脑一片空白,心底却充满了慌乱与自责,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又把兔子给忘到一边了?如果就这么恰好的让兔子遇上了那伙人该怎么办?   明明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兔子,但是她又在做什么?说好再也不会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却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闹别扭,上天再一次给了她机会,让兔子就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却狠下心不去理它,她到底在做什么!   它就只是一只兔子而已!   只是一只兔子......   她喃喃的重复着,心上溢出了无法言喻的苦涩,那苦涩经由慌乱催化逐渐演变成无法理解的绝望,它,终究只是一只兔子,而已。   好子飞奔着,经过一扇扇的门,或开启,或关闭。   最终,当她推开厨房微启的门时,却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一行清泪落下,她尤不自觉,她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个叼着红萝卜咬一口吐半口皮的身影,只是这样看着,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回来了。   兔子君有气无力的啃着萝卜,他觉得自己最近得了病,但是好子一点都不关心他,他最近吃什么都没胃口,想到好子就更加食欲不振,就这样恶性循环,他认为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了,这不行,难道就这么几天不见他就失宠了吗?想想也是,他刚遇上好子那会儿,两人就跑到了沙漠里边,那里什么都没有,连生存都是莫大的难题,整日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好子也只能对他一个人好,之后,他们刚出了沙漠,他就不在了,没他看着,好子指不定就被什么野猫野狗给勾搭上了……   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生气的兔子君瞪了瞪眼睛,泄愤似得咬了口脚边的萝卜,心里那个凄凉啊。   他真是命苦的地里黄花菜哟,被风一吹那个透心儿的…   兔子酸溜溜的就差嘹嗓子嚎起来了,突如其来的他身体一轻,防不胜防的让人给抱起来了,吓了一跳之后,就发现自己身后的温度是如此的熟悉,这一瞬间,向来以吐槽为称的他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以为他很想念这个怀抱,他以为他每天嚷嚷着自己的不满已经是极限了。   却不知,原来,他竟思念到这个地步。   “对不起……”他听到好子这样说着,心中不解,但超直感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之前心中郁结的异样如流沙一般消失了,棕色的眼眸波光涟漪,他闭上眼,放任自己沉入最初的黑暗中,暖暖的体温透过长毛带给他淡淡的安心感。   他们安静的在这阴暗的厨房角落感受着久违的安详,但是一阵突如其来的议论打破了这仿若被静止的空间,好子眼神瞬息万变,她悄无声息的掩住怀中兔子的嘴巴,一动不动的隐在橱柜后边。   “米尔斯太太,我们究竟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我已经快受不了了……”   好子听得出这个声音,是园丁特德先生。   “不要着急,特德先生,就快了,她很快就会察觉到的,我们要小心,不要惊动她们!”   “何必这样小心翼翼?我不明白!”   “脆弱的女人总是无法接受事实,我们还是谨慎一些较好,唯一让我看不明白的是那个来自异国的少女,我从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十分可疑,甚至到现在我仍旧未看出她的来历,你们务必要小心,她很可能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那要怎么办?在这样折腾下去,我会疯了的,你知道吗?她居然叫我把所有的窗帘拆下来在立刻装回去!”   “特德先生,冷静一些,再忍一会,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就不能暴露秘密,尤其是你,郝丝小姐每天都会去花园帮你的忙,你要小心不要让那东西露出来!”   “我知道了,天,真是够了,我已经很努力的想把它埋起来了,但是那个女孩总是想把它堆到另一边去,看她那么热心的帮忙,到了那一天,我真是不忍心看她那绝望的可怜模样。”   好子浑身发冷,她强自告诫着自己千万要镇定,但是汗液却没法控制的从背后溢出。她没法让自己不去想什么花园,不去想杀主夺财的恶仆,可实际上她的脑海里已经联想到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了。   兔子明白她在害怕什么,安慰的话说不出口,他只能用头蹭着她的手心,眼神坚定而明亮,就算没有死气丸,哪怕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兔子,他还是会保护她的,他绝对不会让深埋在记忆中的那一幕惨象重现的,哪怕是用他的命,所以不要怕,好子。   “别闹,兔子,看来我们得去花园瞧一瞧了,那里到底埋着什么秘密!”好子按住手下乱动的脑袋,看着米尔斯太太三人走远的身影轻轻地说着。   被无辜嫌弃成无理取闹的兔子“……”   但是他还是欣慰的看着他勇敢的女孩,果然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好子啊,这样一来,如果以后他告诉她,有关彭格列的事情,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吧……   好子最后还是没能去成花园,因为她刚走到半路,就被安迎头撞上了,她只来得及举起兔子,然后就闷哼了一声,忍着痛,抑住□□的欲望看着扑进她怀里的安。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安抬起头,涕泗横流的模样吓了好子一跳。   “妈妈她要杀了我!”   好子对上那双泪迹斑斑的大眼睛,那里面的伤心没法骗人。   “安!”   就在这时,格蕾丝太太和米尔斯太太的呼唤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好子心底一片茫然,但是看着安恐惧委屈的眼神,她一瞬间有了决定。   单手将兔子抱住,她拉起安,朝着一间不怎么使用的储藏室跑去,她先将安推进去,再把自己和兔子塞进去,咯哒的上了锁,转身慢慢的在安的身前蹲下来。   “好了,现在安全了,安,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说格蕾丝太太要杀了你?”   但是女孩显然受了很大的惊吓,除了最初和她说过一句话,就再也不曾开口了,只是垂着头抽泣。好子怎么劝都没有用,她只好无奈的放弃,仍由安在那里哭泣,她开始在这家房间里四处张望,却发现这竟然是一间书房,虽然房间里的书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说明主人已经很久没使用过这里了。   她眼睛一转,灵光乍现,朝着安说“安,你喜不喜欢听故事?你看这里那么多书,快来,选一本你喜欢的我念给你听!”   小女孩眨了眨迷蒙的大眼睛,迟疑了一会,还真的不哭了。   “恩…我看看,沉思录?不行!论自由?论法的自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就没有有趣一点的,可以让小孩看的书吗?”好子绝望的叫着,显得十分夸张,这吸引了安的注意力,她咯咯的笑着。   “郝丝,你可真笨!”说着就把她推到一边,自己动手找了起来。   好子抹了一把汗,偷偷的吁了口气,哄小孩还真不容易,尤其是这种聪明的孩子,这真还得幸亏是个孩子,再大一点,她可真招架不住了。   看着安在翻箱倒柜的找她喜欢的书,好子便退在一边笑看着她,只有兔子知道,它的毛又开始掉了这代表好子正在走神想事情,它露出一个蛋疼的表情,龇牙咧嘴的拧着脸,疼死了啊!   好子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回忆着米尔斯太太三人的表现,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们怎么也不像是有歹心的坏人啊,可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人真的可以伪装成这样的面善,那真是太可怕了。   正想着呢,就见安随手从抽屉里抽出一本大部头就往后一扔,好子看的直抽抽,这败家的熊孩子!她随意的看了看那本滚到脚边的书,一愣,随即皱眉,弯身拾起,精装的镂空木盒本,这是一本相簿?   ? ☆、第二十四章 相册 ?  好子拿着这本形似相簿的厚册子,环顾了四周,找到了不远处的沙发坐了下来。她无意识的抚着兔子的长毛,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册子黑色的略带庄严之美的封皮。慢慢的,她将手放在了紧扣书页的锁钥上,小巧的搭扣古雅而精致,只要这么轻轻一推,这本册子就可以打开,将其中的内文展示天下。   她的指尖甚至已经拨开了那层外扣了,眼看着就要打开,突然的,她顿住了,她想着,自己作为一个打工者,这样随意的翻看主人家的东西可不太好,哪怕这本书真的是如她想象中的那般,是一本寓意非凡的相册,她都不该随意打开。   虽然她真的很好奇,没有人可以拒绝任何窥伺死亡的机会,哪怕他们内心忐忑害怕,哪怕其实毫无意义。她叹了一口气,还是把厚册子塞进了沙发底下的柜子中。   正在唏嘘着,她忽然听见了一阵让人极度不舒服的声音,喑哑的,神神叨叨的就好像老巫婆在念咒语一般,她朝着声源处看去,就见安缩在书堆里,小小的身子一抖一抖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很是奇怪。   她揉了揉眉心,感觉到有些累,疲倦的喊了一声“安?你在做什么?”   但是安没有回应她,她正想上前查看详情,女孩却在这时转过了头。   好子整个人如同被钉在了沙发上,僵硬的,无法动弹的任由惊愕扭曲蔓延。   “怎么了?郝丝?”   耳边是安的疑惑不解,她看着那张稚气的脸,使劲的眨了眨眼,画面不再,影像却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伴随着她。那是一张堪比老年爱因斯坦的衰老的脸,就像噩梦一样转瞬即逝,却令人难以忘怀,真的是她眼花了吗?为什么脑海里却清晰的残留着那张脸对着她露齿一笑的模样,就像当初那个过路的老者一样,那抹让她毛骨悚然的悲悯和长谈,都是一般的让人厌恶。   “郝丝?”   久不见回应,女孩疑惑的注视着这边。   “不,没事,你继续找吧!”好子发现安有朝这边走过来的趋势,连忙制止了她。   “你真是个怪人!”女孩虽然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想,她很快重新埋首寻找,徒留好子在原地看着她重新动起来的身体揪心。她的一张脸犹如西伯利亚上空的掠过的寒流,又似暴雨前的风起云涌,充满了莫测的变化,这让一旁弄不清好子在想什么的兔子君很是费解。   他纳闷的看着好子弯下身,重新取出了那本被放到柜子里的书,她为什么又拿出来了?兔子之前就发现好子对这本书的好奇心不是一般的重,现在果然是忍不住了吗?   仿佛是察觉到他的疑惑,她朝着她笑了笑,似是安抚,他却敏锐的捕捉到这笑容背后的不对劲。   “我曾听闻,在国外,为了怀念往生的逝者,人们会用相片留下他们在世间最后的音容笑貌,然后汇集成册,这些册子,或许是一个家族的存在证明,又或许只是一个可悲的过路人不幸在某地长眠的证据,但无论如何,那都是人对亡灵的敬畏和怀念,载满了人们的惋惜之情……”   兔子瞪着懵懂的大眼,似是而非,他看着好子小声的,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这话,即使,他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哪怕他觉得现在的好子变得很奇怪,甚至有点恐怖,但是……这是在和他说话?   兔子君深深地震惊了,好子居然在和他说话?在很认真的说着,不是用对着“你是兔子”的带着宠溺的让他又是喜欢又是胃痛的纠结语气!   这是…把他当做一个有思想的人了吗?   虽然有些可惜,但是这种商量口吻一般的语气,真是…真是…早就该这么对他了嘛!   “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这一切的秘密,都埋藏在这本书里面,尽管这些猜测离奇的让人难以置信,尽管想到这些让我背后发冷……保佑我吧!兔子,希望我的预感不要成真。”   “……”兔子内心疯狂ozr了,搞了半天,原来这次他被当成了吉祥物了……不过,就算变成吉祥物那也是一种升级啊……也挺不容易的……   知道真相的兔子眼泪掉下来,他恹了吧唧的趴在好子的膝头,看着女孩纤细的手微微颤着,翻开了那本册子。那是一本相册,或老或少,或坐或躺,人人皆是嘴角含笑,神态安详,一张又一张,无一例外,甚至有一张家族大合照。   那些美好的画面仿佛透过静止的时空将幸福传递到现实,兔子一边欣赏着那些人和景,心下却诧异好子越发颤抖的手。   最后,相册停在了其中一页上,久久没有翻页的迹象,兔子凝神,然后惊讶的张大了嘴,因为他看到了三个熟悉的人也在上头,米尔斯太太,特德先生,丽蒂亚小姐三个人。   “18XX年,死于肺结核……”   兔子蓦然抬头,看向好子,却发现她嘴唇发白,喏喏颤动。于是他开始飞速的回忆着适才看到的相册簿,脑海里掠过那些照片,黑白的、黑白的、每一张都是黑白的!每一张人物的眼睛都是紧紧闭着的!再一次联想到好子之前所说的那些奇怪的话,他的心头一道惊雷猛落,炸得他心神皆荡。   这是一本遗像册!   他呆若木鸡,那些美好的画面霎时间粉碎破灭,此前觉得幸福平和的气息已然成了悲怆阴郁的鬼乐。他的眼中染上了惶然和不安,再看向相册中的那些微笑着的人,就觉得下一刻他们都会撑开眼皮瞪着血丝布满的眼睛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这些竟然都是死人……这里居然会有那么不祥的东西,好子为什么还拿着它?快把它收起来啊!兔子在一旁焦心的看着,想用眼神催促她。   却见好子木雕一般纹丝不动,一只手死死的扣住那张米尔斯太太三人的那张相片,兔子君突然间反应过来,如果米尔斯太太他们已经死了,那么,在这所宅子里面工作的人是什么?   ? ☆、第二十五章 秘密 ?  “安!”好子突然站起来喊道。   兔子率先从她的腿上跳了下来,意识到事件的诡异性他沉默的看着一切,你会怎么做,好子?   “我还没有找到……”安连头也不回一下的不耐烦的说着。   好子的脚步往前移了移,而后又顿住,她再一次想起她在安身上看到的那张可怕的面孔,但是她找遍了整本相簿,并没有看到有关安一家的任何信息,所以安的确是没有问题的,也许那只是因为她被这所宅子里头的阴郁气息所影响而产生的幻觉,又或者是那几只非正常存在真的在搞怪。   想到这,她没办法再去想之前看到的东西了,她只能将疑惑和不安埋葬在心底,也只能这么做,如果她不想坐以待毙的话。好子迈开步子神情坚定的朝着安走去。   “安,我们必须得去找你的妈妈!”   “我不去!”安不再继续寻找她所喜欢的书,而是转过身,用一双倔强而愤怒的眼睛瞪着好子。   “这次你必须听我的!”好子不顾她的拒绝,强硬的拉起她,女孩挣了挣,发现没法摆脱,开始激烈的扭动起来,好子讶异于她的反应,有些懵了。   “安?你在恐惧什么?”好子喃喃,话一说出口就好似灵光闪过,她猛然发现她一直忽略的那股违和感,安无疑是爱着她的母亲的,但是有些时候,她对于格蕾丝太太又总是显得有些怯懦,这怯懦如此隐秘,好子根本无法察觉只是隐约觉得有些违和,那是因为安潜意识的想要隐藏她的真实感受,但是隐藏的情绪终究有一天会爆发,就像此刻,安愤怒的背后分明掩盖着对格蕾丝太太的恐惧,是真的恐惧,而非害怕。   好子的疑惑就如同一根针,刺穿了包裹着真实的伪装,安大大的眼睛有些轻微的抖动,而后,水珠滚落。好子就那样看着她无声的哭泣。   “妈妈疯了,就像那一次一样,这一次她想掐死我。”   好子怔忪的站在原地。   “就像,那一次一样?”她轻轻的自言自语。   “安!”呼喊声从远处不断传来,好子侧着头,她的大脑一片混乱,从安有头无尾的话里,她似是而非的抓住了什么讯息,但是仔细想想却什么也思考不到,而当此时格蕾丝太太的声音在外边响起,打断了她模糊的思路,她反而不似之前那么惶然无措了。   她看着安,将脑中杂念摒弃,冷静的说着。   “安,听我说,你知道我们现在遇到了什么事情吗?虽然和我预先所想的有些不一样,但是结果已经好太多了,我们必须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你的妈妈和弟弟,否则我们无法想象将会发生什么事!”   值得庆幸的是,小女孩听进去了。   “是…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告诉米尔斯太太她们…”   “因为,那就是关于他们的事情。”好子压低了声音,神秘的说着,不知为什么,她竟觉得有些好笑,就好像她又在用夸张的艺术哄骗小孩一样。   “是什么?”   “那就是……”好子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房间的外边,格蕾丝太太的呼喊已经迫近了,她低头看了一眼安。   “安……”   “是很重要的事情对吗?”安这样问着她,“会伤害到妈妈和尼古斯是吗?”   “那就开门吧。”   这真的是个让人无法捉摸的事情,好子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女俩如此想着。   上一秒安还是一副勇士毅然赴死断头台的模样,结果门一开,和格蕾丝太太对视不过三秒,两人就抱在一起流泪了,或者说是格蕾丝太太猛地冲过来抱着女儿大哭然后安被感染的也泪流不止?   “安,对不起,妈咪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格蕾丝太太紧紧的将女儿抱在怀里,表情后悔又后怕。   “妈咪……”安哽咽着。   好子心累的抱着兔子,小声对着它说“所以一切都是我出了幻觉,还是出了幻听,又或者真的是反社会人格发作,竟然阴暗的觉得一个小女孩对她母亲的抱怨是真的,还险些以为…好吧,不说了!”好子看着那双棕色的温润眼睛,忽然就说不下去了,好像继续下去,仿佛会污染这抹纯粹一般,她揉了揉那蓬松的长毛,将它捣的乱七八糟的,然后无视兔子的挣扎,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成果。不过,话说回来兔子的眼睛不是一般都是红色的吗?   “妈咪……”   “妈咪!”   就在这时软软糯糯的小男音和带着哭后鼻音的小女音同时响起。   格蕾丝太太摸摸从身后站出来的小儿子,有看了看怀里的女儿。   “怎么了?”   “郝丝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妈咪你忘记了刚才的事了吗?”   安的声音再一次和尼古斯重叠,格蕾丝太太神情一变,她快速的放开了自己的女儿,站起身,无比慌张的看着好子。   “郝丝小姐,不管你现在有多重要的事情,都得先听我说,因为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大了!”   好子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决定闭嘴,她点了点头,示意格蕾丝太太继续。   “你知道吗,我想安一定告诉你了,噢!请千万不要误会,我会那么做是因为我看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总之,快,我们边走边说,我怕他们会追上来!”格蕾丝太太说话间不断的回头看着自己的背后,仿佛那条路的尽头会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一样。   “我看到了一个很可怕的老女人,在安的身上!我以为…..”格蕾丝太太痛苦的喘了一声,显然十分自责,因此她没发现好子的异样“总之,我觉得这个地方很不正常,所以我决定出去找神父过来看看,但是,我在经过花园的时候,我看到了墓碑!三个墓碑,当然在这样的老房子花园里头有几个墓碑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人的墓碑?”   好子的心中雪亮,但是她还是谨慎的问着。   “是谁?”   “是米尔斯太太和特得先生还有丽蒂亚,上帝啊,整整三个墓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这个惊人而可怕的事实,我当时就差点昏过去了,我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但是,天啊!上帝保佑,那个老女鬼当时就站在我身边,他们三个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我发现了那些东西,我想也许他们还想阻止我发现真相,但是!事实又怎会让他们如愿!”   “他们看到了我发现了真相,当时就变了脸,想要靠近我和尼古斯,但是被我用□□赶出了门,但我怀疑那只是一个让我放松警惕的障眼法,他们时刻都有从后面追过来的可能!”   我亲爱的太太,这还用的着你怀疑吗?好子绷着一张脸走的飞快,用脚趾想也知道一扇门不可能挡住鬼魂,否则那还叫什么灵异体!   “格蕾丝太太,我也正是想和您说这个事情,我在一本相册里面发现了他们的遗照,那上面记载着他们早已经死于肺结核,您的话证实了这个真相!”   “我的天!”格蕾丝太太还没来得及感叹,她忽然就大惊失色起来“我感觉到了,他们要来了,他们要来了!我们必须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是,我们能往哪躲呢?”   格蕾丝太太,环顾四周,忽然目光锁定了一间半掩的房门。   “两拨人……”   “什么?”好子疑惑的看着格蕾丝太太突然抓紧背后的□□,上膛把栓。   “还记得吗?安说的小男孩,我们最初要找的胆大包天的狂徒,是真的存在,而且就在这里,我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是的!他们就在这个房间里面!”   好子眼看着格蕾丝太太疯了一般的冲进了那扇半掩的房门,她茫然的看着那扇门摇晃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去,但是看着安和尼古斯没有多想的已经跟着他们的母亲走进了那个房间,她下意识的也想跟上去。   “郝丝小姐,我想你差不多该明白了吧!”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就像她脸上永固的和蔼,让人猜不出她的真实身份,她颤抖着,不敢转身。   “米尔斯太太……”   ? ☆、第二十六章 真相 ?  “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自欺欺人的世界里,不是吗,女孩?接受现实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现实是什么?”好子怔怔的看着米尔斯太太那张依旧平和的充满过尽千帆后的沧桑的脸庞不远不近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手脚不受控制的冰凉,就像一具尸体,毫无生气。   “我不会伤害你,不必如此警惕。”米尔斯太太叹息一声,缓缓道。   “我无法信任你!”   “可是你的心在怀疑这一切……”   “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来替我决断……”好子看不惯米尔斯太太那副掌握一切的嘴脸,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   她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再开口,然而一阵尖叫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是格蕾丝太太的声音,不管是因为找到了离开这里的理由,还是真的担心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好子一个急冲进入了那扇门,但是她却没法忽视米尔斯太太那如影随形的话语。   “可怜的太太……她终于是意识到了……”   格蕾丝太太意识到了什么?   漫天飞舞的纸张在空中破碎成细小的屑末,扬起让人窒息的纸雨,好子呆呆的看着女人在白色纷扬的世界里痛苦的呐喊,扭曲。   是什么让人如此痛苦?如此绝望?疯狂的只能用撕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来发泄?她的视线落在了房间里唯一的圆桌上,那里坐着四个人,她认识一个,不,或者是她见过一个,那个恐怖的苍老的只剩一脸褶子的老女人,现在她看上去更加恐怖了,一双眼睛上翻的只剩眼白在那里不停地蠕动,口中念咒般的抽搐不停,发出让人头壳发麻的声响。   格蕾丝太太依旧在发疯,她将这个房间捣的一团混乱,坐着的其他三个人早已惊惶失措,他们手忙脚乱的在屋里团团转着,最后急匆匆的朝着门口奔来。翻白眼的老女人被其中一人推倒摔在了地上,好像被这一下惊醒了似得,老女人的眨了眨眼睛,恢复了正常,她看了看周围,好像对周围的混乱有些迷茫,但很快,她就怪叫着起来,三人中的一个人反身折回,将她拖起带出了这个房间。   她们的狼狈模样很可笑,但是她却没法笑出来,她伸出手,举在眼前,一瞬不瞬的盯着,一双看着很正常的手,纤长的,只是颜色有些黑而已,但是看着真的很正常。   她就这样看着,久久的。   但是如果正常,那为什么那些人都好像没看见她一样呢?   之前那三个人朝着她跑来,她来不及躲开,就这样看着他们冲过来,她以为她会被撞开,她甚至做好了疼痛的准备,然后,她就这样睁着眼看着他们越跑越近,直至穿过了她的身体。   是的,穿过了她的身体,就像穿过了空气。她以为她眼花了,或者是她在做梦,却又有人反身折回,再一次穿过了她的身体去寻找那位被他们丢下的老人,而这时,她的心底一片空洞。   她踉跄着,身形不稳的倒退了两步,将自己埋进了屋内灯光无法照到的黑暗。   “我……”她想说什么,开口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杂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哽咽,那哽咽化成巨大的恐慌将她一直以来的锁住负面记忆的保护壳彻底敲碎,她想起那双穿透她的的胸膛的手,想起自己眼中曾经昏暗下来的世界……   其实这没什么不好接受的……当她的世界失去了色彩之时她不是就做好了觉悟不是吗?她会死……   “这就是我们隐藏的秘密……”   好子隐在暗处,一双眼犹如死水古谭,毫无波澜的看着米尔斯太太从她身前经过,对着房间里面泣不成声的格蕾丝太太说着。   “这本来没什么好隐瞒的,因为生和死从来都是无法避免的事实,但是让我疑惑的是您和您的孩子们都在拒绝着这个事实,所以我不得不谨慎行事……”   “我….是我…是我杀了他们….”   这是一个可悲用可恨的故事,一个独自带着两个孩子默默的在一座孤岛的别墅里面等待着她去打仗的丈夫回来的女人最终等来的确是丈夫战死沙场的绝望消息,她的心智被悲伤摧毁了,在一次癫狂之后她用枕头闷死了她的两个孩子,然后开枪自杀了,死而不散的执念在这幢宅子里面挥之不去,女人带着对丈夫逝去的痛和亲手杀死孩子的悔意成了鬼,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重新开始,她忘了自己已经死去,也忘了关于丈夫的噩耗。她的孩子们却始终忘不了那让他们窒息的黑暗,他们的母亲带给他们的痛苦感觉,但是他们同样不相信最爱他们的母亲会杀死他们,所以他们从来不提,他们就这样自欺欺人的一直生存下去。   谎言总有被拆穿的时候,格蕾丝太太发现宅子里的佣人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就是一个开始,那意味着她在那个时候已经死去了,当然看不见宅子里佣人,活人和死人的生活在不一样的世界,阴和阳总是相隔的,双方相安无事,偶有交汇那就是安常常看见的古怪闯入者——主人的死去,仆人们对于宅子的支配就是挂牌销售这所别墅,络绎不绝的买者不断的进入这里,就像一把悬在谎言上面的刀,切割着他们精心维护的幻象。   进入房子的新主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给这里带来暗无天日的黑暗的窗帘,保护安和尼古斯的窗帘,矛盾就此爆发,这注定了他们无法和平相处,拉了关,关了拉的窗帘,不断重复的怪异事件让双方都无法安神,最终,活着的人请来了能通灵的灵媒师,戳穿了谎言,也证实了闹鬼的事实,这所房子从此以后都不会有闯入者了……   听上去好像是鬼魂们的大胜利,但是却没法让人高兴,他们全都已经死了……   “试着接受这些,太太,这对我们都有好处!”米尔斯太太这样说着,然后走到了窗户旁,捏着布料的一角“死去的我们不在受生前的一切束缚,包括病痛的折磨…..”   刺目的白光随着米尔斯太太的动作投入室内,黑暗隐去,光明照耀着四方,站在光下的安和尼古斯越发的苍白,但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异样,见不得光的怪病真的消失了。   “这也是一种好事,太太,生活的方式一直是由我们自己选择的,只要我们想,我们完全可以和活人一样生活,甚至我们不用承担他们所害怕的一切……”米尔斯太太的话似乎带着蛊惑的魔力,不仅是格蕾丝太太,好子也渐渐被她的话打动。   就这样吧,死亡也就是那么回事,只要我们想,也可以生活的和活人没什么不同……   随着米尔斯太太的话音,空气中的凝重渐消渐散,天空似乎也为此舒气,一直萦绕不去的浓雾不见了,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子懒洋洋的的打在好子的身前,她为这温暖的画面所触动,抬脚向前,她想要融入这片暖色。   这时的兔子却感到了浓浓的不安,他也听到了米尔斯太太的话,但是与他人相反,他一点也不觉得死亡是一件多么美妙轻易的事情,如果死了,那么他就没法再见到Reborn他们了,也没法吃到妈妈做的菜了,活着和死去怎么可能会一样?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但是好子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看着好子迷茫的向着那边走去,超直感告诉他,如果这个时候不拦住她,他一定会后悔的。   如果自己也认为自己死了,会怎么样?   那就是真的死了!好子!兔子猛然间意识到这一点,不能过去!好子!他抬头看着女孩逐渐染上不详气息的脸庞,焦心不已。   但是无可奈何,他太弱小,根本没有阻止她前进的力量,最终他张开口,露出坚硬的牙齿,咬上了女孩的手腕,明明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明明伤口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疼痛却已经率先在他的心间漫开,棕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他看不见的疼惜,他看着女孩无所觉的面容,强压下不忍,闭上眼狠心咬下。   喜欢本文请下载魔爪小说阅读器(www.mozhua.net)? ☆、第二十七章 喷火 ?  “啊!”   好子只觉得手上一痛,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扎进她的皮肉里面,她低呼一声,低下头,正对上兔子紧盯着她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很奇异的,她仿若死水的心波重新荡起了涟漪,那双眼里的生机勃勃,就像一把燃烧的热火,驱散了她心中的雾瘴,但那抹心悸在刹那间便化为了无奈,就算她不想,事实却是早已注定。   那一声惊呼同样惊动了屋子里的米尔斯太太和格蕾丝太太母子三人,他们齐刷刷的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幽幽咽咽的目光带着让人莫名的寒意。   “郝丝小姐……”   她看着格蕾丝太太朝着她这边走来,瞳孔随着距离的缩进逐渐放大,无法解释的胆颤,明明她也是鬼魂为何面对这一幕只想要退却?   “来吧!郝丝……你在犹豫什么?和我们一起守护这所房子,将一切妄图入侵的人全部驱逐出去……”   格蕾丝太太的嘴角带着一抹微笑,安和米尔斯太太跟着她一起逼近。   好子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   仿佛看出了她的惧意,她们停止了靠近的步伐,格蕾丝太太眼角上挑,眉目间嘲意划过。   “你害怕我们?”   “不……”好子这样答着,但在格蕾丝太太看来那么的心虚,她的心头一阵火气抑郁难消。   “呵,我们都是一样的,你有什么可怕的?”   “我……”   “你不用解释了,我告诉你,不管你接不接受,你都得给我留在这里!”   好子顿时无语,这种任性至极,无理取闹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太太,不要如此激动,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快就接受自己死亡的现实的,我可怜的丽蒂亚就是为此吓坏了,自那以后就再也说不了话了。”米尔斯太太阻止了格蕾丝太太的冲动,然后远远地看着好子“其实这又何必呢,郝丝小姐,坦然的面对我们将会发现其中的乐趣所在。”逐渐的,她的面目在阳光下逐渐染上了狂热的神色。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已经超脱了世俗,只要我们想,就能心想事成,美丽的衣服,我们可以让它轻易的挂满衣柜,精致的食物不须费吹灰之力就可摆满餐桌……我们……无所不能!”   好子震惊的看着房间里凭空出现的餐桌,这简直就是一场魔法……   她陷入无法思考的空白但兔子却没有,它同样吃惊的看着这惑人的一幕当中,但是却没有错过米尔斯太太在说完这些之后趁着好子晃神的功夫和格蕾丝太太悄悄的说了什么,就见格蕾丝太太脸色一变,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再抬头时,已经是一脸的冷漠了。   然后她们就开始朝着这边趋近,逐渐有了包围的模式,它敏锐的耳朵捕捉到身后轻巧的脚步声,后边也有!   她们在密谋什么?它抓破脑袋也无法想通,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多想,就算是死也不能留在这里!但是如何从这些鬼魂手中逃脱?他没有忘记那神奇的凭空变物,要是逃跑的话,好子肯定没有那么灵活的身手。   如果这个时候有死气丸就好了……这样遗憾的想着,然后他的眼睛兀的瞪大,他想他是理解米尔斯太太所说的心想事成了。   棕眸明亮而通透,他用爪子用力的蹬了蹬好子的手臂,在成功的换回好子的注意力之后后腿借力一个起跳,在一阵惊呼中他灵活地穿过了格蕾丝太太三人的包围,朝一边跳去。   “兔子,你干什么!”   耳边是好子的惊叫,他背对着她,只觉得有一双手捧住了他,嘴角不可见的弯起,成功了,好子跟着它冲出了两面夹击的形式。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米尔斯太太的叫唤。   “太太,快!”   “你们……”好子迟疑的扫视着周围,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特德先生和丽蒂亚,他们和格蕾丝太太他们站在了一起,缓慢而清晰的堵在了她的前面,再迟钝,这也该发现不对劲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茫然的问着,却没人回答她,大家就像中了邪一样不出声,沉默而坚定的围着她,包围圈逐渐缩小,她看着他们伸出手,纤长的,娇小的,年轻的,苍老的,六双手直僵僵的扑向她,她带着无法言喻的感受看着他们冰冷的注视,没有一刻,她能如此清晰的意识到她面前的是真正的鬼魂。   寒意直冲上脑,浸入骨髓,一样是鬼魂,为什么她竟感受到来自异类的排斥,可是就在刚才格蕾丝太太还在邀请她……无论是做人还是为鬼难道她都是难以让人接受的存在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好子难掩伤意,哀戚的缩手,将手上的兔子抱得更紧。   金红的光乍起,热气扑面而来,一道强劲的风刮得她东倒西歪,黑发乱舞,但她却无暇顾及眼前纷乱的发丝,双目充斥着身前不可思议的奇景,她征然。   兔子……在喷火……   会喷火的……兔子?   “米尔斯太太告诉我你可能还未彻底死去时,我还不敢相信,现在看来,这是真的……”格蕾丝太太退至火光波及不到的地方站定,冷漠的说着。   “什么?”好子顾不得震惊她的兔子可能发生了基因突变,只是呆呆的看着格蕾丝。兔子君停止了吐火的举动,一双金棕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前方的人,谨慎而冷静,他的眼里划过了一丝微光,就像黑夜中闪烁的星辰,带着期盼的希冀。   “如果我还活着那也就罢了,我死了,而你却还可能活着,我不会允许的,你以为这里是哪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唉……我们看你自己也还未意识到,就想就此留下你,可惜,失败了……”   “……我还……活着……”   格蕾丝太太不理解好子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那一脸复杂,她恨声“就算你还没死透,也差不多了,为什么还要挣扎,放弃吧!”   米尔斯太太在一旁摇了摇头,她原想如果女孩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就这样半真半假的让她留下来也行,但是她的直觉太强,怎么样的诱惑都无法成功,于是她将真相告诉了格蕾丝太太,不想太太听到了这个消息变得如此强硬,竟然想强制的扣留。   “如果她还没死,那么我们就把她困在这里,等到她的身体彻底死去!”太太那时候的表情真是可怕!她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对一切早就看开了,但是年轻的太太却看不透,也许人的意识是向往人间的,所以格蕾丝太太才会如此痛恨拥有生还机会的郝丝小姐,总归是不甘心啊!   只是没想到郝丝如此不简单,竟有一只这样的兔子,他们是魂,不惧怕水火,但是那火光确实是真实的在灼烧着他们的身体,真的是闻所未闻啊,一个飘荡的灵魂有一只形影不离的兔子,她只知道人死后会带着生前的物件,衣物,挂饰……但是这些都是死物,却不曾听闻还可以带着另一个灵魂体一同前进,这是怎样的执念啊!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郝丝小姐的与众不同,所以郝丝小姐还未死去却出现在这里同他们一起生活也不是什么难以解释的事情了。   “我还活着!”好子喃喃的重复着,一张脸因为过度的表情负担而扭曲,最终她又是笑又是哭的叫喊着,仿佛心中不经意间蒙上的纱被拂去,一切都豁然开朗。   “郝丝?”   好子看着安,不知何时,小女孩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正眨着一双大眼睛和她对望着。就在一瞬间,女孩凶狠的扑了过来,目标却是她手中的兔子。   “快放开!”好子慌乱的喊着,她生怕拉扯间会伤到兔子,只得躬身,却让局面愈发不受控制。兔子想用火炎逼退安,但当他看见小女孩眼中的泪光和倔强时,却愣是下不了手,安她,是真的很喜欢好子吧……   “好的!安,就这样,抓住那只兔子,它喷不了火了!”格蕾丝太太兴奋的叫着,她摩拳擦掌的就撸着袖子准备过来。兔子眼睛一眯,正想不管不顾的喷她们一脸,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屋子里响起,陌生而又似曾相识。   “格蕾丝……..你在做什么?”男人疲惫而又困惑的声音,却瞬间让这里所有的杂音全都消失不见。   格蕾丝太太不可置信的向房门外看去,她颤抖着,走廊里落魄而颀长的身影不正是午夜梦回之时在她床头徘徊的影子吗?   “查尔斯…….”   “爹地!”   “爹地!”   好子看着那边抱成一团的一家人,那个男人,是那个一开始被她认为是傻子的男人,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一个鬼啊!   男人遗憾却又释然,为这特殊的一家团聚,他们全都死去了,他,他的妻子,还有他的两个孩子“我还以为我会见不到你们……”   “你回来了...”   格蕾丝太太从来没有这么小女人过,脸上的表情也从来没有这么平和过,什么郝丝,什么米尔斯太太,什么死亡,她好像全都忘记了,好子看着她笑意盎然的和她的丈夫碎碎念着,那温柔的神情和她的母亲长谷川太太如出一辙。   “你知道吗!亲爱的,我能回来多亏了这位小姐,她的突然闯入打破了束缚我的迷雾,使得我找到了回家的路……”   “是吗!”格蕾丝太太终于将视线放回到了好子的身上,然后她惊讶的抓住了丈夫的手“查尔斯!郝丝她…….!”   好子的身体开始淡化,就像正在化为空气一般,渐渐的透明了。   “怎么回事!米尔斯太太?不会是要消失了吧!”格蕾丝太太焦急的喊着,她只是想要留下郝丝,并不是真的想把她怎么样,此刻唯恐自己举动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她要回到现实中去了!”   格蕾丝太太沉默了,她看了看她回归的丈夫,有了查尔斯,一切都不再重要了,那么就这样带着祝福让郝丝离去吧!   她快步上前,在好子警惕的眼神中,轻轻的拥抱住了她“谢谢你!一直忘了说,我很喜欢你,郝丝!保重!”松手,退步。   好子凝视着那双绿眼睛,美丽,富有生气,爱情真是奇妙的东西,竟可以让一个女人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你要走了吗?”   好子垂眸,看着小女孩,她正抱着她的大腿,逐渐透明的身体仿佛一碰就碎,但是她却不肯松手。   “是的”好子答道。   “你说过的,你不会离开的”   “你说过的,你不会像玛利亚一样不见的”   “你还没有烤过蛋糕给我吃”   “你说过你会听我的话的,郝丝,留下来陪我”   “骗子!骗子!郝丝是个大骗子!”   尖锐的嘶吼不似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凄厉的魔音成为好子在此最后的记忆,下一刻,她仿佛从漩涡中脱出,眼睛猛然一睁,一颗巨大的带着毛的头颅就这样映入眼帘,她敏感的察觉到脖子上正抵着坚锐的东西。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发生了动作,只听得一声惨叫,黑色的影子在半空划过优美的抛物线,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女人,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那声音这样威胁着,但是因为脸朝下而变得闷声闷气的。好子摸着脖子,发现没有伤口舒了口气,然后坐起身四处张望,直到看到不远处棕色的毛团静静的卧趴着,她站起身,慢慢的向那儿走去,在兔子的身侧坐了下来,她就这样看着兔子紧闭的眼睛,一直沉默着。   “喂!不要跟本神猫玩深沉啊!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好子终于肯给这只从刚才起就一直不停的刷存在感的黑猫一个眼神了,但是却无关它的恶意卖弄神秘,只是淡淡的问着。   “你刚才是想做什么?”   哈索缩了缩脖子,突然怒了,靠,怎么回事,怎么和记忆里的差别那么大?要不是他们的灵魂相连,醒来的确实是长谷川好子没错,它还会怀疑这次是那个女人学聪明了改和它玩心眼了。   “这就是我想要和你说的坏事!”黑猫突然正襟危坐起来,一本正经的蹲在好子的身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朝旁边瞟着,待看到她又正眼没看自己,暴躁的吼道。   “我说,你能不能认真点!我在和你说很重要的事情啊!还有这只兔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那么胖而且还没本神猫英俊潇洒,你犯得着一直看着它吗?你眼睛是糊住了还是…额…额,好吧,我错了……”   好子伸手提起啰嗦个没完没了的黑猫,拎在半空冷眼瞪视成功的让它消了音。   ? ☆、第二十八章 王子 ?  应黑猫的强烈抗议,好子终于把它放了下来,然后她问。   “好了,你该解释你刚才想对我做什么?”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那个坚硬的东西应该是它的牙齿,它是想趁她没法反抗好咬死她是吗?   “说到这个,那就是我想要说的坏消息!”黑猫正对着她,猫脸严肃,让好子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你的身体里面藏着另一个人!”   “什么?”好子怀疑的再一次问道。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昏迷的躺在这里,很奇怪,大祭司给你的致命一击留下的创口已经不见了,你没死,当然这是好事,如果你死了,我会很麻烦的……”黑猫咂咂嘴,然后在好子催促的眼神下继续“于是,我守着你的身体,想等你醒过来,结果在某一天,你真的醒过来了,但是,那不是你!”黑猫吐了吐舌,做出了一个欲呕的表情“我们的灵魂相连,那时候我感受到的灵魂波动和你不一致,为了印证我的猜测,我当场就把她咬死了!”黑猫沾沾自喜的看着好子。“结果证明我是对的,我咬死了她,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也就是说,那不是你!”   不知怎么地,好子总是觉得对于咬死她,黑猫显得很高兴,但是她很理智的没有说出来,只是继续问。   “那么,那个人是谁?”她的内心其实有了答案,却仍然想从别人口中得到不一样的信息。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阿努比斯告诉我这个女人很危险,比毒蛇还要可怕,所以每次察觉到你的身体有动静后,我都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当然只要确认不是你的灵魂我才下手……”哈索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好像哪里不对,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好子,自己杀了她好几次吗?   “无法死去啊……”好子屈起腿,不在意黑猫的讨巧卖乖。   “我觉得你还活着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身体里面的这个,额,这个女人……其实,这也挺好的,至少你不会轻易死去了,这不是人类一直想要追求的事情吗?”   “然后等待着哪一天,身体里面的东西彻底取代我?”好子自嘲的的说着。   “恩,经过我的观察,我认为,你的主导位置是不会改变的,她只会在你昏迷或者意志薄弱时出现,你放心,有我在呢,一发现不是你,我就立刻咬死她!”   “呵呵,不要一直咬死咬死的了,这段时间胖了不少!没少喝血啊!”   被一眼看穿目的的黑猫一点尴尬的神色也没有,它坦然自若的无视了好子话语里的警告,装傻似得走着猫步打转,嘴里直嚷嚷“哪儿呢?哪儿呢?你怎么瞎说!我哪里胖了,明明一如既往的英俊!”   “好了,不要胡闹了,那么好消息是什么?”   “恩……”   “快说!”   “你害的大祭司的爱人安苏娜姆没法复生,他很生气,于是你被诅咒了!”   “你在逗我?”   “哪儿呢,诅咒的内容我还记得呢,你会被百鬼缠身,咒语不消,不得解脱……”   “我不管这是真的假的,你确定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好消息?!”   “当然不是,我接下来说的才是好消息!”黑猫站起,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欢迎来到梦幻的童话世界!”   好子与那双绿色的眼睛久久的对视,发现它确实不是在开玩笑后就已经对这只猫的思维彻底绝望了。   “喂喂!这是什么眼神!我是很认真的好吗!这里确实是不可思议的世界,等你出去走一圈就会发现了,而在这里,你是安全的,完全不用怕诅咒的影响,因为这里没有鬼!怎么样,高兴吗?”   刚从鬼宅回来的好子对此不置一词,她的视线又落回到身旁的兔子身上,然后迟疑问着黑猫。   “是不是死过一次的动物都会获得超能力?就像……”说到这,好子突然发现,她不知道这只猫有什么值得讨论的神奇能力,于是决定直接略过它“比如说会有喷火的能力?”   “怎么可能,世界上称得上特殊的只有本神猫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另外一只死而复生的动物,说实话,你真的用亡灵黑经乱七八糟的把你的兔子复活了,这一点我也很惊讶!等一下,你不会是说,你的兔子有喷火的能力吧!”黑猫震惊又嫉妒的看了一眼躺尸的兔子,十分不平衡。   “乱七八糟是怎么回事?那时候你和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好子斜睨了一眼露出马脚的黑猫,不过也没对这早已清楚的漏洞死抓不放,转而沉思,也就是说,还是不清楚兔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子皱着眉头有些烦恼,她不知道该拿这件事怎么办才好。   哈索发现好子自顾自的想着什么,看上去一时半会儿不会注意到其他东西,于是它偷偷摸摸的靠近趴着的兔子,横看竖看就是不顺眼,它不爽这家伙很久了,早在还没见过它之前就讨厌它了,作为一只独特的神猫,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接受了灵魂与人类绑定,它一直以为好子应该专心致志的服侍它,当然现在还是这么认为的,却因为这只兔子的存在,它应该享受到的梳毛,抚摸,挠痒痒等待遇都没有,真是让猫难以忍受,不如趁现在一爪子抹了,省的留下后患?   哈索越想越觉得爪子痒痒,慢慢的,它靠近了兔子,伸出前爪,正想招呼上去,就见兔子好像预感到了危险一般,身体痉挛了一下,下一刻,大大的眼睛猛然睁开,愣愣的和它对视,哈索淡定的放下爪子,友好的和它打了声招呼。   “哈罗!美人,你可以叫我哈索!”它行了一个扭曲而夸张的绅士礼,甚至为表示它的诚意低下了头。   “兔子!你醒了?”好子惊喜的叫道,然后伸手接住了扑过来的兔子,开心的笑着。   “它说什么?哈索?”好子摸了摸兔子的毛,问突然失意体前屈的黑猫。   “我不知道,我听不懂它的话,别打扰我,我突然发现我的一见钟情幻灭了,我的神啊!为何你是一只公兔子!”   兔子君白了白眼,不想理这只疯言疯语的猫,他又不是真的兔子,当然不会说动物语言,但是这只猫为什么会说人话!还有为什么好子会认识这只猫?而且他们看上去还挺熟!这不科学!   “不过,没关系,看在你长得还行的份上,我就收你当小弟了!”黑猫这样说着,然后它发现这真是一个极好的主意,当不成情人有一个漂亮的小弟也是不错的!美滋滋的点点头。   “你在说什么傻话。”尽管好子已经不想去管这只猫到底在想什么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想揍它。   但是黑猫却没理会她,它沾沾自喜的对兔子说着。   “没想到你这么得老大我的眼缘,也不枉费我费尽心思替你把那个变态的项圈给拆了!你知道吗,那真的是很难拆啊,但还是难不倒我的 ,你看那边,它已经变成一堆破铜烂铁了,从此以后,你就是一只自由的兔子了!”   兔子君呆呆的望着那堆真.废铜烂铁,他的磁场稳定器……他的语言翻译器……再看看黑猫不停地重复有关动物权以及什么自尊自爱的高谈阔论,什么不要太感谢它,什么追求更美好的未来……   怒火丛生,我靠,要你多管闲事啊!忍字刀头一落下那就无需再忍,兔子一跃而起,一下子扑倒了夸夸其谈不胜其烦的黑猫,棕毛与黑毛缠斗在一起,在好子的目瞪口呆中激烈的打了起来。   这场斗争以黑猫气喘吁吁的举爪投降画上了终点。   “好吧,好吧!你赢了!你是老大,我是小弟行了吧!好汉快放手!”   但是赢了的兔子却没有任何高兴的样子,它远远的跑到一块巨石下忧伤的独自‘垂泪’,又失去了说话的机会,他到现在还没告诉好子他是谁呢!人生怎么能如此悲哀,难道他就是个幸运E吗?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凭空变出死气丸,那也就是说,要是他想说话,完全可以在那个时候和好子解释的!所以他到底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亏得那时候他还兴奋的觉得自己是个天才!蠢死了啊!也许,直接变成人也没问题?!   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个大BUG的兔子君顿时更加忧郁了。   这边好子和黑猫哈索远远的看着兔子散发着生人勿进的“黑气”,没胆走近。   “你对它做了什么?”好子质问。   “你真的是眼睛瞎了吗?事实应该是它对我做了什么才对吧!”哈索没好气的说道,输给一只兔子让它的猫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对事实无言以对的好子只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她蹲在那堆被肢解的破铜烂铁前细细打量着,然后从那一堆零件中找到了一个棕色的毛茸茸的小口袋,上头的细带已被切断,但是无法遮掩这个东西的精致以及和兔子的相配度。   “有主的吗……”好子喃喃,她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将这个毛袋子拾了起来,然后她发现了那膈应的质感,打开一看,一颗颗的蓝色小丸子如同顽皮的珍珠,在里面骨碌碌的滚动。   这些是…糖果?   “五王子殿下!是五王子殿下!我找到了!”   一阵高呼打断了好子对糖果的疑问,她蓦然抬头,一只白色的兔子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一只兔子;一只用两只脚走路的兔子;一只用两只脚走路对着她家兔子大呼小叫的兔子!好子以为自己的眼睛真的出了毛病,但还没等她揉眼睛呢,就见呼啦啦的出现了一大堆的白毛兔子,它们全都是用两只脚站立着,就像人一样交头接耳,悉悉索索的讨论声此起彼伏,然后,它们就像商量好一样,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好子就这样看着它们抬着她的兔子,飞快的离去,是的,飞快,整个过程发生在眨眼之间,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看不到那群腿似风火轮的兔子。   “这……”哈索偏头,看向好子,而这个时候好子也转过头看着它。   “我已经做好了我会有一只身份不凡的兔子的准备,但是我没想到,它居然会是一位王子!”好子不可思议的说着。   ? ☆、第二十九章 乔装 ?  白色的毡帽掩住了晦暗难辨的脸庞,穿过层层的往来的阻碍,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幢最显眼的建筑上,灰色的城墙构筑的屏障拒绝了所有不安全的因子,也包括她。定定的瞧着那扇充满威严的大门,身穿盔甲的士兵毫不松懈的盘查着每一个进入王城的人,那是进入城堡的第一个通道,也是唯一的一个…….   透过外罩的斗篷,她将自己隐藏的更深,以免来往的密集人流……她看着四周往来的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顿了顿。   不,兔流…   ……   她再次顿了顿,勉强压下心里突然腾升的无力感,她必须避免,兔流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至少在见到兔子之前,她怎么也没法想象和她相处了那么久的兔子会…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但是不管最后怎样,她都要先见到兔子再说。   就在她如此沉思之时,一道极富穿透力的声音粗噶的震散了她的思维,让人晕眩的回声在她的耳际萦绕,白色的毛爪子猛然搭上了她的肩膀,那强大的力道显现没把她砸到地上去,她赶忙调整姿势,以防肩上担着的两筐蔬菜掉到地上,及时抢救了物资之后,她不由得怒目向着罪魁祸首瞪去,直对上一张马大哈般爽朗的笑脸,不自然的移开视线,那么久了她还是没能习惯毛茸茸的兔脸做出属于人类才有的面部表情。   “哈哈!怎么样,小乡巴佬!王都很繁华吧,你看你这一脸没见过世面的……”笑脸主人对着她嘻嘻哈哈,晴空般的瞳孔里一片坦荡,让她明白它的话并没有任何恶意。   “瑞比特先生……”好子挣了挣身子,想摆脱肩上那双让她浑身不舒服的爪子。   “不过就算你再怎么惊奇也不用随意掉队!我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皇室御用蔬果专卫队,绝对不能做出有失体统的事情……”   好子听着这段并不符合瑞比特一贯说话方式的言辞,沉默了,这真是了不起的一段专业介绍,不认字的大叔一定背了很久…不过她也没资格嘲笑人家目不识丁,在这个怪诞的世界里她也是文盲……不过台词再怎么高大上,究其本质也不过是运送蔬菜的菜农而已,而她一个花样年华的弱女子究竟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和这些身强体壮的兔子混在一起担着蔬菜做送货上门的苦力活?   让我们将时间倒流到最初的那一幕里,当好子眼睁睁的看着兔子被一群白兔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走之后……   不对啊!她突然间反应过来,现在是发傻纠结的时候吗?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些,但是很遗憾她的反映还是迟了些,这时视线中已经没有那群兔子的踪迹了,在这片树林里,除了飘落无声的枯叶,就只有她和黑猫两个身影孤零零的相互对望着。   她看了看黑猫,却是一言未发,然后越过它,朝着兔子们消失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找它?”   黑猫灵巧的跳到了她的身前,一双绿宝石般的竖瞳洞悉了她的意图。   “恩…”   “你就准备这样去?”黑猫歪着头,它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直让人心痒痒。但是好子与它灵魂互通,早已看透了它卖弄神秘的心思,况且她也没那个精神陪它演戏。于是她就这样木木的看着它,漆黑的瞳孔透不出一丝光亮。   “啊…”   “……”黑猫受不了的转头,这种呆呆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玩!但是很快它又转了回来。   “你为什么还要找它?你没听到吗?它们叫它什么!王子哎!这说明它不会有危险了,高贵的身份会让它生活的很滋润……”   “我知道…”好子垂眸,她淡淡的凝视着手中棕色的小香囊“但是我还是要去,这件事情太古怪,也太突然了,我必须要再见它一面。”   “你做的事情我永远看不懂,就算你找到它又能怎么样?你还想把它带在身边做宠物吗?如果它真的是一国王子,如果你真的抱着这种想法…那么我劝你最好放弃吧!”黑猫认真的说着。   “不是宠物”好子回以认真的看着黑猫。   “我还不知道,我究竟将它当做什么,但绝不是什么宠物…再没弄清这点之前,我不会放任它离开我!”   “哪怕它真是什么王子,哪怕没有我,它也会很幸福,那也要看我愿不愿意放手!”深色的眼眸仿佛被什么东西点亮,黑猫为此深深颤栗,它看到那双一直毫无生气的眼睛在一瞬间迸射出惊人的光亮,如此偏执,也是如此的…迷人…   它蹲在原地看着少女丢下这句话后毫不迟疑的转身远去,她的背影单薄而纤细,却在它眼中透射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心微微一动,如果有人类肯这样对它……,黑猫很快打消了自己这个可笑的念头,再一次开口唤住了她。   “真的就准备这样去?”   “啊…?”好子茫然的回头,不明白的发出了疑惑,难道黑猫还没玩够?   “你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法则,贸然出去,可是会吃大亏的!”   好子接过黑猫甩过来的物体,毛茸茸的,非常舒服的触感。   “兔耳?”她拿着这个足以以假乱真的东西,惊讶而又疑惑。   “这个世界站在顶端的生物是兔子,在这里,除了有生命和无生命的区分,还有就是兔子和被兔子支配的其他生物,你可不要被那些毛茸茸的无害外表骗了,它们和人类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如果你没有长长的兔耳朵,可是会被当做异端处理掉的!”   好子听着这番让人惊悚又满是槽点的话语,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照你这种说法真的只要有这个耳朵就可以了吗?不够吧!再怎么看我和兔子长得一点都不像好吗!至少还要有一身兔毛吧!”   黑猫斜睨了她一眼。   “我上哪儿给你找兔毛?有耳朵就够了,没有关系的,耳朵就是它们区分同类和异类的关键,没有毛顶多当一只最丑的……”   “真是有够任性的关键!我从来不知道还有靠耳朵认人的辨认方式!这个世界还有更靠谱点的东西吗?”好子难以置信的尖叫,不排除是因为被黑猫口中‘最丑’二字的刺激以致精神失常。   听到好子的后一句话,黑猫倦怠的瞅了她一眼,懒洋洋的回答。   “有啊!除了耳朵,还有颜色……”   “什么?”好子以为自己耳朵是不是被头顶的那双白色兔耳的毛堵住了。   “你以为你那只兔子为什么能够毫不犹豫的被认为是王子?”   “这个难道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好子难以置信,哪个国家的臣民会这么缺心眼,还是说连一国王子都可以乱认的!   “因为它是棕色的!在这里,除了白色,其他的颜色只有王室贵族的兔子才可能拥有,可以说,你之前见到的那么多的白兔子,它们是这里最多也是最平民的存在!”   “怎么可能!这比兔耳还不靠谱,这种事情是谁规定的!”   “没有谁规定,法则就是如此,颜色越稀少地位就越高,灰色的兔子国王,黑色的兔子王后,灰色的大王子像国王所以是最有希望继承王位的一位,白色的二王子注定了它失去王位继承的资格,蓝色的三王子,紫色的四王子,棕色的五王子,红色的六王子,绿色的七王子,黄色的八王子,粉红的九公主,黑色的十王子……只有颜色才能代表地位,你不要这样不敢相信,事实就是如此!但是这其实和你没什么关系,你根本就没有毛,哪里还需要担心这个,安心的当最丑的……”   “你想找揍我不会介意手痛的。”好子无语的说着,心底却纳闷这黑猫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同时也暗自佩服兔子的生育能力,竟然都生出十王子了,可见国王的能力非同凡响。   “……”黑猫撇嘴表示不屑“如果你真决定要去,我只能事先给你个忠告,这里很危险!”   “但是,最初你不是和我这样说的!”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不会和这个世界产生联系,不自找麻烦对于只需担心诅咒的你来说当然安全!”   好子很在意这所谓的诅咒,但是黑猫谈及它的态度是如此的随性,随性到她猜不透它是否在说真话,而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听完了黑猫所说的事情,本该上路了,但是她却迟疑了,她看着这只猫,第一次希望它能和她一起去,因为它显然知道的很多,尽管不知道能有几分可信,但至少对一无所知的她能帮上忙。   “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不”   “为什么?”   被如此坚定的拒绝,好子诧异到将心中疑惑直接脱口而出,她不明白,在她的印象中,黑猫一直都是非常缠人的,这样的反常让她感到困惑。   但是黑猫没有回答她,空气中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叮铃咣啷的逐渐向这边靠近,在好子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晃神回来人已经被推进了隐秘的灌木丛中,透过层层掩映的灌木,她愕然的看着不远处的黑猫仿佛变成了一只普通的家猫,蹲坐在林中,咪咪喵喵的叫了起来,随着它的叫声,好子的眼中出现了两抹异样的色彩。   “吓死我了,原来是喵咪咪,我还以为有谁在这附近!”   说话的是一只黄色的兔子,虽然早就知道了这里的兔子会讲话,但乍一听到这样口齿伶俐的话语,她还是吃了一惊,那只兔子口中的喵咪咪显然就是黑猫,她不觉得黑猫会做无意义的事情,于是在惊讶过后她也就顺势躲在暗处继续观察。这些兔子真的就像人一样用两条后退走路,因此看上去都长得很高大,她暗暗将自己的兔子与之相比较,相形之下,软趴趴的只会用四肢跳跃,偶尔用两只脚转一圈就能让她夸奖个半天的兔子真是太娇小了!   这样的兔子真的是这里的王子?   “你就是太胆小了才干不了大事!有点出息好不好!看你那窝囊样我就生气!”   黄毛兔子的身边另一只兔子发话了,但它一开口就是抱怨,这为它那张绿色的脸增添了一抹讨人厌的意味。   “你小声点啊!你这样大大咧咧的小心引谁过来!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你带上喵咪咪。这个时间了母后一定在到处找它。”黄毛兔子缩着脑袋小心的瞧了瞧四周,不安的模样简直直接告诉她这一定是在哪里做了什么坏事回来了。但是母后?她突然想起黑猫之前说过的话,虽然具体的记不清了,但兔子王子确实是各种颜色的,她居然就这么遇到了?好子诡异的瞧着那所谓的王子,一黄一绿的真的不是一般的难看啊!   “哪里会有谁来,就算有谁我也不怕,过来,肥家伙。嘿!脏死了!”绿兔子将黑猫抱起,却嫌弃的将它举的离自己远远的,它的抱法显然不合格,黑猫凌空的爪子不停的扑腾着,导致它很难掌控住,于是它又开始向身边的同伴抱怨。   “这种怪物一样的东西为什么那老女人会这么喜欢?”   “大概是它那身黑色的毛很稀少又和母后的一样吧!格瑞迪,你小心一点,弄坏了会很难交代的!”   “坏了就坏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有混账,都说了不要直接叫我名字,要叫哥哥!”   两只兔子相互拌嘴离开,等它们都走远了,好子才慢慢的从丛中钻出来,顶着满头的杂草,狼狈不堪的模样说不出的好笑,但是她却没有知觉似得呆坐在地上。   黑猫成了兔子王后的宠物,她听到了这个消息,但是……   脏死了……   弄坏了会很难交代的……   坏了就坏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明明被抓的很难受,却仍然讨好的冲着那两只兔子叫着……   这样没有尊严的被人当做可以随时丢弃的垃圾一样的事实,那只心比天高的猫为什么可以忍受?   她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明白她无法期望黑猫帮助她了。   “喂!喂喂!丑八怪!你又发呆了!”活泼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她看着眼前的年轻的兔子,白色的绒毛俏生生的在风中飘舞,她的视线顺着它头顶装饰用的的羽翎望去,才发现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王宫的大门口。   “不许不理我!丑八怪!”年轻的兔子不甘被忽视,咋咋呼呼的叫嚷着。   好子真的是非常无奈,说真的,她还是挺喜欢这只小白兔的,瑞比特大叔这样马大哈一样的中年兔子竟会有如此活泼漂亮的女儿,虽然她不懂兔子的审美,但是从周围的追求者数量来看,它应该是非常动人的,不,动兔的,但是小兔子志气很高,看不上这些杂牌,她仗着自己那一身白里透着粉红的美丽毛发,认为自己天生就是当王妃的料,此次跟着它父亲的运输队跑到王都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当然,好子觉得如果她能去掉每句话后边的丑八怪那她一定会真心祝福她早日美梦成真的。   她在王城大门口转悠了好久,却发现守卫的兔子盘查的非常严,她带着两只假兔耳又是明显与众不同,根本没胆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还好遇上了这支队伍,能够混进来却是托了那只小白兔的功劳,原本瑞比特大叔是不肯收她的,但是它家女儿突然娇气病发作,说是高贵的兔子身边都需要一个贴身的侍女做陪衬,而它马上就要做王妃了,于是它觉得这是上天送给她的侍女,是天神的祝福,虽然这个祝福丑了点,但是它完全不介意!   在它的“劝说”下,加上好子马不跌的表示自己也会帮忙干活,绝对不吃白饭,同时咬牙切齿的保证会好好地把自己见不得兔的外貌好好遮起来,绝不有损市容,这才被同意留下来。   但是,真的有那么难看吗?几经打击,好子已经对自己的外貌失去了信心。其实不然,审美的差异虽然存在却不会真的彻底颠覆。就像好子看兔子们毛茸茸的面孔也能分辨出其中某一些看上去比较可爱的一样,兔子们也只是一时间看到无毛的‘同类’被‘闪瞎了眼’然后瞧了一眼就不想再瞄第二眼而已,所以说其实没有哪一只兔子真的认真看过她。   ? ☆、第三十章 浑水 ?  瑞比特不愧是每月往来于王宫一次的皇家御用商户,守门的士兵们看上去都和他(为了增加代入感,以下的‘它’全部替换为人称代词)相识,看见他们一行浩浩荡荡的前来,几个卫兵一下子就围了上来,好子和大家一样,将肩上的东西放下,好让他们搜查,却见他们笑着站在蔬菜货担周围,神情随意的翻翻拣拣,与其说是在检查倒不如说是在趁这个机会放松,甚至,查着查着还和站在前头的瑞比特聊起了闲话。   “诺!新鲜的黄瓜,特意给你们留的!”瑞比特从货物里面拿出了一篮子的青嫩的黄瓜,并将它们递给了一位看上去像是队长的高大兔子,却被他微笑着推了回去。   “怎么?”瑞比特惊讶的拿回了篮子,看了看头顶悬空的太阳,在瞧了瞧篮子里青翠欲滴的蔬果,心里头琢磨着,这么热的天,守了那么久的门,应该都很渴望这东西才对啊!   “今时不同往日,最近出入的人比较多,我们大白天的…这样怪不好看的,被上头看到了也不好交代!”   “哦~”瑞比特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兴致勃勃的说道。   “来了很多吧!快给我说说,都有哪些人?”   好子疑惑的看着他们神神秘秘的模样,轻轻地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一位和她一样趁着空隙乘凉休息的年轻兔子。   “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她这么紧张?”她用手指着妄图装作若无其事却竖着长耳朵反而显得神经兮兮的小白兔姑娘悄声问。   年轻的兔子小哥是个有前途的小伙子,虽然一脸很不耐烦的模样,却还是跟她解释了。   “过几天就是王子殿下们正式成年的日子了,老板在问有多少人会来参加成年礼……”   “哦!”好子点了点头“王子们?不是一个吗?是哪几个王子的成年礼?”   兔子小哥面无表情的很有压迫力,好子顶着人家不断发射的‘烦死了’的怨念光波淡定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大王子和二王子殿下”   “这样啊!”好子应了声,刚想问成年是指多少岁来着,就见兔子小哥的三瓣嘴开始飞速张合。   “三王子四王子五王子六王子七王子八王子十王子殿下,还有九公主殿下都在同一天举行成年礼。”   好子呆呆的看着他“他们都是同一天生日?”   “全天下都知道大王子二王子三王子四王子五王子六王子七王子八王子十王子殿下是同一天诞生的。”   “但是……”但是他们的颜色不是都不一样吗?好子知道有一句话叫做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却不知这里的兔子也可以做到,比起一胎十胞,知道国王王后生了十个孩子这个消息简直弱爆了好吗!   “你究竟在惊讶什么!王子殿下们在同一天出生不是非常应该的吗!这种大多数平民都可以做到的事情……”   “……”   好子扶额,好吧,她终于知道了兔子们为什么可以占领这个星球了   “王子的成年礼平民也可以参加吗?”   “怎么?你也想参加?做梦去吧!平民是没有资格观礼的!”   “所以这和瑞比特大叔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八卦?好子瞠目结舌的看着年轻的兔子瞪了她一眼,一个急速转身,不待她问完问题就走的离她远远地了。   “他究竟在生什么气?”她莫名其妙的挠头。   这时,边上传来了一声嗤笑声,引得好子侧头望去,一只普通的白兔,只是嘴角的那抹笑贱兮兮的显得让人极不舒服。   “王子的成年礼虽然没有平民什么事,但是成年礼之后的庆祝舞会才是重点,全国的姑娘们都渴望参加这场有可能被选为王妃的舞会,为了芙尼亚,瑞比特怎么可能不打听清楚呢?”   “王妃?”   “对啊,王妃,芙尼亚想要做王妃,威尔可是私底下喜欢了她很久了,小乡巴佬,你还这么拼命的戳他的痛脚,他不生气才怪呢!”   好子无语了会,默默的转过头不再理会他,芙尼亚是小白兔的名字,她倒是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一茬,这会儿明了也就没啥兴趣了,但是她的举动显然让那只白兔误会了,这下子,反倒是他开始缠着她不放了。   “呦呵!怎么不说话了?小乡巴佬,不高兴了?你该不会是喜欢威尔吧?”   好子有些厌烦这些喜欢来喜欢去的谈话,冷冷的回了句“没有的事”就伸手扶起身边的菜筐,担着它们向王宫里面走去。   ——前面的好像已经闲话完毕,士兵们已经放手让行了,只是看瑞比特那张垮下来的笑脸,恐怕没有得到让人满意的结果吧。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干系?她才懒得管这些,什么选王妃,就算兔子国未婚的母兔子全都来了那又怎样!这些和她没半毛钱关系的事…如果,如果兔子真敢给她惹一只母兔回来…   ……   …………   卧槽!别想她会养一窝小兔子,想都不要想!没门!连窗都不会有!   她这厢走的虎虎生风,周身凛冽的气势倒是叫一旁刮目相看,兔子们纷纷交头接耳,赞扬丑八怪的精力旺盛,力气挺大。不小心听到的好子又是怒不可遏,这群长舌又多事的三瓣嘴!   王宫里头有专门的侍从指引他们将手头的东西放归于正确的位置,她手中的要作为今晚的材料专程送到厨房后院里去,原本她的事情就是这么点的,但是瑞比特却在进入宫门之后带着他的一家子伙计抬着一堆不知从哪掏出来的礼物走后门去了,他要为他的女儿争一个舞会的名额,于是,地上摊着的那一堆食材就全交由她负责运送到各地点。   待一切都整理完毕,天色已经昏黄了,她擦着汗,倚着院子里的那口水井默默的休息,却不想,看到小白兔躲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着,见她望去,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丑八怪!忙完没?忙完陪我逛逛呗!”   好子眼底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流光,看着这个不安分的小白兔,俗话说好奇心杀死猫,芙尼亚最现在最准确的事情就是乖乖的呆在原地等着她父亲给她带来的好消息,而不是这样胆大妄为的在王宫里头肆意奔走,但是她如今的好奇和不安分劲儿却是好子求之不得的,她恨不能这个女孩能够更闹腾,更胆大一些。   将手放在围裙上蹭了蹭,好子脱下脏污的围裙,将之前未免弄脏而放置在一边的外衣重新穿起,她得感谢这个世界没有丧心病狂到不允许穿衣服,在这个普遍白色的地方,兔子们还是希望能够看到一些新鲜的颜色的。   她朝着小白兔走去,看着她如未曾涉世的孩童一般,纯稚的眸子里闪着天真的光,那是怀春少女的憧憬,在那一刹那,她就明了这位姑娘想做什么了,眼底含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她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皱着眉不耐的问着她想做什么。   果不其然,小姑娘羞答答的支吾了会就毫不掩饰的说自己要去看看王子长什么样,但是一个人不好意思,就想拉她一起去。   好子完全没有阻止她的意思,问她为什么想看王子。得到的回答意料之中,英俊的王子总是更能吸引小女孩的心。   好子得到了回答没有就此了事反而愁眉苦脸的对她说王子那么多,一时半会儿怎么看的过来啊。   小姑娘愣了愣,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那怎么办呢?好子趁机对她说,要不咱俩分开,你走一边,我走一边,遇上王子,我替你瞧一瞧,好看的一定告诉你,这样效率又高,而我长的不好看,不会抢走你的王子,你又可以放心……巴拉巴拉的将小白兔就这么忽悠着走出去了。   而她则看着小白兔的背影远去,这才扯开一丝冷笑,王子虽然多,但是又不是街上的大白菜,随处可以碰上,而她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在王宫里行走又可以单独行动的借口,因为被小姐唆使在王宫转悠被抓住了总比一个人鬼祟的行动来的好。   而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找到五王子的住处,这比两眼一抹黑的找什么劳什子的王子要靠谱的多。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的兔子,此刻正在经历人生中最为诡异的事情。   那一天,兔子君被一群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白兔子包围了之后,他还一愣一愣的没反应过来,直到一颠一颠的被抬着走了老远,他才明白自己竟然遭遇了绑架,顿时就激烈的挣扎了起来,但是脚爪却被死死的抓着无法动弹,只听见身边的兔子乌哩哇啦的说了一堆火星语,他愣是一点也听不懂那些话的意思,却又没办法开口发声,就这样默然的被送进了一所看上去像童话故事中国王住的城堡一般的宫殿。   最为诡异的是他还看到两只头戴王冠的兔子高高坐在黄金制成的金闪闪的高架椅上,一切就像人类一样,还没等他回味其中的神奇,其中一只黑乎乎的兔子看到了他,猛然发出一声悲喝,然后就从王座上扑了下来,一下子就扑倒在他的身上,抱着他嚎啕大哭,并不时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他只能莫名又安静的看着它,睁着湿漉漉的棕眸手足无措的样子无辜极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黑王后更是悲从心来。   “我的儿啊!”王后哀嚎“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敢这么对你啊!把你弄残了不能正常走路不说,还毒哑了你,但都成这样了却还是不肯放过,我的小卢克啊!是谁把我的小卢克弄成了傻子…!”   国王也很伤心,但是他生性有些腼腆,不会像妻子这样大声的宣泄自己的情感,此刻虽然悲伤,却还是忍耐着像要安慰自己那有些癫狂的王后。   “亲爱的,冷静一些,你吓到……”   话音未落,王后一把挥开了她的丈夫想要安抚她的手,双目赤红的对着底下的卫兵下令。“给我查,是谁把五王子害成这样的,不管过多久,都给我去找,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下完令,她又一下子抱住她的棕毛儿子,爱怜的抚摸着那一身光华的长毛,望着那双看似懵懂纯真实则全然搞不清状况的眸子疼惜。   “我的儿啊,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母后永远爱你!”   然后兔子君就被安置在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内了,他是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天性敏锐的他很轻易的就能分辨其中的善意,明白它们不会伤害自己之后,意味包容的大空兔子,在某一种程度上可谓是十分强大,就很随遇而安的接受了目前的这种状况,一旦随遇而安的冷静下来,他也就隐约猜到这些兔子是把他当成什么人了,接下来的这几天,他总会在某一个固定的时段被抬着去见那两只头戴王冠的兔子,他很不喜欢他们这种对待易碎玻璃一样小心翼翼的态度,这让他觉得很奇怪,有一种不自由的压抑感,甚至他想自己下地跑跑跳跳都会被身边的一大群突然间诚惶诚恐的兔子惊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但即便是这样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环境下,兔子君仍然能感受到兔子们传递过来的的关心和莫名其妙的悲伤,这让他不忍心拒绝,甚至在受到那种让他极度不习惯的过度保护和过分关心时微微笑着,无言的表达着自己的谢意。当然他不会知道,他的善解人意的微笑会被兔子们理解为残疾之后坚强的面对,从而更加让人怜惜和疼惜,这种源源不断的爱意将会满满的将他包围,这些暂且不提。   这一天,让人觉得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还未等到平常的时间,兔子国王就派仆从等在外头了,通过于周围侍从的一番鸡同鸭讲的比划,他得知今天大概是有什么特殊的人回来了,所以他得去见见。   比划的满头大汗的侍从兔子见王子殿下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轻舒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满肚子的疑惑却浮上了泡,要说这王子殿下被坏蛋害的不能说话,这耳朵应该没问题啊,怎么就听不懂他的话呢?就算如外头传言傻了,但又不像那回事,真是奇了怪了……但他没敢多想,王子殿下的身份是不容置疑的。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此刻鸦雀无声,灰色的长毛兔子傲然站立在大殿之上,骄傲的身姿纵然是一动未动,也足以代表他是天地间的一切,金色的佩剑别在腰上,无形间有一股莫名的肃杀之气萦绕。   他是兔子王国的大王子,继承了他父亲高大的外貌和他母亲强横的性格,作为一个王国的继承人,他是让人满意的,但正是他这过分的骄傲让他和国王和王后不怎么亲近。   “艾尔亘,你前些天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国王坐在王座上关切的问着。   “好多了,克罗夫特找人给我看过了,吃了药没事了,多谢父王的关心!”灰兔子艾尔亘看了身旁笑眯眯的白兔子一眼,漠视一切的眼底闪过一丝暖意,仿佛只有在面对他这个二弟弟时,他才会稍稍有一点看人的姿态。   国王点了点头,对于大儿子隐晦的在他面前表现二儿子没有多加考虑,白色的平民色一直让他和王后不怎么关注这个二儿子,只知道他们两兄弟关系十分亲密。   就在这时,侍从禀告,五王子到了。顿时大厅里就像突然间破了冰一般,活络了起来。看不见的地方,几双眼睛私下交换了眼神,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因为他们都被一个火红的身影吸住了眼球。   就像那身显眼的毛色一样,六王子维安利特的性格也是永远沉静不下来的火爆。只见他暴喝一声,双眼迸出惊喜的火花。   “真的!找到那家伙了?我就说嘛,那家伙怎么可能会出事!”他的声音响若方尖塔上的铜钟,让人恨不能‘塞耳闭听’,如果在往常,这粗鲁的举止一定会引来黑王后责怪的眼神,但此刻她含笑点头,一直抚摸着被七儿子和八儿子带回来的喵咪咪的手也停了下来,直夸六王子的是个关心哥哥的好弟弟,同时柔声吩咐侍从把五王子接进来。   角落里,黑色的兔子始终一言未发,他就像融入了无人注意的黑暗一般无声而沉默,唯有一双黑的让人忧郁的眼睛一直盯着离他几个身位的粉色身影,在触及那抹粉色因听到五王子殿下而微微发亮满含期待的脸庞时,他的眼睛就如同他的心一般暗淡的化为落寞。   兔子一进来就被大殿里扎堆的花花绿绿的缤纷色彩震惊到了,那一堆红黄蓝绿紫蓝白比彩虹还要丰富好吗!往日里空旷的殿宇也因此显得不再那么寂寥,兔子为如此之多两脚站立并颜色各异的兔子感到诧异,就连一抹红火火的身影刷的一下扑倒他身上抓着他鬼吼鬼叫他也没反应过来,反而恍惚惚的觉得这吵闹声异常让人怀念。   狱寺君……快放开我,我要被你勒死了……   当然,这里没有什么狱寺君,他很快就恢复了神智,对这个让他感到亲切的兔子下意识的就奉送了一个微笑,这笑如此的如沐春风,也让红兔子怔忪的松开了手。   他看着这只棕毛的兔子,熟悉的毛色,陌生的感觉。他听着他母亲悲怆的说着他五哥的不幸,不能说话,不能走路,只会傻兮兮的笑的像个白痴……他明白,他五哥的这一生算是毁了。   兔子君的眼里,在王座上的黑兔子叽里咕噜说了什么之后,眼前的红毛兔子突然间就哭了起来,涕泗横流的模样吓了他一跳,他手忙脚乱的伸出爪子想为它擦眼泪,一边却发现这眼泪跟放了闸一样越擦越多了,擦!一只兔子这么多眼泪真的科学吗!科学吗!然后他茫然地发现四周陆陆续续的又发出了几道抽泣声,那几只彩色兔子竟然都捂着眼睛在哭泣,虽然其中几只看上去哭的不怎么走心,但还是有真的在伤心的,比如其中一只粉红色的兔子…再比如,那一只和王座上的灰兔子长得很像的兔子,好吧!兔子君打了个冷颤,这家伙的眼睛就和Xanxus一样桀骜,满是煞气,他不觉得他会哭……所以说,发生了什么事?   黑王后醒了醒鼻子,用带着鼻音的嗓子说道。   “不管我的卢克沃姆变成什么样,他都是我最爱的孩子!过几天,就是你们的成年礼了,我把你们都叫道这里来,除了让你们知道卢克的事情,给我找到下毒手的黑手之外,就是在那一天的舞会上,我要给我的卢克找王妃!”   黑王后凌厉的扫视了一圈她的儿子们,再一次重复“王妃!听清楚了吗?你们,这意味着那一天前来参加舞会的姑娘们你们一个都不许碰,她们都是属于我的小卢克的,我要在她们中间选出最美丽的一位作为他的新娘!”   随着王后的话语,几位兔子的脸色各异,但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多说,显然默认了母亲的话,粉色的兔子脸上变了又变,但最终,她的目光落在大殿中央的焦点上,落在那双无法直立的双腿上,欲言又止的神情终是隐没了。   所以说,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兔子君的头顶冒出了大大的问号,就这样被抬着走了这么一遭,然后又晃晃悠悠的回去了,这是干什么呢?   ? ☆、第三十一章 替身 ?  “这不可能!”一出王殿,七王子格瑞迪就难以置信的大喊道,他身边的八王子一个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的天,你小声点!”他胆战心惊的瞧了瞧身后,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兄弟。   “但是是我们亲手将他埋在城外的树林里的,他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坐在那里!难道我见鬼了吗!!”格瑞迪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但是极大的震惊让他适才憋了好久,现在怎么也无法再憋下去了。   “不知道,我也吓了一跳!只有两个可能,我们弄错了,或者就是现在的那个是假的!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现在的情形都称不上好,你不知道,今天我能感受到他愤怒的眼神一直盯着我们的背后,就好像要杀了我们一样…”八王子心有余悸的说着。   “不会吧!我们毕竟是兄弟……”   “笨蛋!你忘记了吗?让我们去做那种事的人可不就是我们的兄弟!”   “那现在怎么办?”   “只能先回一趟小树林,确认一下……”   “不用先和他解释一下吗?”七王子疑惑的问着,首先不是应该向那个人说明一下情况吗,毕竟这不是他们的错……   “你去解释?我现在可不敢接近他……”   ……   好吧,他想了想脑海中那个人的生气的模样,觉得自己这个胆小的弟弟考虑的事情还是没错的。   而这边,从宫殿中出来,天色已晚,大家便各自道别离去,二王子克罗弗特却没有如同其他兄弟一样,回到自己的住所,他与大王子艾尔亘相互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一前一后的来到了这个僻静的地方。   黑暗遮掩各自的表情,却难掩寂静中响起的声音。   “他竟然还活着!”那声音本身清朗温润,却在此刻带着难以置信的破碎。   “我也没想到……”另一个低低沉沉的声音这样回到。   “他还活着,那就意味着药引的事…他们在欺骗我们!你的病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见那个巫婆所说的药引也不是绝对可信,现在想想,我觉得之前的不适有很大可能是心病……”   “无论是不是心病,你现在好了,而他也不可能在和你争夺王位了,这也算一举两得!唯一值得思虑的事就是他知不知道我们从中做了手脚?”   “今晚看来,他应该是没有发觉的,否则,他不可能不向母后告发!”   “你是说他在装疯卖傻?那要不要我找老三老四……”   “不用了,既然大夫都说他已经身残,那么父王母后在怎么疼宠,他都不会是我的威胁了,你也不要再找那几个没脑子的了,交代他们的事情从来没能让我满意!”   “但是,斩草不除根,我怕……谁?!”   年轻的白兔脸上满是恼火,她在这王宫里转了半天,却始终碰不见一个目标,想问路,结果遇上一个瞎指挥的,这都是哪跟哪啊,怎么荒凉的地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就在她想放弃的时候,却发现前方有些动静,心下登时一喜,向着那方向走去,一丛开的正艳的蔷薇挡在了她的面前,她心焦意急,横看竖看这怒放的花朵就像阻拦她爱情的栅栏,十分不顺眼。于是伸手拨开了那丛暗红,跨身之际就听见一声怒喝,猛然在她耳边炸响。   交错的瞬间,她看到了一双美丽的眼,那眼的轮廓是如此的温柔,澄澈如水,她骤然而起的心跳响如擂鼓,犹如一把热火,热烈的叫她欢欣,而下一刻,坚硬的物体砸碎了她的颅骨,她望着那双眼,依旧温如水,也凉如水,凉到彻骨。   砰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身下晕染开的血色染红了草堆,他们看了看那具尸首,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白色的毛发诉说了她平凡的身份,白兔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愧色,却不后悔。   他因为这一身白毛受尽了王宫上下的奚落,却也因此不似其他王宫贵族那般高傲,也不像他王兄那样眼高于顶,视平民于蝼蚁,但是今天他却亲手杀了一个小姑娘,他推开了王兄拔剑的身影,举着石头将她杀死了,但是他不后悔,今天这样的话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听去,也不能留下令人怀疑的痕迹,如果真的让王兄用宝剑将她刺死,事情就难办了,为了王兄他只能心狠手辣,怪只能怪他不该被心急冲昏了头脑,竟在这样不隐秘的场合讨论私密的事情。   他瞧着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心下不忍,伸手将它们阖上,他不知道这姑娘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如果是前者,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而已……   突然发生这样的异变,谁都没有心思再讨论事情了,他们确认尸体可以伪造成一桩意外后,沉默着离去。蔷薇在夜中无声怒放,深更的露珠渐生,慢慢的积累,增重,在红色的花瓣上汇聚,最终成为无法承受的负担,滚落,如同泣血一般,滴在了逐渐失去温度的尸身上,死透了的尸体突然抽搐了一下,紧合的嘴巴蓦然张开,几根与她白中带粉不同的毛发赫然出现,那是一种纯粹的毫无一丝杂质的白,如同二月的鹅毛大雪一般无垢的颜色,失去温度的嘴唇将它们粘的牢牢地,仿佛在保护主人用生命最后的力量从凶手的手上咬下来的证据一般。   夜渐深,月彻底躲进了云层中,冷风乍起,鲜红的血液自面上流下,如泪一般,蜿蜒曲折,直至流进尸体微张的口中,然后无论是白色的,还是白里带粉的,全部化为狰狞的血红,不忍久视。   “啊!”一声凄厉的嚎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好子侧过身不忍再看瑞比特悲痛欲绝的模样,微微发红的眼里划过一丝悔意,她没想到一个晚上没见,芙尼亚竟然意外横死,尽管不是她的错,却也是她一手促成的,如果她没有鼓动她在王宫中乱走,如果她那个时候跟在她身边的话,也不会有现在这出意外了。   她的自作聪明没能带给她任何好处,她没能找到她想要找的,反而背了一身债,她想到那个活泼靓丽的身影就此化为一具僵冷的尸首,就愈发觉得良心难安。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女儿啊!”随着瑞比特的惨嚎,运输队的所有人都自发的围成了一圈,似乎是在默哀,但是好子却隐隐觉得其中透着些古怪。   “老大,小姐已经去了,你知道你很伤心,我们也同样很难过,但意外已经发生了…”   “我应该好好的做我的山大王的,芙尼亚啊!我可怜的女儿啊,如果我不隐退,你现在虽然是个强盗的女儿也好过因为要做王妃而来到这里,以致丢了性命啊!呜呜呜~我的芙尼亚啊~”   我的天啊!强盗!我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好子顾不得在那后悔了,她浑身一个激灵,再看向那伙呈首尾之势的兔子,只觉得往日看上去普通的脸孔此刻竟然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老大,这都是这个王都的错,如果不是来到这里,芙尼亚小姐也不会死了!”   好子默然无语,她看着站出来说出这番话的年轻兔子,那个暗恋芙尼亚的威尔,他再也不能保持无动于衷的冷漠模样,她能理解失去爱人对心灵的打击,但是不至于到丧失理智的地步吧。   所幸的是,瑞比特虽然伤心却还没丧心,他只是抱着芙尼亚僵冷的尸首默默垂泪,好子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中年的兔子,最后视线又落在了他的怀里,遗憾却又羡慕,你有一个爱你的父亲,至少这一世没白走……   “她的死不是意外!”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外围传来,开口的是一只白色的侍从打扮的兔子,他的身后还站着另一只兔子,这个荒僻的地方忽然间就整个安静了下来,周围安静的连一丝呼吸声都没有了,因为那一只兔子显然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他是有一身黑色的毛发。   黑色的兔子,是几王子来着?好子还没回忆起来,就见这个黑兔子开口了。   “我的侍从说他见到了让人不敢相信的事情,我犹豫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还这个可怜的姑娘一个公道,哪怕为此,我会失去的我的一个哥哥!”   “十王子殿下…”瑞比特轻轻的放下了他的女儿,慢慢的站起了身“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贝特,你把你见到的事情说出来吧!”黑兔子对着他身前的侍从,唤作贝特的白兔子如此说道。   “昨晚,我看到了这个姑娘一个人在这个地方闲逛,我正想上去想让她离开这里,却不想突然冲出了一个歹人,想要对这个姑娘欲行不轨,然后他遭到了不屈的反抗,恼羞成怒的他将姑娘杀死了,然后伪造成一桩意外事故……”   “那个歹人是谁?”瑞比特的颤抖着声音,里面满满的竟全是克制不住的杀气。   侍从吓得不敢再多言,结巴的着道。   “是…是六王子!”   瑞比特的眼睛刹那间晦暗难辨,他再一次看着她的女儿,这一次,他看的分为长久,然后从弯身,从芙尼亚微张的口中取出来一撮短短的毛发,红艳艳的色泽,刺得眼生疼。他用力捻了捻,无法褪去,是货真价实的红毛。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   黑兔子一怔,随即很快说到。   “我说过了,我只是想要让这可怜的姑娘瞑目……”   “他可是身份尊贵的王子……”   “在我的认知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不会包庇他!”   “说实话!”瑞比特一声大喝,竟然深深的镇住了在场所有的兔子。而让好子惊讶的是黑兔子仿佛没有被这一幕吓到一般,坦然自若的神态显得十分有气度,但此刻她却怀疑这个时候表现他的气度是不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好吧,虽然我确实对令爱抱有遗憾,但是其实是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号称盗贼将军的瑞比特.肯特。”   “我知道你痛失爱女很难过,但是你没有办法替她报仇,如果你愿意助我,那么等我事成之日,就许你加官进爵,摆脱罪民身份,一跃成为王宫贵族。”   黑兔子的话似乎挺有震撼力,原本安静的兔子们开始窃窃私语,四下讨论。好子从他们的讨论中得知,如果瑞比特真的成了贵族,那么他将是这个世界有史以来第一个晋升的贵族,有点像世袭制度走向分封制的意味,这种打破常规的事情所带来的殊荣是前所未有的,也难怪黑兔子如此自信,不过他竟然不惜代价许下如此承诺,看来瑞比特的名声十分响亮,她这是走了什么运?随便加入的一个运蔬菜的队伍都能遇到传说中的人物……   “怎么样,你考虑…呃唔!”黑兔子还未说完就被瑞比特一脚踢中了腹部,紧接着,一把不知从哪拿出来的匕首就赫然扎进了他的身体里面。   “我的女儿不是你们争权夺位的工具!”随即,红刀子出,滴着液体的刀口闪着锋锐的光芒,映称着瑞比特面无表情的脸,肃杀之气卷席了在场的所有兔子。   “咳,咳…”黑兔子捂着兔子上的伤口,跪倒在地上,但一时半会儿却死不了。   “带走,包扎一下,别让他死了!”   瑞比特如此吩咐着,他平静的脸上再也看不出曾经那个憨厚爽朗的马大哈的大叔样,好子看着他们一行人二话不说,几刀砍死了黑兔子的侍从,让他还未出口的惊呼永远的埋葬在腹中,心下一凛,突然反应过来,暗叫糟糕,这下是真的进贼窝了。   他们一行人并未离开王宫,而是就近找了一个废弃的宫殿落脚,好子被指派给那只半死的黑兔子包扎伤口,事实上她觉得这对黑兔子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因为这里的兔子好像突然间同时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个个瞬间凶神恶煞,土匪气十足,如果让他们来的话,指不定他就会被玩死了,虽然她也挺不喜欢这个十王子的,做坏事还冠冕堂皇的,就算真的想要夺取王位,却没出息到想像土匪求助,还用自己的兄弟做筹码,不管他的兄弟是不是真的那么坏,这黑兔子的人品,不对,是兔品显然很糟糕。   她不停的磨着不知名的药草,绿色的汁液带着残渣不断飞溅,然后一边听着那只兔子的□□声,这□□声真的很有艺术感,两声之后带一声发颤的长音,她只想把头顶的假耳朵拔下来堵住她的真耳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面在做什么引人臆想的的事呢!我去,这只兔子,之前他们都在的时候还闷声不吭的,现在全走了,只有她一个女的的时候却发出这么色气的声音真的正常吗!!   好子埋头,努力使自己忽略耳边的杂音,然后,似乎有了效果,那只兔子□□着□□着,渐渐不叫了,她松了一口气,终于清静了,但没想到,事情没完。   “那个…丑…小姐…”   好子面无表情,端起磨好的药渣和白色的绷带,朝着那只不肯安分的兔子走去,一来就听到如此气人的话语,她将碗重重的放在黑兔子的身前,刷的一下撕开了他被血浸透的黑色衣物。   “叫我大美人。”她头也不抬的用布擦拭着狰狞的伤口。   ……   一阵长久的沉默,好子有些难堪的开始涂抹药渣,这沉默是什么意思!   沉默过后,她的头顶传来了低沉动听的声音,带着难掩的笑意,给人以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恩,好的,大美人小姐,谢谢你帮我包扎!”   好子没理会,她皱着眉头涂着药,这味道真的很难闻,难怪那群死兔子二话不说就把这任务交给她了,她一边吐槽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黑兔子漫无边际的闲话,大意是把她夸成心灵手巧的好姑娘,什么心灵美才是真的美,总之是一堆废话,但是既然是夸奖的话,那她也给个面子,接受了。   于是她抬起头,敷衍的对他露出了一个八齿微笑,感觉手下的肌肉一僵,黑兔子的脸开始可怕的抽搐着,她一慌,急忙查看他的情况。   “怎么了?怎么了?”   黑兔子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凑近的那张脸,怎么会长成这样!他深呼了口气,但是这样也好,可利用的空间更大一些。压下心中强烈的不适,他再一次违心开口。   “大美人…小姐,在这样下去我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你能不能帮我通知我的侍从,请他们来救我?”   “……”   “你这么善良,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吗?”   “…….”   见她呆傻傻的光愣着不说话,黑兔子有些不耐烦,但是口里的语气却更加轻柔了,他慢慢的靠近她,呼出的热气吐在她光洁无毛的脸上,渐渐的,他突然间觉得也不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了。   “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只要你想要,你就可以得到,甚至”   好子侧首看着那张兔脸,他们靠的如此近,近到几乎可以暧昧的交换彼此的呼吸。   “甚至,是王妃的位置,我都可以给你!”黑色的兔子绽开一个微笑,也许是和它们处的久了,她的也渐渐有了兔子的审美,这真是一个诱惑的微笑,可以迷得兔子小姐们神魂颠倒,但是,她垂下眼睫,顺手抄起手边的药碗,但是,她是人。   她冷冷的看着他错愕的张大嘴,绿色的药渣糊了他一脸,显得可笑又可悲。   “你只会用这招吗?那真是遗憾,你的王妃之位只让我感到恶心。”   “好!”   突然间有谁从外面推门进来,好子吓了一跳,却见瑞比特拍着手进来,身后跟着一串儿兔子“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我没有看错你啊!”   他们一直在门外看着,她认识到了这一点,浑身发寒,她木然的看着黑兔子被揍得鼻青脸肿,如果,如果那个时候她有一丝异样,只怕……   经过那一场戏,他们似乎真的将她当做了一份子,毫不避讳的在她面前谈论着私密的事情。   “老大,那么接下去我们怎么办?”   “这个肮脏的国度,应该由我们彻底清洗一番了!”   瑞比特如此说着,他的身后一群兔子响应似得欢呼着。好子可怕的发现,他身后追随者变多了,显然是从外边新混进来的,他是真的想要造反了,这原本与她没多大关系,但事关兔子,那就危险了……   “但我要先弄清楚芙尼亚的死是怎么回事!”瑞比特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定的落在好子的身上“小乡巴佬,不,郝丝小姐,我需要你帮我!”   “什么?”   “我要你顶替芙尼亚,在后天的舞会上,混入王宫,伺机与我里应外合,听我的指令。”   “我可以拒绝么?”好子不抱什么希望的问。   “不能。”   虽然知道结局,但是她还是难以理解“但是我怎么顶替芙尼亚?我的样貌根本没法选中的吧!我怎么接近王子”   “我没要求你被选为王妃,你只要混入王宫就好。”   好子不再多言,这到是一个机会,如果是舞会的话,那么应该就可以见到兔子了,她必须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 ☆、第三十二章 哭泣 ?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沙沙的声音连绵不绝,透过这座破败的宫殿的漏风纱窗,可以看见远处浩渺的烟云缓缓飘动。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好子端着铜质的水盆走近那个死气沉沉趴着的身影旁,他们不该下手的,看着那张染满血污的脸,她如是想,这分明是在给她增加工作量。   “莫可…”   昏迷的黑兔子似乎在喃喃着什么,好子下意识的凑近,却听到他口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这个词,她感到意味不明,于是靠的更近。   “不要…不要离开我……”   她嫌弃瘪瘪嘴,拿温热的毛巾替他用力搓着他脸上的血痕 ,直把他搓的在昏迷中也难受的哼出声才缓了手中的动作。   “看不出,还是一个情圣…”她嘲讽的说着,然后就见前边房门打开,一只白兔子带着湿寒的水气走了进来,她挑了挑眉,将毛巾放下,看着那只年轻的兔子,威尔,那个暗恋芙尼亚的英俊小哥,他看上去显然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整只兔阴沉沉的没什么生气。   “老大让我通知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准备要离开王宫了。”他说完就准备离开这里,一点也不想看见好子以及好子旁边的黑兔子一眼。   但是好子却急忙唤住了他。   “等一下!出了什么事?不是说要……我的舞会,我不是要参加……”   好子因为匆忙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威尔转身,脸上是让人看不懂的冰冷。   “因为突然接获王城紧急发下的布告,九公主将亲自主持舞会的人员筛选,我们没有料到这次会有这么一茬,这样一来,凭你的资质被刷下是铁定的事,我们准备先行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   怎么可以!如果现在走了,那她怎么见兔子?好子心焦意躁,她看着威尔静伫的身影,忽然计上心头,不由得开口。   “你知道那个九公主在哪里吗?”   “怎么?”   “我想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去试一试,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也许我真的能够有机会得到进入舞会的资格……你也不想芙尼亚就这么白白的死在这里对吗!”   “哼,少给我说的那么事不关己”威尔嘲讽的说着。   “你这个不知良心的白眼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只是不想放弃攀高枝的机会而已,竟敢有脸提芙尼亚小姐,你不配!想要参加舞会?呵,先照照镜子吧!丑八怪!”   他言语间的侮辱与蔑视气的好子脸色发白,她不由得拔高声线。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如此侮辱我?你认识我,了解我吗?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信口雌黄的指着我,哪怕我真的是容貌丑陋,也好歹是一位女士,我原以为你是一位绅士,现在想来难怪芙尼亚看不上你”好子尖锐的看着他,鄙薄道“自以为眼前看到的满池清澈就以为自己也是碧波清潭,其实你也不过是荷塘底下的一片淤泥!”   “你!”威尔被这一通抢白,说不出话来,只得梗着脖子气粗脸红的瞪着好子,好子仿佛怒火攻心,情绪全然不再压抑,她嗤然一笑,竟是万分挑衅。   “你?你什么你!纵然我真的想要追求荣华富贵,想要追求极致的高奢,就算我真的贪慕虚荣,那又如何,我为何没有权利这么做?我倒是想问,你又有何身份对我指手画脚,横加指责?”她步步紧逼“你喜欢你高高在上的芙尼亚不也是攀高枝吗?合着你是感天动地,荡气回肠的痴情人?而我就是败坏世风,不知廉耻的毒蝎妇?”好子越说越激动,威尔被她逼得无路可退,他颤抖的指着她。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和你不一样!”   好子冷笑“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你没有攀高枝喜欢你的主人?还是你觉得……”   威尔这次没让她说完,就立刻推开了她逐渐逼近的身子,他知道自己的脑子已经被这个女人扰乱了,他不能再听她继续颠倒是非了。   “我不管你是想要做王妃还是要当贵族的女宠,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你说得对,我不会管你,却也不会帮你,请不要侮辱我和芙尼亚小姐之间的纯洁关系,我来只是要传达老大的意思,要怎么样随便你!”   年轻的白兔匆匆离去,速度快的简直就像身后有妖怪在追他一般。好子被推得一个趔趄也没多说什么,她默默的扶着墙站了起来,脸上面无表情,却在心里比了一个二,成功了!她胡搅蛮缠的成功让威尔失去了分寸,也让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在关注她,那么趁这个机会去找兔子?   但是有一点是真的,她真的不知道兔子的宫殿到底在哪里,出了芙尼亚一事,她也不敢在王宫里面乱走了。怎么办呢?她略显苦恼的抓着头发,然后从内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毛茸茸的棕色小包,兔子啊,找你怎么就那么困难呢?   话说,这个东西是兔子的东西,或许…可以拿它当做凭证?好子猛然想到这一层,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她怎么才想到呢?有了这个东西,她不是可以轻易的见到兔子吗?她又惊又喜的捏着小包,感受着里边咯人的触感,正盘算着何时动身,就听见身后传来虚弱的声响。   “九公主住在……”   她扭过头,诡异的看着不知何时醒过来的黑兔子,想能不能找个麻袋给他套了,偷听如此猥琐的行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黑兔子没有看出她在想什么,只是微微笑着。   “刚才那一番话很豪爽,我很欣赏!”   好子继续诡异的盯着他,盯的他略有些不自在,他小声的说着“其实你想当王妃,之前我就说了,可以答应你的…”   好子的眼神已经不是诡异可以形容的了,简直阴惨的让人发寒,黑兔子在这样的眼神中干笑了两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堪堪的沉默的和好子对视,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   ……   “你怎么不继续?”良久,好子疑惑的问。   “什么?”   “九公主住在哪里?”   “……”黑兔子腹诽,所以为什么不答应做他的王妃呢,他这样小声的抱怨着,然后看着好子有意的忽视他吧嗒吧嗒的朝门外走去,看着她略显焦急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敛了,眼底一片晕不开的郁色仿佛久积得黑云,沉得透不过气来。   “殿下。”   侍女取过刚送过来的新鲜水果倾身伏地将之呈上,被唤为殿下的兔子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她有一身光滑水亮的粉色皮毛,即便是在这阴雨霏霏的昏沉日子里也难以抵挡她的艳色,而此刻她正在伏案细细研读着什么,紧蹙的眉宇纵然有万般愁绪也叫人心生怜惜。   “这姑娘太矮,不适合照顾人……”粉色的兔子喃喃自语,而后翻过下一章画册,并对照名册,几乎不假思索的评定“这个太丑,上不得台面”   “这个太艳了,不太容易压制”   “这个太俗了,一看就不安分。”   “这个太瘦了,病恹恹的瞧着就不高兴”   “这个脸上有痣,不行”   “这个,这个,总之看着就不合适!”   “殿下,您已经半日未曾进食了,请您…”   “索菲亚,如此之下你叫我怎能安心进食?”粉色的兔子打断她的侍女未尽的话,将手里的文书尽数甩落,她美丽的眼眸中难掩哀愁,望着那些在桌案上翻滚摊开的集册,那些年轻各色的兔子姑娘俏生生的笑着,却生生刺痛了她的心。   她闭上眼睛,想要使自己平静下来,脑海中却不合时宜的浮现出往日的欢声笑语,她不想去想她的五表哥温文尔雅的笑颜,也不想去回忆他们曾经美好的过往,那些只会让她痛恨自己现今的作为,又有谁知道替自己的情人,爱人挑选结婚对象的痛苦呢?又有谁能了解她矛盾挣扎的心中那份对自己的唾弃呢?   只是曾经的爱人如今再也不会对她温柔的微笑了,他傻了,也残了,这让她自得知五王子平安归来后欣喜心虚又焦躁的心转为失落悲伤而却隐含一丝不该有的庆幸。她知道自己这是不对的,但是没有人能够抵挡在以为心爱之人逝去而悲痛欲绝时出现在身边温柔安抚她的存在,她无可否认这对不起卢克沃姆,但是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他已经死了,是杰奥拉斯抚平了她空虚无望的灵魂,他与卢克沃姆无二的温柔使她逐日沦陷,心防的底线一次比一次后撤,却当她终于被他的真诚所打动,她昔日的爱人却回来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她不是没有看到杰奥拉斯失落忐忑的面容,只是对卢克沃姆的爱让她无法就此放开。   可是,卢克沃姆……他甚至不认识她了,那日在大殿上见到那双棕褐色的眸子清透无二的划过她,甚至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一秒钟,她的心空了,她的情怯了。温柔的杰奥拉斯高大温柔的黑色身影与眼前这个软趴在软垫上如同新生儿的棕色身影,她心中的天平无法遏制的倾向于那个对她关怀备至的男人,这些她无法对杰奥拉斯言明,因为她无法坦然自安的看着卢克沃姆孤身一人,这是她欠他的,她的移情别恋,她的爱情,她不想自己向往的爱显得如此的不堪一击,这些都是刺在她心中的毒障,所以她必须要确定有人能代替她站在卢克沃姆的身边,才能正视杰奥拉斯的爱。   为此,她必须亲手选出美丽与才华兼并的姑娘,让卢克沃姆的舞会成为最为精致的舞台,只是无论她怎么看,这些都不合适卢克沃姆,或许是因她在看着这些画像时,时不时的浮现出曾经的月下相携的画面的缘故,不,她不能再想这些了…   满满心绪平复下来,粉色的兔子重新整开面前散乱的画像与名册,预备再次投入心思,只是一看着这些她的心就无法控制的暴躁起来……   侍立于侧的侍女知道自己手中的食物是无法打动座上的心了,将托盘交由下边的仆从,转而安静的看着主人,看着她言溢于表的愁思,抿了抿唇,不发一言,有些事,她们做下人的看不懂,也不能看,但这不能妨碍她了解九公主殿下烦恼的心事,她很早以前就跟在殿下的身边了,身为殿下器重信任的心腹侍女,她自然知道殿下与五王子之间曾经情深意重,也知道王子失踪后,殿下与十王子之间情愫暗生,如今烦恼的不过是该如何取舍而已,只是现今看来,殿下已经有了打算,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又为何愁眉不展?   而这时,有侍从在外边禀报,有来客想要求见公主殿下,索菲亚瞧见了殿下对她使得眼色,虽是不耐却还是要她将人引进来,她叹息了一声,不知道是哪个那么倒霉偏巧在殿下心情不好的情况下来访。却见外头站了一个奇怪的家伙,一身白色的长袍外加一顶白色的厚实帷帽将她整个遮的严严实实,这一身白色遮掩衣物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被倾盆大雨打的湿湿嗒嗒的往外滴水,现下那人站的地方已经积了一小摊水渍了,按理来说她应该揭下那层湿透了的装扮会舒服一些。   “你是何处宫殿来的?为何要见殿下?”她走过场一般的问道,没有任何疑窦,就准备带着她往里间走,王宫不是他处,还真没有狂徒敢闯进来,就算真是狂徒,也不会如此循规蹈矩的,所以索菲亚完全没有多想,甚至在那人不发一言径自跟着她走也不勉强她开口,只是出于规矩,她伸手想要将那顶帽子摘下,毕竟要见的是是公主殿下,这样藏藏掩掩的不合规矩,却不想那人却死死的扣紧不让她动,顿时疑心陡升,她停下了脚步,狐疑的看着她。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疑虑,这个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姑娘开口了,声音低低哑哑的,不像是不安分的人,她说她貌丑恐怕有辱公主圣目,索菲亚心神一松,笑着安慰她,殿下虽然是高贵的公主,却温柔善良,是少得的贵族,不会嫌弃她的。   但是这个姑娘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露出真容,索菲亚可惜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逼迫她,想来殿下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好子看着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兔子公主,再看了一眼将她带进来的侍女,据说公主非常温柔善良,但是她却只看到了满满尖刻与不耐。   “把帷帽拿掉,遮遮掩掩的成何体统!”粉色的兔子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她现在就是忍不住的发脾气,尤其是对和她同性的女性。   索菲亚噎了一下,有些弄不懂殿下的心思,她知道殿下今天心情不好,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啊“殿下,这位小姐容颜有様,不宜…”   贴身侍女的小心的规劝让粉色的兔子滞了一滞,她勉强压下不悦,看着台下站立的人“好吧,你急于求见我有何事?”   好子低首间,千般思虑已在她脑海里转过,她原想直接去找兔子,却想过不了多久,瑞比特他们就要离开这里,只怕离了宫,到时候兔子不能控制这些叛党,还不如去找这个九公主,告诉她自己与兔子的交情,给她一个舞会的名额,这样回去告诉瑞比特他们,也能多拖延一段时间…最重要的是,其实她其实还没有做好面对一只不是她想象中的兔子的兔子的准备…   “你说什么!”粉色的兔子猛然一声大喝,惊得四周侍女全都诧异而又惊惧的看着她,也知道自己又太过激动了,于是死死扣住座椅的把手,克制住心中怒意“你说你想要参加舞会?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不知廉耻!”   好子在心底暗骂自己缺根筋,这的确有点让人误会,但是她只是说她想见五王子殿下,还没有说舞会呢,这公主殿下是不是太一惊一乍了?但是知道自己这误会如果坐实了确实有些没羞没躁的于是赶忙解释“殿下息怒,民女并无此意,只是旧前曾与五殿下相识于他处,如今只是想再见其一面,有要事相商,纵然能参加舞会的荣幸,鄙之容,也不敢起肖想之心!”   “要事相商?你有何要事,如此急于找我王兄?”粉色的兔子质问。   “……”好子呐呐无言,她不知道该不该对这个公主说,因为事关叛乱,责任重大,如果只和兔子说,她肯定没有什么顾虑,但是和其他人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被打上反叛者的烙印,所以她应该不要矫情一开始就找兔子才对吗?   但是她的沉默却被误会成了想不出借口了,公主大怒“你果然是别有居心!”   好子眼见着她要生气,连忙拿出了一个那个棕色的小包“慢着,殿下!我有信物,可以证明我真的和王子殿下是旧识”   公主盯着她和她的手。宫殿里面安静的只能听闻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好子的大脑由一开始的一片空白随着沉默的时间逐渐转为不安,她的额角出现细细的汗珠,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个公主给她很不安的感觉,她还是太冲动了吗?   滴滴哒哒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帷帽遮住了她的视线,但她却能感觉到有人正在向她靠近,从那高高的位置上,沿着阶梯,慢慢的走向她,这种不安的威压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后退,但是脚下却仿佛生了根,纹丝不动。   “信,物?”她听着那个轻柔的嗓音嚼着这个词,明明是柔风般的口吻,却比之前那些吼叫更让她恐惧“卢克沃姆的信物?”   粉色的兔子再一次重复道,她看着面前这个低垂着头看不清面目的姑娘,怒火乍然而起,卢克沃姆竟会给她定情信物!他甚至没有给过她!这一刻那些曾经所做的心理建设登时土崩瓦解,什么要为舞会选姑娘,什么忘了曾经甜蜜的一切,她的脑海里只有满心的嫉恨,卢克沃姆忘了她,却给了另一个女人定情信物这一事实就像一把刀在她心底划上了血痕。   突如其来的,她的手快如疾光闪电,一把夺过那个棕色的包,另一只手猛然一掀,将那顶碍眼的帷帽扇翻在地,而后,在四周猛烈的一阵抽气声中,她哈哈大笑起来。   “哪里来的丑八怪,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凭你的这幅尊容也配站在这里?来人,将她撵出宫去!”   好子心一紧,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朝着那抹粉色的身影喊着“我真的有要紧事要说!”   粉色的兔子转过身,冷嘲的看着她“那你就先说给我听吧!”   “我!”好子为她的轻视而感到气愤,谁都可以这样看她,但是为什么连兔子的亲人都这般待她,难道其实在兔子的眼里,她其实也是这样丑陋不堪的吗?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急火攻心,一阵头晕目眩之下,心里竟有一种暴虐的欲望在腾升,她努力想要压下那股让她不适的感觉,但是却渐渐力不从心,这种感觉从很早以前就出现在她的心中了,但是一直被她压制在心底,难道现在要反噬她吗?   不行,不能再想了,但是不甘心,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看着她?   明明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对她迷恋的无法自拔的才对,不,不对,她为什么要全世界都迷恋她?   没有人可以逃脱她的掌控,不,她不想掌控任何人!   不,你想掌控,只是你伪善而已,胡说!   你一直想掌控那只兔子不是吗?不,我没有…   别否认了,也别挣扎了,顺从自己的内心又能怎么样呢?只要稍微顺从一下,你就可以让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迷恋上你,你可以得到无尽的爱,长谷川好子,你这样苦苦的挣扎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我……   无尽的奚落与嘲讽,辛苦的挣扎在生存的线上,卑躬屈膝的讨好,甚至连这些兔子都可以踩在你的头上….   放弃挣扎吧,顺从你的内心,听从你不甘的心声,认识你真实的自己吧……   粉色的兔子吓了一跳,她正看着那个丑八怪,想看她还有什么滑头要耍,却见她突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怎,怎么?”她手足无措的看着,然后让索菲亚上前看看底细。   “殿下,她好像是昏过去了?”   “怎么?想装可怜博同情?”一听没死,她登时就放下心来“晕了也没用,把她给我丢出去!”她正这样吩咐,却见一个绿色的身影大大咧咧的跑了进来。   “杰奥拉斯在这里吗?咦?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九公主殿下恼怒的看了一眼总是不经通报就跑进来的七王子,但还是耐着性子说。   “没什么大事,杰奥拉斯不在这,你怎么来这里找他?”   “他不在自己的宫殿就一定是跑到你这里来了,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也不在这儿,这个时候,跑哪儿去了!”绿色的兔子嘀嘀咕咕。   “你找他有急事?”   “额…没什么!”   虽然他这么说着,但是粉色的兔子怎么看不出来他在说谎呢。   “你骗我!”她红着眼眶,控诉道。   “没有啊!别,你别哭啊!要是被杰奥拉斯知道了”   “能告诉杰奥拉斯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绿兔子被逼的很无奈,所以他一向不喜欢来这里,奈何奈何那让他感到可怕的弟弟总是喜欢来这里。他眼珠子一转,忽然觉得告诉这个表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也许可以借这个机会,将他们彻底从漩涡中脱出。思及此,他左右看了又看,装作小心翼翼的模样,凑近。   “你知道吗,现在的这个五哥是假的……”   “什么!”   粉色的兔子大惊失色,而后迅速的屏退左右侍女,两只眼睛紧迫的盯着绿兔子,只把他看的发毛“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这么说?”   “…….”绿兔子不好说因为自己去了小树林看了五王子的尸体还好好的埋在那里,于是含含糊糊的编了个有人举报的极不靠谱的说辞,粉色的兔子不赞同的看着她,埋怨道“这种事你怎么能这么乱来轻信?是谁说的?那个举报的又在哪里?你知道底细吗?”   结果一问三含糊的绿兔子让她失望极了,而这边绿兔子看着她失望的表情,僵冷的脑子竟然开始转弯了,他反应过来,他的目的不就是告诉这个表妹然后借机把这件事借她之口宣扬开吗?不行,得赶紧补救!他整了整脸上的表情,知道觉得应该足够哀伤,足够凄婉了,才再一次说道。   “其实…”   “恩?”   “其实是有人说发现了五哥的尸体,所以…”   “什么?”粉色的兔子难以置信她听到的消息“尸体?”   “我刚才怕你知道了太伤心所以下意识的想要瞒着你,但是又想了想,这事也瞒不了多久,表妹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死者不能苏生,现在主要是不能让那个冒牌货霸占着王兄的位置欺骗大家!”绿兔子假装气愤的说着。   但是介于他一直以来的不靠谱,粉色的兔子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你的消息可靠吗?那么卢…王兄的尸身在哪里?”   “八九不离十了,我已经派人前去线人所说的地点了,他们很快就会回禀的,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将那个骗子指出来!”   “但是,那只是一面之词,况且他已经傻了,他能知道什么?”   “谁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一定是他害了王兄,然后冒名顶替……”   粉色的兔子听着这话,陷入了沉思,她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却被手上的异物所吸引,看着那个棕色小包,真傻还是假忘,试探一下便知道了,她看着昏倒在地的那名女子,如此想着,如果真的是他给了那个这个女人信物,他若见到这个小包有异样之色,那便说明这个人没有傻,而是一直在欺骗所有人,如果没有异样,那么就是说这个女人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卢克沃姆根本就不认识她,虽然还不能确定他的真伪,却也能安抚她了,如此一来,她必须去卢克沃姆的宫殿一次了,立即,马上,刻不容缓!   “格瑞迪表哥,这个女人你替我处理一下,实在不行,就帮我看着,等我回来再说!”   “你去哪儿?”   “我要去验证一下!”   绿兔子焦躁的在屋子里走了几圈,不知道他的那个表妹要做什么,什么验证一下,她不应该直接找父王母后吗?这样他告诉她有什么意义?原本是来找杰奥拉斯想商量一下的…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结果,他还不如直接自己去和父王母后说呢,他愤愤的想着,不过现下也只能等着了,不过好在事情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尤其是在肯定了这个假王子的身份之后,替罪羊有了,他们脱身的路也豁然开朗,这实在是太好了,绿兔子想着自己的未来,急躁的心情平静下来,也就有了心情做其他的事情,比如,他漫不经心的看向之前躺倒在地的、表妹让他帮忙处理一下的女人的地方,却正对上了一双睁开的眼睛,他一愣,脑子里面似乎有烟花炸开,绚烂刹那间在他的眼睛里面绽放。   “五王子殿下,九公主求见”侍从低声在棕毛兔子的耳边说道,兔子君懵懂的看着他,无辜的眼神非常具有欺骗性,大哥,他听不懂…他歉疚的看着侍从叹了一口气,然后用不习惯的手脚比划着,直到明白了有人要见他,他惊讶的点了点头,有人要见他那就请他进来嘛,为什么这么麻烦。   忠心的仆从认为就算是失了忆的王子还是王子,该有的威严还是应该有,哪怕他自己都忘记了,但是身为一个合格的仆人应该替他记得。兔子君自然是不懂兔子在想什么,他只是看着自己被打理好可以见客的模样,在头顶加一个沉甸甸的金冠,然后漫不经心的等待着来客,反正他也不懂,没必要想太多,但当那只粉色的兔子真的出现在面前时,他却仿佛被雷劈到了一般惊呆了,死气丸…   他顾不得四周侍从的惊叫,一个起跳,将那只粉色兔子扑倒在地,一爪子勾回了他的东西,他没想到这个东西竟然还在,他一直以为这东西被那只该死的猫给毁了,这样说来,是好子,是好子来找他了!他的眼睛霎时间晶晶亮一片,想要立刻知道更多的消息,然后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非常不礼貌的一直把粉色的兔子当地毯坐……   他忙跳开,棕色温润的眼睛满含歉意和期待,同时又晶亮的仿佛能说话,看到这一幕,粉色的兔子的心凉了,不管他是真的是假的,这些举动足以说明他不傻,如此灵敏的动作也证实他没有残疾,这么敏捷的身手他怎么可能站不起来?毫无疑问,他在欺瞒所有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宫殿的,回来时,七王子已经离开了,但是她想不了那么多了,挥退所有侍女,她孤独的坐在桌案前,怔怔的发呆,眼角有什么东西流下来,她知道那是什么,在卢克沃姆刚失踪的那会儿,她对这东西再熟悉不过了,她甚至不顾常人异样的眼光坐在地上大哭,杰奥拉斯问她为什么哭,她没有说,心里却明白,她预感到了她心爱的卢克沃姆回不来了。   而今呢?她为什么流泪?为卢克沃姆?不,她已经为他流过了,甚至一度流尽了泪,那她为什么要哭?她屈起膝,将自己的脸埋进那里面。   不,她没有哭,你瞧,她的嘴角甚至在高高的翘起。   她曾经伤心难过,卢克沃姆回不来了。而现在,她却只想   太好了,卢克沃姆回不来了…   他将永远不会忘了她,   他将是永远爱着她的,   不会用那种陌生的眼光看着她,也不会因为别的什么人兴奋地忘我,而将她置于冰冷的地板上…   卢克沃姆回不来了…   她很庆幸。   ? ☆、第三十三章 撕脸 ?  格瑞迪殿下最喜欢的东西就是钱,那些绿色的票子就像他的皮毛一样,和他这个绿砖绿墙的宫殿一般,天生就是属于他的,所以他不断的收集这些他最喜欢的钱,却一毛也舍不得花出去,就算它们在他的库房发霉他也不愿意有人分享他的财宝,所以要让全国的民众选举一个最有钱的财主,他绝对是首选,但要是再排一个最穷的排行版,他或许也可以当选,因为他穷的只有钱了。   但今天,七王子的宫殿里面热闹非凡,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侍从们惊讶的发现格瑞迪殿下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简直像是要把他以前用各种手段抬回来的以箱论称的钱财一口气花出去一般,大手大脚的丝毫不见心疼,不仅请了城里最有名的舞蹈团表演,还让人去买了各种珍馐美食,美丽的舞娘一刻不停的跳着欢快的踏踏,这一波跳的脚抽筋立刻换上新的一波,王子殿下坐在殿上,醉生梦死简直不知今夕是何年,这一切,都是因为…   侍从们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去看同在殿上的那个姑娘,那个突然被王子殿下带回来的姑娘,殿下非常宝贝她,哪怕他们多看她一眼,殿下都会大发脾气,所以没有谁敢再抬头,哪怕那个姑娘其实已经包的只剩一双眼睛了。   而被他的下人所腹诽的王子格瑞迪觉得自从他生下来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恣意潇洒过,他头一仰,将手里的酒一口闷了,双眼紧紧的盯着倚靠在他身上的人,那柔软的身段仿若无骨攀着他,让人不禁从骨子里腾升出怜惜和独占的欲望,这真是个尤物,他摸着那一簇从布料里露出的黑发,着迷而炽热的看着随着披风的掉落而一点点泄露出来的肌肤。   “你是我的禁脔!”   他说着,用恨不能吞了她的语气,贪婪的脸上显得狂热而可怕,但终于露出容颜的少女仿佛听不见一般,异于兔族的脸孔依旧带着微笑,单纯的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在格瑞迪的眼中,她是世间唯一的色彩,让他无法拒绝的明艳,也完全用不着拒绝,于是他顺从自己的欲望俯下头,攫住了引诱她的红唇,唇齿相依,他愉悦的闭上眼,欲望带来的欢愉并非一方,由本能诞生出来的意识享受这种细致入微的情滋味,少女的脸庞染上动人的红晕,她明亮的眼睛灿若星辰,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环住身前人的脖颈,身体与身体之间贴的愈来愈近,她知道她想要的更多,沉迷于原始的野望的少女嘴角勾起,正欲进一步纾解,忽然发现自己的眼角有东西落下,那是一滴干涩的泪,干涩的,由她的眼底蔓延到心的深处,她一怔,目光直直的看着那滴在地毯上绽开了花的液体,明亮的眼在一瞬间染上了游移不定的迷雾,却是这一犹豫,她抬起的手再度落回了身边。   “殿下!”有仆从忽然紧急的冲进了大殿,也打乱了正在舞蹈的兔女郎,殿宇里顿时混乱一片,惊叫声,碰撞声此起彼伏,将七兔子的好兴致搅的一点不剩,他不高兴的放开怀里的人,用不耐烦的眼神看着跪倒在地的仆人。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   “殿下,国王下了急诏令,要所有王子前往王宫外的树林!”   七兔子眼睛一亮“莫可妹妹真是好快的动作!来人,备马,给我收拾行装!”他喜滋滋的在在原地转了几圈,很快就有仆人禀报说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他信步往外走,却在跨出门的那一刹那折身返回,一把拉起依旧坐在殿上的少女“你得跟我一起去!”他看着她,就像看着一捆无法割舍的财宝,只想守着寸步不离。   少女依附着绿色的身影,随着骏马的疾驰上下颠簸,失去了欲望的操纵,眼底是一片让人无法看清的迷雾,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茫然而无神。   等七王子到达现场的时候,他发现树林里已经站满了人,他的父亲站在那个地方,任谁都可以看出他的颓然和愤怒,他翻身下马,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当口将马背上的少女打横抱下,并用手揉去因为看到地上那具蒙着白布的物体而泛起的笑意,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他看上去是最晚到的一个了,因为在他到来之后,国王便不再保持沉默,他看上去就像苍老了几十岁一样,嘶哑的声音还可以听出曾经竭力嘶吼过的痕迹。   他的老父的话语里得出的信息和他预料中的有些出入,他讶异的看了一眼莫可,她没有直接告诉国王什么,而是假意借为了让五王子放松心情的名义,提议出去打猎,于是父王母后带着他们最喜爱的九表妹还有五哥六哥出去,然后在分开打猎的途中,莫可趁机将他们带到这片小树林里,发现了真的五哥的尸体,不得不说,这一招真的是做的漂亮极了,这种不经意的真相大白,更加让他的老父深信不疑啊,他大怒之下,急忙下令召集他们,那么事到如今,还需要什么其他结果吗?格瑞迪心下暗喜,庆幸这件事情终于可以交差了。   思及此,他便下跪请他的父王一定要严惩那个胆敢加害王子并冒名顶替的家伙,却没想到整齐划一的请命声吓了他一跳,他略抬眼皮,余光中看到他所有的兄弟,只要是在场的,竟然齐齐的都跪下了,五颜六色的跪了一排,他心下吃惊,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想要那个冒牌货死,超出他预计而产生的不祥卷袭了他,他不由得看向了他的搭档,他的弟弟,他也正看向他,彼此间眼神交汇,便心领神会,现在担忧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就这样顺水推舟先干掉那个隐患再说。   “慢着!”   眼看着国王就要下令了,所有的兔子的心不管有意无意,都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就等国王一声令下好松一口气,却不料,就在这时,自从见到五王子的尸体的那一瞬间就昏过去了的王后醒了过来,她怀里抱着那只奇怪的喵咪咪,颤颤巍巍的朝着这边走来,步伐不稳,足见其心中的打击之大,但是格瑞迪却暗叫糟糕,他其实是有些害怕他的母亲的,那个严厉而偏心的老太太总是出乎意料的敏锐而果断,和他软弱的父亲不同,格瑞迪总是对她又恨又怕,恨她的偏心,却又惧怕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王后…”国王想要伸手去扶他的妻子,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挥开,只能看着她走向那具蒙着白布的尸体。王后一早就从晕厥中缓过神来,只是丧子这巨大的打击让她无力多想什么,只是她这些儿子们竟然不约而同的众口一词,让她不由的生疑,她儿子的死可能另有蹊跷,于是她忍住心中的痛意掀开尸布查看卢克沃姆冰冷的尸体。   一靠近,尸体腐烂的恶臭便争先恐后的扑来,她惊恐的发现尸首的胸膛处被破开,卢克沃姆心脏已经不见了,伤口齐整,不像是被野兽啃食的痕迹,她忽然想起前一段时间大儿子病了,请的那个医生说的药方,她说了什么?“心病还需心药医”?   一个恐怖的猜测在她心中生成,她和国王一直以为那个穿的怪里怪气,不知道是从哪里被请来的大夫是说艾尔亘的病是因为心有郁结所致,更何况,后来大儿子也是逐渐在恢复精神,因而也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现在想来,也就是那段时间,卢克沃姆失踪了。   她的眼神陡然阴郁起来,锐利的视线扫过跪在地上的一众儿子,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最后落在她她的二儿子的身上,医生是他请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一贯不喜欢她这个儿子,那一身白毛是她一生的污点。   “你们都是我生的,什么德行我会不清楚?克罗弗特,你告诉我,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白色的兔子闻言,身形一晃,原本就白的透明的毛色似乎在一瞬间更加惨白,他抬头看着他的母亲,没有错过她眼中的厌恶。   “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装傻,克罗弗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您这是在质疑我吗?母后?请问是什么原因导致您如此怀疑我?”白兔低下头,轻声的问着,声音飘忽的仿佛风一吹就会随风飘散,他一旁的灰兔子眼底染上了一丝阴霾,却强忍着冲动没有起身。   “我知道你一直很嫉妒我对卢克沃姆的宠爱,你有充分的动机想要置他于死地”王后哽咽道“我可怜的孩子哪怕死了却还有人不肯放过他的身体,让他安息,你看看他的胸口,他的心被人活活剜去了…”   白兔闻言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充满偏见的母亲“我也是您的儿子啊!母亲,您为什么就从来不肯好好的看看我呢?就因为我有一身白毛吗?作为您的儿子,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事到如今,您却如此怀疑我,而将真正的罪魁祸首,冒充卢克沃姆的骗子置之法外…”   “你是在指责我对你们不是一视同仁吗?克罗弗特,我有那么多的儿子,就算我真的偏心其中某一个也是人之常情,何况卢克沃姆是那么的聪颖,就像我一样,我偏向他又有什么错?”   “够了!什么最聪敏的,那个只知道风花雪月,在花园里唱情歌的废物怎么及的上克罗弗特的一丝智慧?母后,有一点您倒是说对了,他和您倒是挺像的,一样的愚蠢,你的眼里从来只看得见自己想看的!”灰色的大王子突然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二弟,将他掩到身后,维护之意显而易见。   白兔焦急的看着这一幕,他不停的在背后用手拉扯着他的王兄,想要制止他的冲动,但是艾尔亘就像铁了心一样不为所动,坚定的挡在他的身前,同时伸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他,渐渐地白兔眼里闪过一丝感动,他看着他的王兄,眼里的情感沉淀下来,听话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艾尔亘!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后看着和她作对的大儿子,怒火丛生。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在隐瞒了,母亲,如你所料,是我生了病,我需要治病!”大王子如此说着,他傲然的站在他的父母面前,一如既往的高大,如果是以往,他的父王母后一定会为有这样一个充满威严的儿子而骄傲,而事实上,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自豪的事情,可现在,却只能让他们感到恐惧,因为他们发现,随着大儿子的如此宣言,三儿子和四儿子竟然也慢慢的站了起来,一左一右默契的站在他身边。   “如您所愿,是我找的医生,药方出自我手”二王子克罗弗特脸色平静的说着,他仿佛卸下了一直以来苦大仇深的面具一般,只是坚定的站在大王子的身侧。   “是我动的手”   “是我熬得药”   三王子和四王子相互对视一眼,一前一后接着道,表明了立场。   “你们...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吗!”国王怒吼着,他一把扶住几乎软倒的妻子,但是中气不足的怒吼完全起不了震慑作用。   ? ☆、第三十四章 恐惧 ?  好子说不清自己在哪里,全身的感官就像被冰封住了一般无比迟钝,很多事情她能想到但是却无法做出反应,而且她也不想做,不用动脑子的感觉非常舒服,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舒服过了。   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就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嘤咛,仿佛是从身下传来,又好似来自背后,她的脑袋里瞬间就冒出了一个词,黏稠,然后就像被掐断了电源的机器一样,懒洋洋的的哑了火,黏稠又怎么样,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   半睁着眼,从眼缝里看到的世界是血红色的,到处都挂着肉瘤一般的物体,像心脏一样跳动,每一次跳跃都有一丝因为在地心引力作用下汇集于一处的液体直坠,然后砰然落地,绽开败坏的艳色,那种让人一听就不寒而栗的声响,那种让人一见恨不得立刻逃走的红色…   但是她一开始就没了逃跑的机会,她就直挺挺的躺在血色之中,能感受到脸上有东西滑落,那是之前贴着地面的那半张脸上染上的东西,她知道它的颜色一定和她入眼之际,目光之外的那片还在不断蔓延的猩红一样——   那红仿佛拥有生命,脉动着,扩张着,侵略着,带着肆无忌惮的狂妄在每一寸夺取的领土上打上烙印,蠕动的肉瘤在不断增生,又不断减少,因为它们相互靠近着,吞噬着,然后重组成更大的肉块,耳边似有女人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地,无法掩去,她就在那儿,但是却没法看见。   迟钝的感官在逐渐恢复,适才的舒服感却也褪去,她感到了无法言喻的恶心。她痛苦的摇着头,□□,而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闯入了她的脑海。   你们想造反吗——   你们想造反吗…嘶吼的声线颤抖着,带着气虚的不可置信,她半睁的眼陡然挣开,眼底迷蒙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开便已经四下张望,但是她没有看到任何人,她没有看到那个发出吼声将她惊醒的人,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就看到了一幅熟悉又陌生的图画出现在她面前,不,那不能称为画,把它叫做场景更为准确,就像很多次,倒影在她瞳孔中的一样的场景,川上,埃及的大祭司,格蕾丝太太,她见过了不止一次,这种诡异而又神奇的事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她所看到过的场景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死去的或者曾经死去过,在回忆过往的同时她死死的盯着那个由模糊转为清晰的身影,那么这次又是谁?   在她复杂的眼神里,一个年轻的身影逐渐成型,好子的眼底染上了一抹困惑,这个人,不,这是一只兔子,但是她并不认识。他的名字叫做维克,他看上去非常年轻,场景里面的角色们称呼他为维克王子。   她一度以为这是十王子中的某一位,但是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通过不断变更的画面和零星的对话,她看到了这个叫做维克王子的兔子的一生。   维克是王子,也是一个国王,但却是一个失败的国王,在他继位之前,他的父亲,前一任的老国王就曾当着他的面叹息他平庸的资质和他过软的性子,大概是为了中和他的温吞,所以老国王替他物色了一个与他互补的妻子,好子看出维克一方面为他的妻子的强势而胆怯另一方面却又对她的冷艳与高贵心动不已,但在时间的磨合下,他变得越来越迷恋她,他的眼里几乎只看得他的妻子,或许是因为他当不了一个优秀的好国王,所以想要做一个好丈夫?   时间的沙漏在不断的流逝,透过维克逐渐硬朗的脸型和他妻子鼓起的肚子,几年悄然而去,在好子恍惚的是时候,维克有了九个儿子,甚至为了弥补没有女儿的遗憾他们还将同宗的女儿养在身边,一时间维克仿佛成了世间最幸福的国王。   大儿子继承了他的外貌,和妻子的强势,这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继承人了,因为看着日益长大的大儿子,他总是露出非常欣慰满足的微笑,但是另一方面,对着他的另一个儿子,一只白毛的兔子,他发愁的好像天要掉了,在好子看来,他的二儿子是他所有儿子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但是想到黑猫曾经说的那些听上去非常离谱的毛色论,可以得出维克国王的确有担忧的必要。尽管二儿子那身皮毛让他不得不叹息,但是好子看出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甚至他非常喜欢他的二儿子,那是经历最像他的一个儿子,就像他的天赋曾让他的父亲无奈一样,他看着那孩子的眼光里满是坚定的信念,相信那孩子日后一定能成才的的信念。   但是维克的妻子却不是这样,她一看到她的二儿子就露出非常嫌恶的表情,就好像这是她生命中的污点,而且她不高兴也不会撕心裂肺的嚎叫着,而是冷冷的生闷气,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极好的任性方法,看维克的模样简直要为她掏心掏肺了。   就此维克国王陷入两难的境地,他既不想要伤害那孩子稚嫩的心,也不想让妻子为此心烦意乱,于是他也只能尽量少召见二儿子,此举显然让无辜的二王子受了很多委屈,维克国王都知道,他心疼,却没有办法,甚至做了一个让好子无语很久的举动,他编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罚他的二儿子顶着锅盖的大的日头披着一身厚实的毛跪在地上赎罪,还专门选了一个他大儿子会经过的路段,如此千方百计,费劲心机只是为了让他两个儿子凑在一起相互照应,这种蠢到极点的办法怎么可能…好吧,还真的成功了!   大王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看到了顶着湿漉漉的毛,跪在大太阳底下几乎快没气了的白兔子,沉默了三秒之后瞬间从骄傲的傲娇变成了仍旧傲娇的弟控…   成功促成兄弟感情的维克在得知他们感情非常好之后放下了心,好子不想揣测他的想法,毕竟脑回路不同次元也不一样,但是看着他这样偷偷的躲在没人发现的角落看着他大儿子二儿子和谐的兄友弟恭然后咧着三瓣嘴微笑,她总是有一种很蛋疼的想要把他从阴影里踹出去的冲动,就算是因为他的王位迟早是艾尔亘的,就算希望他们的感情好,就算为了白兔子日后的生活有保障,也不用采取这种措施吧?对自己的儿子好有那么难吗?而且既然选择了这种槽点太多让人无从吐起的方法,那就不要再像个变态一样总是偷偷的躲在暗处看着了,而且想看又因为却因为心虚不敢直视人家的眼睛…   好子看的很痛苦,可以看得出了维克也很痛苦,像是要发泄一般,他把对二儿子的愧疚化为对其他儿子的爱,他的三儿子和四儿子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一个喜欢贱兮兮的发出怪笑,显得那张脸无比愚蠢,一个从小就可以看出自私的本性,但是他们的毛色让他无需再顾忌,无需去想为什么,也不想再去考虑其他,他总是无条件的答应儿子们的请求,这种病态的爱让他几乎有求必应,但是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他还是一个国王,过分的溺爱和王后的强势让他显得没什么主见。   好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国王,他甚至在听到下人们私底下嚼舌根时说他软弱也不在意,甚至还笑的像朵花!直到他站在他熟睡的五儿子床前时,她得到了答案。那个毛茸茸的棕毛让她非常好奇,那是兔子吗?好想看看,但是这些画面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所以哪怕她抑断脖子也看不见,这让她不由得气鼓鼓的再一次看向国王,却不由得一愣,国王脸上的温柔满的几乎要溢出来一般。   “软弱曾经是我的伤痛,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朱迪就是喜欢这样的我,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从她最疼爱你的举动中我就知道了,卢克沃姆,我亲爱的孩子,虽然你长得不像我,但是性子却和我如出一撤…”   这神一样的逻辑,好子几乎要给跪了,但是她没有,她依旧愣愣的看着面色温柔的兔子国王,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了一丝悲哀,是怎么样卑微的爱才会这样揣测心爱之人的心思,是抱着怎样渺小的希望才会被这样的揣测得出的结论弄得一脸满足?   而自从维克国王觉得他的王后爱着他之后,他的生命似乎就圆满了,尽管他后面还有几个孩子,但是在卢克沃姆的衬托下都显得那么苍白,他的世界好像除了他的妻子,他的五儿子在没有其他存在。   然后某一天,他的儿子不见了,他的王后第一次不顾形象的歇斯底里,他的内心第一次全盘奔溃,他期待的家碎了。但是他还不能倒下,他还有他的妻子,好子看着他们这么难过的模样,有些不安,五王子不见了,是因为到了她身边吗?但是看到了维克国王眼中的五王子,她总觉得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凝神继续看着后续的发展,为了散散因为失踪的卢克沃姆而产生的阴郁之情,国王和王后带着他们所有的儿女以及王宫大臣前往树林打猎,而在那里,好子吃惊的看着他们发现了五王子的尸体,怎么可能!兔子明明就还活着!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她的三观得到了重组的机会,王后昏了过去之后再一次醒来就说这是二王子干的,她张大了嘴巴,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她一时震惊忘了听,但是有理有据的貌似非常可信,二王子自然不肯承认,但是奇葩的是二王子不承认大王子却承认了!他承认是他干的同时说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   “因为我得了病需要药引”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病了需要药引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好子的脑子还转不过,就见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大王子的承认,就像打开了什么连通的开关,原本不肯承认的二王子竟然站到了大王子的身旁。   “是我找的医生得到的药方”他说。   “是我下得杀手”三王子说。   “是我熬得药”四王子说。   “是我们处理掉的尸体”七王子八王子相互望了一眼,同时沉声开口。   九公主呆呆的看着一切,失了神色,如果不是她身后的那只黑色的手臂扶着她,也许她早就已经软倒在地。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吗!”国王嘶吼着,这喊声和之前的那声重合,好子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寒光闪过,一抹血色冲天而起,大王子用他父亲亲手赠予的宝剑结果了他生父的性命。   “我已经受够了!原本我不想的,这都是你逼我的!”   伴随着的是国王掉落的头颅,他的身体砰然倒地,圆滚滚的脑袋在草地上骨碌碌的转了几圈,鲜血染红了绿地,在那上面留下了触目惊心的印迹,然后,直直的朝着这边滚来,带着仿佛要冲破幻境的气势,最后,停留在她的身前,她瞪着那双充血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有人在用针刺她的的脑仁,又像有人在她的大脑里面尖叫,好子只觉得她快要疯了,然而这并没有结束,随着国王的死去,大王子没有登上王位,因为在他戴上王冠接受洗礼的前一刻,十王子逼宫了,他以大王子弑父的名义将他包围困在高居顶端却又狭小的宝座上。   大王子不是不反抗,但是他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弟弟到底私下为了这个王位准备了多久,那一瞬间他尝到了众叛亲离,举目无亲的滋味,而在那之后他被刺死在王座上,血流了一地,绵延向下,他看着那个和他遭到同样命运的弟弟,闭上了眼睛,成王败寇,他无悔…   “给你看病的医生,是我安排的…”   再去见死神之前,他听到那个声音这样轻轻的在他耳边说着,他猛然睁大眼,目眦尽裂的看着那张漫不经心的脸,气血上涌,那个医生是他安排的,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背后的一切都是他策划的!如果没有那个医生,他就不会需要亲人的肉糜做药引,也不会对着对他王位威胁最大的五弟下手,也就不至于最后事败杀死父王走上这条不归路了。   “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这是大王子最后的遗言,却除了他自己和被他指控的那个对象,谁也不曾听见,不,或许还有一个,这个幻境是以维克的意志为中心的,她用余光瞄了瞄脚边的脑袋,不经意的又对上了那双突出来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那双眼里多了几抹怨色,她赶忙转开视线,未免自己心跳太快。   而之后十王子毫无疑义的登上了王位,她瞅着那个人生赢家,无法将他与那个狼狈一脸青的兔子联系在一起,他的身边站着美丽的粉色兔子,她将成为这个国家的新王后,而让她意外的是在新王继位的那一天,盛装打扮,光彩照人的原王后,她现在已经是这个国家最高贵的雌性,虽然她一直就是,可是笑的那么灿烂,那么慈祥的毫无阴影是不是有点夸张?   “我亲爱的杰奥拉斯,你果然没有让母亲失望,这个王国的继承者就应该是向我一样的你才有资格继承,如今艾尔亘和卢克沃姆都已经不在了,剩下的也绝对不是你的威胁…”   “是的,妈妈,但是什么也比不上你的疼爱,我是如此的嫉妒他们这些年来如此随心所欲的享受您的宠爱,而我却什么也得不到!”   “我亲爱的孩子,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偏执,你应该清楚,这个世界上,我不会爱什么超过你了,我知道你嫉妒卢克沃姆,但是那只是我的一个障眼法罢了…”   ……   皇太后的话就像一桶汽油,将好子脚边的那团怨气点燃,巨大的旋风含着滔天的怒意将她刮得东倒西歪,她后退了几步,将手挡在眼前,透过微张的指缝,看到那颗头颅变成可怖的怪物,张到极致的嘴巴几乎能将她的脑袋整个吞下去,她能理解维克从一个懦弱温吞的王子变成这样一个对立的怪物,但是他又有什么理由把气撒到她身上呢!   “你不能这样!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懦弱了一辈子,悲哀了一辈子,最后发泄还是只能对着无辜的路人下手吗?”   风声吹散了她的声音,她不得不加大分贝,不过这话好像让暴风中心的头颅更生气了,她有些惧怕的看着它疯狂的旋转着,然后向她冲来,她下意识的又退了一步,却没料到一下子撞上了什么东西,她错身回头,无头的身体直直的立在她的身后,距离之近,让血腥味直接堵住了她所有的呼吸,她甚至看到了那断口处还在蠕动抽搐的筋络。   啊——   她应该是有尖叫了,当然她不是很确定,她以为自己逃不了了,但是随后天地一阵剧烈的晃动,将她颠出了幻觉,她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脸,心有余悸的舒了口气,而后在瞬间提起,险些心肌梗塞。   “你们,你们是要造反吗?”   她看着国王扶着他的妻子怒吼着,与幻境中一模一样的情景让她瞠目结舌。她这是预言了一个惨剧?一瞬间她这样想着。可是,国王那颗血腥的头颅那惨嚎的模样映入脑海,无论是怎么样的预言,都不会有这样的冲击感…   这是在重复历史。   她忽然这样想着,国王确实已经死了,但是他不甘心他的一切只是一个笑话,他以为爱他的女人爱的是她自己,执念编造了幻境,这似乎能说的通,但是这样一来,如果一切都是国王的幻觉,那么她所遇到的瑞比特芙尼亚是怎么回事?要是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也未免太过于真实了!   如果他们其实都死了呢?她想到幻境最后的天摇地动,她曾以为那是怨灵的怨气,但是如果产生了天灾,让这个国度一瞬间毁灭了呢?   她为这个猜想感到了恐惧,却越来越觉得这是真相,她以为她出了那所鬼屋就代表来到了活人的世界,其实错了呢?她依旧在死者之都徘徊,甚至是从一个一屋子鬼魂的别墅来到了一城子鬼魂的王国呢?   ? ☆、第三十五章 仰望 ?  可是,黑猫说过这里没有鬼,她也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肉体是真实存在的……   若真的是预言,那么下一步就是灰色的兔子挥剑砍掉了国王的头,如果是历史…下一步就是灰色的兔子挥剑砍掉了国王的头……   ……   所以这两者有区别吗?好子无言的发觉自己的问题好像毫无意义。   她要阻止吗?她还没有考虑出个所以然那边的对峙却有了新的发展。   按照她在幻境中看到的,灰兔子应该二话不说就动刀了,但是事实上没有,她灵魂出窍一般的看着,感觉整个人都糊涂了。   “不敢!”   艾尔亘这样说着,却是一步也不肯退的站定,灰色的眸子与国王如出一辙,但是却充满国王所没有的的锐意。   “我只希望您不再逼迫我们,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逼迫?”国王难以置信的重复着“那是你的弟弟!”   灰色的兔子抬眸看了他的父亲一样,淡漠的说着“我知道,但是如果你不想失去更多的儿子,或者我失去更多弟弟的话…”   林间陷入长久的沉默,没有人敢大声出气,所有人知道,关键时刻到了,就看国王怎么抉择了。   “来人”几乎是经过了非常艰难的思考,国王沙哑着呼唤他的卫兵,他看着在重重兵刃包围下依然不动如山不见惧色的大儿子,苦笑了下。   “将那个胆敢冒充王子的抓过来,如有抵抗,就地处决,我要他死!”国王的眼里闪过一丝猩红,如同中了什么蛊咒,他的眼神变得死灰,脸色却异常狂热“他得死,必须死”好子心跳不稳的看着他如一个邪教疯子一般喃喃。   那个疯狂的表情,说不出的诡异,而执行命令的卫兵刹那间如同失去了自己的灵魂,他们脸上的表情麻木而僵冷,看着这一切,有如一道天雷,直击好子的心房,‘死’字穿透了她的耳膜,进入了她的大脑,让她的灵魂从深处开始颤栗,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似要冲破阻遏,她茫然的眼底开始聚焦,她看着周围,恐惧的发现触目所及,皆是一片站立的白骨。   这真是一个亡灵的国度,无法看穿的人见到的只会是一个看似正常的世界,因为每一个亡灵都在重复生前的故事,它们支撑着这个虚妄的国度,明明已经死了却依然执行着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踏入这个世界的人只会受它蒙蔽,然后一起同化成为这个周而复始,无法解脱的灵魂的一份子,它们一直在不自知的重复同样的生活,如果没有那个意外,她没有看到维克国王的一生,她只能浑浑噩噩的过下去,直到身体也化为森森的白骨。   唯一的变数就是原本因为‘死去’而消失的五王子再度出现,这是这个世界潜意识里面的防范意识开启了,如果解脱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那么这一城的兔子们就不会存在了,就是因为不甘死去,就是因为沉迷于生,所以不容许有一丝意外,这不是国王一个人的怨念,这是所有兔子集合而成的怨气,所以兔子必须死,他们懦弱的不肯接受现实,只想将会让扰乱他们的规则的异端处理掉,然后进入新一段的轮回,以维持那可悲的假象。   兔子有危险!   她猛然站起身,这动作突兀而明显,在一片沉寂中尤其显得不合时宜,于是在场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尽管她看不到它们的眼球,却看得到黑漆漆的空洞,代表国王的白骨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冰冷而残酷,好子的心底死寂一片,她怎么忘了,兔子是这里不该存在的变数,她又何尝不是?   “你是谁?”   国王的话音刚落,一个娇细的声音猛然大喝“果然是你!”,它穿着粉色的衣裙,无肉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却能听出他话语里面的愤恨 “叔叔,她和那个妄图冒充王子的骗子是一伙的!”   “不!”有谁将她拉到身后,状似护卫“父亲,她是我的人”   “格瑞迪!”粉色的兔子无法置信,她让七王子帮她处理掉这个女人,他就是这样处理的?   好子反手打落紧扣她手的白骨抬步就往前走去,她的举动让格瑞迪有些困惑,他望着她,一直在萦绕在心底的爱意慢慢消散,他忽然想不起自己之前为何如此迷恋这个女子了。   “抓住她!”   卫兵们闻声而动,好子却无所畏惧,虽然在她眼中,是一派被骷髅包围的骇人景象,她忽然有如神助,身形灵活无比,穿梭在卫兵们的包围圈中,却没有人能够抓住她,仅是因为想要多吸引一些兵力,好让兔子能够少一些危险,虽然她知道这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   一个人的力量终归太过渺小,她渐渐力不从心,而这时,她看到那个始终站在王后身边的黑影,对上它那双碧绿的眼睛,第一次的,她主动尝试在脑内和它建立联系,简直无师自通,又或者,其实它也有话要对她说?   你为什么站在那里?   因为王后的身上有亚历山大的气息…   你知道的,她并不是。   是的,她不是,亚历山大不会这么软弱,他总是强硬的主导者…   那你为什么还要站在那里?你没有与亚历山大神似的王后蒙蔽了眼,却被猪油蒙了心吗?   你非得这么毒舌吗!   我需要你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尤其是在你刚刚还骂我的情况下!   因为是你一开始对我说这是一个完全无害的世界,我才因为大意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你知道了吧,哈索,它们的真实,而你和我说的是什么,你不会忘了吧!   我…我也是才发现这些异常的,阿喵~而且那都怪你自己多管闲事瞎掺和……   ……   那你要帮我吗?好子强压下自己想要掐死那只猫的冲动,尽量心平气和的问着。   黑猫垂下眼睛,留恋而又怜悯的看了一眼几近晕厥的王后,最后化作一阵风沙,飞向好子   “拿着!”   “这是什么?”好子抱着着一本黑猫甩过来的大头书,而后很快认出了 “太阳金经?你从哪里掏出来的?”   “少废话,赶紧记咒语!”   “这不是让灵魂回归地府的咒语吗?你是让我……好啊,简直是克敌神器!对于这些亡魂来说,都回地狱去吧!”   “你磨磨蹭蹭的是想自己先去地狱吗?”黑猫给了她一个白眼,好子颤抖了一下,对自己催眠别生气,别生气,千万别一个冲动真的掐死了它。她对着一个猛地扑上来的骷髅卫兵下了咒,阴风突起,骷髅哀嚎了一声,身形化为齑粉,消散在空气中,顿时所有兔子都不敢上前了,好子不敢放松大意,警惕的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朝着身后退去,手中的太阳金经攥的紧紧的,只要哪个敢上来,她就送他去轮回。   但是她一心的只顾着前方,把背后交给黑猫这个猪队友的决定显然是错误的。在手里的金经   被打落的时候,她如此想着。   “你玩的很开心啊,大美人!”   没有了太阳金经的危险,她被那群无所顾忌的兔子兵们一拥而上,反手制服在地。   “杰奥拉斯!你没事就好,我好担心!”好子怨愤的低着头,得了吧,骷髅和骷髅是没有结果的!   “莫可…”黑色的兔子下意识的搂着扑过来的身影,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莫可对他如此热情。   “我亲爱的杰奥拉斯,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王后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回来了,顿时精神一震,仿佛有了主心骨,一下子就缓了过来。   黑色的兔子乖顺的接受来自母亲的爱抚,同时将眼神瞄到好子的方向,勾起了一抹笑。   “只是一些小强盗罢了,我已经解决了,甚至反入敌穴取得了很多他们抢来的不义之财,贼头已经伏法,剩下的俘虏我已经妥善安排了,母亲不必担心!”   “不过,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糟乱?”   粉色的兔子一怔,扯着眼前人的手忽然放了下来,她低着头,闷闷不乐。   “卢克沃姆死了……”她说着,终于忍不住哽咽,哭了起来“杰奥拉斯,他死了!”粉色的兔子泪眼朦胧,也许发生了刚才的事,她不该提起这件事,因为连国王都默认了不是吗?但是她实在忍不住,一想到卢克沃姆竟然是被自己的王兄杀死的,她就无法继续再保持沉默了,伤心的她轻轻的啜泣着,因而没有发觉听闻她的话之后,黑兔子陡然变深的眼眸,那漆黑的瞳孔里面酝酿着谁也看不懂的情绪,他看着为五王子哭泣的粉兔子,一如当初他看着泣不成声的她,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问‘你为什么哭泣’。   “是吗?那真是可惜…”   他毫无情感,冰冷异常的声音让粉色的兔子诧异的停止了拭泪的举动,她僵硬的抬头,不安的看着她新任的恋人,但是他的眼里没有她,他只是仰头看着前方,他的前方是国王王后还有几乎所有的王子,他看着他们,又再一次看向她,然后用所有人可以听到的话语对她说着。   “不过,我早就知道了”   粉色的兔子愕然的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模样让黑兔子心底泛起了哀凉,他深深的凝视着那双让他魂牵梦萦的眼眸,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是自己用什么样的手段夺来的爱情,更是无法忍受他费尽心思得到的爱人如今依旧关心着她的前任,心忽然扭曲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有一种毁了眼前这张美丽的脸的冲动。   “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他依旧云淡风轻的说着,嘴角却泄露了他此刻愉悦的心情,莫可刹那间破碎的表情让他得到了复仇般的快感。   “你说什么!杰奥拉斯!”王后尖声叫道,随后却又猛然平静下来“不会的,你没有理由那么做……”   黑王子失笑的回应着他的母亲。   “没有理由那么做?不,母亲,如果全国的臣民都想要卢克沃姆的命,那么我就是最希望他死的那一个,我最敬爱的母亲最疼爱的儿子不是我,是他!我最喜欢的女人爱的人不是我,还是他!他夺取了我所渴望的全部的注意力,这个世上我最恨的就是他了……”   他将眼光缓缓的放到了警惕的看着他的其他兄弟上,尤其是艾尔亘的身上。   “所以在得知你生病的时候,我知道,机会来了!”   “你做了什么?”灰色的兔子锐利的眼睛直盯着他最小的弟弟。   “我把你需要的医生送到了二哥疾驰的路上,让他差点被马匹颠散的身子骨得到了救赎,你是不是非常感谢我,大哥?”   “你!”   “而最近,我忽然发现,我从前的追求实在太渺小了,只有成为继承人,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你想要制造叛乱?”   “那不是你之前做的事吗?我只是在以暴制暴罢了!”   “就凭你?”   “呵!”黑兔子意味不明的一笑,然后就看见一直以来保持沉默观望状态的七王子和八王子一左一右站到了他的身边,立场显而易见。   艾尔亘皱起眉头,大怒“你们!”   但是他还未说完,就见黑兔子突然朝他冲来,动作迅疾,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一切都结束时,地上已经躺了两具尸体,一白一灰——他毫不留情的刺死了妄图拦在他身前的白兔,黑兔子看着手中染血的锐利,嘲意的对着尸身还热腾着的灰兔子。   “太过稳定的继承人身份已经让你安逸的退化的只剩下迟钝和那不值一钱的骄傲了,我可悲的王兄!”黑兔子阴晴不定的眸子注视着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毫无阻拦能力的他几近脚软的父王,知道这一切大事已定,最主要的障碍都已经消失了他将会是新一任的国王。他走上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取下了那顶象征王权的王冠,在一片寂静中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的亲卫队刹那间欢呼起来,在他们的渲染和若有似无的威胁下,其他人归顺一般的跪下,膜拜在地,以承认他新的身份。   好子正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松懈,趁着所有骷髅兔子不注意的当口,猛地一个挣扎,脱身而出,抢过黑兔子之前骑来的马的缰绳,一个飞身踏上马镫,在没有人反应过来之际,她已经跨上了马鞍扬长而去,马蹄溅起的尘沙滚滚,她的背影却显得无比坚定。   “她,她和那个冒牌货是一伙的,她一定是去找那个冒牌货了…”粉色的兔子喃喃的说着,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她已经弄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作何反应了。   听到粉兔子这么说,黑兔子没由来的一阵不悦,来的路上他就已经碰见了那个和卢克沃姆相似的兔子,他就和维安勒斯一起,和他那个同样讨厌的火爆脾气的六弟在一起,他不想放过这些隐患,不过因为急着赶路,所以当时他没怎么纠缠,只是命令几个本事出色的手下去追捕他们,但是现在…   他阴沉着一张脸,如今他已经不需要掩藏了,抬手,一挥,手下的卫兵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一个卫队长掏出一个信号灯,咻的一声,飞上了天空,炸开了花,十王子,不,新的国王陛下的第一个命令,杀死那个假冒的五王子,这是一个向新王表忠心的机会,没有人愿意放过。   黑发在空中狂乱四散,好子骑着看上去很拉风,实际上很可怕的骷髅马直直的朝前奔去,她没时间去敬佩自己强大的心理素质,只是睁大着眼睛搜寻着她想要寻找的东西,渐渐的她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是一条黑线,最后演变成一大片乌泱泱的穿着黑色盔甲的兔子卫兵,国王先前派去的士兵已经到了。同时,她也看到了那个棕色的身影,被层层包围其中,突然她的瞳孔缩了一缩,因为她已经看到了那些骷髅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尖锐的顶端对准正中央的棕色兔子扎去——   来不及了吗?不!她还未吼出声,一团炫目的光从兔子的身上发出,马儿受惊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好子被猛然甩到草地上,她吭都没吭一声,意识似乎已经放空,她的眼睛却忠实的记录着那让人震惊的一幕,她紧紧的盯着那个方向,双手死死的扣住身侧的树粗糙的皮,纯粹的火焰在她的眼底燃烧,就如同那片被火炎染成金红色的天空一样,她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俊秀少年,他平静无波的眸子高高在上,犹如神袛,俯视着如蝼蚁一般在下的众生,他额头的火焰随风猎猎,在所有卫兵们惊恐的眼神中,猛然变得更加汹涌,仅仅是一个动作,原本密密麻麻的卫兵已经以他为中心躺倒一片,白色的衬衫在风中鼓动,没有丝毫见血,他依旧干净美好的让人不忍亵渎,仿佛感到了她的视线,少年下意识的朝这边看来,入目的却是空空荡荡的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那一刹那躲进角落,但是发自内心的,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渺小的如此无力。   她想起欧康纳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一句话。   有一个人,你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什么叫命中注定。   捂住眼睛,她仰起头,让温暖的光线亲吻的的肌肤,却不肯将眼中的神色透露出来。   她不想,也不愿将自己绝望的情感暴露,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她对他,一见钟情。   但是她的爱情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这是她在意识到她爱上他的那一刻也同时明悟的,   她配不上他。   那力量太过强大,卫兵们已经不敢在向前,他们纷纷仰着头,看着半空中让他们的同伴在一瞬间灰飞烟灭的少年,眼里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的虔诚,少年异于他们的面貌早已不在是他们关注的重点,因为他们都看见了,那是是从和他们一样的形态变幻而来的,也许他们不自知自己已经死去,却在心底埋藏着渴望被救赎的愿望,这就是他们的信仰。   匆匆赶来的黑兔子眯着眼看着那团金红色的火炎,他从不惧怕什么,只知道棕毛的兔子就是他天生的对头,他会为对手强大而未知的力量产生敬仰?   那就怪了,他抢过一个卫兵手中的弓箭,满弓搭箭,飞羽载满他蓬勃的杀意离弦而去。   在尖锐的箭头刺入的皮肉之前,在黑兔子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际,在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支在他看来毫无威胁之意的箭即将到来之时,他突然抬手,冷静的眸子仿佛穿透了岁月,自虚空抓住了真实,悲悯沉淀下的眼底划过一丝不忍,燃烧着火炎的双手向外一张,湛蓝的天空突兀的现出黑幕,少年用他的的超直感撕裂了虚妄的空间,让人窒息的气流不断从黑洞中泻出,兔子们惶然而不安,因为天空破开的大洞。   没有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有亲手撕开了亡灵的国度的少年知道,这个世界就要消失了,就像之前为他挡了一刀然后微笑着消失在他手中的那只红色的兔子一样,他仍然听不懂它说的话,可是那眼里分明的解脱之色却触动了他。   他一直浑浑噩噩的弄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怕是那些之前对他无比友好的兔子们突然发难变得凶神恶煞他仍然觉得莫名其妙,而在那一刹那,他的脑海莫名多出了一些不连贯的画面,就像一段破碎的记忆,那段记忆不完整,就像红色的兔子用生命的最后力量传达给他的信息一样,凌乱,却足够清晰。   那些画面像纸片一般冰冷而僵硬,唯有一个身影在又唱又跳的异常活跃,但他感受到的只有发寒的颤栗,那是一只穿的像一个巫婆的兔子,它披着黑色的拖地斗篷,简陋的布料随着她怪异的步伐在空中交错翻滚,犹如古老传说中的跳大神的祭祀,随着阴郁的背景念着怪诞的咒语,他感到颤栗,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那过于黑暗的画面,默剧之所以让人无法忘怀,是因为它的蕴意潜藏在无声的世界里,因为无息所以更加震撼。   他不想再去回忆自己看到了什么,但是却忘不了最后铺天盖地而来的死灰,那是将一切燃烧殆尽残留的尘埃,不管兔子们之前争权夺利多么的激烈,都在这一场自然的天灾下化为乌有,他觉得这群兔子很可怜,到死也得不到安息,那么就让他来撕碎这场噩梦,让这些灵魂得到解脱。   兀的,他的双手炎压骤变,明明灭灭的火光随着让人心跳加快的节奏变幻,在箭头擦过他的一瞬间,少年抬手抓住了它,冰凌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了这支箭,然后折裂在地,化作晶莹的粉末。   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少年金红色的眸子里却满是翻滚的情绪,他看着那只黑色的兔子,称得上是一切罪恶的开端的兔子,那只兔子也正看着他,也许他们语言不通,但是在这一刻,没有人怀疑,他们彼此厌恶,无需理由。   好子顺着背后的树干滑坐,眼角的视线却未曾远离前方的战场,自然也没有错过兔子幻化的少年与黑色的兔子之间剑拔弩张的局势,她以为他们会打起来,但实际上并没有。   在压抑的寂静即将溃破的时候,一股蓝色的烟雾忽然腾升弥漫,随着一声微不可听的爆破般的声响过后,少年犹如云彩一般消失在空中,在兔族骚乱的同时,一棵树后也传来同样的爆破音,一只黑猫悄然落地,四肢爪子无声的踩在枯败的落叶上,它碧绿的眼眸盯着在空无一人树下,看了许久,最后转身离去。   此刻正在全世界找寻他们亲爱的首领的彭格列们发现一直在卖蠢从未被超越的强尼二忽然惊跳了起来。   他们疲惫又无语的看着他,用困倦的眼神询问着他又搞什么鬼。   “我感觉到了,改造后的十年火箭筒的效力已经结束了,十代首领要回来了,回到这个时空了,我们不用在一个一个异世界的找了!他将会降落在这个世界的某地!”   四周静了静,忽然爆发出欢呼。   “太好了!”   “哈哈哈,棒球笨蛋!你太逊了,这就坚持不住了?”   “小春,你在看什么?”   “我看到罗密欧与朱丽叶了,小春真的好感动!呜~”   “真的吗?等会儿,我和你一起看……”   “什么什么!太狡猾了,我都没注意这机器还可以这样用!”   “我们帮帮他们吧!”   “不要乱来啊!我说大家!十代首领还没有回来啊!这样太松懈了!”   喂喂喂,之前你们明明不是这样的!无奈地看着话题逐渐跑偏的强尼二泪流满面,不知道会掉到哪里去的十代首领你要相信我们都是爱你的……   请百度搜索“魔爪小说阅读器”或登录www.imozhua.com下载最新版本? ☆、第三十六章 回归 ?  小林俊介是一个小学老师,他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师,所以他因为批改学生的作业而遗忘了时间导致行走在这样一个黑幕已经笼罩的夜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他常常这样一个人独自行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他依旧晚归,嗅着街道两边飘来的饭香味憧憬的想着真由美今天会为他准备什么样的美味,他不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这样简单的生活便已满足了他人生的追求。   他心情很好的哼着歌,加快步伐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在这条他已经走了千百回的路上,纵然是闭着眼睛,他也能摸索出景物的轮廓,所以在经过一根电线杆时,他很快发现了异常,他的步伐变得迟疑,然后,他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那个地方。   在离他家门口几十米的地方,那根坏掉的电线杆下蜷缩着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孩,她的头埋在双膝之间,周围一片漆黑,就好像和这个世界切断了联系一样,小林老师抿了抿唇,这应该是个离家出走的任性孩子,现在的孩子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动不动就喜欢离家出走。   他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上前,毕竟一个大男人的,如果冒昧上前会被当做怪叔叔的……   不过无家可归的样子很可怜啊!虽然这附近的治安还不错,但是一个女孩子还是让人不放心的……   他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心事重重的连吃饭的时候也这样心不在焉的,于是很快就被敏锐的妻子真由美发觉了,她摸着已经明显鼓起的肚子担忧的询问他是否是因为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他摇了摇头,想了想就把他在路上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她。   “呀!那你应该把她带回来啊!怎么可以把一个女孩子单独留在外面呢?”真由美责怪着,小林老师连忙扶住她,免得一个不小心动了胎气,他一面安抚着,一面将他的顾虑一并说出来。   “也是,一个大男人的确不太方便,不过这不是有我吗!阿娜答,我和你一起去,先把那孩子接回来,让她先住上一晚,再作打算!”   小林老师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他看着妻子往身上披着外衣的举动莫名联想到那盏坏了的路灯,于是起身从工具箱里面拿出了一台手电筒,然后跟着妻子出了家门,不知道是不是刚从温暖的家里出来的缘故,外边的空气显得格外的寒冷,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伸手将妻子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有些心疼。   “我们快一些吧,你受不了寒的!”   真由美清淡的笑着,示意自己没事,而后看了看四周,与屋子里相比,外面真的黑的辨不清方向,她推了推丈夫“你说的那孩子在哪里呢?”   小林老师带着她往那个黑暗的角落走去,一如所想的女孩依旧窝在那里,也许是因为睡着了,她一动不动的,哪怕他们弄出的声响已经足够大了。   “你好?”见此情况,真由美试探着上前问道,同时拍了拍女孩的肩,这样的动静终于使得女孩有了反应,小林老师看到她抬起了头,然后朝着这边望了过来,借着手电筒森冷的白光,他看到了她的脸,心缩了一缩,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漂亮到诡异的女孩,她正直勾勾的看着这边。   他不由得退了一步,为那抹邪气的眼神。   “阿娜答?你怎么了?一直在发呆?”   小林老师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屋内了,而妻子正拿着空托盘疑惑的望着他,咳了一声,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然后将视线放在了对面的女孩身上,屋内柔和的灯光下,女孩捧着一杯热茶乖顺的低着头,平常的很,而且她看上去甚至还有些紧张,那杯茶被捧着,却一口都没有喝,这样一个拘谨的女孩,邪气什么的是他想多了吧,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除了她那张有些让人移不开眼的脸之外。   “你叫什么名字?”定了定神,小林老师决定从最平常的问题开始他的教育大计,再怎么看上去乖巧,但毕竟离家出走的孩子,都是不听话的孩子,需要好好的训一顿。   “好子,长谷川好子……”   很温柔很好听的声音,但是和少女那张令人着迷的强势脸孔有些违和,小林俊介皱了皱眉,也许是因为他是国文老师的缘故吧,他总是对这些格外在意。   “你不是这边的人吧?我在这附近没有见过你,你的家在哪里?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女孩没有马上回答,小林老师也没有急着逼问,因为她看上去在思考,很认真的思考,她也许是在是在想什么理由或者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这个想法令他感到好笑,也让他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他都不会被迷惑的。   小林老师这样想着,然后就见女孩抬起了头,她有一双好看的眼睛,黑黑的,就像他教给孩子们的最初的语言,像黑珍珠一样的眼睛,因为被热气晕染,显得有些湿润,看上去就像哭过了一样,但是他知道她没有,因为那双严谨自律的眼睛,仿佛印刻着女孩的灵魂,透着钢一般的坚毅,哪怕她说的是   “我没有家”   她非常平淡的说着,神情却又不似在作假,小林老师忽然说不下去了,他抓过桌上的茶杯润了润口舌,房间内的气氛沉寂了下去,但是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他复而问到。   “你多大了?”   “19”   “高中毕业?”他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这个女孩看上去就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没有,高一的时候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没有再读下去了……”   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虽然漂亮但是无家可归的女孩...   那么问题来了,她是怎么存活至今的?   小林老师有些烦躁的用手指扣着桌面,显然他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比如说夜总会什么的。   “你是什么时候读的高一?”   “……三年前”   “这样不行,不读书怎么可以……”   “你得去上学!对,我可以联系你以前的学校,或者你可以再这附近的高中…”   “我没有钱”   “也不想重修”   小林老师看着她认真的眉目,抓了抓头发,她的问题太严重了,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他看到妻子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于是站起身,对着女孩说道。   “好子是吗?时间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个晚上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你在这里等一下,一会儿真由美阿姨、真由美姐姐会带你去客房的......”   他看着女孩和他道谢,鞠躬的模样有些笨拙和毛躁,他轻叹了一声,先一步出了客厅,在迈出房门的那一刻,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门口。   女孩没有发现他,她只是再一次坐了下来,捧着那杯已经晾凉了的茶水,盯着杯口,喃喃的,又似是自语一般。   “我讨厌这个”   “……”   这个厌学到此的女孩究竟堕落到什么地步了,她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来熏陶,小林老师愤愤的想着,然后离去。   被冠上厌学症的好子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茶杯,看着茶杯里的倒影,怔怔的看着那个影子,神情恍惚。   突然间她吸了吸鼻子,吸了吸,又吸了吸,一滴液体破开了涟漪,让晃动的茶水荡起了波纹。   “还给我……”她的声音极轻却含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把我……还给我……”   然而屋内静寂一片,并没有人回答她的话,这句让人难以理解的话。   ? ☆、第三十七章 惊魂 ?  “你……”   犹豫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声音不大却犹如一盆浇顶的冷水,让她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小林真由美站在门口,手臂上搭着一条毯子,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肚子,她仅仅是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好子几乎是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脸不受控制的烧了起来,她赶忙站了起来,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真由美拒绝了她想要接过毯子的意愿,于是她只能局促不安的低下头,沉默的拨弄着自己被茶水弄湿的衣服,以掩饰她仿佛被人看到了隐私一般的尴尬和狼狈。   “我们家已经很久没有客人了,所以客房里面堆满了杂物,非常抱歉,委屈你先在客厅将就一下,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把这里布置得足够暖和的……”   真由美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动作麻利的将她带来的毯子铺在被褥上,然后指着那个看上去非常软和的窝对好子眨了眨眼。   “好了,我去给你那一套我的睡衣,你的那身衣服应该换一换了……”   这是一个非常懂得照顾人的家庭主妇,好子摸着身上的衣服,这样想着,她看着小林真由美转身的背影,心里划过一丝暖意,不由得小声开口“谢谢”   小声的,近乎自言自语,但是好子觉得她一定听见了,因为在灯灭了的那一刹那,她看到那个温婉的女子回身朝她笑了一下。   屋子里面寂静一片,好子睁着眼睛,感受着真由美在黑暗中由近及远的脚步声,瞪得大大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没有着点的看向虚无的某处,突然刷的一下,她猛然拉上了被子,将自己整个包进了被子,仿佛那样能让她感到安全。   然而,被子里的世界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温暖,一股冷寒的潮意从脚底开始逐渐蔓延到她身体的每一处,她嗅着鼻尖似有若无的霉味,昏昏沉沉的想着。   这被子,好像很久没有拿出去晒过了。   好子就这样在小林家住了下来,因为她拒绝去这附近的高中重修,也没有身份证明,所以,重读的事情就此罢了,但是小林俊介没有放弃,他对于女孩那句讨厌耿耿于怀,于是   他要求好子去做他就任的那所小学的助教,好子很好奇他的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小学生的助教,她对此非常无语。虽然很无奈,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于是硬着头皮前去面试,在学校校长惊讶的目光下她脸红的否认自己是来应聘教师的,一面暗暗的责怪小林俊介不负责任,想要让她做助教的是他,却连一个后门都不给她开。   ……   好吧,这也只是丢脸时下意识的推卸而已,什么事都应该靠自己的能力去争取才对,而且小林老师的确说过要陪她一起来,顺便介绍一下的,但是真由美突然肚子疼了起来,她当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要人家丈夫丢下妻子陪她去学校,事实上她当时还想要留下来照顾真由美,但是被她坚定的拒绝了,善良的女主人忍着疼,满头大汗很痛苦的样子却一个劲的催促她快去学校应聘,想到这,她甩了甩脑袋,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不过乱七八糟的最后总算还是是得到工作了。   虽然是助教,其实就是一个打杂工而已。不过,她看着自己新拿到的工资卡,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哪怕是最低微的工资,也代表着她的人生正在步入正轨,丢失的身份也将在身份证件重新办齐之后找回来,她的日子就好像这样一天天的好起来,那些噩梦一样的过去似乎就此淡去,她也曾想就这样静静的走完一生,等到自己有了能力的时候就告别他们,但是事情并非如此,她的平静生活还未开始便起波澜.   学校里传出了她和小林俊介的绯闻。   她本来不知道这种事,但是这个糟糕的消息就像着了火一样直接烧到小林真由美的耳朵里去了,她是通过第三方当事人才了解到她居然成了绯闻女主角。那一个晚上,好子第一次看到这对恩爱的夫妻吵架,好子努力劝说他们冷静,并保证他们除了每天一起去学校走的同一条路之外没有其他交集了,甚至连晚上都不是一块回来的。但是任何解释在妒火中烧的妻子听来都是火上浇油的借口,混乱间在挨了不知道是谁打过来的一巴掌之后,好子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回到了充当她卧室的客厅,对外边的争吵不闻不问了。   这里没法在呆下去了,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这样想着,绯闻,她对此嗤之以鼻,吸引了所以人的视线的富江,因为爱情而软弱到无法生存的格蕾丝夫人,又或者见异思迁的公主殿下……她遇见过的,看见过的,经历过的有关男女之间因为荷尔蒙激素而产生的冲动都是那么的不堪而丑陋,然而可悲的是尽管没有遇见过一桩算得上美好的爱情,她仍然为此而心动,不过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小林老师,她的爱情之花早已盛开,尽管,她垂下眼睑,一丝惆怅划过眼底,也许那只是一场爱丽丝的梦境。   带着纷杂的思绪,她辗转难眠,因而当客厅外边的走道响起脚步声时,浅眠的她一下子就惊醒了,她悄悄从上边的柜子里面摸出了一个手电筒,然后一动不动的卧在被窝里,微侧过头,眼神盯着映射在拉门上的黑色人影,它在逐渐靠近,带着古怪的声息,一高一低,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轻微却有着教人难以忍受的尖锐。   好子就这样看着那个黑影缓慢的靠近她的房门,她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打算悄悄的行动,因为它发出的噪音足以震醒一个睡得比猪还沉的人。   随着嘎啦一下,房门大开,一股血腥气味扑鼻而来,她在一瞬间坐起,藏在被窝里面的手电筒带着刺目的白光照向前方,在看清门口的那一刹那,好子几乎要哭出来了,她绝望的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的小林真由美,她不再温柔美丽,甚至不能再称得上“她”了。   她到底还能不能好好的做一个正常的活人?   好子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哪怕她实际上已经想要歇斯底里了,小林真由美没有躲避直逼她眼睛的白光,她就这样站在那里,一身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而那些血大多数来自她隆起的腹部。   “因为你,我们吵架了。”   好子沉默以对,她觉得有点累,但更多的是绝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人世,什么是鬼界,而能看见这两者的她又是什么怪物。   “阿娜答很喜欢你。”小林真由美这样说着,嘴角绽开了一个弧度,一如既往的微笑,但是配上她此刻染血的脸庞却足够叫人头皮发麻,然后在好子还未对此作出回答之时,她接着开口“年轻,美貌的少女,谁不喜欢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向房间里面走去“甚至,我的女儿,我想她也会非常喜欢你的”   “你的血肉,会让她长大一些,会让她有一天真的能从我的体内诞生下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惨笑着,手伸向自己的腹部,在好子惊愕的眼中,豪迈的拉开了肚皮,好子在了解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转开了眼睛,但是噗的一声,液体迸出的声响还是没有避过她的耳朵,她不用看也知道现场是多么惨烈的状况。   “这样没有办法长大……”   那股血腥的气息正在靠近,好子知道多说无益了,她闭上眼,脑海中忆起太阳金经的咒语,咒语是带着魔法效力的,哪怕现在她手头并没有经书作为载体,但如果只是一只鬼魂的话……   “我是多么的讨厌你们这些做学生的孩子啊!你们抢夺了他的注意力,更让他在一次家访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了,可笑的是,死亡却是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机会,我说服自己感谢上天,但是我不甘心,我的女儿,我的丈夫,我们为什么要遭遇这些,这些问题让我越来越清醒……”   “我原本不想伤害你,可是俊介很喜欢你,既然这样,就让你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吧,你的血肉将是我女儿最好的养料……”   好子的额际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冷汗,就算咒语没用,她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唇角微动,在这种压抑而危险的情况下,她的精力得到了百分之百的集中,而此刻小林真由美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距离她不过半米,她死死的盯着她,嘴角不停直到咒语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一身冷汗了。   咒语念完的那一刻,好子只觉得身体内部有一种力量要破体而出,强烈的震颤让她无暇去恐惧,痛苦到达了临界点却仍然不肯停止,强烈的金光猛然绽开,她似乎听到了小林真由美的尖叫,上升的气旋以她为中心,扫平了她周身的一切物体,手中发着淡淡金光的非物质存在的太阳金经有着神鬼畏惧的力量,逼得小林真由美不敢靠近,她终于知道那时候黑猫给她的那本突然出现的经书是怎么来的了,也真正理解了黑猫所说的灵魂连接的含义,这是黑猫的力量,同样也是,她的。   强劲的气流逐渐消失,她纷扬的黑发落回原处,双眸却依旧保持着注视着那个狼狈的身影的女鬼,她战战兢兢的似是惧怕又好像是怨恨,好子却依旧能想起她温暖的笑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模样,是多么的美丽。   为什么会遭遇这些。   小林真由美这样问过自己,好子也这样问过自己,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些?怨恨的感情一直都藏匿在她内心的阴暗处,从来不曾消失,为什么她要在沙漠每天被太阳暴晒,吞咽着恶心的蜥蜴,为什么她要被怪猫一口咬死,被鬼怪追逐?   她有多少怨恨,就有多少委屈,但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一味的自暴自弃,其实是期待会有人来帮她收拾一切,但她早就是孤身一人了,谁会为她的无知负责?谁会为她的任性买单?谁会来成全她的撒娇?   没有人,那个谁不存在,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才能这样一边冷静的失去,一边在冷静的补救,所以她会伤心,但是却不会奔溃,因为怨恨与不甘不能替她解决任何事情。   她眼底含着冷意,被压在底层的卑微小草一旦有了强大的力量,就会吞噬缠绕那棵碍眼的树,慢慢的朝着缩在角落的鬼魂走去,她已经被这些非物质的存在困扰太久了……   但是没等她要做什么,她看到小林真由美哭了,她看上去很伤心,尽管没有发出声音,眼泪却一直停不下来。   “不要告诉他……”   她以为她是想要求饶,然而小林真由美却没有那么做,而是说着一段莫名的话。? ☆、第三十八章 追逐 ?  尽管小林真由美没有说这个‘他’具体是指谁,但是好子知道她说的就是小林俊介,她没有再急着上前,只是看着小林真由美,神情莫测。   “我们的时间停留在了我们死亡的那一刻,你不会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功夫才让我们重新在一起,逃离诅咒,像一个活人一样…俊介一直以为他还活着,如果他知道了,我的用心,我们的希望就全部破灭了……”   好子听着她这样说,已然明白了一切,小林俊介以为自己还活着,所以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的自然而然,然而他确实是死了的,所以她在向校长说明自己是小林老师介绍过来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惊讶的看着她,他不是惊讶她想要来应聘教师,而是惊讶因为学校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位老师,他们两个人的重点根本就不在一个方向上,也亏得那个老校长肯收留她。   “那么那一天,你也是故意肚子疼,拦住他和我一起去学校的吗?”   好子询问着,而后无意外的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小林真由美苍白着脸孔点了点头。   但是如此一来,就有一个疑惑了。她看着她,眼底的异样之色加重,如果小林俊介是一个常人看不见的鬼魂,那么所谓的来自学校的绯闻也就显得非常的不可信了,她不明白,真由美到底为什么要编造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流言。   “那么,那个流言?是…假的?”   小林真由美没有否认,一双漆黑的眼珠子盯着她看,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她的脚底开始向上爬,好子忍住那股寒冷,她艰涩的开口,声音沙哑。   “但是…为什么?”   她实在想不通……   “你的存在,会毁了这一切”   “不!”   听到小林真由美这样说,她下意识反驳,随即发现自己似乎是有些反应过度,于是她竭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心平静和的对着那边,试图说服对方,也在告诉自己。   “我不会毁了什么……”   “你会”   “你凭什么!”   “就凭这是一个女人的直觉”   哑口无言,连直觉这种借口都出来了,她还能说什么,对方讨厌她讨厌到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不愿寻找,她还能做什么?   “我打不过你”小林真由美直勾勾的看着她,空洞无情的眼珠子里闪过一丝异样,好子看到她上前了一步,于是她隐晦的向后躲了躲。   “所以我请求你,离开这里”   好子愣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对方再一次重复。   “离开我们的家”   离开….   她像在思考什么,又仿若什么也没想,良久之后,她才低低的应道“我知道了。我会离开这里的,请给我一点时间……”   这一点时间,她不准备用来做什么,事实上她也没有什么好做的,没有行李,没有杂物,她怎么来的就怎么滚出去,只是至少,她希望滚出去的时候她能看见清晨不怎么温暖但是明亮的太阳,她凝视着黑暗中的某处,如此想着。   不知何时,小林真由美已经消失在房间里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狼藉一片的房间正在自动恢复成平常的模样,红色的血迹慢慢的消隐,破开的拉门和碎裂的瓷器也在不动声色间回归原位,当走廊外再度响起脚步声时,她起身,身形不稳的晃了晃,僵坐了一晚上的腿麻得没有知觉,但是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她抬头环顾了四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明知道这里是鬼舍,却不知为何,她对此仍是有些留恋,或许是因为她已经适应了鬼怪,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在这里感受到了温暖,又或者,她只是明白,离开这里,她将再一次无容身之处。   “我很抱歉…”   小林俊介知道她要离开时,并没有说什么挽留的场面话,却在送别时突然说出了一句道歉的话,这让她隐藏在心里的不平与愤恨找到了宣泄口,如同山洪爆发一般不可控制,尽管她理智上认为小林夫妇并没有做错,但是心底却在叫嚣着,是的,他们的确应该抱歉。   “不,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闭了闭眼,她压下心火,躬身回礼只是语气清凉,神情间的不愉清晰可辨。   这是不对的,她这样告诉自己,然而却无法真心实意的感谢,能让自己不发脾气已经需要极大的自制力了。   “你在生气….”小林俊介看着眼前的女孩,眼眸中划过一丝迷离,他抬起手,伸向前方,似乎想要碰触她“不要生气…”   “阿娜答”   迷离在瞬间散去,小林真由美站在门后,用清甜的嗓音呼唤道,好子就地望去,小林真由美就像那些家具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昨晚那种可怖的模样了。小林俊介面色不快,转身走近屋内,一副依旧生气的模样,小林真由美就这样被抛在外头却也不言不语,只是见她一直看着这边,竟朝她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而后在好子惊疑的目光下,她走了过来,白皙的手掌上躺着一张纸片,那是一张名片,她将它递了过来。   “你会需要它的,那个地方的房价非常便宜……”好子看了她一眼,女人如常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是用脚趾想,她也不能相信这张名片会没有问题。小林真由美不喜欢她,甚至恨她,这显而易见,而原因……   绯闻也许不是平地起波,回忆着小林俊介眼底那一抹异样,她若有所思,随即浑身一寒,赶紧打消了这个萦绕不去的念头。最终她还是收下了名片,无论这东西的安全程度和可信程度是多少,有一点真由美说的非常对,非常便宜,的确是她需要的,不管怎么说,去看看吧……   她这样想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微风中甚至传来了电流扭曲的兹兹声,最后竟像突然断开了一样,听不见任何动静了,她不敢回头去看,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卡片,加快了离去的步伐。   她向不少人打听,终于找到了名片上的地址,这附近的房子的确很便宜,押金也收取不高,她选了其中一间押金最便宜的,在房屋中介带她观察房子时,她发现除了因为长年没有人居住而缺少人味之外 ,其他一切完美的叫人不安,很难让人相信一间宽敞明亮,家具基本配备齐全的房子竟然会以这么低的价格出租。   “怎么样?长谷川小姐,您觉得如何?”   西装笔挺的男人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太过如沐春风反而让人觉得他假笑的模板僵硬的让人胃疼,好子视若无睹的走过他,拉开二楼的窗帘,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和窗户的材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蹙了蹙眉道。   “川口先生,请原谅我的冒昧和多疑…….”   “当然,我很荣幸为你解答任何疑问。”   “这间房子真的很好,很漂亮,但是我想不通,它为什么会如此的,恩,廉价,这其间是否是有什么问题,或者说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例如,凶宅…”   “不,不,我保证这间房子没有出现过任何凶杀案事件,我们公司秉着诚信的原则为每位客人提供能力范围之内的最好的住处,这也是我们的中介公司能够声名远播的重要原因,像您,不正是听说了我们公司的名声,千里迢迢的前来…….”   不,完全不是,好子在心里回答道,一边转头四处看着,不经意的一个扫视间,她如同遭到了重击一般,顿住了,川口先生依旧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行话,但那些在此刻完全成了微不足道的背景音,她定定的看着前方,一双眼睛也直直的回视着她,黑黝黝的瞳仁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望着望着就能将人带入窒息的深渊,那双眼睛的主人穿的一身白,紧闭的窗门无风,她的白裙却在飘荡,仿佛她们之间心灵相通一般,谁也没有拉开自己的视线,然后,好子看到女人惨白的脸上流下了两道血痕,从眼角沁出的血泪使得她一身白衣染上斑驳的血渍,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分为喜感。   ……   她一定是哪根神经坏掉了才会觉得这画面喜感,好子这样想着,却也松了一口气,她已经知道了这里这么便宜却没有人要住的原因,这里不是凶宅,但对面是鬼屋,对寻常人来说,也许会遭到诅咒什么的,但是她看得见这些,只要不主动招惹,它们也不会找上门来,而且现在她又太阳金经护体,如果这就是真由美给她这张名片的目的,那么她真的可以放心了。   “我保证,这所房住起来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好的,川口先生,这房子我要了!”   男人愣愣的看着对面笑盈盈的脸,口中未完的话语被迫咽回了肚子,对方突然间改变态度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真的有人会买这间屋子,虽然这里被他天花乱坠形容的很好,但是事实上有钱的客人不会选择来这里,经济拮据的客人则在体会到这里的凄清环境和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森冷之后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此刻看到年轻的女孩真的决定租借这间房,他反而有些不忍心,但是没有办法,如果真的可以,谁又想住在这种偏僻的角落里呢?而且这是他的第一笔订单……   以最快的速度签完合同,好子甚至不需要拟定日期选一个好日子就直接搬了进来,她对这间房子非常满意,对周围安静的环境也非常满意,对对面相安无事,最多眼神交流的邻居更加满意。   唯一的遗憾就是她手里头的钱越来越少了,凭借之前得来的微薄的薪水能租下这幢房子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手里捧着一堆快过期的打折面包她盘算着日后的生活,家用支出超乎想象,而目前她的收入是零,在这样无所事事下去她真的会饿死……面包店的老板是个好人,也许求求他,他可以破例招她做职工,她的蛋糕考的其实很不错,而且是正宗的百年的老手艺,配方出自大家的米尔斯太太…   略微出神的想着,在察觉到怀中的袋子有下落的趋势,她使劲往上颠了颠,袋口的褶皱遮住了视野,心神不定的下场就是她完全没注意对面有一群人正在向她走来,直到她撞上了其中的一个。   “对不起!”自知责任她忙不迭的道歉,等看清来伙时她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被撞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目平凡,但是他身后一群黑西装黑眼睛人却表明他的身份不太好惹。   黑社会!这是她脑海中唯一闪过的念头。   “女人!你撞了我们老大,说吧,你想怎么死?”   “我没什么事。不要大惊小怪的!”中年男子拍了拍一点都不乱的衣服,对着身边一脸魁梧狰狞的手下呵斥道,然后一脸平和的看着好子“小姑娘,下次走路小心点!”   好子忙称是,额角的冷汗都快滴到面包上了。   “好了,那么你就走吧!”   “对不、谢谢!”她简直喜极而泣,抬起头感激的道了歉,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富江?……不,不对……你”   闻声她顿时僵住了,慢慢的看向那个呼喊富江的人,记忆中狂热染血的脸与这张脸重合,她面上的血色尽失,只是双脚发颤的后退了一步,那个人犹带疑惑的歪着头,仿佛在奇怪她是谁,他也许不记得她了,但是好子怎么敢忘记他!   松本,那个在她面前将富江砍成两截的男人,她怎么会忘记?恐惧和厌恶将她包围,本能驱使她拔腿狂奔,就像要把魔鬼抛在后面一样,但是理智渐渐回笼,她蓦然发现自己无需逃跑,她不是富江,松本甚至连她的名字也想不起来,她为什么要跑?   回过神来的她停下了脚步,却发现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她回过头,松本正大踏步的朝她奔来,黑色的眼睛充血变红,恶狠狠的看着她。这场景如此熟悉,她仿佛看到了那天,那人一脸狰狞的挥舞着砍刀步步逼近的模样,记忆与现实相交织,她的心智顿时混乱一片,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她听到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开合,说出了不属于她的话。   “松本…你又要杀了我吗?”   那声音似怨带嗔,娇滴滴的让她从心底生出反呕的欲望,但是松本听到这句话之后竟是一个踉跄,睁着眼睛恍惚的看着她。   “富江……”   “你又要杀了我吗?”哀怨的声音拥有惑人心智的朦胧,好子痛苦的喘息着,她头疼欲裂,内心似有一种心神将被剥夺的失衡感。   “不…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永远属于我……富江,富江,你在哪里?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松本四处张望着,突然,眼睛再次定格到了双手抱头痛苦不已的好子身上。   “是你抢走了富江吗?你把她还给我!”他疯了似得抓住女孩细白的手臂,用劲之大几乎想要将那腕骨折断,却没想到好子以比他更疯的狂劲甩脱了他的钳制。   “滚开!啊——!”   松本伸着空落落的手,呆呆的看着女孩尖叫着跑远了,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却另有一道阴戾的气息腾升,他转身看着眼前的中年人。   “你们不是要那种药水吗?如果帮我抓住她,我就把东西给你!”   “boss?”   “去,但是要小心,据说彭格列的十代首领在这个国家,行动的时候要注意不要引起大骚动,我们要谨慎行事!”中年男人如此吩咐。   “那万一?”   听到手下人小心翼翼的问着,中年男人露出了一个堪称和蔼的微笑。   “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们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是!”发觉上司明显生气了的下属们不敢在多言,齐声应道。   “只要有了那种药水,炼制成了生化武器,就算是彭格列,那又怎么样呢?”中年男人仿佛浑不在意自己将如此机密的事情透露出来一般,轻松的感叹道。   站在一旁的松本脸色阴沉,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离开了学校,那件事就像是一种诅咒,每一个牵扯其中的人都像是染了瘟疫一般死去,他侥幸逃脱却也家破人亡,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对自己的来历闭口不谈,独自流浪,最后加入了一个名叫巨桃会的社会组织,成为组织中层的一名管理,也算是有所成就,虽说是中层,但是据说之前得罪了某个地方势力,结果被人找上门踢馆灭了一次元气大伤的巨桃会真的还有很多的地方要重振,所以他这个中层管理其实很水,手下根本没有人使唤,不过也正是因此,他才有机会直接当上中层,更有机会接触到真正的社会大佬。   这个叫诺森的中年男人是来自意大利的黑手党家族的老大,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手上有再生液,于是千方百计不惜成本代价想要得到他手中的再生液。松本低下头看着手中玻璃瓶里的红色液体,阴寒的眼底漾开了一抹温柔,这个再生液在研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而他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宝物,这种东西已经没有价值了。   追她的人变多了,冷静下来的好子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根本不敢停下了,怀中的面包早就撒的差不多了,她看着周围逐渐熟悉起来的环境,薄抿的唇上已经留下来深深的压印,不能把他们引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否则就真的跑不了了,思及此,她奔跑的路线开始有了章法。   她体能不错,带着身后一圈尾巴开始绕路打游击战应付这些明显对地形环境不太熟的追兵本应该绰绰有余,但是耐不住对方人多势众,面对围追堵截等各种让她无力的招数她真的是毫无办法,追踪一次比一次难缠,很快游击战就再度演变为直线追击,而且雪上加霜的是她的体力开始跟不上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她的头脑已经开始混沌,而跑的太远也导致她已经把握不住地处坐标了。   鞋底与粗糙的路面激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噪声,男人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定了定神,退了一步,转身,迈步,动作间一气呵成,只听见身后有人疯狂大喊“她在这儿!她在这儿!”   “妈的!这女人太会跑了!”   “追!”   冷风灌进了眼里,冻得她眼眶泛红,她拼命的朝前跑去,无暇去想自己在和鬼怪对峙时是否也是这样竭尽全力,她只是觉得眼睛发酸,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里掉下来一样,很害怕,不想被抓住……谁能救救我……   即将拐过一个街角时,她隐隐听到了前面传来了说话声,飘渺的散在风中,可闻而难辨,但她的瞳孔却在那一瞬间缩小,在转角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梦中的少年,清风一样的微笑,仅仅是一眼,她的脑海里就变化出属于他的无数种表情,高兴的,变扭的,失落的,无辜的……生动的如同一抹绽开的烟花,,在她空白一片的脑海里盛开,那一刹那,少年无奈的微笑着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时,她竟觉得自己快乐的即将升天。   她的确是升了天,在少年即将转过脸看到她时,在她转过弯避过身后的追兵的视线之际,蹭的一下,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动作跳到了墙的另外一头。   沢田纲吉只觉得眼前有一阵风刮过,眼花之际好像有什么熟悉的东西一闪而过,来不及细想就看到前面路口突然冲出了几个又高又壮的黑衣男人,其中一个冲的太猛,因为惯性没刹住,于是直直的朝他撞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是悲剧的满脸花,然后就看见男人像一只被放气的气球飞了出去。   他眨了眨眼,消化着眼睛接收到的消息,狱寺隼人像一座山一样坚定的挡在他面前,但是没眨眼之前他明明站在自己的左边的,速度好快!果然狱寺君又进步了很多啊!   “喂!你没事吧?”同行的几个及时刹住了的黑衣男人冲着那边飞出去的同伴问了一声,却看到他趴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挣不起来,顿时转头冲着这边发火。   “小子们,走路没长眼啊,敢挡爷几个的路,要不要咱几个给你们一人开一眼!”   “一人一眼怎么够?”银发的少年冷笑一声,双拳一击,最先挑衅的黑衣人捂着两眼惨叫一声,他身边的同伙掰开他合的死紧的手,赫然是两个青黑的熊猫眼出炉。   “你们!”几个人被挑衅,刷的一下,掏出了武器,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的对着他们。瞬间,空气似乎凝滞了,莫名的安静笼罩在这片区域,明明拿着枪,明明占尽优势,明明对方只是一群十几岁的少年,他们为何觉得背后发凉,冷汗直流?   “哎!算了……”沢田纲吉好脾气的开口,伸手将浑身散发着火药味的人拦到了身后,他温和的声音就像潺潺的流水,渐渐抚平了这里紧张的气氛。   “但是,十代……”狱寺心有不甘的瞪视着前面的几个人,还想在说什么,沢田纲吉微笑着制止了他,声音里却染上了疲惫。   “我有点累了,我们先回去吧!”他天性温柔,哪怕被人用枪抵着脑袋,也没怎么生气,反正他也没事不是吗?最重要的事,他知道,如果他不阻止的话,一旦打起来,这里百分之九十九会被夷为平地的,而且看那几个人发抖的腿,他们也就是嘴上逞一下威风罢了。   “是的!我都忘了,您在那种地方独自一人呆了那么久,我身为您的左右手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都是我的错!”   提起那个地方,沢田纲吉微笑的脸僵了一僵,不自然的朝前走去。   “好了,我们快回去吧!快走吧!”   好子背抵着墙,矮墙投下的阴影不足以将人笼罩,却遮掩了她的额角,她高扬起脸,看着头顶的那片天空,墙外的声息逐渐散去,直到确定墙外无人,她再度攀墙而出,然后一瞬不瞬的的盯着某一个方向看,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熠熠的闪着光,似乎有某种东西自她眼底复苏......   ? ☆、第三十九章 窥伺 ?  “快!我看到她就是跑到这间房子里面了!”   “真的吗?但是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人住的模样……”   “到底是一个小姑娘,已经走投无路了…”   阴沉的天空乌云密布,看起来就要下雨了,不想再多做耽搁,所以几个身着黑衣的西装男子破开了白色栅栏门,直接冲进了那幢二层的独栋房舍。   “变天了……”黑衣黑裙的少女双手合十捧到了唇边,轻呵了一口气,热气从口中透出遇冷凝化成一片淡淡的白雾,黑色的头发映衬她白皙的脸庞愈加森然,她笑了一声,走出了隐蔽的暗巷,身后洞开的门因为大力的冲击产生的余波而依旧晃荡着,而后倏地,猛然合上,嘎吱嘎吱的木头咬合声发出刺耳的尖啸,她熟若无闻,对此视而不见,眼底是一片漠然的冷意。   风卷起了她的裙角,却又像是惧怕她周身莫名的寒意似得悄然退去,微扬的裙角垂落,沉甸甸的挂在空中,了无生气。   修长的手指拂过,原本不羁大开的衬衫顺势合到了衣领,看着镜子里的人,他想了想,好像有点严谨过头了…伸手扒拉了一下自己蓬松的头发,再看镜子里头的模样,少年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门,咯哒一声,除了房门关闭时的轻微磕响,再无其他声音。   沢田家,偶尔,也会有这么平静的一天,妈妈已经带着家里的孩子们一起出门采购去了,少年看着桌上的早点和旁边的字条,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他坐了下来,吃起了早餐,Reborn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因此这个早晨就感觉格外的宁静,用完餐,时间正好,他收拾好碗筷,提起另一张椅子上放置的书包出了门。   远远地,他的朋友们就在向他招手,并向着这边走来,他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纲!你真的不再多休息几天吗?”   “是啊,十代首领……”   ……   耳边一如既往的吵闹,但他却感觉心情很好,跟他们再三保证自己没事之后,他们一起朝着学校走去,这是他归来之后第一次回去学校,为了保证特殊弹的效果确实已经消失他们谨慎的测试了好久,现在隐患已经彻底消失,他终于可以安下心来重回这种和平的生活,他看得出,大家都很关心他,他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现在已经平安归来,那些经历作为很好的冒险故事,昨天蓝波就缠着他讲了一个下午……   ……   正笑谈着,他的眉头忽然一皱,超直感若有似无的捕捉到一道视线,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向后看去。   “咦?”   “怎么了十代首领?”察觉到他的异动,其他人纷纷诧异而警惕的转过身去。   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   他的超直感一向敏锐,在关键时刻总是能洞察先机,但是环视了一周,周围并没有可疑的人,而且那种视线很熟悉,熟悉到不可思议,就像是…但是…怎么可能呢?不会是因为形态变化的缘故还没有适应回来吧……毕竟拥有超直感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很玄妙的东西……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没事,我们快走吧,要迟到了!”这样回复身边的友人,沢田纲吉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催促众人加快步伐,但是其他人怎么会看不出他话里有话?他们面面相觑之下却是谁也没有开口道明少年那十分拙劣的岔开话题的方式。   又来了!沢田纲吉蹙眉,他再度感受到了那股视线,带着莫名的熟悉,紧紧的缠缚在他身上,他的心里不由得荡起了淡淡的波澜,难道真的是好子?但是好子应该是不认得他的才对,而且要是真的是她来了,为什么躲着不出来,反而要这样偷偷的在暗处观察他?   总而言之,他的食欲怎么也提不起来了,他没有心思再去看妈妈给他准备的食物是多么的丰盛,放下手里的便当,再度环顾了四周,他刚升上高中没多久,对新学校还不熟悉,这个天台也不例外,但是这里很空荡,视野里各种堆放的杂物一览无遗,并没有地方可以作为藏身之处,唯一的死角……   他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房间,那是学校充作杂物间的小黑屋,门虽然不上锁,但是他来了之后那扇门一直是关闭的,而现在,那里有一条微开的缝,缝里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真的是你吗?好子……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知道大家早就注意到他的异常了,但是没有人出声问他,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朝着那扇门走去,他很感谢他们的体贴和理解,他们比他想象中的更了解他,哪怕他其实什么也没说,但是此刻他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这些,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跳的有多快,好子……他忆起他们上一次见面,他还在向好子发脾气,因为那只黑猫看上去和她那么亲昵,而且它还毁了他的翻译机…好子会不会很生气?他的心忐忑的跳着,不仅仅是担忧她的生气,更担心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无法接受?   自从得知好子和他一起回到了现实之后,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冲动不要让自己去找她,这种忍耐让他很不好受,但他和她的交集应该到此为止,这已经不是只有自己才能帮到好子的情况了,那个时候是因为只有他才能将她拉回来,所以他无所顾忌,而现在,危险已经过去,他不能把一无所知的好子拉进黑手党的漩涡。   但是,好子就在门的后边……这种可能的猜测将他脑海里其他的念头变得无比脆弱,他想见她,脑海里的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他真的是个软弱的人,他嘲笑自己,一个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的人……   但是,他想见她。   他走的很轻,很慢,很沉稳,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一次迈出去的步子都在颤抖,这种颤抖在越来越靠近门口,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门后边人的呼吸声时变得越加剧烈,呼吸声很沉重,听上去就像是在喘息?好子难道是刚跑完步吗?   咚,咚,咚。   他的心跳逐渐和门的另外一头同步,它们都在飞速的激跃着,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似得,这并不好受,他甚至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以至于想要后退,但是不能在逃避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话说清楚,加油啊!沢田纲吉!   不要怕!   手轻轻的握住了门把手,他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告诫了自己一声,而后猛地向外来开门把“好…”   他未说出口的话哽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噎在那儿,门里边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女孩,很胖的脸庞,几个雀斑零星的布在她的脸上,平凡的样貌,他完全不认识……咽下了口中未尽的名字,顺便把跳到嗓子眼的心重新塞回去。   “你是谁?”原谅他此刻的没好气,连他自己都感受到自己话语间那不忍直视的浓浓的怨气。   “我…我…”女生似乎被吓了一跳,她的脸在瞬间红成一片,霎时变得惨不忍睹,一句话磕磕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而这边的骚动很快就吸引了原本就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众人。   “怎么了,阿纲?”   “十代首领?”   “纲君?”   “这个人是谁?”   他们下意识的将陌生的人围住,这让女生更加紧张,注意到这一点的沢田纲吉想让大家后退一点,却听见狱寺大声的问道。   “这是什么?”他指的是女生手上拿着的粉红色的本子,他也许只是下意识的问问,却让女生形色不安起来,这就显得十分可疑了,狱寺隼人眯起眼,不会是对十代首领有害的东西吧?这真是一种神奇的脑回路,能将完全不同的两者结合到一起,还好这里没有人能读懂忠犬手下的思维……   每个人都会有一点自己的小秘密,沢田纲吉刚想解释这可能是女生的心里日记什么的,就发现狱寺已经劈手去夺了。   “不要!”女生尖叫起来,死死地抓住本子不放。   “快放手!”他赶紧伸出手想让狱寺放手,结果混乱之下,本子脱手而出,这原本是一本自带密码锁的本子,但是重挫之下可能让它的机关损坏了,因此重重的落地之后,由于风力的作用,它很凄惨的摊开了,女生隐晦的内心曝露在光天之下,沢田纲吉愕然,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一般一动不动。   “奸…奸细…”银发的少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敞开的那一页上贴满了相片,相片很小,每一张都像大头照一样,却密密的粘了一面,照片上的主角或跑或走,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他,沢田纲吉颤颤巍巍的拾起了本子,翻了几页,心灵顿时受到了惊吓,上面同样记着他,都是些芝麻小事,时间从几年之前就开始了,有些事情他都完全没有印象,但是这里却记得清清楚楚,他忍住鸡皮疙瘩,迅速翻了一翻,发现并没有那几场敏感战斗的记录,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个普通的女生…不、不对!如果是普通女生的话,会连他一天去了几次厕所都记录下来吗?还有他真的有一天之内去了十几趟吗?这是肾脏功能出了问题吧!   “你…”沢田纲吉看着眼前泪眼泛花的女孩,忍不住退了一步“你……”   女孩见他这样,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我…我不是变态,我只是,我只是喜欢沢田君你而已,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我只是想远远的看着你而已…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你这样让他怎么说?沢田纲吉无言,只是想到自己竟被人这样尾随偷窥了几年,还是忍不住发寒。   女生嘤嘤的哭泣,带着哭腔的嗓音满是伤心“我喜欢了你三年,看了你三年,你一直都没有发现,你为什么突然要发现我……我好难过……一个人好黑,好孤单……”女孩称不上美丽的脸庞上泪痕斑驳,也许是害怕自己不出众的样貌不会被人接受,所以才选择这样极端的暗恋方式吧……   受到惊吓的心逐渐恢复了平和,他听到女孩绝望又怨恨的呢喃。   “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不能理解这种感情,又似乎能找到共鸣,他的视线放到了不远处的橙发的少女脸上,而后再度转了回来,他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对不起”   不能回应你的喜欢,“对不起”   因为我的迟钝,过了那么久才发现有一个人在背后喜欢了我那么久…“对不起”   让你痛苦了那么久,“对不起”   大家都惊讶的看着少年说着对不起,认真的脸上带着真挚的歉意,但是他为什么要道歉?   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让绝望害怕的女孩渐渐停歇了哭泣,她怔怔的看着少年温柔干净的眉眼,清澈的眼眸仿佛看透她的本质,却依旧接受了她所有的脏污,其实她很清楚那种可怕的行为堪称病态,她不过是因为被发现后的无理取闹而已,但是这个少年却奇迹般的包容了她。   她破涕而笑,看着他,眼中盛着满满的叹息和怀恋。   “为什么我没能在活着的时候遇到你……”   “什么?”沢田纲吉一怔,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谢谢你,沢田君,我等了那么久,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解脱的…谢谢你…还有,帮我谢谢她,她身上有那种气息,让我得以附身,重见天日,但是还是请她不要再靠近她最近常去的地方了,不是每一个魂灵,都是像我这样的……”   女孩说着说着,身体向前倾去,沢田纲吉下意识伸出手去接住往自己这边倒过来的身体,他隐约看到她的面上透出了一股黑雾。直到女孩彻底软倒在他的手臂里,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似乎,好像,是遇到了女鬼?   面面相觑间,只见黑气尽散,双目紧闭的女孩的面容彻底改变,肉呼呼的脸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精致的妆容配上细瘦的瓜子脸,这显然是一位十分善于打扮的时尚女孩,与此同时地上的本子也在慢慢的改变,照片一张张的消匿,字迹也在飞快地隐去,沢田纲吉回想了一下自己不久前看到的那些文字,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所以那些事情其实都是女鬼自己编造的?果真是吓傻了,难怪乍一看那些事情都没什么印象,所以她其实没什么恶意,只是想吓吓他们吗?   就在这时,弯在他手臂上女孩醒了过来,她看见周围围了她一圈的人,惊叫一声,猛然向后一跳,挥开了他的手臂,瞪大了眼珠子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你是谁?”摸了摸被打痛的手臂,沢田纲吉开口率先打破僵局。   “关你什么事?”女孩一脸没好气的答道,沢田纲吉默默然,的确关不了他什么事,这个女孩虽然看上去漂亮一些,但给他的感觉还没有之前那个女鬼可爱。   他的沉默显然助长了女孩的气势,她拍了拍裙子嘀咕了一下,就大摇大摆的准备离去,沢田纲吉忆起之前女鬼所说的让她得以附身的气息,脑中明明还没有什么想法却不知怎的,下意识的就拦住了她。   “你又想干什么?”女孩护住胸口,仿佛再看一只大色狼,一脸的警惕,他没在意这些,只是紧迫的盯着她。   “请问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你在这里干什么?”   “要你多事啊!”   “回答我!”女孩的不合作让他有些恼怒,他不由得就沉下了脸。   女孩似乎被他吓到,顿时有些结巴。   “我…我吃饭不行啊……”   “吃饭?在这里?”在这个黑漆漆的杂物房里?   “怎么不行吗!”   “当然不行!”狱寺隼人突然插嘴道。   “呵,就允许你们聚众在天台,不允许我来吗?这里是把你们买下来了吗?”女孩用尖锐的嗓音夹杂着冷嘲热讽。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被讽刺的少年面红耳赤,狼狈至极“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出来吃?这里多,恩,黑…啊…”   “我愿意!”女孩哼了一声。   “十代首领!让我来!”狱寺隼人脸一冷,将少年挡在了身后,冲着女孩质问“你说吃饭?那么你的便当在哪里?就算你没有便当,那总有装食物的容器吧!那些在哪?不要告诉我你饿到连包装盒一起吃了!就算你真的吃了,那你告诉我,你的本子上为什么会有十代…纲吉”狱寺说着说着,差点没咬到舌头,他根本不习惯喊他如此敬重的首领的名字,直到适应了那种直呼其名的震撼之后,他才面无表情的继续“的信息”   “什么?”沢田纲吉大吃一惊,他以为这不过是女鬼的恶作剧,难道真的是因为有人暗恋他?也对,就算女鬼再无聊,也不会突然冒出这种整人的念头,那就说有一种冲动,或许就是被附身人和她之间的联系促使她这么做的……   这么粗鲁的女孩他才不要啊!他急忙接过山本递过来的那本由粉红色的日记本变成黑皮笔记的本子,匆匆翻了一翻,松了一口气,没有之前那么夸张,但是也足够可疑了!   在他们无声的逼视之下,女孩终于支撑不住“什么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废柴纲,你的事迹整个并盛町谁不知道,本小姐写你是给你面子,装什么神秘嘛!哼!”   然后在他们见鬼了的眼神中抢过了他手里的笔记本趾高气昂的扬长而去。   “我去把她抓回来!”   “算了,我看过了,只是一些很基本的信息,没必要再添麻烦了,今天已经够倒霉了!”沢田纲吉郁闷的拦住了想要行动的同伴们。   一片沉默之中,笹川京子忍住笑,开口道“虽然化了妆有点陌生,但应该是三班的水野没错,有名的八卦之王,大概是想了解纲君你吧!”   沢田纲吉听出了京子言语里的调侃,抓了抓头发,俊秀的脸上满是困惑“我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并不讨厌那个女孩,她只是像大多数人一样看到表面的现象就直接下结论,所以那些话在他们听来很可笑,却也是那么的可爱,因为那代表了他们曾经拥有的普通人的生活。   所以明明经历了那么荒诞的事情,大家却还是觉得好笑,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足以让他们和平常人相区分了,换句话说就是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身为荒诞故事主角的沢田纲吉实在是倒霉到了极点,但他还是和他们一起笑出了声,只是笑着,笑着,他的眼里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他看着这个天台,四方环顾,眼神飘渺。   真的只是错觉吗?   好子……   “真是可惜,就差一点,不过下一次我就不会这么粗心了!”   一家地处偏僻的茶楼里,水野正眉飞色舞的跟对面的人说着她从敌人阵地全身而退的英勇经历,但是没想到,对面却传来清清淡淡的声音如同一瓢冷水浇在了她身上。   “不用了,你已经被发现了”   “可是,可是我还知道很多…有关于他的一切,你知道的,我是和他一起升上来的,你要的素材,我这里有很多的” 直觉到自己似乎没有利用价值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焦躁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甚至,我能告诉你他内裤的样式和今天穿的颜色!”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一直平静的坐在原地的少女抬起了头,她的脸上有一瞬间阴沉下来,但细看之下又似乎什么变化也没有,尽管如此,水野还是被吓到了。   “我…我推测出来的…”她讷讷的说道,然后就将她初中时有关裸奔变态废柴纲的事情说了出来,说着说着就不由得得意起来,状似期待的等待着对面的人和她一起唾弃这种行为好建立起革命的友谊,但是,没有!少女沉默的听她说完,什么反应也没有的模样让她有些气急败坏。   她真的有在听吗?这难道不好笑吗,以前听到的每一个人都笑的非常嗨的!   “你的消息已经没有价值了。如你所说,这样一个有着见不得人的怪癖的人物,我根本无需以他为蓝本写传记,之前大概是我走了眼,他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人选。”   “但是,但是他的身上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你不能…你不能让我辛苦了那么久全部都白费功夫吧!”水野不甘心的想为自己博得更多的酬劳,心底却在暗骂,果然是废柴纲,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   “我已经有了更好的素材,你不用担心,答应过给你的报酬一分也不会少的,作为明码标价的交易,你的那本笔记本就交给我了。”她冷淡的说着,一锤定音,水野看她冰冰冷冷的样子心生怯意,不敢再多说什么,拿了钱就离开了。   打发了水野之后,好子透过窗明几净的落地玻璃略微出神的望着外边人烟稀少的街道,她本来就一直跟着他们,水野不过是她找来的一个幌子而已,她本来就没打算让她继续接近那个少年,只是想着有了一次误会之后少年应该不会在这么敏感警惕,但她没有想到水野会被鬼上身,这一路,水野就近跟着他们,而她则远远的看着,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唯一的盲点就是在那个小黑屋里面,因为距离过远,她站在另外一栋房子的房顶看不大清楚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撞鬼,一切发展皆有因果。   她想起了那个诅咒,那个百鬼缠身的诅咒,哈索告诉她这个诅咒将会给她带来无穷的厄运,她不清楚这是否会波及到她身边的人,但现在看来,这个答案已经非常清楚了。   她将视线放回在水野给她的笔记本上。黑色的字迹非常潦草,显示出主人在记录时的不耐烦,水野大概是一夕之间给她整理出来的吧,说什么一起升入高中,如果她随便从校门口抓的一个人都和他有那么深的渊源,虽然实际上她选择水野也费了不少功夫…从安排不经意的相遇,到能力素质的观察,再到咬牙许以对她来说称得上是血汗钱的利益,她费尽了心机不过是想要了解他,事实上除了一点意外,其他都很成功……不过那真的说明他非常出名,出名到随随便便的人随手就可以回忆起他的诸多事迹甚至汇集成册,他果然是非常耀眼的存在…   姓名:沢田纲吉   性别:男   年龄:17岁   身份:并盛高中一年生,之前就读并盛中学   喜欢的食物:汉堡   爱好:   人际:和母亲一起过着近乎单亲的生活,不知道有没有父亲,家庭成员却很庞大   ……   细白的手指抚过最顶上的那一行字,缓缓的流连,道不尽的复杂情绪汹涌而来,沢 田纲吉,她默念着,一字一顿的仿佛要将它深深的刻在心底,然而无论她在心底怎么默念,她哆嗦的嘴唇却始终发不出一个音。   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计划也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她原来想慢慢的接近他,但是现在那么她还能靠近他吗?身怀诅咒的她真的不会给他带来厄运吗?但是就此放弃,她怎么肯甘心,所以,   只是远远的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吧……她只是想看看…不会接近的…只是看着就好……她这样想着,心却沉入了冰冷的孤地,绝望的死寂侵蚀了她的眼眸,哀伤她从灵魂深处弥漫开来……她将头抵在摊开的笔记本上,仿佛在哀悼自己不幸的命运一般。   蓝色星星四角内裤…   啪的一下她合上了笔记本,突如其来的,她脑海里就这样浮现出水野的话语,如此的不合时宜,她不自觉的哀伤就这样僵在了眼底,而那句话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甚至开始具现化,无论她如何拒绝,脑海里的印象还是自主成型了。   一只棕色的长毛兔子,眨着大大的眼睛,身上套着不合身的蓝色星星…四角内裤…   “噗嗤”   她笑了出来,眼中的愁云烟消云散,她无声的笑倒在茶桌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弓起,好久,笑意才终于退去,整个人却脱力了似得瘫倒在案几上,她浑然不在意茶楼里其他客人异样的眼光,只是将脸颊贴在冰凉的桌面上,良久,喃喃“兔子…”   她的兔子….有暴露癖……   身边的人喜欢叫他,十代首领……   闭了闭眼,她直起身,再度翻开了那本笔记本,她默默的在上面记了一笔,严肃的脸上是满满的认真。   姓名:沢田纲吉   性别:男   年龄:17岁   身份:并盛高中一年生,之前就读并盛中学   喜欢的食物:汉堡   爱好:玩黑手党游戏,酷爱首领角色扮演   人际:和母亲一起过着近乎单亲的生活,不知道有没有父亲,家庭成员却很庞大   ……   犹豫了一会,好子最终还是在爱好那一栏再加上了一行小字   ps:性格霸道,十分的…表里不一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个性?她不大确定的想着,毕竟她的兔子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这一晚,被表里不一的沢田君忽然从梦中惊醒“大概是见鬼后遗症吧…”他呢喃着,怀着不安的心情再度睡了回去。   ? ☆、第四十章 嫉妒 ?  “不…不要…我不找了…”   深夜,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突兀的有了声响,推拒的声响由恐惧的颤抖化为惨厉的喊叫,男人不顾形象的嘶吼着,满天的云遮挡了半空的弯月,只余下一丝隐晦的暗光,却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打照在蹒跚的男人身上,微谢的顶表明他已不在年轻,但此刻却无半点岁月沉淀应有的稳重。   他面色惨白,步履虚浮,却不肯放缓脚下的速度,因而跑的东倒西歪,到处碰壁,在夜寂静谧的街道上发出刺耳的动静,却没有引起任何骚乱,男人绝望的发现,这四周明明是人口密集的住宅区,但哪怕他已经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   “不要过来啊!”   一声尖锐的猫叫刺进他的耳膜,男人仿佛知道已经到了绝境,他踉跄着,身形不稳,最终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我不找了,照片给你,我不找了,放过我…求求你…”   然而随着那声诡异的猫叫,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逐渐靠近,男人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恐惧的瞳孔倏地缩成了一个点,男人的神经已经濒临奔溃的境地,如果天上的月色在明亮一些,也许就会发现,只要一个细微的刺激,便足以摧毁这个刚从深渊中跑出来的人。   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不轻不重的仿佛踏在云端,也似一把利刀,在心底反射出冷酷的白光,他颤抖着,嘴角开始不可控制的流下涎水。   终于,一双隐匿在夜色中的黑色皮鞋出现在他的面前,头顶的弯月完全泻出流光,银辉撩的那尖端泛着光华,背光的来者在他身前站定,宽大的礼帽边沿那抹浅浅的绿色倒影才他的眼底,成了他眼中最后的色彩。   “找到了…”来者叹息道,却没有注意到男人眼中的光彻底湮灭了。   人来人往,却有人独立于繁华之外。   热闹的时候,再灿烂的微笑也不能尽数欢乐,   阴寒的角落,再嘈杂的声音也掩饰不了骨子里的寂寞。   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是理智化为乌有的借口,就像说好只想远远的看着你,欲望却促使邂逅的来临,静静的等待着回眸的那一次机会……   你知道我在这里吗?   一定不知道吧   你的身边始终有人陪伴   等不到那一次回眸的人   只能默然消隐在暗处   然后——   堕落。   当这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Reborn出现在沢田纲吉面前并告诉他意大利的某个黑手党首领出现在日本时,一脸懵懂的棕发少年还来不及为这个消息感到震惊,黑色西装的婴儿已经一脸冷漠的打开了电视机,电视上直播到一半的新闻就这样突兀的映入眼帘。   “……三名死者均系外籍中年男士,目前没有任何证件表明他们来自哪里,他们之间是否有何关联……已经有市民向警方提出控诉……本台记者将为你追踪报道…”   伴随着电视机里断断续续的声音,沢田纲吉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Reborn的身上。   “他们是黑手党?”他惊讶的问着。   “这上面说的还是隐晦了点,至少没有说他们的死因。”Reborn不置可否。   “死因?”   “他们死于心脏麻痹,就是所谓的被吓死的,案发现场血流成河,发现尸体的时候三个人的肚子都被破开了,除了一个硕大的胃袋,里面空空一片,脏器不翼而飞,经过进一步的解剖,在他们的胃里发现了轻微腐蚀的肠子……”   沢田纲吉的脸色随着Reborn没有起伏的话音惨绿,不过还好,至少Reborn没有给他看什么现场照片……   “但是你不是说他们是被吓死的吗?”他奇怪的问道。   “是的,主要死因是心脏麻痹,消化过的肠子说明他们在吞食自己的脏器时候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   “这就是事实。”Reborn没理会他的崩溃,冷静的推了推帽檐“事实上,如果这和我们没什么关联的话,哪怕他们吃掉了自己的脑子我也无所谓。”在看到自家学生一脸的不忍直视,西装的婴儿收起开玩笑的心思,正色道“他们刚入境的时候,身边就已经有我们的眼线了,但是没想到之后就失去了他们的消息……”   “最主要的是在他们到这里没多久,彭格列历代首领的墓地就发现有被盗的痕迹,与此同时第九代就遭遇了袭击…”   “什么!”   也许是看他最近过的太过顺风顺水,所以老天一下子炸了那么多个雷送给他,沢田纲吉慌得有些不知所措。   “冷静点,纲,事情还没糟糕到需要你操心的地步。”   听到Reborn冷然的话语,沢田纲吉渐渐冷静下来,他不在意Reborn话语里那种对他能力的不信任,事实上他的确还没有能力担当这种大局,而他们没有病急乱投医的找他说明情况还是可以控制的,逐渐恢复平静的头脑开始运转,Reborn这几天没怎么露面显然一直忙于这件事,没有结果之前他是不会轻易的说出来,提前告诉他,那么就是有事情需要他来做,他看向Reborn,却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   “怎、怎么了…”他不由得结巴了,因为Reborn看上去就像想要一枪崩了他的模样。   回答他的是来自对面的凌空飞踢,他一个眼疾手快躲了过去。   “蠢纲,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模样,你已经是彭格列的第十代首领了,怎么还这样不自信!”   明明是你先说还没糟糕到需要我来瞎指挥的….知道一定是Reborn的读心术看到了自己的心思,沢田纲吉委屈的想着,然后看到对方又有动手的倾向,连忙收敛心神,连连告饶。   “好吧,好吧,我错了,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要再撒娇了,蠢纲,问题不能永远指望我替你解决,你要试着自己去尝试……”   对此,他沉默,没错,他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他明白天下无不散筵席,Reborn不可能永远站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天真的去说什么不切实际的话,所以他只能拒绝去回应这个现实。   他听到Reborn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对他感到无奈,他这样想着,就听到那边再一次开口。   “我们找到了失踪的那个首领,很遗憾也很幸运,他是仅有的存活的一个人,但是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疯了。”   沢田纲吉默默的接过Reborn递过来的照片,相片上狼狈的中年人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黑手党的气质,无论是那种杀伐的戾气还是过尽千帆之后的沧桑,都看不到,有的只是一个涕泗横流的脏兮兮的流浪汉形象。   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个模样?   “我们在他的身上发现了这个,他们似乎是在找照片上的这个女孩。”   沢田纲吉再一次结果Reborn扔过来的相片,怀疑他的老师其实是一个人形印卡机,不然这些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然后他看着那张照片,照片有些皱巴巴的,看上去被人狠狠的攥紧过,却看得出是新照的,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照片中因奔跑而有些扭曲的脸,失神。   “好子……”   这小的仿若蚊蝇一般的喃喃自语却被在场的另一个人灵敏的捕捉到了,Reborn眉一挑。   “好子?长谷川好子,你确定?”   沢田纲吉回过神,下意识的捏紧那张照片,看向Reborn“是的,是好子,你应该见过的呀!”他指的是那个时候满世界找寻的时候,而显然Reborn也是想到了那个时候。   “是的,虽然那个时候的她很黑,但是就是把她弄白了,或许有点相像,但是这完全是两个人…”   “不会啊,怎么会?”沢田纲吉不相信,然后就见Reborn撂下一句‘等一下’就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又是拿着一张照片。   “我让强尼二把那个时候的画面打印出来了,通过电脑加工,两者之间包括五官基本不一致”   沢田纲吉瞪着那两张对比图,简直想瞪出一朵花来,怎么会这样?简直是两个人,等等,这样想来,好子的确和他最初见到的不像,和照片上的也不一样,潜移默化的效果吗,直到现在他看到都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真的是迟钝到了极点…”Reborn无语道。   “彭格列墓地被盗,九代被袭击…虽然最终都没什么大的损失,但是事情发生的太巧合,我们不得不防,不过现在,关键人物就可以确定了,长谷川好子,只是目前我们找不到她,就像那时候失去那几个人的消息,更糟糕的是我们一开始就没有将她定为目标,找起来就更困难了……”   ……   “纲君?”   少女清甜的嗓音唤回了他的神思,沢田纲吉赫然发现原来自己正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发呆。   “抱歉!有点走神了!京子你刚说了什么?”少年挠着头,一脸憨笑。   京子抿了抿嘴唇,笑着摇了摇头。   见女神示意没事,注孤生的少年松了口气,走着走着,却再度往神了,Reborn那个时候还说了很多,但是他却没什么心思在听下去了,不再是因为出于私心,而是彭格列确实需要找到好子,他不能否认自己那一刹那在窃喜,但是,这不是好事,至少在这个时候把好子拉进来绝对不会是好事,这甚至不需要超直感来暗示他什么,所以在那一秒的心动之后,他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不需要去找她,她……   再看看吧,至少那只是他的直觉,他还没有论断。   “好像拖累纲君了呢,明明是我和小春要逛街…”橙发的少女的笑容仿佛一阵柔风,轻轻的在心间再度拂过。   “对哦,对不起,我们光顾着自己看,都忘记了纲了”小春惊呼。   少年闻言忙展现绅士风度,连连摆手示意完全没那会事,手忙脚乱的模样惹得人忍俊不禁,但是一说完,他却又犹豫的开口。   “最近不太平,我还是早点送你们回家吧…”   “纲君是说电视上的那个新闻吗?”依旧是轻柔的嗓音,少女侧首凝视。   他点了点头,以为她是在害怕,却见她展颜一笑,灿若朝花。   “不用担心,有纲君在呢,不是吗?”   他一愣,下意识的厉声“不要把这种事当做玩笑……”   “纲君你一直很可靠啊……”   少女笃定的话语带着信任硬生生的打断了他的下意识,他无言,世界似乎将他们与嘈杂隔离,沢田纲吉张了张嘴,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是傻子,眼下这种场景,他懂,这也是他曾经幻想过的,但是,此刻却有些莫名的尴尬,满满的萦绕不去。   就在这时,一阵短促的铃声打破了胶着的气氛,几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他连忙转身拿出了移动电话。   “Reborn?”   ……   “好的,我马上去…”   寥寥数语,他挂了电话,然后苍白着脸看向面前的女孩们,原本那种投机的庆幸已经被凝重取代。   “抱歉,有点急事,恐怕….”   看他行色匆匆,女孩们很善解人意的没有多问,但是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一种无言的不安在心间腾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橙发的少女轻轻的压住耳边那一缕随风飘扬的发丝,澄澈的眸子划过担忧。   “京子…”   耳边是小春呼唤她的声音,她侧首,脸上已然带着下意识的微笑。   “怎么了?”   “我好担心…纲他们最近都板着脸,一副天快要塌下来的样子…”   是啊,看来不止是她,小春也发现了……   “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   她摇了摇头,然后就听到小春挫败的哀叹“要是我们能抓到那个闹得人心惶惶的凶手就好了……哎!对啊!我们可以去调查…”   “不行!”她立刻制止了小春这个荒唐的举动。   “…我只是随便说说…”小春眨了眨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   “随便说说也不行,就是想也不可以想~”她告诫道,如愿看到了小春垮下来的脸“小春,我们帮不上忙,也不要给纲君他们添麻烦了…”杀人犯,这是多么可怕的存在,也就小春心大,可以这样谈论的无所顾忌。   “可是,你看纲君他们,他们最近的压力太大了…”   听着小春失落的话语,京子的心紧了紧,这也是她所担忧心疼的,但是她们又能做什么呢?正闷闷不乐间,她看到小春猛然抬头,一双闪亮亮的眼睛看着她。   “已经好久没有举办鬼怪大会了……”   “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鬼怪大会?”   “适当的减压会有好处的!”   想了半天,没有弄懂压力大和鬼怪大会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京子头疼的揉了揉额角“鬼怪大会真的可以…”   “纲君的最怕鬼了,如果我们扮成鬼去吓他,他一定会很害怕…这叫以毒攻毒,最非常的时期就要用非常的办法,相信小春吧!”   栗色马尾的少女元气满满的嗓音恢复了以往的活力,京子虽然依旧没有理清她的逻辑,却也不由得被她激情澎湃的模样说服了“好吧…你想怎么做?”   “我已经攒了很多有趣的道具,还有一件镇箱之宝,一定可以成功征服纲君的~不过我们要好好的计划一下才行!对了,京子酱,有空我们去鬼屋学习一下吧~”   “……随便你吧!”京子无奈一笑,而后随意一瞥,眼角的余光扫过一个角落时,她突然怔住了,冷,好冷的感觉。   小春自然注意到她的异常。   “怎么了?”她问道。   “那个冰激凌摊子,之前在南街的时候,我也有看到过…”京子若有所思   “咿?好像有…巧合吧…”   “看到那个摊主了吗?站在冰激凌车后面的女孩!”   “看到了呀,她怎么了吗?”   “她很奇怪…”   “哈伊?”   “我觉得她一直在看我们…”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试图驱散发寒的手臂。   “不会吧?”小春惊讶的朝那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一定是你想多了,我倒是觉得她是一个很冷漠的人…耶?耶!她朝我们笑了!”   “我们去看看吧!”于是她就这样拉着莫名激动起来的小春朝那个摊点走去。   “欢迎光临!”   卖冰激凌的小姐看上去很年轻,窈窕的身姿配上她温柔的笑脸,在这样一个即将入冬的街头卖着冰凉的冷饮,光是想想就是美丽冻人。   “要来点什么吗?今天有特价的甜品雪糕哦!”   “你好~”温柔的大姐姐不是只有正太喜欢,随着两声异口同声的问好,两个俏丽的小姑娘对这个笑的非常美丽的冰激凌小姐顿时产生了好感,莫名其妙的好感。   “姐姐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卖冰激凌呢?真的会有人来买吗?”问着这句话的少女没有注意当她叫“姐姐”两个字时,被叫的对象微微一顿的模样,她只看到那个看上去非常有气质的姐姐再一次对她们笑了笑。   “总有人回来的…你们不就是么?”   “…但是现在吃这个有点冷啊…”小春咕哝着,京子则开口道“姐姐你今天有在南街摆过摊吗?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你呢,觉得奇怪所以来问问…”   多单纯的小姑娘,觉得奇怪反而来问,这要是换成她,应该会立刻有多远跑多远,轻轻的瞥了一眼,她垂下眼,仿佛在认真的思索“是吗…也许…我不太记得了…或许我真的去过南街,那真的是非常有缘呢!”她由凝神细思变换到惊喜万分状,最后定格为确认后的惊讶,然后她笑眼弯弯“既然这样,今天就免费请你们抽奖好了!”   “抽奖?”   “是啊,你看,抽奖机就在那里,你们去摇一摇吧,但是机会只有一次哦!”她示意她们朝着冰激凌车的最前端看去,果然那里摆着一台抽奖机。   “这样真的好吗?我们什么都没有买…”女孩们踌躇着小声讨论。   “没有关系的,谁要我很喜欢你们两个漂亮的小女孩呢!不过下次过来就要好好惠顾喽!”   美女姐姐俏皮的调笑让两个女孩彻底松了心弦,她微笑着看着两个少女争议着谁有权能当那个摇一摇的幸运儿,最后橙发的少女上前,深吸了一口气,白皙的手搭上了冰冷的把手,闭上眼,机器骨碌碌的转动,带着少女浅浅的祝福,一颗白色的珠子掉落到盘子里。   “啊~怎么是最普通的白色珠子…”   听到小春的惊呼,京子睁开眼,看着盘子中孤零零的白色珠子,大失所望。   “不是哦,谁规定白色珠子就不能中奖的?你们中了大奖呢!”   “真的吗?”   “真的,你们中了鬼屋双人招待券哦!”   京子的瞳孔猛然放大,她仿佛受惊了一般的看着依旧巧笑言兮的摊贩小姐,她突然想起吸引自己来到这里的最初的原因,那股让人不舒服的寒意,而现在,她再度感受到了。   小春惊喜的欢呼着“真的吗?运气太好了,我们刚还在讨论…”   “京子,京子,你有在听吗?”   她勉强的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疑窦,却见不知什么时候,卖冰激凌的小姐收拾好摊子,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好啦,我得去其他地方转转了,再见了!”   “再见,再见!”小春仍然处在兴奋的状态,大声的挥手告别。她们就这样看着这个看上去很纤细的年轻女摊主轻轻松松的推着冰激凌车走了。   “小春…”京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恩!我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小春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而后恍然大悟“京子!那姐姐根本没把鬼屋招待券给我们啊!”   咦?京子被这么一打岔顿时一呆,“是......是吗?”是这么一回事吗?但是她怎么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   “我们被骗了!”小春嚷道“她一定是听到我们之前的对话了,然后故意耍着我们玩!真是太调皮了,这个姐姐!”   “……”   而这边,黑色的连衣裙的少女健步如飞,在离开两个少女的视线之时垂下的唇角扬起冷漠的弧度,风中翩跹的裙角荡起了涟漪,不复如初的笑颜面色寡淡,必要的时候,她也可以恶心的那么自然,不是吗?   明明不应该,在看到他们能那么亲昵的站在一起,她还是抵不住心里的不甘心,明明不喜欢,在看到她们走过来的时候,却可以装的那么欢欣。既然如此,那就沦陷个彻底吧!你们不是喜欢鬼屋吗?那就好心的成全你们吧,很快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鬼屋,讽刺的笑着,她黑色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幽深的愉悦,但是这抹愉悦到底欢愉了谁?   她不想深究,她只想快点回家,鬼屋只是她一时兴起的计划,她根本没有准备,那个橙色头发的少女谈起南街的时候,就是她决定抽奖的时候,结果什么的,完全无所谓,管它掉出来的是金色还是白色,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让那两个笑的单蠢的女孩消失了,那两只讨人厌的,粘人的苍蝇。   只是可惜,她的计划完全是临时起意,所谓的鬼屋双人券她不可能凭空变出来,不能立刻送她们去地狱真是遗憾…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   将流动摊子交换给面包店的老板,她飞一般的回了家。   打开门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玄关处的男孩幽蓝色的面孔带着不详诉说着他非人的存在,她和他显然都没有想到会突然看到对方,虽然是邻居,但是他们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怎么会突然跑到她的家里来?   “喵嗷”男孩令人头皮发麻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她,嘴巴里发出诡异的猫叫,她与他久久的对视,小鬼面色可怕,但是长得其实有几分可爱,至少没有他母亲那样,让人胆寒的压迫力,她淡淡的想着,突然灵光一闪,弯下腰,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冷麻的触感从指间蔓延,她仿若无所觉,只是看着男孩瞪大的猫瞳,笑的温柔。   浅浅的,带着名为温暖的诱惑。   “帮我一个忙,好吗?”   ? ☆、第四十一章 忏心 ?  “巨桃会?”   “恩”收到狱寺隼人疑惑的视线,沢田纲吉肯定的点了点头“Reborn的确是这么说的,这件事和巨桃会有关…”   “巨桃会……我怎么觉得它听上去有些耳熟?”   “……我们以前…捣毁过的流氓集团……巨桃会…”沢田纲吉捂脸不自然的说着,捣毁什么的,还真是…太黑了…   “喔!”狱寺恍然大悟“既然如此,十代首领,不要犹豫了,我们现在再去教训他们一顿!”   “等一下啊!狱寺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云雀学长,请在忍耐一下,我马上就说完了!”棕发的少年阻止了自家冲动的岚守,而后急忙唤住那个自从一进来就仿佛这个屋子里充满令人窒息气体一般,然后满脸厌恶的坐到窗台上的淡漠少年。   披着黑色校服外套的白衬衫少年皱了皱眉,却还是收回了已经往外伸的腿。   看到成功留下了人,沢田纲吉松了一口气,云雀学长还是那么不还相处,他肯留下来估计也是因为这事关并盛的安危吧,如此想着,他继续开口道。   “现在的这个巨桃会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流氓社团了,他们和国外的黑社会有了合作关系,而这个外国势力的首领现在已经疯了,但是他的组织没有就此分崩离析,而是很奇怪的和巨桃会继续勾结在一起,而根据彭格列的线人提供的消息,发现那股势力已经有了被吞并的迹象,是什么驱使他们走在一起尚不清楚,只能肯定巨桃会已经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有消息称他们现在正在黑市上大肆收购人血,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不排除在做人体试验的可能…以上,完毕。不过为什么一定要由我来说这些……”   “因为你是BOSS,总结的不错”Reborn,突然从旁边冒出来,但是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的大家已经没人会吃惊了,只见他跳上了沢田纲吉的脑袋,毫不客气的将那头毛茸茸的棕发当做坐垫。   “还有,我们原来的线人已经被拔掉了,对方如此警惕更说明其中有鬼…不过,我们已经控制了那个疯了的首领,好消息是,我们可以从他的脑袋里挖到不少有价值的东西,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顺便说一下,京子她们打电话来问,你们几个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现在这种状况下,你让我们去上课?”   “有责任意识是好事,蠢纲,但这不能构成你逃学的理由,我不想我会教出一个连高中都毕业不了的笨蛋学生,另外,小春计划邀请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去参加她举办的鬼怪大会…”Reborn惬意的抿了一口咖啡,老年人一般感叹“鬼怪大会啊…年轻真好…”   “我才不要参加!”沢田纲吉快速回复,然后看着扔了咖啡杯,一秒COS成吸血鬼的Reborn,气笑了“你不要用这么消极的语气这么积极的响应这种事情啊!我是不会再被这些东西吓到的了!还有不要在我头顶喝咖啡啊啊啊!”   上课的预备铃已经响了,笹川京子和好友黑川花随着三五成群的同学走进教室,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后,她将手伸进抽屉,预备拿出课本,却从里间摸出了一个黑色的信封。   她诧异的拿着那个信封,前后转了转,发现这是一封没有写任何信息的信封,没有署名,没有地址,甚至没有注明是给她的。   隔着薄薄的纸皮,信封下的轮廓清晰可辨,里面似乎是一张卡片,她看着那个信封,现在已经上课了,她应该将它塞到抽屉里,而不是一直拿着它,想着打开一封可能放错的信,但是,鬼使神差的,她还是撕开了信封的封条。   这是一封邀请函,抽出里面的硬卡片时,与信纸相同的黑色外壳阴郁而沉闷,任何看到它的人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沉甸甸的压在心里透不过气,京子也不例外,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去触碰它,没有任何犹豫的打开,与死板的外皮不同,即便采用折叠的传统样式,也掩盖不了那从烫着暗金色外边透露出来的大气。   亲爱的笹川京子小姐,   恭喜您获得佐伯之家的参观资格,如果您对鬼怪幽灵感兴趣,请持邀请函前往……我们将会提供给您最真实的鬼屋之旅,以及永生难忘的体验经历,如有幸,希望能在那里见到您,致予最诚挚的问候,我们随时恭候您的大驾。   和信封一样,没有落款署名,也没有时间日期,那些银色的字体端正漂亮,京子不能否认它的正式,却能感受到它字里行间的阴森诡异的气息,仿佛有生命一般,将她的灵魂牢牢的吸在上面,等她反应过来,不安的发现自己竟然盯着一封邀请函看了整整一节课。   心神不宁的她没忍住,抬眼往那几个一直空着的座位看去,却失落的低下头,他们还是没有来,找小花看看吧,她叹了一口气,拿起那封邀请函,起身离开座位。   “我没有感受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京子,我不建议你去。”黑川花一甩她的黑色大波浪长发,认真的对着好友说道,她看着京子游移不定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种幼稚的无稽之谈有什么好去看的,而且还是陌生人寄来的,万一他们有什么不好的目的怎么办?”   听了黑川花的花,京子的心顿时倾斜了,到底该怎么做?拿着那邀请函犹豫了很久,在走出校门的时候,京子终于决定将它丢弃,但是却被匆匆而来的小春阻止了。小春的手上也拿着一模一样的邀请函,但是不似她的忧心忡忡,她满脸的兴奋,直抓着她大声的嚷嚷。   “很有趣不是吗?京子,你看这么正式的邀请函,与众不同的设计,我保证这一定是一家区别于时下任何普通鬼屋的鬼屋,佐伯之家,很贴近生活的名字,我有预感,我一定能在那里遇到非凡的事情,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是,我们不知道是谁寄来的,有什么目的,连署名都没有的信,值得相信吗?”   “你没看到信封最后的那个小小的冰激凌图画吗?这还不明显吗?是那个姐姐啊,她没有骗我们,这就是我们抽中的鬼屋双人券啊!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哪有那么多的坏人啊,那都是电视里面夸大其词的!”   “去嘛去嘛!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想想纲他们,我们先去探探路,如果好玩,再把他们一起拉过来……”   “好吧…”京子最终还是被说服了“那么什么时候去呢?”   “明天吧!明天周六,正好不是吗?”   当天晚上,她把明天的计划说给自己的哥哥听,笹川了平一开始并不同意,因为最近人心惶惶的,实在不适合出行,但是耐不住妹妹的请求,只能让她保证只是转一圈,保证很快回来,这才同意,得到允许的京子有些失望,哥哥同意了,那就是真的要去了……失望之余却难免有些兴奋,是鬼屋啊,还是很值得去看看的。   第二天,双双抵达约定地的少女们相视一笑,结伴朝着邀请函上的地名走去。   “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鬼吗?”走在半途,京子忽然这样问道,她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到底还是害怕的。   小春看着他忐忑的模样,不忍心再吓她。   “怎么可能真的有鬼嘛!鬼屋里面的鬼都是人扮演的,我见过很多的,不要担心啦,你要是怕,就躲到我身后来!”   ……既然这样,那我们为什么要来?知道都是假的,还有什么好看的……   “哎呀,京子,你不要这样嘛,我们要保持好奇心,好奇心懂吗!”   邀请函上的地址并不好找,最后她们在一个老住宅区找到了符合的目的地,但是看着周围这一区域荒凉而寂静的模样,两个女孩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这里,好像,有点偏僻过头了……   “要不,我们回去吧…”京子拉了拉小春,小声的说着。   “都来到这里了,怎么可以半途而废?这里这么荒凉,说明气氛营造的很好啊,没事的,而且只是这里安静了点,再往外走一点还是有很多人的!快到了,你看,是不是前面那幢房子?”   那是一幢很普通的二层建筑,七八十年代的老式房屋在这一带十分普遍,因此它看上去既不显眼也不吸引人,门牌上蒙灰的佐伯两个字说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但是整体看上去和想象中阴森可怕的鬼屋不一样。   “好像不太恐怖耶?”小春偏了偏头,看着京子,有些失望的说着,她想要看劲爆一点的东西啊,才不是这种灰扑扑的无人屋。   “也许里面会不一样,我们去看看?”   “好吧!”   在门口敲了敲门,发现真的没有人应门之后,伸手去摸门把手,发现这扇门根本没有锁。   “要进去吗?”   “恩,没事的,我们拿着邀请函呢!”   交谈中的少女们紧张而暗自激动,完全没有注意她们身边还有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在盯着她们。好子站在二楼的窗口,冷冷的看着她们推开对面的那扇门,一步步踏向不归路,看着那扇幽深的门将她们的身影吞没,侵食,直至诱向地狱的大门。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无比冷静的看着她们走向深渊,她意识到自己原来真的可以那么冷酷,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等待那两个女孩的会是什么。   她们会死。   名为“诅咒”的杀戮早已经开始,她是一个引路人,将那些不肯放过她的人带上不归路,但这还是第一次,她将无辜的人引去对面,她们会死,她的意识在脑海里重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玻璃窗上面倒映的那个苍白的人影,她想咧开一个微笑,却在下一秒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玻璃上映出的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她不悔……不悔……她这样告诉自己,她只是…闭上眼,额头靠着玻璃窗面,温热的皮肤接触到冰凉的平面,却冷到的骨子里,她只是想要拥有自己心底的阳光而已…所以…   蓦然睁开眼,她承认自己早已堕落,但是,那又如何?   望着那个披着人皮张牙舞爪的恶鬼,她笑了,没关系的,一切总会过去的,最后一次,她想顺从自己心底的欲望,没关系的……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她这样问着自己,日升月落,昼夜交替,她仿若无所觉,只是靠在窗口,一动不动的任由视线落在虚空,仿佛在等着什么,具体等着什么,她不知道,她只是这样茫然的靠在那里,心无所依,没有彷徨,没有快意,只有无尽的寂静笼罩。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楼底下开始聚焦起人潮,好子终于离开了窗口,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电视机,仿佛早已有了预料,听着电视里面的播报,她神色平静。   “不幸的噩耗,我们出现了最新的受害者,两名如花般可爱少女遇害了,但是,市民们,值得庆幸的是,这一系列的凶杀案我们终于有了头绪!通过两名死者最后留下的信息以及目击证人的证词,一条条线索都指向这个女人,她!这个恶毒的人,长谷川好子,杀害两个花季少女的真凶,好吧,我们尊重她最后的权利,虽然这完全没意义,但是我们还是得憋屈的暂时称她为疑凶……而我们现在,就在她的门外,警方已经将她的住所死死围住,连一只老鼠都不可能逃得出去,束手就擒吧!杀人犯!”   听着主持人声嘶竭力的吼叫,她苍白着脸,却无所畏惧,从做下这件事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或者说,她一直等着的就是这么一天,她的工作做得并不保密,被发现本该就是迟早的事情。   屋子里很久没收拾了,乱成一团,她当然不会有闲心现在去收拾,只是淡漠的从二楼走下去,站在玄关的中央,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它已经挡不住外面人们谴责的声讨声了。电视公布了她的照片,她无处可逃,也不想逃,每一个人都想她死,但是她死不了,谁能杀死一个被死神拒绝的怪物!谁能!   没有人!她癫狂的大笑着,他们根本无可奈何,她要出去,看着那群人类吃瘪的模样,她已经如此的迫不及待,既然世界待之不公,她又为何要亏待自己?   她打开门,刺目的光线打入她的瞳孔,癫狂的笑卡在了喉咙里,门外的少年熟悉的眉眼仿佛深刻在心间,绞的她心都涩涩的疼,是啊,她在梦里都细细描过千百遍的眉目她怎能不熟悉?   但是这样压抑,愤怒,布满血丝的眼神却不是她所熟悉的,他的眼睛应该是温温润润的,总是带着笑意的瞳孔是暖棕色的,看着你的时候,会觉得被将人彻底融化的温柔包围,不该的,他不该像一头被伤害的狮子一样满身戾气,而伤了他的猎人…   是她。   “长谷川好子,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听到他这么说,她才彻底慌了,他认识她,她这才反应过来,变成兔子的人是他,他看的到她,不知道的人一直是她,如果不是那次意外,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兔子会是人变得,亏她还以为能够瞒天过海……   她手足无措的呆在原地,耳边是他身后嘈杂的公众舆论,她不惧外人的锥心愤慨,不怕漫天的流言叫嚣,因为那都是她应得的,她甚至不害怕子弹将她打的千疮百孔,却唯恐他愤怒的眼睛望着她。   她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的少年,他身后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化为了她眼中对她罪恶的审判,终于,她支撑不住,软倒在地。   “对不起……”   “她们都是我重要的人……”   她听着少年绝望的声音,心如刀绞,她是如此的嫉妒,嫉妒每一个站在他身边的人,嫉妒着每一个和他说话的人,嫉妒到恨不得他们都去死,所以她引来了伽椰子。   他说她们是重要的人,那么她呢?她不敢问出口,任由眼底漫上涩意。   大颗大颗的泪滴掉落,在地上砸出了深色的痕迹。   “对不起…”   “而你却害死了她们两个……永远不要在出现在我的面前……”   棕发的少年低垂着头,阴影隔绝了他的面容,愤怒的痛苦压抑在冰冷的声线之下,却叫好子痛不成真,但她什么都不再说,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他不会再原谅她了…   有人走近,冰凉的手铐锁住了她,然后一左一右,抄起她,将她拖了出去。   侧身,永不相见。   ……   …………   这就是她的噩梦,她内心的原罪,无法倾诉的嫉妒,堕向深渊的黑暗……   也幸而,这只是……梦。   额角已经满是虚惊的冷汗,她微微喘着气,以平复自己惊惶的心跳。   她看着倒映在玻璃窗上的人,面无表情的顺起东西砸了过去,皮肤已经恢复了白皙,但是她却早已面目全非,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川上富江还是长谷川好子?她惨笑着,玻璃裂成大大小小的碎片,有些跌落窗外,有些洒在她脚下的地板上,尖锐的边缘反射出冷光,就如同她已经死去的心。   “为什么要害怕,这是她们应得的,只有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得到一切的人,不要后悔,那是懦夫的所为,是伪善者才有的情绪!”   脑子里面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蛊惑着,她头疼欲裂,意识如摇摇欲坠的斜塔,眼看着就要轰然崩塌。   “对,就是这样,听我的话,我会让你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   她忽然高声尖叫起来,疯了一样的在房间里奔跑,砸掉她眼前看到的能砸的一切东西,水杯、罐子、纸巾盒,在遍地狼藉中她对着那一根木柱狠狠的撞了上去,肉体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流出了生理上的泪水。   “不要再妄图引诱我来,滚!滚出我的身体!”她喘着气,用嘶哑的嗓子说着,疼痛终归让脑子里的声音消失了,移开自己贴在木柱上的身体,染血的额头无力的抵在旁边洁白的纸门上,她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刺目的血色染成一条线,嘴角的一抹苦笑久久无法消失。   她不知道那个声音又去了哪里,她不能在靠近他了,黑暗已经将她淹没,罪恶之手也会伸向他,迷离的看着窗外,她看到对面微微露出的一角房顶,那两个女孩才进去没多久,还来得及,还来得及挽回,一定来得及!   她扶着门站了起来,不能再让幻想中的悲剧化为现实了,她不想看到他愤怒的眼神,所以她必须为自己的自私和软弱负责,黑色的眼睛染上义无反顾的决绝,她必须救出那两个人,即使打破她最初的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即使人是她送进去的…   空气中除了她一步一步离去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声音,被她抛在后面的一团狼藉无人在顾,只有那一滩留在了纸门上的血,像是洒在宣纸上的墨水,晕开,渗透,慢慢的消失在壁橱的这一端,然后,了无痕迹。   ? ☆、第四十二章 鬼屋 ?  在京子的哥哥来电话之前,沢田纲吉他们正在为最新查到的有关于巨桃会的信息而惊心着,对方在背地里研究着一种神秘的药物,具体功效尚不清楚,但是比起之前所猜测的人体实验,生化武器更是一枚让人揪心的炸弹,但是这种相较起来远在天边的讨论比起京子和小春的失踪,无需多想,大家瞬间放下了手头相关的资料。   沢田纲吉很慌张,但是比起一向乐观开朗,线条粗的没心没肺的晴之守护者,他还是有些诧异自己此刻的镇定,虽然很担心,但是远没有笹川了平那样完全失了冷静,疯了一般在电话那头嘶吼悲鸣,他只是拿着电话筒,十分冷静的听着他悔恨又语无伦次的呜咽。   “我太大意了……我不该让他们出去的,京子……如果你出了事,哥哥该怎么办……”   “了平大哥,你先不要急,再仔细想想,京子失踪前有跟你说什么吗?”   然而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声音什么信息也听不出来,沢田纲吉叹了一声,足以能想象出男人此刻的崩溃的模样,不忍再问,安慰了几句,挂了电话,他显得忧心忡忡。   “他什么都不知道……京子不是一个喜欢让人担心的女孩,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春是和京子一起失踪的,草坪头那个家伙也说了,她们是一起出发的,也就是说她们现在一定还在一起,只要找到京子就能找到小春…”   “但问题是,我们怎么找到京子?”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山本武忽然说道。   “说起来,我们最近都没去学校,对她们的近况也不清楚,但是其他人并不是,我们可以去问问其他人,也许会有线索……”   “对,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没想到?京子和黑川同学很要好,也许她知道些什么,我们先去黑川家里问问看!”   烫着黑色波浪长发的少女依靠着门,垂落的手指上夹着一只点燃的烟,整个人显得颓废又忧郁,她看着站在门口的一行人,明显的黑眼圈说明她并未休息好。   “我劝过她不要去的,看来她还是去了…”   “你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不,我不知道”黑川花狠狠的灭了烟,眼神穿透他们望向不知名的某处“笹川打电话找过我,我们两个已经按着我看到的那个地址去过了,但是没有找到,或者说根本没有那个地址上所说的地方,我们在附近转了好多圈,结果…什么也没有…”   他们没想到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惊诧之下却没有任何办法,就算如此,众人也还是决定去看看,因为这好歹也算是一个线索,从黑川的口中他们得知了京子收到的那封邀请函上的地址,但果真如同黑川花所说的,他们几乎翻起了这附近的地皮,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地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个人的头上都生出了冷汗,不安和烦躁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大脑,谁都知道,时间就是决定命运走向的裁判,多耽误一会,那两个少女就可能遭遇不幸,就在大家绝望之际,沢田纲吉突然看到在他们来来回回走了不知多少遍的路上,坐落着一间小便利店。   如果京子她们真的有来过这里,或许这家店里的人会看见……他如此想着,唤住了还在四周摸索的大家,一起走向了那个便利店,值得庆幸的是便利店老板真的有看到。   “昨天的确是有两个女孩,在那边转悠,因为这附近很少有人来,所以我也稍微多注意了一下,两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但是一眨眼,我在去看的时候,她们就不见了……   听了老板的话,他们精神一振,连忙问他具体位置在哪里,老板指了一个方向,他们道过谢之后就跑了过去,按照老板说的话,他们想仔细的看着他们能发现的每一个角落,但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们眼前除了那堵一直延伸到角落的墙,什么也没有,难怪那个老板说她们会突然不见了。   “会不会不是这里?”   有人这样说着,沢田纲吉皱着眉,他抬手打断了身边的声音,微侧过脸,凝神注视着那堵墙,仿佛在聆听风的声音,然后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光,突兀的开口。   “等我一下!”   被他抛在身后的众人只能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然后面面相觑。   沢田纲吉吞下一颗死气丸,直接飞往他此行的目的地,黑曜乐园一如既往的雾气蒙蒙,不见天日,他直接绕过守在最外边看似懒洋洋实则警惕非常的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悄无声息的入侵了那幢被阴影笼罩到的建筑,然后找到正在一个人练习幻术的少女。   “BOSS?”少女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身前的少年,下意识的抓紧手上的三叉戟,漂亮的脸蛋自然而然的歪了歪。   “库洛姆,帮我一个忙!”少年长身玉立,纵然脸上面无表情,透露出来的焦急也难以掩饰,她一怔,不由得点了点头,然后就觉得天旋地转,回神之际她已然被强势的拉着飞向天空了,挣了挣,发现挣脱不了,库洛姆便安然下来,任由少年将她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疑惑的看着聚集在一起的熟悉面孔,她望向身旁的少年,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   沢田纲吉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看着库洛姆。   “我隐约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可能是幻术,这个库洛姆你比我了解的多……”   听到是攸关京子和小春的事情,紫发的少女不再多言,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气场。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她,很快,就听到少女清冷的说道。   “这不是幻术……”   “是我的错觉吗?”沢田纲吉失望的说道。   “不,我的确感受到这里有另一个空间,就在这堵墙的里面…”库洛姆睁开眼,看着他们认真的说着“但是这不是幻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开这个空间吗?”   “只有一个!”少女冷静的说着,脸上却带了一点神秘的笑意“只要把它当做是幻术,不管它是什么,万变不离其宗,我就可以破解它!骸枭!”随着她的呼唤,一阵紫色的火炎漫起,一只双瞳异色的白□□头鹰自她的腰间飞出,在天空盘旋了一圈,而后再度朝着她俯冲过来,最后在她手中化成一副古怪的眼镜。   “首先,就是要找出其中的真实之门!”少女声音清脆,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上掷地有声。   阴暗的空间里什么都看不清楚,一个幽幽的白影倏然飘过,看不见的空气一阵扭曲的波动,而后寂灭的灯忽然开始自主的闪烁,一明一灭晃得十分厉害,除了照亮少女们惊恐的脸,也让那一个隐藏的影子曝露在空气中。   扭曲的身形瘫爬在地,白衣白裙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却划不出任何痕迹,只有眼白的双目看不出任何情绪,慢慢的朝着这里唯一的声源逼近。   “小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是盘子碎裂的声音!在那边,我们去看看吧!”   “恩…快点看完快点出去吧,我有点害怕…”   看着前面一无所觉的少女们,她霍然张开了嘴巴,越张越大,黑洞洞衬得惨白的脸更加阴森,仿佛要将人吞噬进去一般,眼看就要接近那两个身影,她却突然停下了前进的动作。   这间房子早已经和她融为一体,蛛丝马迹都不能逃脱她的感官,而在方才,门口传来了一阵陌生的波动,这说明又有人闯入了她的房子,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一个小男孩出现在她面前,进行了一番人类无法理解的对视之后,男孩消失在空气中,她回过头,空洞的望着那几个被趁机逃走的背影,慢慢的站立起来。   虽然在对面住了一段时间,但是她还是第一次踏进这里,好子环顾四周,屋子里静悄悄的,家具的表面都已经蒙上一层灰,房内摆设并不复杂,玄关处正对着上层的楼梯,旁边则是一条走廊,几个房间就分布在走廊的两边,因为门紧闭着,屋里也没有灯光,所以显得十分幽暗,她扫了一眼,大概已经心里有数,刚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大门就自动阖上了,她顿了顿,然后立刻加快了脚步,奔向那条走廊,并没有刻意收敛自己闹出的动静,既然进入了这里,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砰砰的打开那几扇闭合的房门,却一无所获,心弦不自觉的松了松,却又有些失望,看来是在楼上,她下意识的顺着一旁的楼墙往上看,却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放弃想要窥探什么的念头,她离开那条走到,朝着门旁的楼梯口走去。   这条走廊并不长,她很快就发现了进来时看到的那条楼梯,眼角不经意的一瞥,却吓了一跳,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影,她压下心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人影并不陌生。   “出…去…”古怪的发音带着模糊的咕噜声,好像很久不曾说过话似得,好子看着那个有着可怕的幽蓝色的脸孔的男孩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似看非看的望着她,然后僵硬的指着门外对她说,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毕竟从来没有哪一个进了鬼屋,还能被鬼这样‘客气’的请出去。   但是虽然幸运,她却不得不表现的如此不识相。摇了摇头,她回望着这个小幽灵。   “我来找那两个女孩,不找到她们我不会出去!”   “她们会死,很快!我们会,帮你!”   男孩困惑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磕磕巴巴的说道。   “不是,我很抱歉,利用了你帮我把她们引到了这里,但现在我后悔了,我想把她们带回去……”好子别开头,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对眼前的这个鬼魂。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惊讶男孩口中的不可以,还是在震惊男孩居然会如此的回答她‘不可以’。   “妈妈会生气,会很生气”   这句话,他说的很溜,看得出他是真的在害怕。   “就算她真的很生气,我也不得不这么做,你想要阻止我吗?”她向前走去,经过了那个男孩的身边,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猫一样的瞳孔竖起,却没有阻止她,她笑了笑,踏上了楼梯。   “你找不到她们的”   她没理会男孩幽幽的告诫,朝上跑去,一楼没有找到,就一定在二楼。   跑了一会,她停了下来,有点不对劲,这一圈又一圈,好像停不下来似得,就算这个楼梯有很多阶,也早该到了!她心下不安,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向上望,盘旋而上的楼梯仿佛没有尽头,延绵不绝的让人窒息,向下一扫,幽深的绵延的好似看不到地面,而她则处在正中央,脸色煞白。   这所房子明明只有两层楼,现在却有数不清的楼层诞生,她试着再向上走了几层,发现每一层都是同一个场景,相互叠交楼道组成枯燥乏味的死局,而她陷在其中,无论怎么跑,都循环不出,她明白自己遇到鬼打墙了,这就是俊雄为什么说她找不到的原因吗?的确,这种诡异的情况,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的就很可能被逼疯,但这不是最糟的。   最糟糕的是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从楼道的下方,传来了一个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有一个人,正拖着沉重的身躯踩在腐朽的阶梯上,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这个声音让她的心飞速的跳跃起来,不受控制的在心底奏出恐惧的乐谱。   没有再多想,她直接起脚飞奔,向楼梯上方爬去,但是没多久,她便硬生生的卡在了楼层中央,因为她听到上层楼梯也传来同样的声音,和下面的一般,动作不快,却是一点也不肯停歇的逼近。   好子上看下望,入目之处,只有空白的墙壁等着她,就像写着一个大大的死字,肆无忌惮的等着人走投无路的人投怀送抱。   她抿了抿唇,自己还是小看了对方,历经多年,对方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了解如何让人崩溃,她知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转角间的楼梯阴影越来越大,鼻间渐渐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腥味,它们已经越来越靠近了,终于在那些怪异的声音的主人露出真面目之前,她的手中金光大作,太阳金经神圣的光芒驱散了她的恐惧,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咒语,那些字她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却难以理解,除了那条使用过的死咒,她不知道其它的咒语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去多考虑了,匆匆的择了几条默念。   在那个瞬间她忽然忆起了很久以前教她做实验的化学老师,原来不要随意混合自己不熟悉的元素不仅仅是适用在单一范畴内,被猛然暴起的金光炸到的那一刹那,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有两条黑影同时被掀飞,虽然看上去是很傻的方法,但还挺有效的,她迷迷糊糊的想着。   金光过后,她周围的一切场景就好像化为了虚无,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只看到黑黝黝的一片,等了一会儿,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种黑暗,她的眼睛捕捉到一束光,她就像一株趋光的植物,不由自主的朝着那束光走去,光源越来越近,她周围的场景也渐渐清晰起来,或者说随着她靠近那明亮的点,她的身边不断有新的场景诞生,最后,她惊讶的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有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这个年代久远的校园光景,又是这样!都什么时候了,她一点都不想在现在去看电影!   ? ☆、第四十三章 陌路 ?  她试图走出去,却发现无论往哪走,走多快,最终都会回到这里,回到这个世界的中心,那个女孩的身边,她只能待在这里,不管愿不愿意,她就这样看着这个叫川又伽椰子的一生走马观花一样在她四周流动。   她很不舒服,因为这里灰暗的就像身处几十年前的老电影,而所有人都对她视而不见,如同一个个行走的木偶人,却用苍白的,无声的影子将她包的密不透风,她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了,却第一次有这种压抑难受的感受。   她站在那个熟悉而年轻的女孩的后面,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到那发旋顶上粘着的大片大片的头屑,女孩身上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校服,但是看上去就黯淡了一个色系,在这个无法言喻时间的世界,她跟了她有一段日子了,她知道那个阴沉的女孩几乎不会笑。   川又伽椰子,看上去不怎么好相处,一个内向,阴沉,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女孩,家境的贫寒使得她更加不喜欢和人说话,因而显得很神秘,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有兴趣去思考她在想什么。   她的世界好像很简单,简单到仿佛只有黑白两色,每天从家里出来,告别冷漠的父母,走在路上,闷声不吭,沿途枯燥的风景使得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乏味,日复一日,不得不一直跟着她的好子却知道这个安静的,阴郁的女孩有着不一样的一面。   习惯生活在寒冷的角落里的人,大多数都很矛盾的追逐温暖的阳光,就算那阳光已经选择照耀一株玫瑰了,也改变不了她们偏执的信念,和她死气沈沈的生活相反,川又伽椰子喜欢上了一个阳光温柔的男孩,她像是要将生命中所有的热都倾注在那个男孩的身上,仅是因为那个男孩温柔的笑着递了一块手帕给她。   好子就这样看着她的视线隐晦而执着的胶在她前方的少年身上,偷偷的,令人好无所觉的看着他,从激情四射的球场,到安静无声的教室,从少年在课上抑扬顿挫的演讲到树后偷偷亲昵的暧昧,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都无声的落在另一双眼睛里面,哪怕他亲吻的是另一个女孩,那一双眼睛也还是这样执拗,阴沉的看着。   那个少年她认识,那个和他亲昵的人她也认识,男孩叫做小林俊介,女孩身上的铭牌写着绿川真由美,但是她日后会变成小林真由美,但就是因为认识,所以好子知道那个藏在另一棵树后的女孩没有一丝机会可以插足其间。   让她觉得惊讶的是尽管怀着如此浓烈到可怕的爱,女孩也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心思,夜晚,她将她所有的热情和恋慕都写在一本日记上,就像一个正常的怀春少女,用幻想构筑虚假的城堡,描绘着她的情人,而白天,她依旧如同透明,淡的心上人看着她甚至都不记得她和他是同一个班的同学。   她无声无息的在暗处看着他和她,没有做任何举动,就像是要将这份暗恋烂在心里一样,这份除了那本日记无人知晓的爱仿佛随着毕业的离别,各奔东西的成长彻底埋在了她心底的角落,好子看着她开始走出她的黑屋子,认识新的人,找到好的工作,有了新的生活,在父母意外死后,嫁给了向她求婚的邻居,这种日子似乎能这样一直持续下去,顺利的有些不真实,好子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直到伽椰子有了儿子,她看到伽椰子脸上的神采,她才知道是哪里不对,之前的伽椰子并不快乐,或者说,她没有情绪,显然,她其实一直没有忘记她心底的恋情,并为此郁郁不乐着,而现在,她生命的重心逐渐转移到了她的丈夫和儿子身上。   她认命了,虽然丈夫粗暴,貌不惊人,但是她和他,加上他们的儿子,他们毕竟是一家人。好子看着那个会笑了,会埋怨了的伽椰子,觉得生活若真是如此,那么也不枉她从前过的那么苦了。   时间过的很快,她的儿子从最初的呱呱落地,一转眼已经到了在上学的年纪,伽椰子惊讶的发现儿子的老师竟是她年少时的恋慕,如今他已经有了妻子,而她也早已经成了全职主妇,和以前一样,他依旧不认识她,却会对她笑的很暖,但是她知道他们就像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已经朝着各自的路途远去,他会对她笑,不过是因为在自己所选的那条路的对面看见了她,看见了作为他学生的家长的她而已。   她从阁楼里取出了她藏在那里的日记本,抚摸着那些泛黄的情真意切。   年少的纯情如一枚青柠,又酸又涩,却让人有上瘾的魔力,抱着那本快要散架的日记,她呆呆的看着它,泪流满面,眼神却渐渐坚定。   好子的呼吸随着伽椰子举动起伏,此刻快要窒息了,她几乎以为伽椰子要抛夫弃子不顾一切去找小林俊介了。   “是时候做一个告别了”   她听不见声音,但是看懂了伽椰子的口型,她笑了,笑着看着伽椰子擦干眼泪将那本日记放回了原位,然后深深的看着它,她想她永远也不会再打开这个了。如同卸下了背负了很久的重担一样,伽椰子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从那以后,她一改往日的阴郁,虽然依旧沉默不爱说话,但是气色明显不一样了,她沉浸在脱胎换骨之中,整天想着如何弥补从前对丈夫和儿子亏欠的爱,因而她没有注意到佐伯刚雄日比一日难看阴沉的脸色,她没看到,但是不会没看到,她不再如最初那般不在意,伽椰子的经历和她太像,她几乎是不自觉的将她当做另一个自己,将她的经历当作自己的另一个人生,在联想到自己当初看到的,印在二楼窗户上的那张流着血泪的脸,她深深的不安了。   先天性的稀精症   男人叭的一下将一张医院开出的病历单和一本日记本摔在她们面前。   残破的书页受了颠簸脱了线,就像伽椰子瑟瑟发抖的身子,单薄而纤细,她手中的菜篮不受控制的掉在了地上,好子和她选了一个下午的菜(虽然她选的她基本忽略)滚落一地,伽椰子苍白的脸上透露出仓惶,这在男人看来就像是不打自招的承认。   她没有背叛他,但对自己强烈的不自信和发现妻子对其他男人的恋爱日记令男人恼羞成怒,他不听任何解释,因为听不进去,也没有人解释。   好子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看到那惨不忍睹的暴行,点点滴滴像是砸在她身上,感同身受,她望着伽椰子无声的呐喊,下意识用自己的嗓子尖叫。她伸着双手想要阻拦,嗓子几乎喊哑了,但是一无所用,没人看得见她,她挡在伽椰子身上的手被穿透,然后一点力道不减的在那具孱弱的身体上留下青紫的痕迹。   她眼睁睁的看着伽椰子被她的丈夫凌虐致死,看着她睁着那双忧郁怨愤的黑眼睛死去了。事情并未结束,她看到放学回来站在外边看着这一切的男孩时,心咯哒一下,恍惚了。   发了疯的男人没有放过孩子,他把他锁在衣柜里,用胶带将光的缝隙封住,他想闷死这个野种,求生的本能促使男孩顺着衣柜的框架爬上了天花板,即将脱困的那一刻,他睁大了眼睛,停了下来,在蛛网密布的黑暗中他却看到了他原本死的体无完肤的母亲。   她变的不再和蔼,不再温暖,一双黑洞洞的眼睛仿佛散发着冷光,看的他好冷,妈妈变的让他害怕。   但是她还要他。   所以在她向他招手的时候,他过去了,毫不犹豫的抛弃了生路。   在他还不明白死亡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他死了。   因怨而死的灵魂不愿离去,在报复了丈夫之后,失去了理智,不断的吞噬闯入过这所房子的人的灵魂,几度风雨,斗转星移,房门口的门牌变更了好多次,确是最终回归于最初的佐伯。   而因为这里发生过太多的命案,或者说太多的命案起源于此,所以这里的住户都慢慢的迁出去了,这条街也这样荒芜萧条了下来。   好子自知这样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她无法改变,所以在最初的情绪过后她恢复了冷静,但这个世界并未如这个悲惨的结局落下帷幕,而是无限的循环下去,她重复着伽椰子的一生。   看这个一生几乎没有得到过她想要的爱的女人从阴郁少女成长为为家人放弃所爱的少妇,再看她一次一次的在丈夫残虐的手段下咽气,最后一步步沦为杀人的怨灵。   她几乎要疯了,从最初的感慨悲伤再到后来的麻木不仁,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重复了多少便才会这样,周围场景的变换越来越快,就像一盘正在快进的带子,她处在变化的中心,茫然无措。   她出不去,她的脑海再度出现了她最初发现的那个事实。   令人无力的事实。   随着三叉戟发出淡淡的紫雾,大家惊讶的看着原本用砖泥砌的死死的墙从中间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弭,露出了一个豁口,在库洛姆的示意下,众人鱼贯而入,等到穿过那条破开的口子,就看到一条陌生的街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个新的发现让大家很是振奋,几乎立刻认为失踪的京子小春就在这里,三三两两散开,就准备分头搜寻,就被库洛姆和泽田纲吉一齐制止了。   “这个地方不同寻常,气场很是诡异,我们初开乍到,还是不要单独行动的好”   “那该怎么办?”   “大家不要分开,我的超直感应该会有所感应,库洛姆也应该会发现什么不同,其他人不要随意行动,只要时刻注意周围,看看有没有异常...”   这条街不是很长,很快,库洛姆就轻声叫到“找到了”   大家的目光被她的呼唤吸引,顺着她所面向的方向看去,入目的只是平平凡凡的一所房舍,也许有些久无人气的阴森,但是和周围光景融合的相得益彰,全都是一派的荒凉,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   没理会他们困惑的眼神,紫发的少女灵活的将手中的三叉戟在空中快速挥舞了几圈,一声轻和,锐利的戟尖笔直的没入地面,她紧紧的握住戟身,将能力灌注其中,大家只觉得四周大地仿佛有过一瞬间的轻微震荡,然后,眼前的房子就像一个被揭去面纱的女人,整个呈半透明状露在空气中   失去遮掩的房子将其内部构造暴露在众人视野中,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寻找已久的目标,激动之下,几个人立刻向前奔去,意图将房子里的两个女孩带出来,但还未等他们接近那扇门,好像有一层无形的膜挡在他们面前一样,下一秒就被一股力量反弹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不死心的又试了一遍,依旧如此,他们在四周转了一圈,发现无论从那边走,试多少遍,都是同样一个结果。   就在大家准备拿出武器强攻时,库洛姆皱着眉阻止了他们。   “没用的,这所房子被附加了意志,它在拒绝我们入内,这显然是人类无法具有的力量,你就是把它的门劈了,也进不去,它所处的空间和我们不一样,就算要毁了它也只能是在同一个空间中动手!”   “十代首领!快看!那是什么东西!”就在这时,狱寺隼人忽然大声的喊道,打断了库洛姆的话,指着京子和小春所在处的另一边的一个白色影子。   “天呐!是鬼!女鬼!”   大家都为能如此近距离亲眼目睹女鬼而惊讶,但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去不可思议了,女鬼正在向着两个女孩所在的方向爬去,而两个女孩对逼近的危险还一无所知。   “库洛姆!”沢田纲吉的声音发颤,不受控制的喊道。   “不行,我破不了它!”知道此刻全靠自己的库洛姆压力陡增,看着越来越接近两个女孩的女鬼,惊惶于站在结界之外的自己无能为力,时间如此紧迫,但是她毫无头绪,怎么办?她焦急的手心发汗,手害怕的不自觉的抖动。   怎么办?在这样下去,京子和小春就危险了,她们是她的朋友,朋友有难,她却没有办法解救!帮帮我,骸大人!   库洛姆几乎是要哭了,她不由得闭上眼,下意识的向呼唤自己内心的精神支柱,不停地,迫切的呼唤着。   暗无天日的复仇者监狱,连光和声音都无法抵达的水牢之底,沉眠的人被来自心底的声音唤醒,他睁开了眼睛,异色的双眼一蓝一红在黑暗中发出夺目的光,他的女孩从来都是腼腆而乖巧的,还从来没有用这么惊慌的声音呼唤过他,发生了什么事?   与库洛姆心灵相通的六道骸很快就了解到事情的缘由,讽刺的扬扬嘴角,彭格列那群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用,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女孩,她太慌张了。   “凪……”回应着女孩一声接一声的呼唤,低沉的安抚着女孩失控的情绪,他淡淡的嗓音仿佛拥有蛊人的魔力“剩下的交给我吧……”   异样的气息腾升,沢田纲吉一震,口中喃喃“骸!”   浓烈的紫色雾气自库洛姆身上漫开,等到浓雾散去,纤细的少女的身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男性挺拔站立的身影,六道骸漫不经心的单手持着三叉戟,慵懒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整个人自上而下透露出自信而危险的气息。   “多么美妙的绝望啊,沢田纲吉,不得不说,你这个表情真是让我喜欢极了,要不是我可爱的库洛姆这样哀求我……”   虽然作为彭格列真正的雾之守护者,但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彭格列的六道骸这样遗憾的感叹道,随即举起三叉戟用来,向前一刺,整个世界都好像为之颤抖了一下。   就在此时,被困在未知空间的少女察觉到一丝异样,猛然睁开眼。   六道骸蹙眉“还挺厉害!”他哼了一声,没多犹豫,第二戟已经刺了下去,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丝破绽的结界已经支撑不住了,裂痕由三叉戟的定点开始向四周蔓延。   沢田纲吉抬手,大空的火炎燃起漂亮的光芒,对着六道骸开出的裂痕,一起加快它碎裂的速度。   好子站在原地,这个世界不知为何开始动荡不安了,她能感受到,它正在崩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以她为中心,光亮的世界越来越小,黑暗的边际线越来越近,也许很快,她又会再度回归一开始那个虚无的空间,眼中闪过一丝灵光,她意味深长的踩了踩脚下,或者,现在拼一把,离开这个地方,。   思及此,她蹲了下来,举着散发着光辉的太阳金经,砸向地面。   她的四周是辨不清真伪的虚无,但是脚下的地面一直是实际存在的,世界的崩溃会让地面的构造变得无比脆弱,也许这就是出去的路!   也有可能,她会再度掉进未知的世界,但她只能破釜沉舟赌了这一次。   而幸运的是,这一次,她赌对了!   好子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深呼了一口气,她终于回到了现实,但愿那两个女孩还活着,她在那个空间中耽搁太久了,不知道现实已经过去多久,不再迟疑她抬起踏在楼梯上的一只脚,快速狂奔,在即将飞奔出楼梯口的那一刹那,她再度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脚下发出可怕的吱吱声,强制刹住时产生的摩擦刺耳的穿透鼓膜,她站在二楼楼梯口,整个人像是石化成了一具雕塑,僵硬的一动不动,刺骨的寒意从脊骨处滋生,告诉她她不是雕像,也不是那个世界无声无感的幻觉。   在她的前方,楼道的左端,伽椰子似乎正打算朝右端前行,如果没有她忽然从楼梯口冲出来的话……   如此突兀的见面实在难以预料,好子发觉伽椰子其实也被她的突如其来吓到了,看到她诧异的瞪着她,好子的脑海忽然有了一个异样的念头,那个将她困在里面的世界真的是伽椰子制造的吗?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眼下没有时间去细想那么多,看过伽椰子的生平,好子不知道自己和她见面会说什么,也从未考虑过,所以当她和她真真切切的面对面时,她反而有些不知所谓了。不过,她很快就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嘴巴开合,只说出来她来这里之前唯一想说的。   “放了她们”   她干巴巴的话语伽椰子似乎没有听见,她行动迟缓,慢慢的从头到脚打量着她,连说话的语调都好像比人类慢了一个度。   “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伽椰子低哑的声线缓缓的传入她的耳内,带着意味不明的寒意,似乎是在警告,又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和我很像,没什么亲近的人,孤僻,自卑,敏感,和我以前一模一样……连对喜欢的人的方式也是如此的相像……所以你借用我的力量,带人随意冒犯的我领地,我忍耐着原谅了你……”也许是说了长长的一段话,好像伽椰子原本很久没有开过口的嗓子已经适应了声带的震动,她的话语有了情感的起伏。   “放了她们……”好子仿佛成了复读机,再度重复着这句话。   “哪怕你利用我的儿子,去帮你去除情敌,我也同意了,甚至帮你铺好了路,将她们无声无息的引诱到这里…但是听俊雄说,你后悔了…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她们死吗?”   “她们死了,他会很痛苦,我舍不得……”沉默了一会儿,好子轻声的说着,却惹得伽椰子勃然大怒,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痛苦!舍不得!有什么好舍不得的,痛苦?那些卑劣的男人又何曾在乎过我们的痛苦?他们一无所知,不争不取,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我们的痛苦!反正他们从来不缺少可以拥抱在怀里的女人!”   伽椰子吼着,发出可怕的噪音,好子被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震的后退了一步,看到她的动作,伽椰子又缓和了下来。   “我帮了你,就像帮以前的自己,你知道吗,我喜欢过一个人,在我的学生时代,那个时候的我懦弱,无能,什么也不敢做,我多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站出来帮助我,但是没有人,我只有我自己,所以我落到了今天这个下场,这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说着说着,话锋一转,阴郁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但是,你不一样,你去做了,去做了我以前没有做的事情,而拜那些让我不堪的往事所赐,我变得强大了,强大的我可以帮你扫清那些障碍!得到那个少年给我看看吧!我愿成为那个可以帮助你的存在……”   “放了她们”好子还是这句话,然后看到伽椰子开始阴沉的脸,知道自己已经惹怒了她,鬼魂都是偏执敏感的,根本容不得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更不论她这样的不识好歹,她沉默了片刻,加了一句“放了她们,我这条命赔给你”   以命抵命,这是她最后的办法,如果真的不能救那两个人出去,她只能选择这种方式,用她自己来换,这是她耍了人戏了鬼的报应。她做好了谢罪的准备,却没想到伽椰子竟怒极反笑一般发出了恐怖的笑声。   “放了她们,你留下?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以为这里是哪里?我告诉你,不可能,没有人能进了这个屋子还能若无其事的走出去,她们不能,你,也不能!”   随着伽椰子的高声尖啸,她猛然朝着她扑了过来,显然已经失去了谈话的兴致。   好子无奈,看来伽椰子是想把三个人都留在这里了,她的计划里可没有包括这一项,既然有理讲不通,那么她也没有办法了,她拿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太阳金经,这是埃及的圣物,在没得到它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频繁使用它的一天,驱邪避恶,对亡灵有着天生的克制作用,向她扑来的伽椰子毫无意外的被拦在了金光之外,但是也只是这样了,她不是一般的鬼魂,而是已经杀了好多人的厉鬼,厉鬼之所以为害,以怨为根,因根而固,她本来就没天真的认为光靠一本没学透的咒语大全就能制服伽椰子,但是同样,伽椰子也拿她没办法。   就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之中,一阵稀里哗啦,玻璃破碎的动静十分清晰的回荡在空气中,僵持不下的一人一鬼同时诧异的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有其他人进来了!   伽椰子看了好子一眼,知道再继续下去,短时间内也不会有结果,于是决定暂时放弃杀死这个妄图阻挠她的麻烦,先去解决那些该死的闯入者。好子看着如同一枚影子瞬间远去的伽椰子,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鬼魅之姿,惊异之后立刻追了出去。   沢田纲吉借六道骸之力突破了包围了房子的结界,大家没有从门进,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破窗而入,看着京子和小春愕然的表情,谁也没有空多解释。   “纲君?大家?”   “快!先把她们带出去再说!”沢田纲吉的超直感灵敏的捕捉的不详的气息,拦在他们身前,匆匆说道,就像是应验他的预感,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狰狞的身影就出现在空气中。   “这是我的地盘,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啊!!!”   “真的有鬼啊!”   沢田纲吉一直没有维持着死气状态,此刻看着出现的女鬼,额间的火炎骤然高升,借由生命力产生的死气之炎能将一切不洁之物焚烧殆尽,所以他没有理会女鬼的叫嚣,半蹲下身,双手撑地隔着X手套紧贴在地面上,然后猛然爆发出炽热的烈火,根据他的意志,迅速在房间内蔓延开来。   只是一个瞬息,整个房子都已经烧起来了。   “你竟敢!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我要诅咒你”伽椰子又惊又怒,张开血盆大口,一团黑色的怨气集结,那是亡灵最恶毒的诅咒,包含了黑暗的恶意,将带给被诅咒者永生的厄运,她会让这个胆敢少了她的房子的人类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伽椰子!”好子就这样冲了进来,赫然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没人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有一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是…”小春刚想惊呼,却被一旁的京子拉住了,她摇了摇头,示意小春不雅多言。   一切都已经乱了套了,但是好子已经顾不得了,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冷着一张脸的少年,也看到了伽椰子的浓烈的怨气,被那玩意缠上可不是开玩笑的,会倒霉一生的!   她几乎是吓得腿都软了,哪怕是哈索告诉她,她中了古埃及的大祭司的诅咒她也没吓成这样,想也没想的,她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伽椰子的面前,想要拦下她的毒咒,反正她满身诅咒,早就厄运缠身了,债多不怕。   她光脚不怕湿鞋的举动让面前的伽椰子气急败坏,酝酿的诅咒硬生生的中断了。   “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吗?”伽椰子怒吼着,她伸出手,长长的指甲朝好子抓来,还未碰到,却在半空之中弯折,她看着护着好子的那圈金光,还真的没有办法,对此更感生气的凶灵彻底的扭曲变了形,断掉的指甲重新长出,借由怨力产生的气流将好子掀翻在地。   “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好子!”   沢田纲吉焦急的看着被甩到一边的少女,试图上前将她带到自己身边,但是女鬼始终纠缠着让他无法接近,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女鬼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没有去为难好子。   好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斗争,四周熊熊燃烧的火焰依旧在吞噬这所房子,但是因为它是以伽椰子的意志而存在的鬼屋,所以纵然是被火苗灼烧着,也没有崩塌。   看着那个少年险险的躲过袭来的危险,好子的眼神越来越深,她其实不想伤害伽椰子,就如同不想伤害她自己,但是她也不能放任她伤害他。   有根的东西固然难以对付,但相对的,只要伤了根,就成不了气候了……伽椰子是死在这所房子里的,她的弱点也一定就在这里,好子看着这个房间,她在那个无限的空间看过,衣柜,榻榻米,壁橱,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曾有人惨死,如果根在这所房子里,那么它最有可能存在在这个一切事情发生的源头,伽椰子被杀的房间里面。   但是那个关键点究竟在哪?   她四处张望着,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地板上,有一块正在蠕动的突起,动的十分厉害,随时可能破地而出的样子,那是什么?   好子   有人在叫她   是谁?   很嘈杂的声音,好像不止一个人在喊叫,她从其间隐隐辨出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凝神细听,她听到那个声音在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   捅破这块地   好子   捅破这块地   好子   她终于认出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是谁,小林俊介,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声音,那是被伽椰子束缚在这间房子里的亡灵的呼唤,它们渴望解脱。但是如果小林俊介在这里,那么她之前在住在他家里的那些事情是怎么回事?   所以她以为的新生,那些传出的流言,小林俊介对妻子忽冷忽热充满矛盾的爱,真由美那可怕的压抑到极致的癫狂,她插入其间引起的误会,其实都没有意义,因为那些都是在伽椰子的掌控下发生的。   她蓦然了解到伽椰子的可怕之处,就是死,她也没让小林俊介摆脱她的阴影,甚至为了报复他辜负了自己,她把小林夫妇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让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貌合神离的生活在一起,就算没有她,他们最终也会吵架,他们已经被逼疯了。   她终于明白伽椰子所说的,‘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她遇上的,是真正的恶鬼,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可怕的让人畏惧,无所不能使之习惯了这种畏惧,将其视为理所当然,所以伽椰子不知道,不管是人,还是鬼,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那些被害死的鬼魂的怨气是伽椰子强大的理由,他们渴望解脱的希冀也是伽椰子溃败的源头,她看着那块不断挣动的突起,像是下面有一股力量正在奋力挣扎,她的手里没有尖锐的利器,唯一有的只有她手中厚重的大部头那对角尚可称的上硬实。   这真是讽刺,里面真正宝贵关键的咒语术法她不怎么会用,拿来作物理攻击倒是派的上不少用场,她看着仍旧肆虐着的伽椰子,红唇亲启。   永别了。   她砸了下去,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伽椰子停下追逐的动作,猛然回头,一双眼睛怨毒的看着她,看着她周身腾升而起的数不尽的幽蓝色星点,那些灵魂的碎点不断盘旋飞舞着,就像来自幽冥的萤火虫,那是被伽椰子诅咒的灵体,如今已经得到了解脱,有小林俊介,真由美,甚至,还看到了那个介绍给她房子的中介人,那些幽灵脸上感激的微笑看上去十分真心。   “不!”   伽椰子凄厉的喊叫起来,然后就冲着这边扑来,好子没有停下,失去怨气的厉鬼就是普通的鬼魂,金光冲天而起,等到它消失的时候,伽椰子已经消失了,太阳金经可以将活人的灵魂带去地狱,那么死灵呢?答案在兔子王国时就得到了验证,她的下场,就是灰飞烟灭。   好子茫然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这里清静的听不见任何声音,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她竟觉得自己的魂魄也随着伽椰子散去,空落落的居无所定。   “好子”   有人在喊她,她闻声转过脸,正对上一张幽蓝色的脸孔,俊雄怒吼着扑了上来,她一抬手下意识的就想要送他去轮回。   但是就在这是,一个黑色的身影跳到了他们之间,将他们分隔开来。那是一只体态修长,身姿矫健的黑猫。   太阳金经在空中消失了,她的瞳孔倏然放大。   “哈索?”   “你不能伤害他!”黑猫口吐人言,严肃冷漠的和她记忆中那副耍赖扯皮的模样一点也不一样。   “你去哪儿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好子喃喃的说着。   “我去哪儿了,才不用你管!你把我一只猫孤零零的丢下,要不是俊雄,我都成了流浪猫了!我告诉你,长谷川好子,本神猫很生气,决定再也不理你了!”   “我就知道,如果不是你,俊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里的玄关,他是来找你的……”好子自言自语,一些没理清楚的事情终于想到了答案,不在意黑猫恼羞成怒一般的叫嚣‘我才没有去你那里呢’   “如果不是你,明明不认识她们,明明没有接触,我却知道她叫伽椰子,他叫俊雄,因为你认识…”   “我从那个地方出来时碰上了伽椰子,她却很吃惊的看着我,因为那个使我鬼打墙的家伙是你……”   “你不想让我和伽椰子面对面,因为你知道她很可怕,你在保护我…”   “等等,你到底在脑补什么!”黑猫撇开头,不肯承认,却在歪头的一瞬间对上了一双金棕色的眼睛时脑回路瞬间转了三百六十度的弯。   “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要是你受伤了,我也会难受的!”因为他们灵魂相连,黑猫说着让不知道的人都会误以为那是傲娇特有的别扭情话的实话。   好子慢慢的走了上去,伸手抱住了那只黑猫,隐忍的蹲在地上,她对黑猫从来不用心,她们虽然灵魂相连,说到底不过是萍水相逢,但是她现在能做的却只有抱着它,将脸埋在那黑毛里,她知道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她,她不能露馅,但是这种场面让她如何自制?她怕自己抬头看他的一瞬间就忍不住哭出来,所以她不能听,不能看,甚至不能动。   “对不起…”她闷闷道。   黑猫一怔,心忽然软了,它觉得自己真是无可救药,想起那个时候,它孤身站在那颗树下,想着那个看起来会使用一种穿越时空的魔法的从兔子变成人,或者说是由人类不变成兔子的家伙,想着他的不简单,想着好子显然也是和他一起来的,想着魔法已经失效,他们从何而来也将回到何处,想着它再一次的被抛弃了。   它以为自己会被困在这里,因为在他们走后,那个世界被打乱的秩序又一次恢复了原状,仿佛一切不曾发生,但是值得庆幸的是那个少年撕裂的黑洞没有消失,它一直存留,然后这个世界就被瓦解了,逃出来的时候,它就发誓自己再也不要相信人类了,总有一天它会找到他们,然后报仇的。   但是听到那句闷闷的对不起,它才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恨她,它只是想要一句道歉,它只是希望在长谷川好子的心中能有它的位置,但是它的骄傲却让它不肯低头,所以它不肯见她,但是现在她道歉了,那就…原谅她?   黑猫的花花肠子既多又直,想一出就是一出。   “那么本神猫就原谅你了!你可要好好珍惜这个改过的机会!”它在她怀里一本正经的教训道。   “恩”好子胡乱的点了点头,哪管它到底在说什么。   看到她答应的那么干脆,黑猫有些诧异,好子是什么性格它还是有些了解的,惊讶之下却开始得寸进尺了。   “那说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要负责养我了喵!”   “恩”   “我不需要特别吃什么别的食物,除了你的血每月贡献一次,我的膳食不用准备了喵!”   “恩”   “感恩吧!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一定买不起好吃的喵!看我多体贴”   “恩”   “你要陪我玩,我的毛每天要梳理三次”   “恩”   一直听到满意的答案,黑猫的尾巴简直要翘上天了,它乐的抬起头挺着胸,正对上那双一直看着这里此刻却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仿佛生无可恋的金棕色眸子,顿时得意洋洋,倍感扬眉吐气,曾几何时,它只能看着好子抱着那只死兔子,现在风水轮流转,简直大快猫心!于是它高兴的开口。   “但是我绝对不要洗澡,你不能把我放在水里,只要用刷子沾水给我清理就好!”   “每天太阳落山前你要陪我散步!”   这只死猫……纵然此刻心伤郁结,好子抱着它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不好了,这里快塌了!”   有人惊惶的大喊着,好子迷蒙的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何时,佐伯俊雄已经消失了。   “不用担心,他解脱了,那孩子很听我的话,我让他去投胎了!”黑猫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道。   好子垂下眼帘,这里是靠伽椰子和俊雄的怨气而得以存在,如今意志已经消散,自然支撑不住了,她刚想站起来,脚下顿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看来是慌乱间扭伤了。她本来就没有多少求生的欲望,被这剧痛一闹,更是心如死灰。   也许死在这里也是好的,在火中化为灰烬,就算她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复生了……她恍惚着,赤色的火苗的影子在眼底跳动。   “你在干什么?快走啊!”黑猫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焦急的大喊着,挣扎着想要从她怀里挣脱出来。   回应它的是好子勒的更紧的手臂,她终归是害怕的,一个人死太孤单,一个人活又太累了,还好,临死之前有一只和她命运相连的黑猫可以陪着她。   烧断的横梁掉落,眼看着就要砸下来,她闭上眼等待着生命终结的那一瞬。   “十代首领!”   “阿纲!”   “开匣”棕发的少年不顾身后伙伴们的声嘶竭力,手中的戒指燃起生命的火炎“纳兹!”   仿佛在回应他的呼唤,金黄的小狮子吼了一声,在漫天大火中化为黑色的披风,在升腾的气流之下翻飞,少年一手抓住了它,一个旋身落地,两人一猫一同罩在了那一方披风之下。   “没事了!”   好子抱着黑猫,低着头,听着他在她耳边轻声的安慰,呼吸间尽是熟悉的味道,不由得想起从前,她曾无数次将他抱在身前,却是第一次被他这样护在身下,火焰燃烧的滋滋声远去,黑暗中她将看不见的泪咽进腹里。   这就够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披风下的两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少年不敢大意,一直撑着手制造安全的空间,再旺盛的火也有熄灭的时候,等到房子彻底燃尽,坍塌成一堆木炭,和废石,沢田纲吉抱着少女,慢慢的降落在废墟外。   他看出了她的腿脚不方便,将她轻轻的放置在略高的石块上,半蹲下来,检查她的伤势,发现只是轻微的扭伤,舒了一口气,握住她的脚踝,他温柔的安慰着她。   “有点痛,忍一下,马上就好!”手下不含糊,他略微用劲,一声清脆的声响之后,他伸手想要扶起地上的人。   “感觉怎么样?好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女就已经冷漠的推开了他,他被推得猝不及防,却仿佛没有发现一般,只是怔怔的看着少女用刚复原的腿站了起来。   “你是谁”   听着少女戒备的话语,他额上的火炎渐渐熄灭,然后恢复了平时模样,澄澈分明的眼睛忧伤又委屈的看着她,好子侧过脸,不去看他,平淡无波的说着道谢的话。   “不管你是谁,都谢谢你救了我,再见。”   她将抱在怀里的黑猫放到了肩上,然后迈步,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也许是因为这一场吞噬了一切的大火的熏染,又或者是上天也为这所房子下埋藏着如此之多的亡魂感到悲悯,天空中渐渐乌云密布,随即落下了细细的雨滴,仿佛是在哭泣,棕发的少年站在烟雨迷蒙之中,总是微微的弯成温暖的弧度的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他固执的看着那个穿梭在雨幕之中若隐若现的背影,一言不发。   少女纤细的背影和她肩头蹲着的黑色物体在远处勾勒出和谐的画面,她始终没有回过头,就这样冷漠的将他抛在淅沥的雨中,注意力一直放在那只猫的身上,仿佛已经忘记了她曾经有过一只兔子,一只她放在心尖上的兔子……   ? ☆、第四十四章 噩梦 ?  滴,滴,滴。   精密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波声,她走过幽幽的绿光,穿梭在无人的过道上,黑暗中,仿佛只有身旁的绿光投下暗淡的影,四周的摆设昏昏晃晃的晕染,只剩模糊的轮廓,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从未见过,她却像是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一般,默然的前行。   渐渐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坚实紧闭的门,门边的密码锁屏上闪烁着危险的红灯,她恍若不见,眨眼间竟穿门而过。   门里边的世界很大,密密实实的仪器摆满了整个空间,几乎没有踏足的地方,其中最醒目的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样的透明容器,她停下了脚步,看着容器的里面,那是一滩烂泥状的看不清颜色的东西。一根导管连接着容器的顶端与另外一台机器的底部,机器在不停的运转着,那似乎是一台研磨机,研磨出的粉末在玻璃罩子里面翻飞,然后被输送到容器的顶部,像撒孜然粉一样漫天散在那团烂泥一样的东西上。   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窥探,那糊团忽然翻滚涌动,膨胀开来,一对血红色的眼珠子从中翻开,突突的瞪着她。   刷的一下,好子猛然坐起,一团黑影猝不及防,就这样骨碌碌的从她的被子上滚了下来。   “你怎么又做噩梦了,我还要这样滚下来多少次!”   没理会它不满的咆哮,好子拂去流淌下来的冷汗,心依旧发悸。   那是什么东西?   再回想起梦中的那双眼睛,她深深为之不安。   “所以,你就这样让她从你眼前离开了?”   Reborn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沉默不语,低着头,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不快的低气压的少年,那里面的赌气意味简直不能再明显了,但他这是在跟谁赌气!   “蠢纲,你任性也要有个限度,你知不知道要再把她找出来是很困难的?”   “好了,好了,他看上去已经够难受了!”一旁的金发男子出言制止道。   迪诺,是和彭格列属于同盟家族的加百罗涅的首领,同样是由Reborn教导出来的学生,此刻看着自己的师弟垂头丧气的也于心不忍。Reborn瞥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再继续出言讽刺,而是接着进入正题。   “蠢纲,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彭格列墓地发现有人潜入的痕迹吗”   棕发的少年闻言抬头,眼底倒映出Reborn那张稚嫩而严肃的脸。   “我们已经发现墓地里少了什么了……是骨骸”   “什么!”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惊诧的叫道。   看到泽田纲吉震惊骇然的神色,Reborn叹了口气,他们这类人,活着的时候就满手血腥,又有哪一个人指望死后能得到安宁?但他的学生还太嫩,显然不能接受。   “彭格列墓地,埋葬着历代首领的遗体,探查人员留意到墓地的土层有翻新的痕迹,开棺之后发现这些骨骸都少了一部分……我们不知道对方偷骸骨的目的是什么,到结合现有的线索,也大致可以推算出来了,不过在这之前,先让迪诺和你讲讲他的经历吧”   之前就了解过那个和巨桃会有瓜葛的家族私底下似乎正在进行人体研究,而没过多久,就开始四处挑衅了,沢田纲吉对此有过关注,但没想到迪诺所率领的加百罗涅家族竟和他们对战过。   “可以说是很强的人型兵器,刀枪造成的的伤口没多久就复原了,恢复速度很可怕,就我们来说,只有晴属性具有的活性才能与之相媲。因此远距离战争几乎不死,但是近战的话,可以用火彻底烧死……看到他们直到化成灰烬,才停止活动,我才知道,那些根本已经称不上人了,纲,如果你看到了,就会明白什么叫活着的人生不如死…”   迪诺的声音带着一丝喑哑,神情郁郁。   “我们活捉了几个,通过研究,发现他们的血肉里被注入了一种药剂,几乎可以断定,就是这种药剂让他们在战场上如此活跃” 迪诺说到这,停了下来,然后就见Reborn接过了话“而这种药剂,被他们称之为‘富江药剂’,又叫再生液。”   “富江……”沢田纲吉嚼着这几个字,喃喃道。   “怎么?纲,你好像知道什么?”   他怎么会忘,那个时候他刚中动物弹不久,是一个叫做富江的女孩把他从刀口下解救出来的,他还记得那个女孩给他的那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还能想起,在被她带走之后,他才跟着到了好子的家里,然后目睹了那一桩惨案……   那个漂亮的不想人类的女孩抱着他,笑着掐死了一个和她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的女人。   “那、那可是你自己……”他听到好子惊惧的躲在角落里,颤抖的说着,然后一片混乱之中除了好子和他,那间屋子里的人都死了……不对!他猛然抬起头,看着Reborn“复生,是复生!”   “什么?”Reborn皱眉。   “富江是一个女孩,我见过她,是一个给人感觉很可怕的人,她被好子的母亲杀死了,我亲眼看着她的头掉到了地上,那个时候我还觉得好子的母亲是个杀人魔,但是没多久,那个死透了的脑袋活了过来……”   是的,那个脑袋咬在了好子的腿上,好子惊叫着,然后墙上脑浆血肉糊了一片,恶心至极,那时候他还做了好几个噩梦,梦到自己的头被好子刷到墙上……这差点就成了他的心理阴影。   沢田纲吉的一番话透露出太多的信息,但毋庸置疑,那个事发的小镇是必须要去的,然而Reborn却说,在沢田纲吉在那里被十年火箭筒送到未知空间后,他们就很关注那个地方,但是后来那个镇子上的人都没了,散的散,死的死,就像是诅咒一样,让人唏嘘不已。   线索似乎就断在了这里,沢田纲吉忽然反应过来“Reborn,遗骸被盗和富江药剂之间有什么关系吗?”他记得之前是在讲彭格列墓地的事情,但是,后来Reborn却让迪诺桑讲战场上的事情,在那之前,他甚至没说过这两件事是一个家族干的,但现在这意思,Reborn似乎是觉得都是那一个家族做的。   “据我们最初的推测,他们盗骨骸是想将它们加入到富江药剂里面,可能是一种配方吧……”   “这…不可能吧…太牵强了!就算是这样,他们又为什么选择彭格列?彭格列的守备应该很森严,他们何必要冒那么大的危险?”   “憎恨是一部分原因,彭格列的力量也是一回事,没人知道人死后所遗留的骨骸是否还具有生前的力量,但比起普通人,历代彭格列首领的当然更吸引人,而且能做出这种事,就说明他们的疯狂已经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自然不惧怕彭格列了”迪诺插嘴道。   “而事实上,这种做法虽然愚蠢而不堪,但的确有效,那种怪物军,身体素质是常人的数倍……”Reborn接着说“在这样下去,我们就有些难办了,普通人经过药剂改造已经强化了数倍,那么他们要是用在原本战斗力就很强的人身上…我们的前线恐怕就顶不住了…所以我们最好也着手研究那种药剂”   “不行!”沢田纲吉想也没想就否决道“研究药剂,用什么研究?又用在谁身上,这种东西太残忍了……”   Reborn早就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没多大感触,只是凉凉的道。   “我只是提议,就算是你想,这事也没那么好做,我们无从下手,那些怪物身体里的药剂糅合了太多杂质,已经无法提炼了,但你要知道,就算我们不做,至少也得弄清楚对方的底细才行。所以我一开始和你说,你不该让长谷川好子从你眼前离开”   沢田纲吉没有说话,但Reborn知道他一定又在不赞同的想“这和好子又有什么关系”,他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我们催眠了那个疯了的前首领,得知在找长谷川好子的人不是他,而是松本正茂,他就是为那个家族提供富江药剂原料的男人,也是那个镇子剩下的唯二两个人中的一个,还有一个就是长谷川好子,他一直在私底下寻找长谷川好子,她的身体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也许就有关富江药剂……如果让她落入他们的手中,有什么后果我就不说了,蠢纲,不管我们是要弄清楚他们的背后阴谋,还是要保护长谷川好子免遭毒手,彭格列都必须找到她,这一点,我很早就和你说过,但是你没听我的。”Reborn知道这是他的学生的最大的毛病,因此毫不留情的继续刺道。   “你以为不说我就看不出来么?纲,你不适合骗人,所以你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那次我们明明亲眼看到她被穿胸而过,可是现在却依然活着,此次回来你更是连提都不曾提过她,相比之前你对她热切的程度,冷淡的太明显了,你始终觉得将她卷入其中是我们对她有企图……我现在也清楚的告诉你,企图的确有,但这企图同时也是在保护她,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却因为你的妇人之仁和赌气任性而让她消失了,如果真如你们所说她突然出现在那个鬼屋里,那么毋庸置疑,她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也可以让自己融入到看不见的位置,这样一来,我们就很难掌握她的行踪了,如果她已经被抓住了,我们毫无办法”   心事被彻底剥露的沢田纲吉几乎无言以对,Reborn差不多都说对了。   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好子是死在他面前的,胸口破开的大洞那血淋淋的画面到现在还清晰可忆,但是再一次醒来之后,他却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温柔的笑着的好子,他知道有一个词叫做醉生梦死,他不敢细想这其中的是非曲折,就像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但已经发生怎么可能真的视而不见?富江,好子,他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是他不想说,彭格列本就是浑水,而他更是时时刻刻被人关注着的彭格列首领,如果被人知道她有那种死而复生的能力,他无法想象她会遇到什么,所以他压抑着自己不去找她,天台的那一次是开始,他弄错了,是他多心了,但是超直感的敏锐又怎么可能一直重复同样的错?   可是他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告诉自己,那就是错觉,哪怕多少次,他感觉到她就在附近。   他们之间竟是如此有缘,他的脑海再度浮现出好子和黑猫一起离开他视野的背影,好子不认识他,他却能时常感受到她的气息就在他的身旁,这是怎样的一种命运,他又是下了什么样的狠心才让自己生硬的避开这份命中注定?他苦笑着。   但现在Reborn却说,这是错的,对于好子来说,彭格列反而是安全的,这仿佛是一种对他的自作主张的嘲笑。   “你是谁”   “不管你是谁,都谢谢你救了我,再见。”   最初,他是兔子口不能言。   后来,他能言能辩却错失良机。   最终,他站在她的面前,能说能笑却无从谈起。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暖棕色的眼睛和黑暗中融为一体,他睁着眼,Reborn说的对,他的确是在赌气,好子把他宠坏了,他无法释怀她对他如此的冷淡,但是,这又怪得了谁?如果他说他就是那只兔子,她会相信吗?   这样荒诞不羁的事情……带着重重的心事,他进入了梦乡,睡梦中,他的眉头仍旧高高的皱起,放置在薄被边上的手搭在床沿,修长的手指上,彭格列的大空指环忽然闪过一丝亮光,仿佛是在呼唤灵魂深处的意识,如同是回应着这份呼唤,沉睡中的少年的呼吸忽然一轻,松开了紧皱的眉。   本文由魔爪小说阅读器下载。? ☆、第四十五章 拥抱 ?  哈索是一只贵族猫。   虽然最初它其实是一只流浪猫,但毕竟也曾有过喝水都有侍女举着金盆子的奢侈时候……所以它以为好子苦苦哀求要照顾它,它当然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事实上真的是它想多了。但是它没法去怪好子,因为她的生活实在贫穷到让人吃惊她之前是怎么过来的,这真的是过的‘你吃糠来我看着你吃糠’的日子啊。   忍了忍,好子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自从她把黑猫带回来,它就一直在对她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评头论足,她能理解它的抱怨,但是,她还是无法接受在自己吃早餐的时候,一直被奇怪的视线注视,而且那股视线还伴随着一股子‘不可思议’的感叹。像‘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啧啧啧!太心酸了,你居然穷到这个地步’什么的,这种对她人生的质疑声听多了真的是会郁卒的。   “我不挑食……”她闷闷的说着,明明是它不吃粗粮才对,说的那么可怜干什么,而且玉米渣熬成的粥,很有营养不是吗?但是她太天真了,她就不该搭理它的,一搭理就容易生事。   “呿~你在哄你自己呢,我都看见了,你明明也觉得很难吃吧~”哈索甩了甩尾巴,用不屑的口吻嘲讽道。   对此她无言以对,因为它说的没错,这没放糖的玉米渣的确好吃不到哪里去,而且更糟糕的是她的无语仿佛成了一把刀,给它闭合的嘴巴开一个抱怨的口子。   “还有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么小的床你竟然能忍受得了,你知道我摔了多少次吗?我摔得很痛好吗!你应该去买一张king size!”   “谁让你自作主张爬到我的床上去,明明做了一个窝,摔下来也是自找的……”她含着勺子漫不经心的说着。   “你居然把一块破布叠巴叠巴就让我把它当做窝!”   “事实上,你之前住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这是歧视我!”   “应该是鄙视吧。”   “闭嘴,闭嘴知道吗,我这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嚎!”   然后她就见到了哈索的财产,她不知道它把这么一堆东西都藏在哪里,但是真的是挺震撼的,金灿灿的一堆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动,她自然也不例外,有一瞬间也是喜上眉梢的觉得自己得到了宝藏,但是理智很快使得她冷静下来,甚至冷静过了头。   兴趣缺缺的拿起一尊黄金法老半身像,她只有一句话。   “能换成钱再拿出来吗?”   “……你真是太俗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并不想知道。”   “……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哈索愤愤,好子没理会它,手上的金身冰冷冷的眼神盯得人怪不舒服的,所以她很快就放下了,哪怕哈索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东西是属于它的,绝对没有什么法老王的诅咒,但是她也不准备打什么主意,毕竟这种东西没有门路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占据她好不容易重新找到的原本就不大的房子的垃圾,还是丢不得的麻烦垃圾。   而且,她后悔和它搭话了,那家伙话多的可以称得上是精神污染。   面对号称没有共同语言,却叨叨个没完的黑猫,好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这要是有共同语言,还怎么活?她收拾着碗筷,到处转悠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黑猫的唠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到了一定境界。   “我不和你说了,我饿了!”半个小时后,正拿着窗帘在缝的好子听到身旁一直没停过的声音这样说道,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头昏脑涨的太阳穴,走进厨房,然后又飘了出来。   哈索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鱼罐头,觉得自己被深深的欺骗了,这个和说好的不一样!   “怎么了”好子疑惑的看着它,看到它控诉的眼神她恍然大悟“噢,对了,我忘记了”   她拿起刀子在手指尖比划着,然后谨慎的问道“你要多少”   哈索翻了个白眼,直接咬上了她的手……   好子一哆嗦,忍住想要拍死它的冲动,转过头不去看自己血液流失的画面,哈索兴致勃勃,其实它更中意脖子,不过…要是真那么做下场一定很精彩。这样想着,它吮吸着牙口下的血液,它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了!但是当舌尖刚接触到那温热的液体,它就松了口,这味道……不对啊!   黑猫忽然松嘴退开,神色不明。   “不对…”   “什么不对?”   她就这样看着它,看着黑猫转身跳出窗外,一言未发独留她一人,对着空寂的屋子,血在指尖汇集成滴,在空气中垂落,嗒的一声,砸出一个浅浅的痕迹……她仿无所觉,犹如僵化。   这是噩梦,毫无疑问的.   身后一溜的木乃伊证明了这一点,但又不像是普通的噩梦,因为她的意识无比清楚,并没有做梦的那种恍惚感,不过眼下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而是,为什么会梦到这些行尸走肉追着她跑?   难道说,她今天白天又触发了什么与众不同的开关了吗?她思索着这种可能性,脑海里随即闪过无数零碎的片段,很快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尊金像的影像,冰冷的视线哪怕是在回忆里,也透着极度真实的寒意   哈索说没有诅咒,但是它给她的感觉从来都是不靠谱,因而她不知道这是真的有诅咒,还是因为她想多了下意识的噩梦?纵然是诅咒,也不该找上她啊,她只是碰了一下就把它们丢到角落里去了不是吗?   所以这些丢不得的垃圾果然给她带来了麻烦么?   她再度回头,看了身后那一串破破烂烂的行尸走肉,木乃伊们的速度越来越快,这很不科学,那些拖着破亚麻,摇晃的几近散架的细腿真的能跑那么快吗?她不得不开始思考如果被抓住会有什么后果,恐惧源于对自身安危的担忧,人们惧怕丧尸除了因为那些腐烂凋零的身躯还有就是被咬一口之后就会变成丧尸,所以被木乃伊抓住以后呢?也会变成木乃伊?   “呃啊!”一只干瘦的手臂扯住了她的头发,好子只觉得头皮一麻,下一刻,她的长发上就挂了一只干巴巴的断臂,就像风中的腊肉不时在她眼前晃荡,她拉下那只手,沉默的继续奔跑,但是心底知道除非发生奇迹,比如她从这个噩梦中惊醒过来,否则她恐怕是跑不了了。   “为什么在我们的意识创造的空间里,她竟然会被这些怪物追逐?”在好子看不见的地方,几朵燃烧的火焰浮现在空气中,其中一朵发出诧异的疑惑,随着火焰中的声音,那几朵火焰全部化为了模糊的身影,人的身影。   “需要我们出手吗?”说话的是几个身影中唯一的女性,她淡漠的看着那一场喧闹的追逐,手中却已经举起了一把形状怪异的弩,弩身已经发出危险的光芒昭示它的蓄势待发。   “不需要,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了”金红色的眸子看着天空那一抹绚烂至极的色彩,男子温和沉稳的嗓音划过一丝赞叹和笑意。   这果然,是梦……   还是一场美梦。   看着从天而降的少年不费吹灰之力,将纠缠着她脱不开身的木乃伊们扫荡干净,好子确定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她常常做这种梦,梦到这个少年真的回应了她内心的期待,然后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对着她笑。但是她还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真实到他额上那抹跳跃的火苗的波动都可以清晰的倒映在眼中。   她握紧了手心,咬着唇别开脸,真实到让她想要突破自己的底线。   气氛就此僵持,就算是超死气状态,这样相对默默无言也难免尴尬,而且,面前的这个少女还不认识自己,又是在梦里,他该怎么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情况更加难辨了啊!但好不容易又见面了……沢田纲吉在心里恨恨的撞着墙,真是笨啊!随便说点什么也好啊!!   “好……”他张了张口,还未出声,就听到好子突然开口   “现实中的你会对这里有印象吗?”   他愣了愣,虽然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来,但是却让人感到他明显在迟疑,他看向一直侧着脸,用后脑勺对着他的少女,莫名的,他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慢慢的走到她面前,摇了摇头。   “我觉得也是,毕竟这是我的梦,你怎么可能有印象…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过,不问一下,就好像就无法安心一样,真奇怪,我第一次在梦里见到这么像你的你”他听到少女这样喃喃,这说的都是什么啊!刚想笑一笑,少女却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用力的,死死的,抱着他,他任她抱着,一动也不动的,不知所措。   “这么真实的兔子。”   听到这他呆住了。   真的不认识吗?   不,好子认得他,也一直记得他。   现在再想想,那个时候的她表现的仿佛在刻意拉开距离,如果真的不认识,她不会表现的那么明显……   他忽然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愤怒和委屈涌上心头,她在耍他玩吗?   “我很害怕,有时候就想像这样睡过去多好,什么都不用想…”   他颤了一下,为她那飘渺的仿佛一吹就散的语气,躁动的心平缓了下来,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悬在她的发上,似乎想要安慰她。   “不过,我会撑下去的,至少在这件事之后,我不会让她伤害你和你想要守护的家的……”他困惑的听着她的话,不大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放开他,嘴巴翘了一下,似乎想要笑,但在他眼里却显得那样的苦涩。   “我很开心,拥抱你能让我感到安心!”少女说着情话,也许不是,似是而非的,他却觉得自己的脸悄悄地热了,想要说,我也是,但是自始至终他没有开口。   她是个胆小鬼,只有面对不会说话的兔子的时候她才不会逃。   他已经明白了,她以为她是在做梦,做一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梦,她依旧把他当做那只兔子。   但是,他不懂,她到底在怕什么?   仿佛是看到了他脸上的疑惑,她笑了。   “好像说了很奇怪的话,不用介意,忘了就好,你会忘记的。”就这样丢了一团□□给他,然后就轻轻松松的撇开关系,毫不在意的模样。   他有些恼怒她这样的态度,在她心里,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我行我素,只顾自己,却从来不曾想过他会是什么反应,他想要说什么。   ? ☆、第四十六章 首领 ?  不经意的一个回眸,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几抹亮色,她自迷蒙的放松中反应过来,瞬间瞪大了眼,警惕的盯着那些不知何时漂浮在他们四周的火苗。   这是…鬼火?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它们在这里多久了?在她惊疑的眸光下,飘忽不定的火苗忽然旺盛了起来,似乎是从内部开始剧烈燃烧,几乎是一瞬,撕裂一般膨胀延伸,然后在她眼前化为了修长的人形。   她数了数,九朵火焰,九个人形,其中八个额上燃着暖色调的火炎,就像一由张火构筑的假面,遮住了半张脸,叫人看不清他们的样貌。   “幽灵?”她有些不确定的试探出声,实际上她并没有感到想象中不适的阴寒,反而,这些由金色的火苗所化成的身影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可以这么说”站在那群人中间的男子微怔之后,含笑点头,空气也仿佛因这一笑而开始流动,黑色的长披风微微晃荡,一身零碎的金属饰物更显得气度不凡,好子不由的感叹,纵然看不清真面目,但这个‘人’仅是一副沉稳的嗓音就足以让人心生好感。   “毕竟,我们的确是不存在于人世了”   哪怕是在说自己的死亡,也这样云淡风轻的不紧不慢的文艺,这个天生就好像带着温柔的男人让她感到一丝不安,好子下意识的朝身旁一直沉默的少年看去,少年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一双发亮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那个男人,相似的发型,柔软而蓬松的在风中张扬,线条优美的下巴在她眼中绘成完美的弧度,那淡淡的让人安心的气息也十足的相像…….   这真的只是她的一个梦?她忽然感到了不知名的恐慌。悄然的转移,她成功的令自己远离了让她心神不宁的源头,而后缓了一口气,不再多想,果断的看向那九个身影中唯一一个她看的清模样的人。   他就站在那群‘人’之中,额上也有同样的火炎,就像此刻站在她身边的少年额头上那样的,燃烧着的却并没有那种视觉上的阻拦效果……恩?她忽然一怔,余光游移,发现之前被她偷偷的拉开距离的少年真的在无察觉之间和她再度贴近了……   没有此前的恬淡从容,她的指尖微微发颤,强迫自己无视自己那颗几欲跳出来的心脏,她看着那个手持权杖,并不显得特别显眼,但是她却一眼就注意到了,甚至还唤醒了她尘封的记忆的‘人’。   在伊始之初,那个巷子口,和她擦肩而过的那个老人。   “你也是吗?看来你的认知是错误的,不管怎样,你死了,我还活着!”   她不喜欢这个笑的乐呵呵的老人,尽管在心底明白他并没有任何错,甚至那时候还是他的一番话让她在无所适从之中得到迷津,但是她无法忘怀他最后的那个微笑,冰冷而悲悯的微笑,那个献给死人一般的缅怀的叹息,如果他那个时候就有所察觉,为何要放任一切就这样发生?   在其他人莫名的眼中,就是这个女孩无理取闹一般上前没由来的一通嘲讽,让人不喜极了,看到那群‘人’之中,不少的嘴巴都已经不悦的抿起,好子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在无理取闹,但是她依旧梗着脖子,不服输一般看着那个高高在上‘既定’了她命运的老者。   被直接挑衅的老人并没有生气,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一贯的微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深沉,黑色的眼流露出慈悲的感怀,这更让她不舒服,就是这种看透了的慈悲才让她觉得寒冷。   “没想到你还记得老朽……”   她低下头,眸光黯淡,想起那个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女人,想起她温婉的微笑,而最后却只能成为一具沾满鲜血的尸体,化为烈火中的一撮飞灰。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老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女孩,那个时候,老朽只是因公去往日本,直觉捕捉到了什么……”   “直觉……”连好一点的借口都不能找一个吗?   “老朽知道你不相信,也许还在心底谩骂,但事实却是如此,那只是直觉,这样飘渺虚妄的只能存在神鬼之说中的东西,怕是说了也没人听吧,那个时候,你母亲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并不是想推脱什么,但是总不能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硬担到自己的头上吧,但是对于你,老朽还是得说一声。”   好子抬眉看着那个温和的望着她的老人。   “活下来,很了不起”   活下来,很了不起,他是这样说的,但是她这样,还算是活着吗?   “反正你已经死了,是非因果,我也没必要纠缠不休了”她呼了一口气,如此说道。   “不是这样的,我还好好的活着”   “怎么可能?人的灵魂和肉体怎么可能分离而同时存在?”她惊讶的脱口而出。   “我们不是灵魂,只是一段意识,一段不一样的记忆而已!”一直在旁边听着她和那个老人你来我往的并不开口的男人如此说道。   “现在,正式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彭格列的历代首领……之前和你说话的是彭格列第九代首领,而我是彭格列初代首领,你可以叫我Giotto”   “彭格列……”好子喃喃,兔子是彭格列十代首领,而眼前的这些都是彭格列历代首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如你所见,我们都是身体化为腐朽的死人了,本不该插手多管人世间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借用我们的力量来对付彭格列,伤害无辜的民众,那么我们就绝不能坐视不理!”   “你想让我做什么”   “一个地下组织偷取了我们的枯骨,妄图铸造一个新生的人体,这个人体,她的名字叫做富江,她的血肉本就可以增殖,再加上我们的骸骨残留的力量,恐怕会造成可怕的后果。”   好子听着他这番仿佛无所不知的话语,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   “富江的细胞再生能力很强,她未必需要借由人骨重铸身躯”她回忆着自己前几次的梦中所见,回想着那台不停研磨的机器,斟酌了一会,发现没什么比较隐晦的词可以表达,只好实话实说“她需要的是骨粉”。   这些‘先人’恐怕会疯了吧,毕竟如此被亵渎……   “粉身碎骨啊……这听上去真是有点不习惯,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死了,身体到底会变成怎么样到底是无所谓了,不过,好子,有容幸这么称呼你吗?你对富江很了解吧!”   让她惊讶的是他们的反应,不仅仅是这个男人,站在她身前的那些仿若真实的灵体对于自己的身躯很可能会化为骨粉竟一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她身边的那个,她不用看就能感受到他额上越来越炽热的火苗,仿佛是少年愈演愈烈的怒火的昭示。   她抿了抿唇。   “我对她了不了解先不说,你还没回答我,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她直视前方,毫不避讳的直戳主题。   “你也有富江的那种能力吧,好子,所以对她如此的了解。”   “你们不是都清楚了吗?何必在多此一问?”   看着她冷淡的模样,金发的男子有些无奈。   “彭格列希望能得到你的协助”他轻声的说道。   “让我成为实验的白老鼠么”好子皱着眉,眼神犀利的看着他们。   “啊哎?”   “你的意思不是让我成为你们的实验品么?”看到那个人发出惊讶声,好子耐着性子重复一遍。   “一世!”   好子讶异的看着之前一句话也没有,此刻却忽然站到她身前的少年,听着他微微低沉的唤着那个似乎让他十分尊敬的人,心一动,他是想要保护她吗?   “你误会了”Giotto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那番话的确很有让人误解的成分,忙开口解释,这个女孩不知经历了什么,她的心神很敏感,要是让她产生抗拒和厌恶的话会让他的后代很困扰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的确,对彭格列来说,你是再好不过的实验体” Giotto继续说着,仿佛没有听见那声“不要说了,一世”,那声来自最像他的继承者不满的制止,顾自踏步前行,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无端的让人失去反抗的欲望。   好子眼瞧着那个金发的男人越走越近,他的速度很快,但却如同闲庭散步一般,这种带着欺骗性的外相让她直到他走到她面前才反应过来,如同见了鬼,她瞪大眼睛,这是要干什么?   “就算是如此”   这个男人很高,好子听着他如此说着,迷茫的想着,她得仰着头才能对上他的脸,金红色的火炎跳了跳,无形的褪去了那层遮掩的假面,露出了神秘的面容,她的呼吸急促了一瞬,那双眼睛并不澄澈,却像是沉淀了百年流逝的岁月,包容了世间上的一切的悲欢之后的深沉,被那样的眼睛看着,恐怕真的是会心甘情愿的迷失在温柔的陷阱之中的。   正这样恍惚着,然后她看到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睛对着她眨了眨,不明所以,眼睛的主人却已经一把拉过那个看上去明明很严肃的想要挡在她面前,但在这个男人面前莫名有些手忙脚乱直视感的少年,一阵惊呼之后,好子呆呆的看着那个男人以诡异的身法封锁了少年活动的空间,然后将弯身,下巴虚靠着少年的肩头,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看着她,笑颜迷人。   “十世不会同意的,而彭格列……是由十世说了算!”   这话说的的确是很帅气,但是配上这么个情况是不是有点没什么说服力?   沢田纲吉在心底泪流满面,这何止是有点,简直是没什么说服力透了好吗!一世在干什么啊?超直感告诉他,一世是在报复他之前命令一般的‘不要说了’。   ......怎么可能!   索性他早已不是那个无能为力的废柴纲了,一时受制不过是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突发袭击而已,Giotto遗憾的看着很快挣脱了他的控制的曾曾曾曾曾孙子。   “十世,任何时候都不要松懈啊”   面对来自曾曾曾曾曾爷爷的爱的教诲,沢田纲吉无语凝噎。   “一世说得对,不要大意啊纲吉,接下来可都要看你了”   据官方说法,目前正处于昏迷彭格列九代首领如此说着,但是看他的情况,昏迷只是因为自己不想醒吧!   一眼就看出了少年面无表情的脸上写着“我要去揭穿你”的九代首领毫不在意。   “这里是不同的意识层面,你唤不醒我的,这是一个考验,纲吉,你要试着解决这件事,以树立你十代的威信!”说完之后又乐呵呵的补充了一句“年轻人就应该多干实事!”   “……”这么严肃的事情,为什么会从你的眼里看到看好戏一样的光?这简直为老不尊啊,第九代!   一场闹剧,好子却没什么捧场的兴致,不管男人之前所说的什么误会不误会,她用一种阴郁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手,就像要透过那层皮看到下面流动的血管一般,然后开口。   “我恐怕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仿佛能感受到她凝重抑郁的心情,空气中莫名的沉寂下来。   “我的血……如果我的血出了问题,恐怕没有那种活性了……”她语无伦次的说着,声音很低,但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忽略,然而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想着哈索说着‘不对’然后决然离去的画面。   “好子”   肩上一沉,她从魔怔中回神,就撞进了少年那双金红色的眼眸中,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关切的望着她。   “我说了,你的血究竟如何都无关紧要” 而另一边,一改之前有些调笑的意味,Giotto正色道“从遗骸被盗开始,我们的意识就没有停止过追踪,我知道你的疑惑,好子,你是在想我能找到你,那么找到复生的富江那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对吧?”   “但是,不行,每当我们想要寻找那个名叫富江的意识之时,总会有一股邪恶的,让人极为不安的力量阻拦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超直感在警告我们,不可以再靠近了,那是让人失去理智的力量”   “这就是我们找到你的原因,无关其他,只是希望你能带我们找到源头……”   “源头,你为何如此确定,我就知道?”好子怔忪的问。   “可不可以,只有你自己知道,愿不愿意,当然也是由你决定,但是,女孩,人类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中,那股邪恶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强大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悲剧的发生吗?”   好子轻轻一笑,悲剧么,她当然不希望会再一次发生,自从明白那个梦意味着什么之后,她就一直在准备着了,松本,川上,彭格列,黑手党……   富江们共享拥有共享记忆的本领,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其中一个,但是,对那些事一无所知的她,却渐渐地知道了很多她不应该知晓的事情,所以,她在看见那个少年的第一面,她会说,我会保护你,保护你想要守护的家,因为她怕只有她,才能不受富江的迷惑坚定的下杀手。   “你的谨慎是对的,先生,虽然不知道她是否神通广大到能影响到幽灵,但是对于富江来说,复生,不是她最大的武器”她如此说着,然后看向他们。   “所以想听听川上富江的故事吗?”   ? ☆、第四十七章 访客 ?  她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将那种对人致命的引诱一一陈述出来,富江本身并不可怕,至少在她被赋予富江药剂这种意义之前,不过是个另类的存在而已,之所以让人恐惧,是因为那种如入魔障一般的吸引力会让人失去自我,走向相互残杀的穷途。   空旷的仿佛没有边际的意识之地只有她缓缓的嗓音流泻,她从那个午后的噩梦之始说起,一直谈到那场杀戮的末端,置身其中却又像在谈论无关紧要的人。   “她很危险,你们不清楚,但我确是亲身体会过的,要怎么样随便你们,如果要自寻死路我不会拦着你们” 她低声,似劝慰,似警告,劝慰那个少年,警告那些退居在后的意志体。   “但我,不会带你们去往那所谓的源头!”   落下决绝的话语,她退了几步随即便如烟雾一般消散在空气中,再不见踪影。沢田纲吉站在原地,久久不动,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抬眼。   “不用担心,我们已经知道她的所在了。”   “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   “女孩子的心思都是多变的,也许你只是用错了方法?”金发的男人温和的为他的后代解惑,却无法平复那个少年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   头很痛,钝钝的痛,好子趿拉着拖鞋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冰凉的液体入喉,缓解了宿醉一般的混沌,却更加刺激脑仁针扎般的生疼。   那个时候…她好像太激动了,情绪有点失控,以至于说了很多不该说说的话……   她揉了揉太阳穴,坐在椅子上,摸着光滑的杯壁发呆,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恍然发觉自己家的门铃响了,有些迟钝的听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跺到门口,开门的时候,她依旧昏昏的想着,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找她,拉开门的那一刹那,还未等那一张脸的五官尽数入目,她反射性的后退了一步,没有完全开启的门便要关上,那人的动作却是比她更快,修长的手挡在门边上,若想关门,必须连那些手指一起夹断才行。   “你就不想对我说什么吗?”   空气中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了,率先按捺不住的人还是坐在对面的少年,他已经看出来了那个狡猾的姑娘打定了就这样和他僵持下去的主意,但是他绝对不可能就此沉默。想到她明明认识自己却装作不认识心里就是一阵气急败坏,想到她油盐不进,固执如斯心里就有一股火气上涌,要不是一世,他就再一次让她跑了,这一次还是在梦里,真的很有本事,他已经忍耐不住的想要质问她。   “吃过早饭了吗?”   “……没有”   他摸了摸肚子,下意识的说道,然后就见女孩起身,几步之后站到了料理台边上,公寓内的房间并不大,厨房和客厅是共用的,仅靠一扇磨砂玻璃门阻挡油烟,因而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忙活的身影,洗涮的水声,刀切案板的动响,交织的旋律,极富节奏又显得那么的从容不迫,就像她给人的感觉一样……   他注视着这一切,如此想着,便看到她咔的一声,突兀的捏破了一枚的鸡蛋,蛋清混着蛋黄,连着细碎的蛋壳粘稠的在指缝里滴落,她没有停下,很快又再度拿起另外一个,试图将它磕进碗里,他怔怔的看着那微微抖动的指尖,那一些细微的蛛丝马迹渐渐在他眼底放大,不断循环。   她一贯的冷静和从容表象下是几乎拿不住碗的颤抖,在反应过来之际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从之前的餐桌走到和她极近的那一扇门后,就这样看着她没有章法的在料理台上忙活,他看的几乎入了迷,那是为他而起的慌乱,也许自己真的是一个很坏的人,沢田纲吉这样想着,因为他发现他爱极了她这样不自觉的慌乱。   终于在她手中的碗就要脱落之际,他出手接住了那个碗,稳稳地,没有洒出一滴。   “要做煎蛋吗?”他微笑着。   好子看了看自己满手的粘液,又看了看对面那张温文俊秀的脸庞,暗暗松了一口气,那张脸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可怕了,看来食物攻势还是很有效的,他还是一点都没变,以前闹别扭,她给他准备一些拔了刺的仙人掌就好了,他的闷气总是消得很快,往往在她拔刺的过程中就可以看到他愉悦的靠过来了。   松了一口气之后,一切就开始得心应手起来,她心疼的发现自己原计划省着吃的一打鸡蛋,出来的成品还不到其中的五分之一,再望向案板上已经切好的青菜梗和边上垃圾桶里的青菜叶……她刚刚究竟干了什么?   瞄了身后的那个一脸兴致勃勃的人一眼,蔬菜汤和厚蛋烧什么的是不可能了,想象着他期待的模样,有些不愉的看着自己的手,今天比起往常实在是有些笨拙,冷下脸拿蛋液和菜梗就着剩米饭炒了个蛋炒饭,她端着很快出锅的炒饭回到了餐桌旁,将它推到了少年的身前。   “咦?好子不吃吗?”看到只有一盘,他问道。   她微微一愣,为他话语里在自然不过的亲昵,而后摇了摇头。   少年再度摸了摸自己并不饿的肚子,表情有些失落,坐在一个餐桌上吃饭是他作为兔子一直所希望的,他还以为能和她一起吃,为此才将那些事暂时放在一边的,他来这里又不是专程为了吃饭的,如果不是和她一起吃,他一个人完全没必要啊……   虽然有些可惜,但是来日方长……那么也是时候进入正题了,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却什么都没说,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就这样盯着对面的少女,看她想要搪塞到什么时候,她以为他瞧不出她想要转移注意力的目的吗?   “怎么?”好子疑惑的看着少年久无动作,抬眼望去,几不可见的的叹了口气,看来闹别扭的程度也是会上升的。   “你还记得那个梦吧!”她淡淡的开口,一边把置于他身前的盘子拉了过来。   他有些莫名的看着少女拿走了食物的举动,又有些牙痒,因为她云淡风轻的疑问句,狠狠的点了点头之后,却看到她责怪似得看了他一眼,控诉一般。   “你这个骗子,你说你不会记得的”   “……”   “你就想对我说这个?”不可置信的失声,这叫什么话?她是在把他当做傻瓜吗?   “我不和骗子说话。”   “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吧!”   “张嘴。”   他愣愣的听着这略显耳熟的命令一般的口吻,脑袋还未转动,嘴巴已经听话的张开了,然后焦黄的米饭就进了他的嘴巴,微咸的米粒在口腔中散发出热气,顺着他的嘴巴灌入心口,反涌上脸,他面红耳赤,整个人几乎都要冒烟一般僵硬的坐在原地。   喂…喂饭!   他是个有手有脚四肢俱全的人类啊!她以为他是需要人投喂的动物吗?好、好丢人,更夸张的是他居然就这样被喂了整整一盘!本来就不饿,现在撑死了啊!   “食量不错!”   听到她夸赞一般的调侃,他一脑袋磕在桌子上,没脸见人了,闷了一会儿,他移了移脸,维持着那个可笑的姿势,眼里的笑意却逐渐沉淀下来。   “好子,你是想一个人面对,对吗?”   回答他的是存在如空气一般的寂静,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紧了又紧,不用她回答,他也知道她的意思,他气闷的是她想把他推得干干净净的举动,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事到如今她还是什么都不肯与他分担?   “我不想。”   “但你表现的就是如此!”他倏地直起身子,瞪大的眼睛有些可怕的突起。   她没有立即反驳,只是深深的看着那个似乎激动的无法控制语气的人,黑色的眼眸沉静如水,直到激动的少年平稳了心绪才转开眼。   “我知道你见过富江” 说完这句,发现棕发的少年正在安静的听,才继续开口,这一次带着些许的语重心长“可是你没见过她的可怕。”   “我认识的人,每一个,是爱慕还是憎恨,无关紧要,那些强烈的情感都会在富江身上化为丧失理智的独占欲,无论男女,不论老幼,至少至今为止,除我之外,我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例外”   “你只是喜欢自以为是罢了!”他冷冷的道。   “我不是梦想拯救世界的英雄,我也会怕,想要躲避,但是只有我可以免疫她的魅力,不是我想要一个人面对,而事实就是只能由我去面对”   “你为什么就这么确定只有你一个可以免疫,你也说过,我没见识过她的可怕,如果我能呢?”   “我不能让你出一点意外,为什么你就是不懂!”她为他的咄咄逼人感到烦躁,终于克制不住的吼了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能推己及人?”被吼了一鼻子的少年如此反问。   好子骤然转身,她不想和他吵架。   “你去哪儿?”   一双手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臂,她被迫回转,就见少年那张温和可亲的脸隐隐透露出迫人的威压,她默然不语。   沢田纲吉见此,叹了一口气,他依旧拉着她,不肯松手,语气上却是缓和了下来。   “你想保护我,我再清楚不过了,我很感动,但我没有那么弱小,我希望你能信任我,好子,我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很多……”   好子听着他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闭上眼,漫天黄沙滚滚飞扬,从此那个在沙尘中消失不见的身影成了她心中永远的阴影,她无法忘怀那种自责的痛彻,因而造就如今这般病态的执念……她一动不动,任由少年的指尖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湿意。   “我们的心是一样的”少年低喃着,却蕴含无法忽视的坚定。   “交给我吧,好子,我想要保护你……”   暖褐色的眸子和黑色的眼睛对视了很久,谁也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仿佛动一下就是某种退步一般,直到她低下头,收拾好餐具端进厨房,将盘子丢进水池,看着细流冲刷着油腻的污渍渐渐出神。   “你在想什么?想着从哪里逃走吗?”   突如其来的话语惊醒了沉思中的人,她微侧过头,看着倚靠在门边上的少年,这种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一点也不适合他。   我们的心是一样的……我想要保护你……   也许他是对的,如此想着,她哑声道。   “既然你找到了这里,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会带你们去的,可以了吧。”   闻言,沢田纲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那么快就得到想要的结果了,他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   好子瞥了一眼,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她登时有些不自然,真的值得那么高兴……么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富江已经成型,再不行动就要来不及了”   “既然已经成型,着急也没用了” 知道她已经妥协,他轻快的回答。   她轻扯了下嘴角,颇有些不甘“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吗?”   言下之意,便是逐客。   “哦!对了!”少年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样,一声恍然之后,手一伸,竟是拉着她就要往外走,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愕到。   “你要带我去哪?”   “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没有人能伤到我……”她想要挣脱,却舍不得使大力气,张口欲言,却发现至今自己还未唤过他的名字……   “沢田君”   模糊而小声的呼唤,好子发现自己的脸在唤出那个名字之后就像烧起来了一般,真是不中用啊,明明在心里模拟过千百次,结果仅是在现实唤了一声这样的称呼心中便欢喜的要溢出来似得……   “你叫我什么?”沢田纲吉停下脚步,放开手,神情略微有些严肃。   她愣了愣,再度喊了一声,这次带上了轻微的疑惑。   沢田纲吉蹙起眉,澄澈分明的眸子看着她,看进她闪烁的眼底,仿佛透过表皮看到了她的灵魂。   “叫我纲”他笃定而强势的决定好称呼问题,就再度拉着她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   “!”瞬间理解了这个家的意思,好子就像碰触到了什么带刺的,烫手的东西一般挣扎起来,这次是真的在死命的挣扎。   “我不能跟你回家,那是你的家”   “这重要吗!”   “这很重要”她慌乱的推拒,她不能……   沢田纲吉有些不能理解少女的激动,却能看出她的眼底的抗拒,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哪怕跟着他回家这个选择很诱人,她也不能那么做……   看着少年受伤的神情,她痛苦却不得不佯装愠怒道。   “我这样跑到你家里去算什么?一个趋附的乞讨者吗?这种施舍一般的关系……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但是我无法接受!”   “我只是……抱歉”少年低着头,为自己的鲁莽而内疚,我只是想要照顾好子你呀……他想这样说,然而看着好子眼里的怒意与潜藏在她眼底始终化不开的警惕,他忽然想起一世那时候说的话,也许你只是用错了方法…...   她是个很自我的女孩,从认识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他所认为的关怀也许在她看来都变了味,他这样想着,眉梢自然而然的染上了委屈的神色,内心敏感而固执的女孩,只会对她认定无害的东西敞开心扉,无害而弱小,哪怕那只是假象……他就这样直白而坦诚的看着她,没有多余的修饰。   “我只是…想你了”   “……”   那双眼睛简直是在犯规,他什么也没再说了,光是那双欲语还休的眼睛就已经充满了她无法拒绝的期盼与任性,她忽然有些记不起自己之前如此抗拒的缘由是什么了。   “好吧,在这件事结束之前,我就打扰了……”她无奈道。   沢田纲吉心满意足拉了她就要走,然后理所当然的被拒绝了,虽然被呵斥了说要整理衣物不能急着走,但他还是很高兴,什么这件事结束之前他才没听到呢!   好子转了一圈,其实没什么东西要整理的,她只是拿了几件换洗衣服,便准备出发,在经过一个角落时,她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一堆金物,哈索它一直没有回来,她没有忘记那时候它眼里的失望,对她的血液的失望,也许它再也不会回来了,毕竟它跟着她,不过是受血液引诱而已。   她抿了抿唇,从地上挑了几块小金子,反正已经被木乃伊追着诅咒了,索性把这罪名坐实了,将金子丢进口袋,拎着行李袋,与站在门口的等待的少年汇合。   “要出去了啊?”走道上的摇椅上坐着一位苍老的老人,看到他们走来,和蔼的问候着,这个楼里的住户都是没什么能力,但是都很好的人,好子笑着点头道别。   “恩,要出去一段时间”   “你在说什么?”沢田纲吉看着身边莫名开口的少女有些奇怪,好子顿了顿,停下了脚步,她忽然想起自己不想跟着他走的理由。   “我觉得我还是不去了......"   "哈?这可不行,你都答应我了!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她任由他夺过行李,任凭他硬拖着走,任其絮叨   “这里可真冷,快点出去吧!”   黑色的眼睛幽幽的看着前方的少年,犹如幽深的漩涡,蕴含着无边的深意,她终是什么也没说,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怪不了她。   ? ☆、第四十八章 尴尬 ?  沢田家有很多人,似乎是预先知道了她的到来,他们表现的很平淡,莫名的,好子有些紧张,因为这些人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相处,就像边上那个拥有紫色长发的美人,在最初瞟了她一下之后便全身心的照顾着一个婴儿,对她连一个眼神也欠奉了,到是站在她旁边的一个黑发的男人看上去更好相处一些,他们大概是一对吧,因为后面她发现那个男人一直跟在这个叫碧洋琪的高冷美女身边,寸步不离的,和那个小婴儿倒是有些一家三口的模样。   似乎是察觉到牠的目光,那个被照顾的穿着西装的婴儿将头转向她,淡淡的笑道“ciao”,大概是打招呼的意思吧,她点了点头,随即就被一旁的少年拉了进去。   “这是我妈妈!她想见好子很久了哦!”   一头短发的沢田夫人看上去比她实际年龄要小的多,整个人显得活泼的……可爱?   “好子酱~不介意我这样叫吧?我听纲君说过了,好子要在这里住一段日子是吗?不要担心,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漂亮的房间呢,一会儿可以让纲君带你去看看,不要拘束,把这里当做家就好啦~话说回来,纲君迷路的那段时间多亏了好子的照顾呢!谢谢你哟!”   一见面就是噼里啪啦倒豆子般的话语,其间自来熟的亲昵,又不会让人感觉到突兀,对她这样突然造访的家伙来说,仿佛有了一个缓解尴尬的台阶下,心较之下她不由得对这个笑容清爽的家庭主妇产生了亲近感,一直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心神一放松,脸上也不由得带上了微笑,这让一直关注她一举一动的少年终于舒了一口气,自从出了门,他就觉得好子有点不对劲,尽管一路上他都在不停的说着他们家的趣事来开导,但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他就越能感觉到那个少女浑身的紧绷,现在看上去就好多了呢,他悄悄的伸出手,挠了挠她的手心,对上那双诧异的眼睛,傻笑着,想说,咱们上去看看你的新房间吧。   好子有些莫名,正想开口,就听见一阵吵闹声从一边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孩童带着稚嫩的大嗓门震耳欲聋。   “吃饭啦啦啦啦啦,蓝波大人要比Reborn更早抢到座位!”   然后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就撞到了她的腿上,低下头,一个爆炸头的男孩跌坐在地上仰着头,咬着手指,泪汪汪的看着她。   “蓝波!走路要好好看前面!”一边的少年头疼一般蹲下来呵斥。   “呵~比我先到,做梦吧!”   冷酷的奶音吸引了好子的视线,她回首,发现刚还在对她笑的婴儿不悦的拉下脸,像是十分生气,不知道是否是她眼花,竟隐隐看到了一丝丝寒流环绕其间。   “等等!住手!Reborn不要乱来啊啊啊!”   “要、忍、耐……”她颇为无语的看着那个爆炸头的奶娃娃忍着鼻涕眼泪要哭不哭的模样,刚想要不要上去哄一哄,就听见一声大喊“好子小心!”   她被人一下子扑倒在地,还未来得及反应,爆炸的气流便从她上空呼啸而过,些微粉尘落在她脸上,洒了她一个灰头土脸。   “没事吧!”   对于沢田纲吉抓着她紧张兮兮的上下查看,她摇了摇头,推开他站起身,有些晕眩的晃了晃,只想说,少年你这心真是太大了!   “对不起…”被推开的少年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她哑然失笑,将头上的烟尘抖落。   “我没事,不要放在心上”   蓝波不出所料的被训了一顿,但少年心性没心没肺,抹了两把眼泪之后就风一般的跑进厨房占位置去了。   午餐很丰盛,沢田太太的手艺很好,一张长方桌放的满满当当,各色美食佳肴让人看得目不暇接,被热情的沢田太太推着坐下,她赫然发现桌子已经没有空位了,而碧洋琪身边的那个人还没有地方坐,沢田家没有食不言的规定,餐桌上的热闹甚至堪比庙会,她左右顾盼,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对着站在一边的那人开口。   “那个……我是不是抢了你的位置?”   她有些不自在,这里的人本来就多,如果是她的到来使得那个人没有地方坐,还真的是过意不去,但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啊。   她这一说话,周围瞬间陷入一片冷空气当中。   “好子,你在说什么?”沢田太太惊讶的开口。   “恩?我是说他啊,他没有……”说到这儿,看着周围一圈人莫名其妙的眼神,好子忽然反应过来,她瞪着眼睛,看着那个浪荡子一般的黑发幽灵,她知道自己会招鬼,但这也来的太快了吧,她连椅子都还没完全坐下!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阵短促的铃声,沢田奈奈对眼下的诡异并未感到异常,起身前去开门了。   “呦,你看得见我啊”幽灵冷哼着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么,我就先带你去往另一个世界吧!”   让人不舒服的颤音似乎是象征他死亡的标志,好子捏紧了手中的筷子,看着亡灵一步一步的走近。   “好子?”沢田纲吉发出疑惑的询问,忽然间眼前金光大作,明亮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等那光散去之后,他看到一个男人扣住了好子的手腕,似乎要将她拉走,当机立断,他一个敏捷的侧身翻跳到那边,断开男人牵制的手,一把扯住那个碍眼的身影,什么也没想的就像丢垃圾一样的朝一边扔去。   ……   好子有点错愕,这是在搞什么?但更让她错乱的是,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紫发美人忽然站起身,原本柔顺笔直的长发此刻却犹如古希腊神话中的女妖美杜莎一般恐怖的扭曲着。   “我就说今天为什么一直觉得不舒服,原来是因为你在作祟……去死吧!罗密欧!”   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女举着两盘菜?朝着这边冲过来,她有点懵了,以致于沢田少年一把拉下她以便躲过碧洋琪的‘有毒料理’攻击时,她一个站立不稳,竟整个人都往餐桌上栽了过去。   一阵稀里哗啦后,盘子菜肴翻了一地,好子扑倒在桌子上,直觉的四周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都可以听得见,拉下发上挂着的不知名的东西,也许是海带,也许是青菜叶子,她慢慢吞吞的从桌面上爬起来……   也许这一生,她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好……好子……”   少年慌慌张张的声音犹在耳畔,她低垂的眼眸渐渐湿润。   唯一的一次,却还是在他的面前……   她抬起头,环视了四周一圈,幽灵已经消失,去而复返的沢田奈奈震惊的看着她,在她的眼底映出了自己那张明媚的微笑,仿佛看不见一丝阴影。   “我想我还是先去换件衣服好了……”   换了身衣服,她没有马上下楼,衣服干净了,但身上的那股味道却依旧在鼻尖萦绕,就像狼狈的记忆,会印在人脑的深处,永远无法忘怀一般。   正这样想着,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坐在床边,听着那磕门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她的心上,可是她却一动也不想动,只是静静的望着那门,眼神复杂而倦怠。   “好子…”沢田纲吉唤道,里头没有人回应,预料之中却仍然感到挫败,他又敲了敲门“川上富江那边,有消息了……”   这一次,没等他敲第二下,门便开了,他看着女孩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门口,有些无力的哀嚎,就知道会这样,他才撬开一点的壳又阖上了,大概真的是他没有兔子讨喜吧,不就是不小心摔倒在餐桌上吗,如果是以前,他铁定会哈哈一声,仰天大笑,因为他们之间根本没必要那么生分,但现在,别说是笑了,连哭他都觉得要小心翼翼,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等这件事解决了之后再和好子好好谈谈吧……在那之前,先忍受这张寒气逼人的冷脸……掀桌啊!他才不干咧!就算他没有毛茸茸的外表加分,但他就是那只兔子,她没有理由这样差别待遇,他就是要任性,他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凭什么要忍着?   ……   被突如其来的委屈崩了个彻底的沢田少年疯魔了,他再度化身为话唠缠着冷漠的少女叨叨个没完,即使在楼下等了许久不见人影于是上来寻人的师兄迪诺,以及彭格列的一大家子全部上来了他仍旧抓着好子不停的骚扰,问她是否是觉得自己不可爱了,不讨人喜欢了,措辞幼稚无理到不忍直视,让一干人等看着惊呆了下巴。   怎么也甩不掉那块牛皮糖的好子被烦了个没完没了,而‘观众们’诡异的视线也让她更加脸红,终于她忍不住转身面对那个不懂人心的大傻瓜。   “刚丢了那么大的人,你让我怎么拉下脸啊,你这个超级大傻瓜!”非要让她说出来才行么!   “不是因为讨厌我?”   “恩。”   “我还是最可爱的?”   “恩。”   “好子还是喜欢我的!”   “恩。”   “好的,那我们来谈谈其他事吧,迪诺桑他们等很久了呢!”棕发的少年立刻恢复了原样,像是啥事也没有发生一般,微微笑着。   神…神经病啊……好子扶额,看着周围那一圈陌生的人石化一般的神情,被这样一闹,她的不自在完全烟消云散了,自暴自弃一般,她把自己那颗矫情的心撕巴撕巴丢到了爪哇国。   蝇灯如豆,一身落魄的男人守坐在沙发床边,幽幽的看着那抹在灯下如花般绽开的身姿,适才的步履匆匆连带着那些混枪乱战的记忆一起被抛诸脑后,朦胧的光在他眼底描绘出女子妙曼的影子,像一条充满暗示的蛇,紧紧的纠缠着心魂,陶醉一般,他俯身而下,一只手沿着柔顺的长发缓缓梳理,丝绸般的黑发披散下来,半遮半掩,贴服于身,勾勒出诱人的线条。   被男人用火热的几乎能将这间昏暗的屋子点亮的视线盯着的女子却是漫不经心的卧在软铺上,惑人的甜美之下是血一般红的眸子,自罪恶中衍生出的罂粟早已习惯食髓者的瘾妄。   黑发白肤的美貌少女伸出细指,莹莹的光泽如玉一般通透,如同未闻环绕在耳际的噪声,那是男人隐忍难耐的鼻息,她微张开口,状似叹息,粉色舌尖轻轻探出,欲望与迷离点燃了男人眼底的火苗,他忽然发力,死死拥住那仿佛柔弱无骨的女体。   “对不起,是我低估他们了,再给我一次机会,你想要的,我会用尽一切帮你得到,只要你是我的,富江……”   “嘘……”白皙的手指纤长,诱哄似得堵住男人的唇舌,少女的嘴角勾出一抹绝艳的弧度,旋即收回手,平古无波的眼眸霎时狠戾四溢,如飓风中的大海一般泛起了怒涛巨浪,红唇贝齿,咕咚一声,刹那间血液迸溅,满口血腥,她诡笑着,生生将那食指咽下。   “你真让我失望啊,松本……”   男人被她突然的举动惊吓到,呆愣愣的一动不动。   “不过,没关系,我不急” 她盯着自己缺了一指的手,就像被揠的苗,眨眼间剜口处已经恢复如初,重铸她的血肉的骨骸给予她完美健康的身体,只要她不想死,谁也无法杀死她,谁也舍不得杀死她,除了她自己……想着那双冷然透彻的黑眼睛,那张和她愈发相似的脸孔,那些通过共享的记忆所传输回来的画面,她不由自主的大笑起来,川上好子还是长谷川富江?   她是世人无法拒绝的潘多拉,却没想到世上还有一个人不肯就此沉沦,她愤恨,不甘,因为没有人能拒绝她的魅力!   既然不肯就范,那么就彻底抹杀她的存在,那个时候,她盯着长谷川被茶几磕碰出来的伤口之时,如此想着。   在血液侵入体内的那一刻,阴谋便已经开始,长谷川好子注定会被宿命引导走向,她会慢慢被同化,被吞噬,然后变成另外一个川上富江,届时,就再也没有脱离她掌控之外的存在了。   然而那个历经磨难,经由黑暗淬炼,在嫉妒与痛苦中挣扎的灵魂却出乎意料的顽强,这种顽强让原本痛恨的她现如今却感到惊喜,坚韧的灵魂对她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她原本就很迷人,但是还可以更加强大,只要得到那个已经被她打上烙印的倔强灵魂……   那个灵魂的拥有者会来的,一定会来的,因为川上富江只能有一个,长谷川已经不是长谷川了,不管她承不承认,她们都会为了杀死另外一个自己而聚集在一起,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她要的,不仅仅是她的命!   “我哪也不会去,就在这儿等着你,长谷川”   细细将残血舔净,如猫儿一般,带着无尽的媚态,她赤红的眼眸下满是贪婪   “等着你将灵魂亲手奉上……”   ? ☆、第四十九章 布局 ?  巨桃会所统率的黑手党战斗力虽然强大,但说到底只是一个小家族而已,好子听着那个叫迪诺的男子向沢田纲吉他们诉说胜利的战果,然而她发现取得胜利的年轻首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悦。   “虽然没有抓住为首的松本正茂,但我们已经歼灭了他手下的不死团”   “太棒了!不愧是加百罗涅家族!”   “是啊,真的好厉害!”   “但迪诺桑看上去很凝重的样子啊,是有什么变数吗”沢田纲吉很敏锐的看出师兄明显还有心事,因此他没有像自家守护者一样当场欢呼起来。   “……恩”迪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虽然只有一眼,但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富江了,就算只是远远的看着,也能感觉到心跳在疯狂的加速,仅仅是一眼,当那个身影出现在眼中,我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不能伤害她,以及那种想要得到她的冲动……”   “我不是没见过女人,却第一次有这种比毛头小子还要强烈的冲动,我们稍微靠近点的家族成员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然后死于松本正茂的手中,我离得远,所以还有理智,制止了我们的人继续接近,也正是如此,才让他们逃走了。”   “那是个魔女,你们很难体会到事后我们的震惊和恐惧……如果不能弄清她的底细,我们绝对不能再出击了!”   “怎么会!连迪诺桑都受到了迷惑……”   好子若有所思,川上富江的魅力的确可怕,但应该没有夸张到远远的看一眼就神魂颠倒的地步,这是被人改造后所产生的能力么?应该会有什么限制的,不然她完全可以帮助松本赢得这场胜利……   “那应该怎么办?”   “必须尽快找到他们。拖得越久多我们越不利。”   “但是Reborn,就算找到了,没有办法克服那种……我们就束手无策,实话说吧,我下不了手。”迪诺别过头,恨自己的懦弱。   意大利的男人虽然以对女性温柔体贴闻名,但是这么绝对的话还是让人大吃一惊,但是没有人出言说他什么,迪诺是他们中唯一与富江对上的,他的无奈与无力更值得借鉴深思。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个。”   西装的婴儿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直直的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沉默的女孩,好子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没有用的,她的血根本不能和富江的血相提并论,她只是拥有富江的再生能力而已,而且这个能力也在渐渐消失,摸着手指上那道不显眼的疤痕,那是两天前哈索咬出的伤口,按照以往早该复原了脱痂了,但是现在,那个地方依旧隐隐作痛。   “不行,我说过了,我把好子带回来不是为了抽她的血的!”   她听到那个婴儿嗤了一声,好子不难看出他在这里有着极高的威信力,说出口的话也许不中听,或许很冷酷,却很有道理,她注视着那个一脸懊丧的少年,伸手捋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少年不照做,身为首领下的命令自然没有人敢为难她,但那个呆子,还没有她这个当事人看的清楚,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也是一种概率,不执行,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他手下的人对她的猜忌与不满终究会日渐凸显,更遑论加百罗涅家族在这场斗争中付出的血的教训。   她所面临的已经不是她的血有没有用的情况,而是不管有没有用,她都必须献血,这就像是一种宣誓,证明她是他们的一份子,安了念想,才能服众。   “不要!”沢田纲吉牢牢的握住那纤细的手腕,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感觉很难过。   “只是一点血而已,不要那么大惊小怪!”好子嗔怪的甩了甩手。   “可是……”   “你又想说那些让我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英雄豪言吗?”   “才不是!”沢田纲吉好气又好笑,那些话他明明是很认真的说的好吗!   “你又想转移话题了,我说不行就不行,把你的袖子收回去”   好子不再跟他废话,她蓦的抽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上已经少不了防身的东西了,折叠刀小巧而不起眼,但刀锋却十分锐利,顷刻间便已见血,她举着手,任由血液流淌。   “富江害得我家破人亡,如果有可能杀死她,一点血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举动惹得一向温和的少年沉下了脸色,应该是真的生气了,她被一言不发的赶出了议论的房间,走出门时,她摸着自己被包扎的伤口,又看了看身后紧闭的门,低声呢喃。   “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她明白他的心思,想让她安居幕后,就像她一直不希望将他牵扯进来一般,但是那都不现实,她一个人不可能对付的了那么多的黑手党,同样,没有她,他们也过不了富江那一关,而现在,时机已经成熟。   “好子小姐……”温婉的呼唤让她停下了脚步,好子看着那个橙发的少女浅笑盈盈的望着她“我烤了一些蛋糕,要一起吃吗?”   她不懂这个叫笹川京子的女孩在想什么,就像她明明知道的,是谁害她们进入鬼屋差点死于恶鬼之手,是谁表里不一最不值得信任的,但是她却什么也没说,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依旧待她如常人一般友好。   如果说上面是男孩子们的天地,那么下边就是少女们和谐的茶话会了,好子默默转了一圈,发现女人小孩全都聚集在这里。   “三浦春,碧洋琪,蓝波,一平,风太,你都认识了”京子介绍了在场的成员,好子也一一问了好,然后转到了一个蓝紫发的女孩之时,她有些发愣,这个女孩给她的感觉……   “这是库洛姆,一般来说,她都会和纲君他们一起讨论大事的……”   “因为骸大人对好子小姐很感兴趣……”库洛姆是个羞涩的女孩,好子几乎是屏住呼吸的听她讲话,她知道,那个骸大人……   “你们先聊,我去拿饼干!”   “等一下京子,我帮你泡茶!”三浦春赶忙说道。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好子看着脸色苍白跑远的马尾少女想着,已经被人摆过一道怎么说也得提高警惕了吧!   “呵~”   突如其来的轻笑让她回过神,就见之前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碧洋琪那张美丽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多亏了你的帮忙,我才能发现罗密欧那个混账一直缠在我的身边,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呢!”   “不…不客气!”好子有点结巴,因为大美人忽然对她热情了起来,手一伸就把她整个人捞到了她的臂膀下,她不自在的推挤着,直到笹川京子她们回来了,她才得以摆脱,外国人果然都很热情!   刚出烤箱的饼干松脆可口,几个小孩被香味引得都口水直流,相互争抢着,女孩们不得不在一旁看着,免得他们受伤。   好子百无聊赖的拿着一片饼干,兴致缺缺,她本就是个慢热的人,面对不熟悉的人不怎么放得开,更何况这些人中还有她的心结存在。   “我一直想说对好子小姐你说声谢谢”   笹川京子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她一个颤栗差点没抓住手里的那块饼干,抬头,就对上那双已然弯成月牙状的眼睛。   “那个时候……你是来救我们的吧?”   少女的声音不大,在孩子们的争闹中更显得微不可闻,但是落在好子的耳中却犹如一道惊雷“我能感受到,那种挣扎在矛盾中的痛苦,会那么做,好子小姐也是情非得已的…”   她想说你懂什么,不要擅自揣测别人的心思,但是笹川京子一点也没有意会她的意思,径自侃侃,甚至越说越起劲,那纯粹的笑脸让得她不自觉的疑惑,她不懂,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女孩。   “好子小姐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她听到京子柔若清风的嗓音这样说着,不由得握拳,捏紧了手心的饼干,这样天真善良的人,映衬她黑暗的心,愈发让人无地自容。   “也许是我不自量力,但是我还是想和好子小姐做朋友……”   已经很久没有人说想要和她做朋友了,好子的手在微微的发抖,因为心中那股无法控制的暖流,克制涌上眼眶的热意,她将手上的饼干送入嘴巴,巧克力香浓的滋味在舌尖弥漫。   “很好吃的饼干”她微笑着,眼底倒映出女孩惊喜的眉眼,听着她高兴的说要再给她拿一点过来。   很温暖的女孩,输给这样的女孩,她的退出,没有怨言。   在那个瞬间,她心中有了决断,纵使前路荆棘遍布,她也无所畏惧。   “库洛姆,我想和你的骸大人说说话,可以吗?”   寂寥的风从脚底刮过带起一片灰蒙的尘埃,晦暗如雪花,在空中旋转,飘零,投身其中,环顾四周,半个人影也看不见,眉眼中难免染上苍凉,绕了一圈,她终归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她的家乡,荒芜的小镇。   黑手党与黑手党之间有斗争,那是属于沢田纲吉以及他的家族和松本正茂之间的战斗,她和川上之间也有斗争,她们的战场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也只需要她们参加,从一开始,她就打算自己动手,不管是否攸关彭格列,这个意志都未改变过。   只是少年的温柔让她贪恋,她无法抗拒,屈从心底的渴望和他走到一起,然而正是这近距离的相处,她才真正醒悟,她注定走向湮灭,他则拥有光辉的未来,他们不是一类人。   这个镇子承载了她过往的记忆,每走一步,便有无数的片段从眼前划过,那些过往云烟兴不起半点波澜,此行的目的地很清楚,推开拦在面前生锈的铁大门,她毫不犹豫的走进了废弃的高校。   她知道,川上富江,就在里面。   没有灯光打照的教学楼显得十分阴森,她独步其中,小心的避过横陈在脚下的铁管,这些不知作何用的管子表面蒙了一层灰,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具具会随时站起来的尸体,心理素质不好的人一定会吓破胆,她虽然不惧,但是如果碰到了这些铁管,脚下就会发出恐怖的金属敲击声,回荡在昏暗杂乱的空间里简直难以忍受,这东西碰一次就够了。   走过一间间教室,从大敞的教室门口望进去,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只有一张张四叉八仰的课桌翻倒在里头,似乎是经历了一场足够惨烈的浩劫,她没有将更多的注意力投放在那上面,而是迅速的侧身靠到墙面上,借助人类视线的死角躲过被前面那人发现的危险。   放缓了呼吸,她凝神细听着由远及近,又逐渐远去的动静,直到确定再听不到声响,才放松下来,刚想转身走,却赫然对上一张狰狞的脸,还来不及惊呼,就觉得腹部受到了大力的冲击,她下意识的捂住,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凹进去了,痛得她几乎要晕死过去。   “自作聪明” 松本正茂哼了一声,当下弯腰像对待一只麻袋一样扛起了那个缩成虾米的人。   好子脱力一般任由自己在半空中颠簸,苍白的连唇都失去了血色,直到她被毫不怜惜的丢到了地上,因为惯性不可控制的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身体碰到了什么东西才停了下来,血腥味熏的她头昏脑胀,尽管那是从她自己的头上流下来的,粘上灰土还是恶心的让人想吐。   这时有人抬起了她的脸,冰凉的触感让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她看着那张美艳的脸,看她玩笑一般握着自己的脖子,慢慢的收紧,呼吸逐渐困难。   “单枪匹马的,你还真有自信啊,好子,我该说欣赏你的勇气好呢还是应该觉得失望呢!没想到那么久没见,你变的如此愚笨……呵呵……你在生气?这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一点也没改变啊……”   “富江,她真的自己送上门来了,你的愿望就要达成了,快动手吧!”   在松本的叫嚣中,美貌的少女笑的猖獗而得意,她俯视着躺在地上仿佛连动一下都艰难的女孩,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染上卑微的尘土,狼狈的模样恍然让她看到那个拒绝她示好的长谷川,那个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分尸却逃走的长谷川,那个长谷川好子被她拖进地狱的场景。   真可怜啊,病态的呢喃着,富江咯咯的笑起来,多像一个被玩的支离破碎的洋娃娃,无助的只能任由她宰割。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好子”她俯身在女孩耳边轻声细语“我要夺走你的灵魂,慢慢的吸取你的意识,然后彻底杀死你,你的死亡将成就我无上的魅力,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够逃脱的美丽……”   “不要觉得委屈,毕竟你早该死了,能够活到现在,还是我给予你的希望,不是么?”   “不要吃惊,我什么都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乖,听我的话,安心沉眠吧,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仿佛带着天生的蛊惑,在富江甜美而低沉的诱哄中,好子睁着眼睛,犹如放弃挣扎的小鹿,好似就此认命,坦然迎接富江即将到来的掠夺,茫然的让人毫无防备,她仍由富江越靠越近,近到彼此间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深深的望进那双与之如出一撤又截然不同的黑眼睛,从灵魂生出的颤栗如同警告,不要急,就快了,她按捺住暴起的冲动,这样告诉自己。   唇与唇即将贴近的那一刻,好子猛然睁大眼,还未动作,却听见一声呼唤从上空传来,那声音在急速的气流中扭曲变化,听在耳中仿佛成了声嘶竭力的呐喊,熟悉的火炎倒映在她的眼底,金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灰暗的世界,疾风如光电,顷刻间掀起的风暴卷袭了一切。   风平浪静之时,她的眼前唯有少年那双带着怒意和痛意的眸子,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就差一点而已……   “你又自作主张了”从天而降的少年半跪在地上冷冷的说到,手下却生怕弄痛女孩一般,轻柔的将她揉进怀里“你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京子她们突然冲进来说好子不见了,不好的预感真的快把他逼疯了。   “纲!”   “十代首领!”   远远的,迪诺和彭格列守护者们站在被破坏的墙后,没有靠近。   “回去,这是我和她两个人的事情,不要在搅合进来了,纲吉!”好子借力站起来,想要将少年推出去,富江的能力还没有使出来,他再待下去就危险了。   “你是害怕我被迷惑吗?但是我根本没事……”   “呵呵,真是鹣鲽情深啊,沢田君,是么,你为什么不抬头看看我呢?”甜蜜的声音瞬间让好子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的就想拉低少年的头,欲图将他护住,但是她的手被他坚定的挡下。   少年抬起头,毫不躲闪的看向前方,正气浩然,仿佛神鬼不侵。   “你说……只有你一个人……可以避免…..诱惑…我就让你看看…好子,你错了…明明…我也可以!”   好子怔然,看着少年结结巴巴的说话,只想说,别逗了,你连说话都那么艰难就不要逞强了……   “沢田君,为什么要抗拒呢?迷恋上我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来吧,过来呀,来到我身边,顺从你的欲望吧!”   随着□□,好子发现少年的额际开始冒汗,她心下一紧,果然…   “哈哈哈哈,都一样的,长谷川,你看到了吗,只要是男人,都无法逃脱我的美丽!”   “你在胡说什么,在我眼里,你还没有好子好看!”沢田纲吉冷下脸如此说道,心里却在想,迪诺桑说的果然没错,和兔子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看着富江,虽然没有失去理智那么夸张,但要是让他出手伤害这个让人打从心底生出怜惜感的女孩他做不到……但是那种语气也实在叫人不舒服,尤其好子还在一旁看着呢!   “什么!”适才狂笑不已的少女愕然的看着少年出乎意料的反应,更让她吃惊的是随着沢田纲吉的表态,原本一直远远的站在后面的那些少年们进鱼贯而入。   “真是让人火大啊,那种口气……不要小看我们啊,女人!”狱寺隼人哼哼道。   “狱寺君!山本!大哥!”沢田纲吉有些紧张,他们怎么都进来了!   “十代首领,请不要在意这个女人的狂言,在我的眼里,您才是最美的~”   重点是这个吗?沢田纲吉黑线连连,但是看到狱寺如此的反应他还是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   “啊哈哈,好像没有多大的感觉呢!”山本武摸了摸后脑勺,笑的一如既往的天然。   “是啊,极限的没有花好看啊!”笹川了平应和着山本的话赞同不已。   了平大哥的比喻好奇怪,一点也不符合他的个性啊,不过大家都好厉害啊,一点都没受影响,是因为迪诺桑抵抗力太差了吗?也难怪,毕竟是意大利的绅士……   被嫌弃的迪诺依旧远远的站着,有些敬佩彭格列的素质,加百罗涅还需要好好锻炼啊!如果他知道自己师弟此刻的想法绝对会哭晕在厕所,然后呐喊,什么抵抗力太差,没反应的人要不是太天然,要么就绝对是基佬啊啊啊!   “嗯哼!”   “云雀学长!”来自窗台的冷哼声让众人发现了这里居然还有一位来客。   看着他们其乐融融,一点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富江气的浑身发抖,不可原谅,一个一个,全都站在长谷川的那边和她作对。   她看着对面那双眼睛,那里的沉静简直就像是在对她无声的嘲笑。   “你们宁愿站在一个冒牌货的旁边,也不肯到真正的我身边吗?一群蠢货!长谷川不过是我的一滴血的半成品,要不是因为有我的血进入她的伤口,她不过是一个苍白的毫无趣味的女人,真正应该被你们环绕的人是我才对啊!”富江气急败坏,一个卑微的可怜虫而已,要不是她早已死去的人,无法忍受!嫉妒与愤怒使她失去理智,因而不断恶毒的谩骂着。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非常谢谢你解了我长久以来的困惑。”自从少年出现以后就一直安静的看着一切的好子扶住自己的额首,只余半面侧目虚浮的凝望着那个疯狂的女子。   “让我知道我变成这样不人不鬼到底是谁害的。”她伸出手,虚空变出两本经书,亡灵黑经和太阳金经,一黑一金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光芒。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富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她警惕的看着好子。   “你要做什么?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是不生不死的,你的咒语对我并不管用!”   好子淡淡道“我当然知道,我也没有傻到做无用功。”   “那你想耍什么…”   “你说我不过是你的一滴血感染所化,但是它们却只听从我的命令,臣服于我的灵魂,川上,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好子慢慢的说道,不顾富江猛然变色的脸庞,自言自语般“太阳金经和亡灵黑经是埃及的圣物,一直由侍奉神灵的大祭司掌握,这意味着,神是站在我这边的,川上,就算我什么也没有,但是我却是被神选中的人,松本已经死了,唯一爱你的人也消失了,而你,只是一个不生不死的怪物而已!”   她的这番话不冷不热,言语间并没有什么凌厉的攻击力,但是富江却看到了随着好子的话语,逐渐显现在好子身后的神,埃及的神明,古老的韵律带着无穷的神秘,仿佛在一瞬间将她打入地狱,她不由得摇晃起来,但是并没有就此倒下。   “川上”好子向前走去,淡漠的脸在光芒下竟有几分诡谲“承认吧,你害怕我,在你第一眼看见我时,看见我不同于他人沉迷于你的梦靥之时,你就对我心生恐惧。”   “你胡说!”   “有没有胡说,只有你自己清楚,我知道你和所有的复制体共享彼此的记忆,那么你就不会忘记,我的母亲,那个坚强的女人,她是怎么杀了你的吧?”   “你?”   “我是她的女儿,也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恨我,巴不得我去死,身体的记忆却不自觉的畏惧我。”她继续逼上前,直到那个娇弱的身影无路可退“我被神眷顾,你在心理上害怕我,川上,你还有什么理由在我面前高高在上?”   富江的双眼已经失去了色彩,她看到了自己被那个柔弱的家庭主妇砍死,她看到无数狰狞的面孔包围了她,她的呼吸逐渐困难,突然,她觉得心上一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着将匕首刺进自己胸口的女孩。   “你……“   “就如你说的,你的魅力无人可躲,那么便由我亲自动手,下地狱去吧!”   好子松开手,移开了身子,身后的少年双手发出亮光,默契的如早已谋算好的一般。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哈哈哈,我是不灭的,我是不灭的!”事已至此,富江知道自己再无缓转的余地,但是仍旧不肯认输,在炽热的火焰中,川上富江尖叫扭曲着化为了灰烬。   好子看着富江最后留下的一堆黑灰,怔怔然,要杀死富江,只能是趁她毫无防备时出手杀了她,她原本就准备接近富江,因而才假意被擒,等待时机,但是沢田纲吉的出现使得她的计划被打乱了。   但这个乱却乱的妙极,阴差阳错之下倒是成功使得富江心关失守,没能发挥出她那变态的分裂和魅惑能力,简而言之就是让她生无可恋的时候成全她,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让这个被人工改造过的富江消失,听上去好像挺不人道的,但没有办法了,很简单的笨办法,实际上也充满风险,那个时候只要富江的心理承受能力在大一点…   而且,她真的消失了吗?为什么会那么强烈的不真实感…   Kufufufu,空气中突然传来了诡异的笑声。   好子侧过脸,看着半空,没有其余人惊讶的神色。   “谢谢你的合作,魔术师先生。”   六道骸诡异的笑声再度响起,他漂浮在半空。   “不客气就像之前说好的,我可是要报酬的,一次性幻化出那么多埃及的真神,光是查资料就费了不少劲呢!不能赖账啊,我会去找你的要的,沢田纲吉。”他开始向沢田纲吉狮子大开口。   解除超死气模式沢田纲吉恢复了平常的温和,一张脸上满是无奈,但他还是知道这件事六道骸出了不少力,那个强大的神之幻术,刚看到了他还以为好子背后真的有神灵庇佑,惊得他差点站不住脚了,骸的确是帮了大忙了,为此感到由衷的感谢,正想说什么,忽然脑筋一转,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等!这…这都是你们预谋好的!!!”他抓狂一般喊叫道。   就见少女瞟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模样,反而眼含不解的看着他   “当然,我又不是傻,怎么会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来?”   那我是不是傻的……他郁卒,因为他就是这样什么都没准备,直接开了死气就飞过来了“你们骗我……什么都没告诉我……”而且为什么没和他商量却要向他大开狮子口!好子你学坏了!   沢田少年发现自己被驴了一道,顿时傻了一般,他好受伤,亏的他知道好子失踪了还火急火燎被吓得心脏都快停了……   这边傻站着,却见好子一手拦住他,一边护卫似得挡在他身前。   “是你自己太认真了,没有人要求你变得那么仔细,川上根本就不认识所谓的神,你就是变几个妖怪,她也会当真,不要随便敲诈他!”   六道骸顿时不爽又无语,嘲讽似得叫道“真是贪慕虚荣的女人,这么快就把自己当成彭格列的首领夫人了吗?”   沢田纲吉瞬间放下心里的九九,感动的看着她,炽热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她不放。   好子一僵,慢慢吞吞的说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 ☆、第五十章 完结(上) ?  “呼,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是解决了!”沢田纲吉松了口气般叹道。   “恩,纲,干的不错,亏我以防万一,叫了很多可靠的帮手呢,没想到你们就解决了!”   瞧见这边事情圆满落幕,迪诺是真的放下了心,上前走到沢田纲吉的身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随即朝自己身后比了比,示意他向后面看去。   “没有啦,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做……等、等,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沢田纲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正推辞着,却见迪诺身后竟然跟着一大群西服墨镜的‘凶神恶煞’,顿时愕然,而且这些黑衣人表露出的形象一点也不符合他们给人的印象。   “不愧是彭格列的第十代,竟如此强大,英雄出少年啊!”   “不错,年轻的彭格列,希望以后能和你多有合作,这是我的名片……”   “我们是艾芙洛涅尔家族,很荣幸见到彭格列的首领……”   ……   “这些都是迪诺桑你请来的帮手?”沢田纲吉被挤得有些黑线。   “开玩笑的啦!”趁着守护者们挡下人群的空档,迪诺干笑,笑完轻声道“别看他们现在这么谄媚,一个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在意大利那边可都是不容小觑的势力,感谢第九代吧,请动这些人可是花了他不少心思,为了见证彭格列十世家族的荣光……真是非常信任你啊,还好纲你真的解决了这件事……”   棕发的少年闻言微怔,纲吉,你要试着解决这件事,以树立你十代的威信,他忆起那时第九代对他说的话,在梦里说的这明明是梦话,他竟是认真的!   “第九代已经醒了?”   “恩,精神着呢!”Reborn跳上迪诺的肩膀,黑色的眼睛少见的染上了浅淡的笑意   能不精神么,睡了那么久……沢田纲吉腹诽道,却还是跟着不由得笑了。   “那么,该离开这里了……”他如此说道,但是周围这些人…..少年有些汗颜的看着越发壮观的‘人墙’,他们完全出不去啊!   “这就得看你的了,蠢纲!”   沢田纲吉听到这久违的称呼,下意识的就警惕起来,一瞬间以为Reborn会给他一发死气弹,但是事实上是他想多了,Reborn在怎么喜欢看学生的戏,也不会让彭格列的首领在这个聚集了众多有见识的黑手党家族的场合爆衫狂化。   “是时候展现我教你的社交能力了!”   你什么时候教过我这些……沢田纲吉撇嘴,却还是听从了Reborn的建议上前,虽然还有些青涩和尴尬,但是在慢慢的周旋之下,许诺了会找个正式的场合再行会晤之后,双方都达到了目的,热情的人潮渐渐退去,至少给他们让开了条路。   “十代首领,您真是太有魄力了!”   对于狱寺一如既往的捧场,沢田纲吉微微一笑“走吧,我们回家了!”   “是!”狱寺隼人毫无疑义。   “走吧!”山本武一直倚身拄着未出鞘的时雨金时,此时爽朗一笑,将竹剑扛在肩上,附和道。   “极限的走喽!”笹川了平依旧热血十足。   “恩……BOSS……”这是在六道骸离开后,变回本体的库洛姆害羞的声音“骸大人让我提醒您,别忘了……”   “好了!”沢田纲吉没好气的打断那未尽的话,但看到被他的突然大声吓的脸色发白的妹子,又连忙安慰“我知道了啦”   “哼,跑了吗!”没能咬杀到任何生物,白跑了一趟不说还没能抓到死对头六道骸的云雀恭弥不怎么高兴,于是冷冷的率先离开了,孤高的云之守护者一贯如此,倒是没有人在意他不合群的离去。   真好,大家一起……沢田纲吉这样想着,他的一只脚已经抬起,却猛然间反应过来自己少了什么,抬起的脚再收回,他回头,黑发的少女站在原地,似乎是在出神的想着什么。   “好子!”他唤道。   少女凝眸回视他,无需多言,他知道她懂他想说什么,但是她没有过来,沢田纲吉的心里渐渐升起不安,因为女孩那沉默而温柔的眼神。   “你不过来吗?我们得走了……”他压下心中的不安,朝她招手道。   “纲吉,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就分道扬镳......”   “我们哪有说过,分道扬镳什么的,我们是有仇吗?”他踱了踱步子,以此抒发心中莫名的焦躁,开玩笑似的说着。   好子垂眸,淡声。   “我不会跟你回去。”   “你这女人”   “好子小姐……”   沢田纲吉抬手示意其他人不要多言,这是他与她之间的事,他想要自己解决。   “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人总是要分离的,何必在意是早是晚,与其等到那个时候……”   “好子……”他依旧站在原地,暖褐色的眼眸满是哀伤“你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你又为何如此执着的希望我跟你回去?”   听到她这样反问,沢田纲吉愣住了,为什么,这还需要理由吗?   因为他喜欢她,所以希望女孩能留下来。   从小被叫做‘废柴阿纲’的少年,一路成长至今,伴随着他的温柔一同强大起来的是他那比任何人都要细腻的心思。   他喜欢好子,他早有所察觉,尽管他从未提及,从未深思。   因为他不知道好子的感觉,尽管好子对他很温柔,她的视线从未在他身上离开过,无论他什么时候转身,总是能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中,因此他也总能清晰的看到她眼底那张毛茸茸的兔脸,他始终无法确定,她对他究竟是对宠物的那种宠溺,还是他所希望的那种情感。   年少时,他的初恋给了笹川京子,因为Reborn到来的缘故,他所有的冲动和疯狂几乎都是在那段岁月中经历的,这其中也自然包括爱情,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笹川京子,只有京子不知道,也许是迟钝的没有发觉,也许是无声的拒绝,但一次又一次的视而不见终究让他的心逐渐敏感起来,他不不可能如过去一般再这样将爱挂在嘴边了,即使发现自己移情好子,他也依旧默不作声。   不动声色的观察,不动声色的比较,直到恢复了人身,他肯定了女孩的心怀着和他一样的情感,甚至在一次次的接触中,他发现对方的感情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浓烈,他惊喜又难免沾沾自喜,他说过多次,他已经被好子宠坏了,因而他享受这种被爱包围的甜蜜感,却不肯道明,先开口的注定失去爱的主动权,他希望好子率先忍不住开口捅破那张窗户纸。   然而,女孩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她的隐忍与他的踌躇以致于他们的关系一直停驻不前,他本不放在心上,直到今天,她要走了,他想,也许女孩天生矜持,再喜欢都不会主动说出口,久久等不到回应,心灰意冷了也说不定,那就让他来说。   他沉默了一会,或者说是扭捏了一会儿。   “因为我喜欢你”   他的脸霎时就红了起来,有些害羞,有些忐忑,但更多的,他的内心无法否认,他是在期待好子的那一句‘我也是’。   在爱情世界已经受到挫折的少年不会轻易示爱,若非已经百分百了解对方怀着同样的心思,如果自己的喜欢没有把握能得到回应,他不会说出口。   她会留下来。   他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却也是如此的自信满满,等着少女温柔的回应,等着迈入想象中的幸福殿堂。   然而一直克制,好不容易才将满腔情意倾泻出的少年并没有听到他期望中的回应,甚至连一秒钟的犹豫也没有,他听到那依旧淡漠的声音这样说道。   “我们不适合。”   那一瞬间,他怀疑好子是不是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但是,不是的,她的眼睛无比的清冷,意识清晰无误,她听到了,但是她说他们不合适……见鬼的不合适,他们哪里不合适!   “在你家的日子,已经见证过了,我们不合适……”   “我们….我们哪里不合适!你在我家才呆了多久,那么短的时间你见证了什么!我们不合适,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合适!你倒是告诉我啊!”   “好子……”沢田纲吉疲惫的看着又陷入沉默不说话的状态的人,心中的不甘化为了一片无力。   “我知道那不是理由……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我已经不是那只不会说话的兔子了,我请求你,告诉我,好子,我希望和你一起面对……”   好子脸色苍白的听着少年哀求般的呼唤着她,想着他说喜欢的时候那期待的模样,那声‘我喜欢你’就像一块巨石重重的撞进了她的心里,撞的她几乎溃不成军。   但是她没法回应,因为她在那一刻就死去了,她抱着头,脑海里飘过无数的画面,失血干瘪的身躯,被贯穿胸口的身体,头疼欲裂。   死人是不会复活的,能够站在这里的代价,他知道那是什么吗?是无尽的诅咒啊,她会害死他的……她不想说,因为她想在最后给彼此留下好的印象,但是少年的不依不饶已经让她没有退路了。   “你还记得那只鬼吗?就是那只出现在你家餐桌上的幽灵……如果我告诉你,那是我引来的,你怎么想……”她哑声道。   “你是说罗密欧?那根本就和好子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少年有些不解女孩为何会突然提及这个,但见她不信的模样,忙道“那个人,不,那个鬼是碧洋琪的前男友……”   “我说的是真的。”她打断他,话既以出口,便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早就已经死……”   “我知道”沢田纲吉直接截断她未出口的话语 “但我还知道,你现在就站在这里,带着温热的体温,和我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这样就足够了!”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我这样活着有多累吗?死亡的阴影从来不曾远离过我,你有听说过诅咒?你了解那种百鬼缠身的厄运吗?你有过分不清周围哪些是人,哪些是鬼的生活吗?你见过无缘无故开始和空气说话的怪物吗?那就是我,那就是你所谓的活着的我”她失声吼道。   她的失控让沢田纲吉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从来没有想过,好子你的身上背负着这么痛苦的东西……我……”   “那我现在已经告诉你了,还有,和我一起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会被恶鬼一同缠上的!如果你理解了,就离我远一点!”   沢田纲吉一直安静的听着,直到好子说完,这才开口。   “这就是你一直不肯告诉我的秘密吗?”和她因愤怒而扭曲的模样不同,此刻的沢田纲吉显得无比镇定“但那不是你拒绝躲避我的理由!”   “诅咒又怎么样?百鬼缠身又如何?彭格列传承百年的罪我都有了背负的觉悟,再多一些又有何妨!更何况是我喜欢的人……”他看着她,深深的看着。   “我喜欢你,长谷川好子!因为喜欢你,所以甘愿为你承担你所惧怕的诅咒!”   好子心一颤,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哽咽出声,三千年前的诅咒又岂是背负两字能轻易挑起……   “不要在自以为是了,你是我什么人,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喜欢罢了……”   “好子。”沢田纲吉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就像是飘忽在流动的空气中的浮云“你说我这是一厢情愿?”   “没错!”她偏过头,嘴硬道。   “你知道么?彭格列的超直感一向很精准,可是遇上你,让我对我的直觉产生了极大的不自信……”沢田纲吉轻柔的说着,用一种仿佛在看自家淘气的孩子一般的眼神看着好子“自从知道你装作不认识我,我就想明白了,那些日子里的确有人跟着我,我知道那就是你,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么高兴么?不管因为什么,你认得我,认得沢田纲吉这个人,这足够让我喜悦了,所以我不想逼你,也不想吓到你,我甚至觉得你需要时间来适应变化,需要时间来理清头绪,所以,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只等着你亲自向我坦白,等了那么久,却等来这么一句话……”   “你想说什么?”   “你说你不喜欢我……”棕发的少年轻轻的呢喃着,柔软的发丝狂乱的卷成一团,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威压。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偷偷的跟着我?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当我跟其他人稍有接触,我就如同芒刺在背?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在我和其他女孩说话的时候,你的眼睛里就充满杀气?你说你不喜欢我,你是觉得我瞎了吗?否则怎么会看不见你那种明显的独占欲!”   好子涨红了一张脸,她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会被堪破,还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眼角的余光略扫,便见那些原本已经三三两两散去的人群竟开始重新朝这边聚集,顿时又羞又恼。   ? ☆、第五十章 完结(下) ?  “也许我曾像个变态一样尾随你,也许我真的想独占你,但那只是富江的因子在我体内作祟而已!说不定,你喜欢我也不过是受她的影响而已……”   沢田纲吉低着头,一直压着极轻的声音却陡然上扬,尖锐的嗓音直戳好子的心脏。   “你自己不想承认也就罢了,为何连我的感情也要践踏?你说我喜欢你是因为富江?真正的富江我没多久前才在见过,我会分不清吗?你以为把一切推给富江就没事了?我告诉你,不可能!长谷川好子!”   少年暖褐色的眼眸充斥血色,大步向前,朝她逼近,好子惊愕的退了一步。   “你觉得我不了解你,你认为我不适合你,你说我不喜欢你!你错了,好子,十年火箭筒打乱了时空的秩序,就算现实只是过去了三个月,但是我们是真真切切的在一起生活了三年,那么久的日子,再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不要说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吗?表面对谁都温柔,实际上根本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你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就算我只是一只毫无思想的兔子,你也依旧偏执的抓着我不放……孤僻,自我,连这样的你我都喜欢,你还有什么我没有见过的,你告诉我啊,好子!”   “你闭嘴!”好子怒目而视。   “我就不!我还知道……”   沢田纲吉捂着吃了一巴掌的脸,任由少女推开他,从他身边跑过,他没有试图阻拦,只是遥遥的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倔强的脸没有一丝动摇,哪怕好子气哭的背影让他心如刀绞。   “女孩子是需要脸面的啊!蠢纲…”从头看到尾的Reborn捂脸不忍直视。   棕发的少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没有回应。   “真是可怜的女孩,身体上的伤口会复原,但是心伤却很难愈,你的话对她的打击很大,又何必做的那么绝?是个人都可以看出来她是喜欢你的,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咄咄逼人?这可一点不符合你一贯的性格啊!”   “我知道,但是好子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如果我不刺伤她,她永远都会缩着不出来!如果我不揭下她脸上的假面,她会一直带着它,越来越压抑,那样对她来说太痛苦了……我不后悔那么做,她的伤,由我来治。”   “就这样让她走了吗?你不怕她就这样一去不回?”   “现在……她大概是真的不想见到我……但她跑不远的”   “你这么确定?”   “她会想通的,要是她真的不回来……我去找她就是了。”   这样吗…Reborn若有所思,而后淡笑,他有自己的主意他便不再插手,只是……   “你这么编排,今天以后,彭格列的的首领是话唠,未来的首领夫人神经质的传闻恐怕就要遍布大江南北了。”豆丁一般的黑眼睛扫了一眼周围蠢蠢欲动的一圈黑手党们,Reborn有些无奈的说道。   “啊咧!我完全没想到这回事!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吗!我哪里话唠了!!!”   “快收起你那蠢样,真是丢尽了彭格列的脸啊你!”   “……”   好子在公寓里坐了很久,从日落到日出,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大大小小很多画面,但又记不起自己究竟想了什么。她就这样在椅子上坐了一宿,直到猛然间回神,尽管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她还是察觉到了,转过头,哈索站在身后,瞪着一双绿眼睛看着她。   “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很久,我有事要……等一下,为什么你的眼睛那么红?”   ……   “好吧,好吧,你不说我就不问了,反正我就要去旅行了,也管不了那么宽……”   “可以带上我吗”   “我可是三千年前的埃及猫啊,这个世界变化那么大,我还没有好好的看过呢,我知道你不会和我一起走,你也算是照顾我一阵子了,和你说一声也算是道别了……哎?等等,你刚说了什么?你要和我一起去?你是这么说的吧!”   “你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我把自己打包好久OK啦!嘿!你是说真的吗?我说你跟我走这个决定是你做过的最正确,最不会后悔的决定!我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猫,我会带你走遍三千世界!”   “那就拜托你!”好子勉强的朝精神满满的黑猫笑了笑,随即站起身,低声道“我去收拾行李,你随意吧”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前脚刚进,黑猫后脚就跟进来了,它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得意,一副十足的坏样,好子不知道它在得意什么,也没兴趣知道,只是从床底下扯出行李箱,沉默的收拾着。   “我以为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呢!毕竟那只死兔子在这里……”   “我和他…已经结束了……”好子停下手,面无表情的说着,他彻底把她看透了……她已经颜面尽失,完全没有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垂下眼睑,把蹲在行李箱上面的黑猫拍下去“好了,不要说他了,你进来是有什么事吗?没事就出去吧,你在这里我收拾不好,我想一个人待着。”   哈索看着她胡乱的往行李箱里塞着东西,可是塞了很久都没有塞满,因为那些东西被放进去还没一会儿又被拿了出来,而她却一点也没有发觉,它看着她这样要死不活的模样,幽绿的猫瞳黯淡了一瞬,它想起自己来这里的最初的目的,它是想要告诉她一些事,但是如果她已经选择了和它一起踏上旅程,那么那些事不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它看的出来,她潜意识里并不想离开这里,现在这样大概只是赌一时之气,如果不告诉她,日后知道了……她会伤心的吧……而且不一定告诉她,她就会回心转意的啊,她说过了会和它一起走的,人类说话一般都是算数的……   人类说话一般都是算数的,只是它很不幸,两次遇到的都是说话不算话的人类而已,哈索看着听完它的话,二话不说,直接奔出公寓的少女,它在看到她脸色的那一瞬间就知道,它的旅程之路上注定只有它自己。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你身体里面曾经出现的另外一个意识吗?”   哈索说出这话的时候,好子的脸上顿时就失去了血色。   她想起自从那日以后就不曾在出现在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   她想起自己突然间改变了性质的血液……   她想起富江死到临头却毫无挫败的猖狂……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我是不灭的’   她以为这不过是丧家之犬的悲鸣而已……   冲进之前住过的那所房子,颤抖的看着那扇白洁无暇的纸门,她染血的额头曾经磕在上面,但是现在却了无痕迹……她猛然打开壁橱的拉门,里面空无一无,但是血肉曾经残留过的腥味怎么也挥之不去。   富江的一滴血进入了她的身体,不知不觉吞噬改造了她全身的细胞。   当她的情绪越强烈,邪恶的念头就越无法控制,这就是为什么自从离开长谷川家之后,她的性格就变得越来越偏激,稍不如意就有嗜虐欲望的原因。   她一直压抑着心中的黑暗,却在遇上沢田纲吉的那一刻全面爆发,被无尽的负面情绪吞噬,被嫉妒,憎恨和无力控制,但是到底还是醒悟了,她以为自己战胜了心中的黑暗,却没想到怨气已经随着她的一滴血落在那扇纸门的另一端,无人察觉的丑恶之花在黑暗中生根,化为从壁橱里面走出的另一个自己,带着死去的富江的意识,复仇来了……   他有危险。   她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狂啸的风从她耳边掠过,刮得她脸颊生疼,却停不下她疯狂的脚步。   什么颜面,什么自尊,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只希望那个少年能平安无事的出现在她眼中。   那是一个可怕的恶魔,不要上当啊,纲!   黑发如漆,似瀑布一般披散,其中几缕垂挂在胸前,飘逸的更增添了几分闲适的美感,衬着白皙精致的脸庞,眼前的少女是他所见过的女孩子中最好看的一个,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韵味熏得他如痴如醉,他没见过,是校外的吗?   少女樱花般粉色的唇瓣微微勾起,那优美的弧度看得男孩眼神发直,他不自觉的吞咽了几下口水,魂飘然的听着女孩用好听的嗓音和他说话,走在校门口都会遇到如此美女,人生无憾啊……啊啊!她说什么?   “沢田纲吉是在这里吗?”   少女丝毫没有不耐的样子,再度重复道。   男孩失望的垂下头,这一届的高中来了好几个男性公敌,除了自己学校的女生,也有不少校外的花痴,指名道姓的要找什么狱寺隼人,山本武,沢田纲吉什么的简直不能更烦,这次又是沢田纲吉!   “怎么,你不知道么?”见他久不回答,少女疑惑的问道。   歪头杀简直不能更萌啊!就算不是来找他的,他也心满意足了啊!   内心疯狂呐喊的男孩连忙答道。   “知道,知道,你等等,他的班级在四楼,上去会累着你的,我这就上去帮你把他叫出来!”男孩忙不迭的说着,就转身朝楼梯跑去。   看着他的背影,少女的脸产生了变化,似乎是冷笑,有好像是嘲弄,但仅是一瞬间,又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怎么了?”她状似平淡的问着突然折返回来的男孩,眼波流转间溢满隐忍的寒意,但是男孩并没有察觉到,他搔了搔头。   “美女,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啊不,我是说我该怎么转告告诉沢田呢……”   “长谷川”少女轻声的说道,她的眸子沉淀着幽幽的深邃“你就告诉他,长谷川来找他了……”   就算是那样和Reborn说的,但是沢田纲吉的内心其实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淡定无所谓,自从那以后他脑子里全是好子越跑越远的身影,也许他今天就可以去看看了,就算她不想看到他,他可以不让她看到的看着她,反正她又不是没做过……而且,万一她真的一气之下跑了怎么办?昨天一晚上都在想着这个可能性,以致于没睡好,但是他才开下海口,当晚就破了自己的自信那也太让人笑话了,所以他准备再忍忍,今天一放学马上就去看看情况。   打定了主意,但是沢田纲吉依旧很焦躁,就在他忍不住了,想要不要趁着课间休息时间跑出去看看好子是不是已经不生气了的时候,他听到了有人在叫他,好像是隔壁班的,不知怎么的被狱寺君抓住了,正挣扎着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他问道。   “十代首领,这家伙鬼鬼祟祟的想要接近你,一看就不怀好意,我当即就把他拿下了!”   “不怀好意你妹!混蛋,快放开我,女神还在等着我!”   沢田纲吉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   “快放开他吧,狱寺君,他是隔壁班的桦木君啊!并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哼!”被放开的男孩揉了揉自己被抓疼的手腕,没好气的瞪了银发的少年一眼。   “沢田,有人找你,她叫长谷川,就在楼下……也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桃花运……”   沢田纲吉听到长谷川眼睛就猛然亮了,根本没管男孩阴阳怪气的嘀咕,他奔出教室,站在四楼的走道上,探出头,楼底下的女孩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一瞬间,笑意盈盈,熟悉的眉眼看着他,明媚如光。   他震惊而欣喜,本以为好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见他的,不做多想,即便上课铃声已经响了,他还是选择逆流穿过上来准备上课的学生们,三步跨作两步,整个人恨不得能直接飞……他的确能飞,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变身飞下去那未免太张扬了。   很快,看到了他心中的女孩,那艳若桃李的微笑让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少女却没有时间让他思考。   “纲!”   她甜蜜的呼唤着,像一只翩跹的蝴蝶轻快地朝他张开手臂,在抱住他的那一刻,他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好子……   少男少女拥在了一起,画面缠绵而美好,好子赤红着眼睛看着那贴得毫无缝隙的身躯中突显的寒芒。   “住手!”她绝望的嘶喊着。   然后,她看到金红色的火炎染红了天空,少年的双手紧紧地箍住捏着刀柄的手腕,在炽热的燃烧中,刀具化成了铁水,少年动作迅速,毫无留情,折了那双手,将她推开,随即朝着另一边看去。   好子瘫软在地,虚惊一场,她却如同经历了生死劫一般,手脚冰凉,一时间虚脱到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对着那个朝她伸出手的少年勉强的笑了笑。   “我站不起来。”   他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他的身上。   “你是来救我的吗?好子?”   她看着他,心中筑起的城墙在奔跑中已经轰然倒塌,她无法在遮掩自己的心了。   沢田纲吉看着她眼底认命般的叹息和似水般化开的温柔,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   “我还记得,你说过,当我们有一天走出沙漠,要买一个有浴室的房子,吃遍世界所有的美食,现在,终于可以开始实现了……”   “真狡猾,我的梦想明明是一套带游泳池的别墅…”好子有气无力的反驳。   “好,我会让它实现的……”他拥紧了她,轻轻的说道   “咳!”   一声突然出现的咳嗽打断了两人的相依。   “命真大,这样都没死!”哈索不怎么高兴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着这只差点抢走好子,和他从见面起就不对盘的猫,沢田纲吉眯起眼,它这话明显是在说希望他快点去死,他得好好回敬一下才行……   “哈索”   “哎!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就不要废话了,你听我说就可以了。”   “这个女人的出现的确很麻烦,要不是她分走了你血液里对我的吸引了,我是说什么也要把你抗走的……”哈索抬头朝那边死心了一般不作为的复制体好子点了点,示意他说的对象。   “你说什么!“沢田纲吉沉声。   哈索用爪子掏了掏耳朵,装作没听见,不理他,然后再度对着好子说道。   “但对你来说应该是好消息,她是从你身上分出的一部分,所以相应的诅咒也会被她承担一半,让她活着比让她去死价值会更大一些,我把经书留给你了,估计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以后……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了……喂喂,你这只长毛兔,得瑟什么啊!我只是说在她活着的时候不再见而已,你要是没保护好她,让她死了,她的灵魂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哼!你这个骗子,我走了……我真要走了……我都要走了你居然真的什么都不和我说!啊啊算了,反正我一点也不想听,这个女人我就带走了,正好给我当点心!你……”   哈索眼神复杂的看着好子,它能感受到与之相连的灵魂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祥和愉悦,她是真的很开心。   “要好好保重啊……长谷川……”   黑猫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一直以来她都不好推断,可是看着它离去的背影,好子还是莫名的感伤。   如果它不说,那么此刻他们应该是一同踏上未知的旅程了,不知道她选择留下来面临的未来到底是好是坏,但是对它,她唯一能说的大概就只有一声谢谢了,谢谢它替她收拾最后的烂摊子,尽管在最后,它看上去依旧是为了它的食物。   一转到看不见人的地方,哈索的才愤愤不平的出声。   “长谷川好子是个大笨蛋,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地方好的,不就是会变成人吗……其实我也可以啊……”说着说着,它的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莫名的落寞。然后它察觉到来自身边探究一般的目光,抬起头一眼望去,脸上瞬间凶恶起来。   “看什么看,别以为顶着一张一摸一样的脸我就不会揍你,什么一滴血诞生出来的另一个她,那也就好子那个傻瓜相信你是她的黑暗面这种说法,你的说词我一点都没相信过,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长谷川好子的灵魂从来都只有一个,而你……”它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带不屑的道“是你吧,那个被我咬死过很多次的家伙!”   女孩的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眼底却有某种怨恨生出。   “你再这样看我,我真的要咬死你了”黑猫不咸不淡的威胁道,然后满意得看着她收敛的目色“那么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了!要听话哦~喵”它如此宣布。   (全文完)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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